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31章 幻
第二十六章幻
如安格所知，以前在元素祈願塔內，愛薇羅就是麻煩事情的代名詞。想想前些年火之塔鬧得沸沸揚揚的“火焰”丟失事件，這位塔主可是有嚴重的嫌疑。
他並不知道“火焰”在阿蘭體內。他只是覺得阿蘭體內有神秘的火系力量，肯定是這好運的小子從精靈那裏得到了什麼好處！
直到安格離開風之塔之前的幾年時間，聽聞好像在愛薇羅治理下的水之塔，有了好多貴族子弟進入其中修行。而對於這一點，元素祈願塔內褒貶不一。
“小子，想什麼呢？”愛薇羅冷淡的聲音傳來，安格一陣激靈，連忙擺手，“沒，沒什麼。”愛薇羅和艾洛德莉這對師徒對他而言，就是三個字，惹不起。
愛薇羅面有疲累之色，向小河邊上一指：“你快過去吧。”星空劍聖站在低處的小河邊上，並沒有移動。安格掃了一眼，見墨狄斯和艾洛德莉已經快到河邊上，他也趕緊靠了上去。
阿蘭習慣性的在斯洛蘭身上尋找好看的碧落星辰，卻只驚訝的發現一把黑色長劍。
師父斯洛蘭和姐姐艾洛德莉在說些什麼都沒有聽進去。他一直盯着那黑色的長劍，最後他終於確定了那就是以前好看無比，藍光四溢的碧落星辰。
這讓發現他感到無比失落。他沉浸在自己低落的情緒中，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的聲音。
彷彿在商討什麼，斯洛蘭在原地低頭沉默着。安格走近之後，聽到艾洛德莉和墨狄斯堅定的聲音：“叔叔，你就告訴我們把，三大魔法到底能到達什麼程度！”“嗯，叔叔啊，我們總得知道這位面最厲害的法師究竟有些什麼手段！”
嗯？三大魔法？！安格連忙壓低了腳步聲，緩緩靠近。作為風之塔正統學習出身的魔法師，安格知道三大魔法是本位面最強大的秘密。他當然也想知道。
不過，當斯洛蘭抬起頭來叫他和阿蘭躲到一邊去時，他也就只有無奈的走開了。
安格和阿蘭走開后，斯洛蘭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說說死靈魔法。對於死靈法師的來源，你們兄妹知道些什麼？”
艾洛德莉緩緩答道：“我從書中來看的。書中說道，死靈法師可謂是這位面最為驕傲的一群法師，在他們眼中，其他法師們的前面道路，終究只有死路一條。死靈法術的出現則是源於人類對於死亡的畏懼和征服的勇氣。”
“其他法師面前，終究是死路一條！”墨狄斯細細回味這句話，不得不贊同的苦笑道:“好像真是這個樣子。”
斯洛蘭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三篇精緻包裝過的紙頁，遞向艾洛德莉。
“這就是所有研究死靈法術必讀的三篇簡單的隨筆。作者是三千多年前的大巫妖王格魯麥亞。這三篇隨筆分別是他在人類，死靈法師，巫妖。三種狀態下對人類生死的感悟隨筆。算是價值最高的死靈法師筆記了。你們自己看看吧。”
艾洛德莉走上前，伸手準備接過來。“這第一篇和第三篇是原件，還是小心點，別給弄壞了。”準備接手的艾洛德莉被嚇了一跳。果然星空劍聖一出手就是大手筆。
墨狄斯問道：“那第二篇呢？在死靈谷？”斯洛蘭沒有回答他。
艾洛德莉小心翼翼的接過了三篇裱着的精緻紙張，身為法之塔正統法師，她知道這原件無與倫比的價值。看着那篇筆記般的書頁上，飄散着一個大大的標題，他看了一下旁邊的翻譯，《魂歸何處》，有趣，這的確像是死靈法師愛思考的問題。
她小心翼翼的看向了第一頁，書頁上的文字她不認識，但都被翻譯過了，翻譯寫在旁邊夾帶的另一張小紙片上，用現在的大陸通用語。旁邊有一個編號，她看出這是大陸通用以久的魔法紋，是個代表着數字“一”的符號。
