74.第74章 林中密語

74.第74章 林中密語

“貴客醒了?”“醒啦!他在說什麼?.....小姐!小姐快來啊!”

誰的聲音?阿蘭有些艱難的睜開了眼睛,房間裏略微明亮的光有些刺眼。他本能的想抬手遮一下眼,卻發現此時的手臂重得跟灌了鉛一樣,移動起來十分吃力。

好不容易把手放到了眼前,遮住了刺眼的光。又感到額頭傳來溫熱的濕感,他想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額頭上有一塊溫熱的濕毛巾。

這是哪裏?阿蘭想了想,哦,自己好像突然昏倒在了楓葉林。後來夢中去了瑪古安雅那裏,看了一場.........簽訂契約的儀式?…….那骨龍好大!它好像有名字的,叫什麼來着?

儘管神識有些不清,但阿蘭還是閉着眼睛,腦中緩緩的想着那個“夢”。他知道,等到完全清醒后,這些“夢”里的記憶,可就會想不起來了。

“阿蘭,你醒了?”一個好聽的女聲。隨即是一陣撲面而來的清香。

“誰……?”阿蘭有些虛弱的發問,他挪開了擋在眼前的手臂,眯眼看向來人。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年輕美麗,掛滿關切神情的臉。哦,是菲兒蘿莎!

“你……”阿蘭掙扎了一下,此時力氣慢慢恢復了一些的他,背靠着床勉強坐起,清醒了許多。“我這是在哪裏?”他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隨即他就想起了自己暈倒在楓葉林的事。

“阿蘭,你不記得你在哪兒了?那裏還記得我嗎?”菲兒蘿莎看起來很是關切。

阿蘭快速點點頭,又眯着眼打探了一下周圍環境,開口道:“我記起來了。這裏戴弗咯爾先生的地方,你是菲兒蘿莎小姐。我剛剛還在和你談話......吧”自己昏了多久?

“不是剛剛。我們談話的事已經是快三天前了。”

“三天了!”阿蘭咂咂嘴,很是意外。原來自己竟然已經昏睡了三天了!旁邊的婭楠這時瞟了一眼四周,她發現羅伯特副總管不知何時已經出去了。然後她又看了一眼身前的自家二小姐,帶着幽幽的語氣開口說道:“我們小姐已經照看了你三天三夜了,都沒有休息的!”

“啊!這,,,,,,謝…..謝謝”阿蘭很是意外,他覺得一句謝謝是不夠的。但一時不知該如何表達謝意,此刻的他顯得有些慌亂。“謝謝菲兒蘿莎小姐了!多謝!”

菲兒蘿莎微微一笑,神色優雅“既然阿蘭你也已經醒了,那我就放心了。婭楠,你去帶點食物上來!我也就回去休息了。”

阿蘭連忙說道:“好的。我沒什麼事了。你快去休息吧,菲兒蘿莎小姐。”

“阿蘭,我們不是說好了么?”菲兒蘿莎站起來柔聲說道,“以後你就叫我菲兒吧!”

“好,好的,菲兒。”看着對方美麗的身影,阿蘭不由的臉上一紅。

這時,莊園的副總管羅伯特先生端了一大盆食物,和在床上使用的一套餐具走了進來。他面帶微笑說道:“老爺有吩咐,貴客醒來就需要安靜用餐。菲兒蘿莎小姐,這裏就交給我了。”

“好吧!阿蘭你好好休息!”菲兒蘿莎轉身離去。“好......好的。謝謝你了啊!真的很感謝!”

走出房間的菲兒蘿莎神態放鬆了下來。她呼了口氣,這下穩了吧!她心中暗道,雖然規則變得更難了,但總要試一試,不然怎麼有機會超過姐姐!比賽結果這事,還說不定呢!