這是第一篇，也就是巫妖王格魯麥亞尚在人類狀態下所寫的隨筆。
艾洛德莉細細讀了起來。
“偶爾，我會想到死亡。
我們將歸向何處？我想，這世上大概沒有比這更加無解與無情的命題了，這無解的疑問必定困擾過無數聰穎的前人，然而，很遺憾，他們並沒有為我們留下標準答案。人類的魔法文明尚未開啟，而瞻仰精靈鼻息的庸才們，卻以庸人自擾的形式不斷在耳邊叨擾，他們常說，啊，一定要珍惜現在的時光。呵呵，這些庸才的想法真是有趣，最後也許他們都不會發現，那些他們想要珍惜的東西。。本來他們是可以擁有的。
可真是可悲的無聊啊。
他們終會發現，無論什麼東西，你在生命中做出了什麼成就，最後終究會被等待他們的死亡帶走。除了些許或卑賤或精彩的故事，他們什麼也不會剩下。
而後當人們失去了興趣，那麼連僅有的故事都不會殘留。他們在世間的一切痕迹將消失得一乾二淨。比如，兩百年前人們稱魔導炮為菲兒蒂魔導炮，來紀念改造魔導炮的魔導師菲兒蒂。可是，現在呢？恐怕那些平庸至極的法師們連菲兒蒂是誰的忘得一乾二淨了！
而這，不過才兩百年時間，這就是他們口中珍惜帶來的塵土般的下場。
他們不知道，我們的靈魂終究會越來越孤獨。越是珍惜，就越是如此..”
看到這裏，艾洛德莉有些汗顏，馬上就要成為大法師的她也不知道菲兒蒂的大名。
這又是哪位厲害的人類，居然改造了魔導炮？比起大陸悠久的魔法歷史，元素祈願塔的區區兩千年，還真是有些不夠看。也不知元素祈願塔內有沒有這位大師的記載。或許，她是個精靈？
這時，斯洛蘭突然開口說道：“我聽人說過，這三篇隨筆從第一篇看，或者從第三篇開始倒着看都可以。唯有從第二篇看，是不容易懂的。”
聽到這話，閑不住的墨狄斯湊過來拿走了底下的那篇巫妖王隨筆。
艾洛德莉接着往下看去，“我也羨慕精靈。因為精靈有月之女神。這個被神明保佑的種族是如此幸運，他們不會有我們人類的煩惱。
一個精靈從出生開始，照到藍色月光的瞬間，就確定了死後的歸宿。他們歸宿感是如此的強烈，以致於他們並不懼怕死亡。死亡對他們而言，是通往藍月的歸宿。這是何其幸運！
可我們人類呢？
我那豁達的老師，一個博學的宮廷大學士不久前離去了。我翻開了他的筆記，在他的筆記中記載着這位博學多才，學貫古今的人類仰望星空的時候，也感到生命無解的疑問。但他筆記中說，若心中有了信仰，也許這星空下的一切就有了答案。
他是對的嗎？
呵呵，星空？星空早就被劃分給羅奧菲特家了。。或許老師他真的不知曉，他真應該親自去問問羅奧菲特那些。。這看似璀璨星空的背後到底是什麼！”
艾洛德莉挑眉，看來翻譯時省去了一些不必翻譯的話語。星空背後是什麼？她抬頭看了一眼眼前冷漠的叔叔，或許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自己該問問他么？見斯洛蘭看過了，她趕緊低頭，繼續讀了下去，“信仰？或許，他也應該去看看精靈王帶去水晶世界的那群背離月神榮光的精靈，它們用行動告訴了我們，究竟什麼才是真正的信仰。至於那被人類曲解的污穢聖光，就不用提及了吧。。
承認了吧，我的人類同胞們。我們人類沒有什麼都未曾擁有！死後我們將一無所有。等待着我們的，終究是永恆的空虛與黑暗！
。。既然如此，我又何不在空虛的黑暗中創造永恆？！”
這段話，艾洛德莉看得有些入迷了，這段訊息有些豐富。精靈王帶着精靈們背棄月神榮光？巫妖王作為人類時，開始時的思想竟然會是如此的。。激烈？
不過這也解釋了此位面只有人類會有死靈法師這一職業，全都是因為一個問題，說到底，是創造了人類的神明拋棄了人類吧。
艾洛德莉興緻盎然，正準備繼續看下去，耳邊傳來弟弟墨狄斯輕輕的讀聲。
“我無神的看着眼前黑夜的場景，那一棟棟房間不就是建造在陸地上的墓地？沒有了魔法的光芒照耀，它們沉寂在黑暗中，在黑暗中終於了無生氣。若非星光照拂，我幾乎以為我重回了虛無而孤寂的墓地，然而我終究成功了。我最終還是走出了自己的墳墓，成為了巫妖之王！”
“哎喲，這開篇看起來就令人熱血沸騰啊！啊，我頭好暈！”墨狄斯的感慨和隨之而來的痛呼完全打亂了氣氛。“旁邊有翻譯你不讀，非要用精神力強行閱讀原文，巫妖王留下的文字也是你現在能閱讀的？”艾洛德莉懶得說自己的弟弟，繼續講目光投向自己手中，格魯麥亞還是人類時候的隨筆。
安格不知何時又出現了，也許是愛薇羅身邊太冷了。他跑過來盯着斯洛蘭抱怨道：“這是什麼！為什麼不讓我們看，我們也要看！”
“你們太小了。”斯洛蘭面無表情的說道。他還沒有準備好，讓自己兩個徒弟面對生死的抉擇。至少不是現在。
“我們才是你徒弟!”安格馬上大聲還擊。旁邊跟過來的阿蘭忙不迭的點頭，表示同意。
墨狄斯在旁邊喝了口綠色的煉金藥劑，緩解了下頭疼，恢復了些精神力，精神有些恍惚的他在一旁聞言忍不住說道，“這聽起來倒是很有道理啊！”艾洛德莉一聲冷哼，墨狄斯馬上識趣的閉上了嘴。
艾洛德莉和墨狄斯手中大巫妖王格魯麥亞的隨筆突然飛回了斯洛蘭手中。“既然你們也覺得很有道理，那我就一視同仁吧。”艾洛德莉氣極，此時無比的想飛到自己弟弟旁邊給上他兩腳，不，十幾腳才夠解氣。當然不安分的安格也要挨上兩腳。
斯洛蘭用淡淡語氣繼續說道：“下面我們談談幻術。”艾洛德莉心舒了口氣，至少自己叔叔還願意為他們講解三大魔法，而幻術講完后，艾洛德莉看了看安格和小阿蘭，這兩小子應該會是睡着的狀態吧。
她隱約明白了自己叔叔的意思。
“現在我們來聊一聊三大魔法中的幻術，記住我只說一遍，因為這說起來，實在是很累。”四人都屏氣凝神。包括在不遠處草地上站立的愛薇羅也將目光盯向了這裏。
“幻術是什麼？”斯洛蘭突然發問道。
阿蘭跳起腳搶先回答道：“幻術的基礎是夢境！”這是他唯一的了解。“準確的說，夢只是幻境的基礎。”艾洛德莉補充道。“幻術，號稱人形生物中接近無敵無解的法術。”
“對，等會兒我會給你們演示一下，它是如何難以匹敵的。”
艾洛德莉和墨狄斯對看一眼，彼此眼中都有掩飾不住的興奮感。對他們而言，在這位面，相比起死靈法師，幻術大師無疑更為恐怖和無解。
斯洛蘭想了想，說了一視同仁，那就要說到做到。
他想起了當年教導自己的老師，那個和藹胖胖的宮廷大學士教導自己的話語，如今自己準備將它一字不改的告訴自己的晚輩。
“把那個袋子給我。”一個不大不小的袋子從愛薇羅那裏飛了過來。
艾洛德莉看到斯洛蘭從袋子中掏出了一根魔法棒。她能感受到是很正常的一根魔法棒，存粹的胡桃木製品，沒有一絲多餘的東西。對於這位劍聖掏出這個物品，她和墨狄斯都沒有太過吃驚，只是很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斯洛蘭用短短的魔法棒指着自己的太陽穴，然後閉上了眼睛。
墨狄斯不明所以，艾洛德莉張了張嘴，想要說出來又忍住了。對魔法敏銳如她，“記憶抽離”？她不確定。
一個呼吸的時間，斯洛蘭將指着自己腦袋的魔法棒拿開，一團灰色的物質在棒尖聚集着，斯洛蘭揉了揉太陽穴，這才張開了眼睛，“是記憶抽離么，叔叔？”艾洛德莉小聲問道。
“嗯。”“可我讀到的人類魔法書，和我們魔族秘法中都提到這種高階法術都需要用許多中介物質。。”“什麼？”斯洛蘭偏了偏腦袋，直接將法棒扔了出去。