金色莊園一側,戴弗咯爾腳步匆匆的走進了楓葉林中。

走入楓葉林之後,腳下的鬆軟和此處特有的幽靜美景,還是讓他不由的放緩了步子。

自己第一次和她見面時,也是在這裏。戴弗咯爾帶起微笑,就是在那個深秋,自己見到了那個闖入此地的女子,那個性格蠻橫,外表冷艷的女人。不,準確來說,她並不是人類。

環顧四周的紅色風景,也有幾年沒來了!戴弗咯爾心中一嘆后,慢步偏頭,欣賞起了美景。他腳踏着由落葉鋪滿的柔軟土地,就這麼靜靜的走了好一陣。

終於,他來到了那片寒霜面前。

許是見他來了,那片在火紅之中十分醒目的白色寒霜開始慢慢消退,規模越來越小。隨着戴弗咯爾靠近來人立定,那顯眼的白色寒霜,最終消逝不見。

高超的控法技巧,讓寒霜未曾凍傷了楓樹。

“你來了。”

戴弗咯爾看着水藍兜帽中的精緻面龐,語氣平淡:“嗯,我來了。”

沉默中,彼此默契的對視了一會兒。

戴弗咯爾再次開口:“你信上沒說。你怎麼來了?”

艾洛德莉將擋住容顏的連身兜帽放下,露出了面龐和扎得高高的水藍馬尾:“幾天前,我水之塔的‘北引之風’突然變弱了許多。接着來了報告,說在離我們水之塔不遠處的冰原上,‘北引之風’竟然沒來由的變了風向。這可不是小事。身為水之塔執事,接到消息的同時我就立刻前去了報告中的那片冰原。”

戴弗咯爾面帶關切,適時問道:“那你看到了什麼?如果我記得沒錯,這‘北引之風’是由你師父的老師,也就是上代水塔之主柏麗熙費勁心力改造加強過的。怎麼就能突然變了風向?”

艾洛德莉搖搖頭:“當年斯諾蘭叔叔任性而為,強行停了那吹向那南城的十日寒風。卻給我們水之塔留下了這個千古難題。”想起往事感慨一句后,她平淡的語氣繼續說道,“我去了冰原,卻什麼也沒有發現。或許是我去晚了些,冰原上沒有了異常,我帶着一無所知返回了祈願塔。然後我算一算,風向異常大概持續了近兩天。”

戴弗咯爾此時抬起眉頭,緩緩踱步。他在想,到底是什麼需要改變寒冷至極的‘北引之風’,後來卻又改了回來?真不嫌麻煩?

如果沒有改變風向。那麼那兩天的時間,對普通人而言久吹即凍‘北引之風’,又吹去了哪裏?

艾洛德莉停了一會兒,見戴弗咯爾還在思考,便又繼續說道:“當時我在水塔上想了一陣,並沒有得到答案。我也沒有驚動師父,我決定先去那南城看看。”

“可就在路上,我收到了弟弟派人送來的信。”

戴弗咯爾眉頭抬得更高了:“墨狄斯在信上和你說了什麼?”

艾洛德莉一向冰冷的臉色此時更加沒有表情,她眼睛看着戴弗咯爾,語氣凝重:“我那弟弟讓我別去那南城找他了。他信上說,你給他的玉片碎了!”

戴弗咯爾聽到這句話,深吸了口氣又長舒了出來,他平復了下內心的心情,才搖搖頭說道:“沒想到啊!沒想到這麼快,那可怕的幻術大師就找上門去了。墨狄斯說得對,那南城現在誰也別去。誰知道傳聞人類最厲害的兩個職業,會搞出什麼超越我們認知的事情來!”

艾洛德莉語氣疑惑:“為什麼?為什麼你認為,時空大師不會將那本所謂神書給那幻術大師,而會選擇與幻術大師對峙。如你推斷所言,似乎只有幻術大師可以閱讀那本神書了。”

戴弗咯爾笑了笑,這個問題他沒有辦法回答。家族內的書本已經被他翻完,他也已經確認查閱無果。還在等小星辰術士的回應呢!不知為何,他對星辰術士白白雨十分有信心。

“這件事或許過幾天會有回應。你既然來了就住下幾天吧!”

艾洛德莉不明所以的點點頭,但隨即她又搖頭說道:“不行,還有五人人跟隨我來的。我不久就要回去匯合。”

戴弗咯爾微微一笑,隨後他轉身向著金色莊園方向大手一揮:“那叫她們來一起住下把,我這金色莊園,幾個客人怕是還裝的下!”