魔法棒飛行到艾洛德莉和墨狄斯面前時，突然變為粉末，四散開去。棒尖那團灰色的物質像是突然找到了可附着的地方，隨着粉末飛速闊散。直到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形狀后，又靜止下來。
一個人影隱約成型，看起來很高大，還有些胖。“這也算是記憶抽離，不過是死靈法術的逆用。艾洛德莉，以你的天賦，你應該很快就很知道，魔法只是達成目的的手段。而手段通常有很多種。”艾洛德莉重重點了點頭，墨狄斯也似懂非懂的記住了這句話。“好好聽吧，這是當年我老師對我說過的話。”
畫面慢慢清晰起來，一個又高又胖的老者出現在畫面中，同時出現還有微弱的聲音。
“小阿蘭啊，既然你對什麼魔法都沒有興趣，那我就給你講講我理解中的三大魔法本質吧。”
“可是老師，魔法並沒什麼用啊！”一個沉穩的小孩聲音。畫面中的視角很不穩定，艾洛德莉和墨狄斯，安格和阿蘭互望一眼，他們自然知道這是誰的記憶。看起來小斯洛蘭當時正在練劍。而且，斯洛蘭小時候也叫阿蘭？
“你這說法可並沒有什麼道理，”畫面中的和藹老人說道。
“可是現在連老師的高階法術都傷不到我了，不是嗎？”
艾洛德莉和墨狄斯再次對視一眼暗暗咂舌，聲音聽起來當時斯洛蘭稚氣未脫，天賦高到不能直視其光芒。現在的墨狄斯也不敢說高階法術不能傷到自己，不，高階法術是肯定能傷到自己。
老者漏出了和藹可親的笑容：“小阿蘭啊，能要你小命的法術可多了去了。”“若以後我成了星空劍聖呢？”“那就少了許多，可還是多得很。”“那我父親現在也不安全咯？可大家都說他是最厲害的啊？”
畫面中的和藹老者笑得更開心。
阿蘭看到這裏都有一種是自己被問的錯覺，原來師父小時候的名字竟然和自己一樣。他忍不住看向自己師父，發現斯洛蘭只是看着前面的灰色畫面發獃。
“聽好了，這是我老師的老師的老師留下的原話。他算是接觸到了三大魔法消亡的時代。”畫面中的老者開始了長長的敘述。
“三大魔法是這位面相傳最為久遠，也最為高深的魔法。它們直接觸碰到了我們位面的真理。
”但人們總認為相比於元素魔法，三大魔法入門更加的難。其實他們都錯了。恰恰相反，說起入門的理解。相比於沒有天賦就無法觸碰的元素魔法，來自我們位面真理的三大魔法，卻是群眾基礎最為廣泛的存在。
“比如時空魔法，我們每個人都處在時空的洪流中。稍有感悟和學識，便會悟得這一點。而死靈魔法，代表了人類對於死亡的恐懼與征服，面對避無可避的死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與行為。而幻術，則是實實在在，每時每刻都出現在我們周圍，給我們帶來美好感覺的東西。這是我們思想力量的佐證。
”無論是好看的故事，歌劇，好聽的詩歌，音律。若是沒有思想的死物，這些都是無法理解感知的。
“說到底，所謂幻術，即是思想的力量。
”而人們之所以覺得三大魔法入門艱難，其實只是因為，三大魔法要變幻為實實在在的力量，的確是艱難無比。
“人們把剛剛學會元素力量的孩子稱為魔法學徒，那麼，對時空有所研究的人類就是時空學徒。死靈魔法比較特殊，但想要長生不死靈魂永存，並為之做出努力的人就不能稱為死靈學徒？而音樂家，詩人，作家，他們不正是優秀的幻術學徒嗎？好好想一想，他們筆下的旋律，故事是如何出現在他們腦海里，而後又侵入你的思想中？這與幻術何異？
“事實上，所有的有思想的人類都是幻術學徒，正如幻術師們至高的箴言說道的那般——我們都一樣！”
“所以說，對三大魔法並不需要畏懼，而要去感悟，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都是三大魔法的魔法學徒。”
“所以說。。”畫面突然變得混亂起來，聲音也聽不清楚，片刻后竟然就此消失了。
斯洛蘭嘆了口氣，想起了自己那個的胖胖宮廷學士老師，不知在奧匈維爾帝國中的他現在怎麼樣了。這些當年他教於自己的話語，如今他想原封不動傳給了自己的後輩。卻有些意外發生。
“叔叔，這麼回事？”艾洛德莉問道，斯洛蘭回答：“沒什麼，法術失敗了。剩下的我來講完吧。”
艾洛德莉細細回想着剛才畫面中所言的每一句話，她是當中魔法天賦最高的。換句話說，也是對魔法最為敏銳的。墨狄斯也回味了起來。安格到底是風之塔的正統魔法師，也有一點自己的感悟。唯有年齡最小的阿蘭，沒有接觸正規的魔法訓練，他無法理解後半段話。
斯洛蘭看着阿蘭迷茫的眼神，輕輕一笑，道：“阿蘭你記住就可以了。不過估計你也不會忘記。”阿蘭忙不迭的點了點頭。
“好了，下面，開始就讓你們這真正領略一下，幻術的力量。”
要開講正文了么？四人屏氣凝神，靜靜等待着下文。斯洛蘭沉默了一陣，沒有說話。艾洛德莉漸漸感到頭暈，細細一辨別，似乎又不是頭暈的感覺。她往旁邊看了一下。這種奇怪的感覺似乎自己弟弟都沒有感覺到。
“羅奧菲特宮。”她腦中接受到這樣一個訊息。
一個慌神，艾洛德莉發現自己眼前的景色竟然換了，剛剛還在眼前的小薩村不見了蹤跡。一座雄偉的宮殿矗立在她面前，這宮殿佔地不知有多廣，一眼望不到邊。放眼望去，圓圓的建築頂部彷彿連綿不斷。宮殿周圍也連着無盡的草坪，像是一座獨立世間的遺失樂園。
驚駭莫名的她連忙回頭看看其他人，發現他們都還在她身後的原位上，稍微鬆了口氣。算是在驚駭中恢復了一些理智。
這裏是哪裏？
“這裏是哪裏?”還沒等到他們發問，斯洛蘭率先問道。
艾洛德莉和墨狄斯沉默着搖了搖頭，“羅。羅奧。菲特。。宮。”阿蘭小翼的說道，然後緩緩移動到墨狄斯高大的身軀後面，他對現在的情況有些害怕。
“不知道這是哪裏。”艾洛德莉開口了。“我也不知道。”墨狄斯也說道。安格吞了吞口水，也向墨狄斯身後靠去，“這不是羅奧菲特宮?”見斯洛蘭看着他，他也假意的問道，其實他根本不想問這問題，眼前突然場景變幻，出現一棟巨大無比的建築，這場景實在是有些可怕，饒是膽大如他也有些慫了。
“你去過奧匈維爾的瓦娜城?誰告訴你這是羅奧菲特宮的。”斯洛蘭又問道。安格一愣，他沒去過瓦娜城，當然沒有見過傳說中的羅奧菲特宮。
“可是剛才有個聲音，告訴我的。。”安格聲音越說越小。“你們也聽到了？”斯洛蘭問道。
艾洛德莉和墨狄斯點點頭，小阿蘭見狀也忙點點頭。
“哦。這是個破綻，是我創造這幻境時的一個想法，沒控制好，傳入了你們的感知之中。看什麼看，我畢竟不是專業的幻境大師。”
眾人無語。
“走吧，跟我來。”現在他們眼前的宮殿，正是斯洛蘭記憶中的家。
“我們現在真的在走么。”走了沒兩步，艾洛德莉就問出了關鍵問題，等着自己叔叔解答。“沒有。你先在在我營造的幻境中。在你腦海中，你現在就是在走。要理解這個問題，就得知道人形生物的身體結構，大腦是最重要的部分。和紫晶幻境中的試煉一樣。我當時和你們講過了，都還記得吧。”
艾洛德莉和墨狄斯點點頭，安格和阿蘭拚命搖頭，但很可惜，他們被無視了。
“但現在這裏不是紫晶幻境，你並不能隨意進出。你現在思想被我控制住了。既然你問了，那就試一試逃出去。”艾洛德莉聞言，瘋狂的提高自己的魔力，這是她離開她魔族試煉，“紫晶幻境”的方法。
但現在她提高自己魔力，卻只是發現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重，她同時開始瘋狂的告訴自己這是一個夢，要快點醒來，卻感到自己意識越來越模糊，到最後幾乎要昏睡過去。