艾洛德莉看了眼眼前豪氣勃發的男人,微微眯起眼睛:“我看還是算了吧。她們也是水之塔執事,都是師父的師妹們。我並沒有把握讓她們不告知師父這裏的事。”

聽到這句話,戴弗咯爾有些惆悵的轉過身來,他揉了揉腦袋:“好吧。不過你們到底為什麼出來的?你還沒告訴我呢。”

“為了這次光明教會準備的大賽。”

依然冷淡的聲音,卻換來一陣沉默。

許久,戴弗咯爾才再次開口道:“這次光明教會卻是像發瘋般掏出了老底。但我不知道你們……元素祈願塔為了什麼?或者說,水之塔.......”

“為了‘黑暗經文’!”

戴弗咯爾小小的倒抽了一口涼氣:“你是說,你們所有的元素塔都會派出隊伍參賽?”見對方微微點頭。戴弗咯爾不由提高了語速和音調:“那‘黑暗經文’到底是什麼邪物,竟值得你們如此傾巢而出!?”戴弗咯爾邊問邊搖頭,他覺得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兩千年余前,暗魔導師弗里茲與一眾暗魔法先輩們創立暗之塔時,‘黑暗經文’本是原定的鎮塔之寶。”

“本是原定?那它怎麼會成為死靈谷聖物的?難道,是死靈法王?”

面對急切的疑問,艾洛德莉語氣依舊不急不緩:“沒錯。元素祈願塔內秘聞,暗之塔建塔不久,當時如日中天的死靈法王就強行奪去了暗之塔的‘黑暗經文’。那時整個元素塔都沒有與之匹敵的超絕實力,自然是毫無辦法。而今,‘黑暗經文’卻再次出現了。各個元素塔商議之後,決定儘力為暗之塔將其奪回來!”

“我的天!”戴弗咯爾聽后十分的吃驚,想不到“黑暗經文”這件邪物竟蘊藏着這般離奇的故事。他沉吟的一會兒,抬頭盯着艾洛德莉的眼睛,鄭重說道:“老實說,我並不覺得暗之塔的東西,需要你們水之塔冒着風險,拼勁全力去爭奪!”

艾洛德莉也盯着皺眉的戴弗咯爾,過了好一會兒,她緩緩說道:“沒錯,我師父也是這般想的。所以,她才只派出了兩個三人組。也就是水之塔一半的執事參加。”

但聽聞此話,戴弗咯爾緊皺的眉頭卻也並沒有放鬆的跡象:“我覺得,你靠近聖梵亞蒂就會有危險!”艾洛德莉嘆了口氣,“難道我就一直這般遠離它?你知道,這幾年,我那傻弟弟已經按奈不住了。他堅信自己內心的計劃,我也只能幫他了。畢竟,我也同意他的一些觀點。那藏身於美瑞蒂亞的老東西,是不會輕易出現的!”

“可他心中的想法實在是……太危險了些!”戴弗咯爾搖搖頭,他示意艾洛德莉跟上他,然後向林中央的月牙湖走去。他開始想起心事。

一路沉默,似乎察覺到了對方異樣情緒,艾洛德莉又開口說道:“這次什麼大陸傳統七人組擂台賽,我並不知曉其中詳盡規則。你給我說說。”

戴弗咯爾聞言點點頭。但依舊只有一路沉默。其中既有美景在旁之實,也有他心中想事之因。

這些年,墨狄斯確實越發獨立了。實力心計都高絕於人類的魔族天才,心中有了縝密的計劃。魔族天才的計劃倚隨着奧匈維爾戰敗而出現的些許聖光而生。但這樣的計劃在戴弗咯爾眼中,實在很是瘋狂!

緊鄰菲洛聯盟的奧匈維爾行省伊南蘇特,是自奧匈維爾建國以來首次出現了光明教會聖光的行省。由於上次曠世戰爭中的戰敗,奧匈維爾帝國於戰敗之後不久宣佈,帝國極南之地的伊南蘇特行省,會是帝國唯一允許的光明教會傳教區。

多少年了,光明教會終於攜曠世戰爭勝利之勢,在手握瓦娜城和塞硫維亞的強悍帝國身上,撕開了一道感染聖光的傷口!

但在當時,就在奧匈維爾宣佈戰敗之時,世人原以為奧匈維爾戰敗的賠償條件會更激烈一些的。

然而當代的光明教皇本篤六世,似乎並不是一個急於功在當代的大人物。這位當代教皇的做事風格一向不急不緩,看起來只想為光明教會埋下種子,就夠了。就好像他的雙眸早已看透,那種子註定開花結果的結局。

畢竟是掌握預言神術的人類啊!