她被迫停了下來，倒在了地上，險些失去了意識。
“這是怎麼回事？”墨狄斯看着自己的姐姐陷入困境，疑惑了。
“你試一試不久知道了？”墨狄斯也快速提升力量，他也遇到了一樣的窘境。
艾洛德莉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有些暈的頭：“這類似靈魂壓制了？還能怎麼辦？”“不，沒有那麼有攻擊性。卻一樣可怕。曾經存在的幻術大師，是真正將思想變為武器的一類人。這是夢一般的幻境只是他們力量的其中一種。也是最常用的一種。”
斯洛蘭看着慢慢變得痴獃裝的兩個徒弟，笑了笑，他這初級幻境中精神力的消耗是同步的，就這麼一會兒，這兩個小子淺薄的精神力已經快跟不上了。“很簡單，你可以把這看做是一個我的夢，這個夢的規矩我來定，在靈魂力量差距太大的時候，你無法改變這夢中的規則。我也就立於不敗之地。破解的方法有一個簡單的，就是發現這夢境的破綻，然後脫離我的控制。”
斯洛蘭話音剛落，墨狄斯開始提升鬥氣的力量，他耳聞鬥氣修鍊的感覺是外人無法知曉的，是辨別身邊環境真偽的良方。有那麼一瞬間，他感到自己站在小村的身體在機械的呼吸，聽到了一絲流水聲，但他猛地睜開眼，卻還是在幻境中。
“這是為什麼？”墨狄斯有些不解，剛剛他幾乎就要從斯洛蘭控制的幻境中出去了。
“因為你鬥氣是我教的啊。”斯洛蘭面帶微笑的說出事實。
墨狄斯撇撇嘴，雙手上揚表示無法接受。“你這法子不錯，但動作要快，而且要對方不知道你魔武雙修的時候能起到效果。不然他會從自己的經驗中提取中很多種鬥氣修鍊的感覺，混入幻境中，影響你的思緒，最後導致你自己都分不清哪種感覺是你自己的。”
“遇到頂尖的幻術大師就沒辦法，他能強行讀取你的記憶，如果你靈魂的力量差距太大，你是完全沒辦法應對的。”
“那幻術師不是無敵的存在?”墨狄斯不服道。“你仔細看看我們大陸歷史，大陸歷史上的神跡時代降臨之前，幾乎所有種族都被幻術大師統治過。”斯洛蘭停頓了一下，說：“你們都知道，我說的是哪一位精靈王。”
艾洛德莉和墨狄斯點了點頭。
斯洛蘭又問道：“你們沒有發現怎麼中我的幻術的么？”墨狄斯和艾洛德莉互望一眼，彼此都搖了搖頭。“很簡單，我說完第一句話的時候，你們毫無防備。我就知道你們會聚精會神的等我說下一句，就是這麼簡單。
“如果讓一個幻術大師猜到了你下一步的動作，或者僅僅是思想，那你基本上就等着做夢吧。他會讓你下一個動作無縫連接到他規劃好的故事中。別懷疑，他們就是這麼厲害的一群人。
“而我這不過是最為初階的幻境，連一開始就出現了破綻，但你們還是無法掙脫。這夢中有什麼危險？其實我這初級幻境並沒有實質性的危險。但低級幻術師最常用的招數就是讓你在他營造的幻術之境中，耗盡你的精力，陷入深眠，然後比你先清醒過來，也許就早那麼一點時間，然後用小刀了解了你陷入深眠的身體。人類的身體構造是如此孱弱。一位普通法師也能用小刀割破毫無抵抗的武道聖域的喉嚨。”
“這聽起來也不怎麼厲害。”“嗯，所以說我這是最低級別的幻術師。”
“為什麼幻術大師的精神力如此強悍，我在書上讀到過，一個幻術大師的精神力可以比得上十個深入魔法聖域的魔導師。”“哦，”斯洛蘭想到哪兒說道哪兒，“我忘了說一個最重要的事情。要成為將思想變為力量的幻術師是很難很難的，這是超越了生命的藝術存在。”“超越了生命的藝術？”艾洛德莉和墨狄斯同時低聲驚呼。通常，他們都是聽到這麼讚美死靈法師的。
“一個成形的初級幻術師一般需要歷經三代。”“三代？三代是什麼意思?”“三代人的記憶。幻術這東西，有人說其本質在於記憶的傳承。”斯洛蘭這時才開始剖析起幻術的本質，“由於人類壽命的限制，三代人的記憶才能儲存夠多的記憶經驗，才是能比一般人提前知曉所有事物的開始。”
艾洛德莉問出了重點：“那這記憶是怎麼傳承的。”“這就涉及到另一個大法系，現在只存在於精靈族的魔紋魔法了”
“那這傳承記憶之後，這人是記憶的本體的延續，還是一個新的人類意識？”艾洛德莉發問。
斯洛蘭讚許的看向艾洛德莉，然後聳肩到：“這個如此複雜的問題，我就不知道了！”
“人類中還有沒有幻術師。”聽聞了幻術大師的厲害后，與姐姐不同，墨狄斯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在他看來這問題比較實際。
“我不知道，不過大陸上卻是還有幻術師家族吧，我不知道，不過想來都不成氣候了。高級魔紋法術的失傳，幾代人記憶的傳承就是個大大的問題。”斯洛蘭繼續行走在自己夢中的羅奧菲特宮殿，伸手觸摸這想像中的真實。指尖傳來的觸感告訴他這就是他要的感覺，但他告訴自己，這當然不是。
“現在教你們如何快速醒來，”斯洛蘭看了一眼已經趴在地上睡着的安格和已經陷入痴獃狀態的小阿蘭，小阿蘭現還沒倒下，只是莫名其妙的傻笑着，站在他們旁邊。斯洛蘭看了一眼自己的兩個徒弟。“都不爭氣啊！”喝下精神藥劑，至今清醒異常的墨狄斯見狀不忘嘲笑一番。
小阿蘭控制不住自己痴獃的笑容，但剛剛斯洛蘭的話語他都聽進去了，雖然迷迷糊糊的聽完，而且很想睡覺，但是他奇異的自尊不容被最重視的人嘲笑。“發現和真實不同的就好了。”他迷迷糊糊的想到，他閉上了右眼，用完全變紅的左眼看着這幻境，他發現了破綻，空氣中沒有元素飛舞，斯洛蘭腰間的碧落星辰也不見蹤跡。這是夢！一個呼吸的時間，他就消失了，他從幻境中逃了出去。
墨狄斯有些尷尬，“切，你放水吧！”“哎，好歹逃出去了一個。”斯洛蘭嘴角一翹，看了看墨狄斯，然後說道：“出去的方法還有一個簡單的，幻術法師們有一個天生的剋星。”艾洛德莉恍然大悟：“是死靈法師！傳說卡爾迪爾殺了無數幻術大師，吞噬了他們的精神力，最終才成為了難以匹敵的死靈法王。”
斯洛蘭頓了一頓，“不錯，你們只需要想一想死亡，感受一下內心真實的對於死亡的恐懼迷茫，在內心深處仔細探討着生命的意義，這面對生死的真實會讓所有低級幻境都失去意義，破綻百出。因為低級幻術師們也無法回答這生死之謎。這就是你為什麼在紫晶幻境中待不長久的原因。”斯洛蘭對着艾洛德莉說道，“你沒有辦法忘記當年的場景！”
艾洛德莉苦笑道:“叔叔，我紫晶幻境都通過了，您才告訴我這些。還有，您是不是在幻境內封印了一些東西？”
“哦，我走之後，紫晶幻境會痊癒，你既然已經通過了試煉，那東西還是少進去吧。”斯洛蘭說完便不再言語，他仔細感受這幻境，也就是自己夢中的羅奧菲特宮殿，自己長大成人的地方。
沒容他回味多久。突然，幻境發生了改變，羅奧菲特宮周圍連接的草地慢慢變成了瓦娜城黃昏的場景，一條條街道出現，還有繁忙港口，一戶戶人家，相繼出現在這幻境中。那是瓦娜城最美的時刻。夕陽下的港口，行人摩肩擦踵。炊煙四起，街上到處是歸家的行人，他們彼此臉上掛着笑容，互道寒暄。大陸無數動人的詩篇描述過這奧匈維爾帝國第二大城市黃昏的美麗。
“愛薇羅.”斯洛蘭一聲輕笑，他望向緊靠羅奧菲特宮浮現出的一處精緻建築，果然，在那裏看到了愛薇羅的身影。在沒有進入水之塔之前，她一直是她們家族的掌上明珠。
漸漸頭暈目眩的感覺找上了墨狄斯和艾洛德莉。“叔叔！怎麼回事？”他們的精神力正在飛速消耗，正在漸漸失去意識。