戴弗咯爾慢慢走着,想到此處,口中不由的苦笑了兩聲。在他的眼中,如光明教皇這般神術傍身而心智卓絕,又絲毫不好大喜功的人類,是根本沒法對付的。無解!

想到此,戴弗咯爾心中又湧起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這他感到一陣心悶。為恩波利,也為了全人類。

也不知可以撐到什麼時候了。那對於未知神明的信仰,終究會踐踏在人類對已知歷史的認知信念之上。如此這般,人類就會離精靈一族越發遙遠了。

唉,確實已經夠遙遠了!畢竟,很多年前大陸所有智慧生物就都知道了,究竟誰才是真的神佑種族。

唯有精靈,而已。

不多時,二人走到了月牙湖邊。戴弗咯爾站定,大大的吸了口清澈湖面的空氣。然後他對着身後的魔族女子溫柔說道:“坐下吧,我來給你講一講具體規則。”

於是二人相伴席地而坐。“其實所謂七人組擂台賽,由來已久。最初的規則是一對一的單挑賽。但到了後來,人們覺得不刺激,不滿足於此,就改變了規則。你知道,感官的滿足感,是人類永恆的最求。

“至於現行的規則嘛,大概於數百年前定型。現在所謂的傳統七人組擂台賽,是指參賽隊伍中最少有三人參加,最多七人為頂。參賽隊伍雙方可以選擇一對一單挑。選擇單挑賽后,人少一方會獲得優勢。即‘三加二’,‘四加二’模式,人少的一方出全部,人多一方只能多出二人,而且必須接受!然後一次挑戰,勝者一直打,打到最後為止,這就是擂台單挑賽。和那南城那次基本一樣。‘’

戴弗咯爾說道這裏停頓了一下,他調整了一下心情,笑看了艾洛德莉一眼,開了句玩笑:“多謝你沒問我為什麼沒有‘五加二’。”

艾洛德莉轉頭看向湖面,白眼一翻:“我又不是小阿蘭。會問這麼笨的問題!”誒,戴弗咯爾心中一跳,也不知現在小阿蘭醒來沒有!

看着艾洛德莉張嘴,一副準備要發問的樣子,戴弗咯爾立刻咳嗽了一聲繼續說了起來:“對了,這傳統七人組擂台賽最刺激的,其實是團體賽。少人的組很佔優勢的!”

這成功引起了艾洛德莉的興趣:“噢?這怎麼說?”“如果一方是少人組,那雙方皆可以要求團體賽,也是人多的一方必須接受。以三人組為例,在接受團體賽后,人多一方最多可以出兩次三人,打兩次三人團體賽,即‘三戰三’兩次。如果四人組,便雙方自己看着辦。‘四戰三’‘四戰四’各一次,甚至是‘四戰七’,各種組合都可以的。綜上所訴,五人組,六人組,七人組就很好推斷了。“

聽到這裏,艾洛德莉微微皺眉,四人組的規則就有些複雜了,五人組,六人組,這…….似乎並不好推斷啊。

艾洛德莉偏頭看了一眼戴弗咯爾,戴弗咯爾正情緒穩定的看着眼前的平靜湖面,然後他用幽深的語氣說道:”以上隊伍並沒有主動提出團體賽資格!”

艾洛德莉眉頭一挑:“好吧,我算是明白了。依照這規則,如果真的很是配合嫻熟的高手精銳,組建三人組或四人組也許是最佔便宜的!”

不再言語,艾洛德莉盯着湖面,迅速了解了規則后她開始籌劃。依照這規矩,無外乎水之塔僅僅派出兩個三人組,而沒有受到異議。當然,師父以前就脾氣強悍,如今水之塔越發人多勢眾后,更加不會在意這些了。

盤算了一陣后,她還是想起了自己最疼愛的小弟。“對了,阿蘭呢?”

戴弗咯爾看着平靜的月牙湖面,聞言他拿起地上一張飄落的楓葉,看了看:“在睡覺。睡了有幾,天了現在應該,已經醒了吧!”

“嗯?”

一陣沉默,“對了,如果阿蘭這次也非要去長長見識,你會不會讓他參與這次的大賽?”戴弗咯爾眉頭一挑,掩飾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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