“艾洛德莉啊，你師父進來了，我看她想要強行幻化出整個瓦娜城。維持這幻境的需要的精神力瞬間漲了數倍，你們當然受不了。你師父實在是很厲害，居然在我營造的初級幻境中喧賓奪主，看來她一隻腳已經進入了聖域之境。哦，對了，在我這幻境中，精神力的消耗是同步的，恐怕你們在等會兒就會暈倒陷入昏睡中了。”“那麼。。我師父。她怎麼進來的。”艾洛德莉問道，她知道自己叔叔並不是合格的老師，自己不明白的一定要問清楚。
“哦，”斯洛蘭還真是想起一件說一件，“一般發動幻境都是範圍性的，比如說，方圓一百米。只要靠近幻術大師一百米，就會強行進入幻境中，開始同步消耗精神力。如果發動幻術時有人靠近百米之內，便會被直接拉入幻境。所以說，無論哪種幻術最終都是觸及到精神力的本質，而集結了數代人的精神力，幻術大師在這方面，是一般人類難以匹敵的。所以鮮有幻術大師在施展幻境時，本體被偷襲的情況發生。也就只有時空大師和死靈大法有辦法對付，保證自身不被捲入其中。”
艾洛德莉聽得昏昏沉沉，墨狄斯已經支撐不住了：“叔，出去說吧！”
“不。”斯洛蘭笑着拒絕了。他看着瓦娜城，自己剛才從那裏回來，卻沒機會再見那裏的黃昏，如今，愛薇羅幾乎將它全部幻化了出來，城中有些小地方，自己都快忘記了。
過了片刻，幻境中的瓦娜城不再出現新的建築，一個無比宏偉而完整的巨大城市定格於此！瓦娜城——斯洛蘭和愛薇羅共同的故地。不久，斯洛蘭便發現愛薇羅並未沉浸在她自己幻化出的美景中，她一直盯着城門看着。
斯洛蘭也轉眼看去，一輛水藍色的華貴馬車，出現在城門口，正向城中行來。馬車上雕刻着一滴水滴形狀的波紋，斯洛蘭想了想，大概上任水之塔主柏麗熙就坐在裏面。這是愛薇羅的記憶吧。
斯洛蘭看着那輛馬車行駛着，卻怎麼也接近不了羅奧菲特宮旁邊那座精緻的建築，也就是愛薇羅的家。
斯洛蘭抬起眉毛，這是愛薇羅內心真實的寫照。不過他沒有露出什麼表情，不一會兒，他的聲音在幻境上空出現“愛薇羅，出去了吧！”過了一陣，快速掌握了幻境規則的愛薇羅用同樣的方式將聲音飄蕩在瓦娜城的上空，“可以。”
斯洛蘭聽后懶懶一笑，隨後，他升了個懶腰，用一句幻術師中流傳的一句至高箴言，結束了自己的創造的幻境：“我們都一樣！”
幻境隨着這句宣言同時垮塌，變為無數碎片，消逝不見。小村的景象出現在他們周圍，他們回到了現實當中。小溪淺淺的流水聲讓昏沉至極的墨狄斯和艾洛德莉也清醒了些。
安格還在趴着昏睡，剛剛幻境之旅似乎讓他現在處於暈厥狀態，而先逃出來的阿蘭也在旁邊睡著了。他們還是太弱了。
“累嗎，”斯洛蘭問道。墨狄斯和艾洛德莉疲憊至極的點了點頭。
不過這在斯洛蘭眼中看來，還有力氣點頭，就還能繼續開講。
“下面簡單來說時空魔法，這方面我也只是略懂，比幻術還少。畢竟，從上一代精靈王開始，精靈就封鎖了人類的空間法術。”艾洛德莉正喘着氣正要發問，斯洛蘭抬手制止了她。“精靈在這位面是毫無疑問的第一種族，他們的故事說起來太長，反正以後你們有的是機會自己了解。聖笙森林就在那裏，又不會跑。
“撕裂空間，是絕對力量的體現，並不完全屬於空間法術。哦，先說說碎殼空間術，這個你師父已經會了，簡單打個比方來說，空間壁壘是包裹着的蛋殼，而碎殼空間也就是灰色空間，就是蛋殼下那一層薄薄的膜。。屬於空間中，又處於空間壁壘邊上的次級空間。。那南城有個時空法師，你們如果見了直接繞着走，別去招惹他。。”
這般觸及位面真理的講解聲音，就這樣伴着淺淺的流水聲，飄蕩在小村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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