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去意

10.第10章 去意

第五章去意

薩拉坐在自家屋頂,百無聊賴的看着夜空,天色將明。他是伯爵府中的侍衛長,但此刻身邊卻沒有一個侍衛。他正看着一顆藍色流星發獃。

雖然流星並不多見,但奇觀還是無法拉回他的思緒。原以為賣掉酒館就能放下一些事情,事實卻不是這樣,薩拉暗嘆一聲。他還是容易在黎明時分想起往事。現在他坐在自己家的屋頂上,這棟屋子緊鄰伯爵府,這是杜奧伯爵親手送上的房契,算是伯爵的歉意。

其實他明白,那件事伯爵沒有錯。

他就這麼望着那一道流星越來越近,當他反應過來情況不對的時候,那顆流星已經從那南城上空直線下墜,而後直接墜落在杜奧伯爵府中。

他悚然起身,看了一眼伯爵府。沒有激起飛沙走石,那流星如同墜入了深不見底的水中,沒有掀起一點波瀾。伯爵府內一聲悶響,而後侍衛們才如夢方醒。

墜落地在伯爵書房前。作為杜奧伯爵的侍衛長薩拉無比熟悉府內地形,用自己精準的眼力做出準確的判斷。然後他利用自己在屋頂的優勢,先衛兵一步,直接從屋頂來到伯爵府書房前。

地板只有些許龜裂,沒有想像中的巨坑。地上倒着兩個東倒西歪的小孩,正掙扎着站起來,其中一個小孩他很熟悉,是杜奧伯爵的大兒子,安格·卡希爾·杜奧,旁邊還有一個略大的小姑娘站着拍打着身上的塵土。而後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影,就站在他面前,薩拉忽然間有些恍惚。當代“星空劍聖”斯洛蘭。那個在他思緒中常常出現,數年前突然來到這座城市,改變了他和整個菲洛聯盟命運的男人。

“叔叔!”艾洛德莉拍打着身上塵土,忍不住抱怨道。

“不常飛,沒控制好。”斯洛蘭語氣還是那麼平淡,彷彿與他不相干。但艾洛德莉知道斯洛蘭說的是真話,畢竟對自己叔叔而言,空間穿越要簡單方便得多。

斯洛蘭轉身來,注意到了薩拉,他久久的凝視着薩拉,薩拉也看着他。星空劍聖並沒有忘記這位當年曾經陪他喝酒買醉的人,他終於開口道,“好久不見。”還是沉默,薩拉此刻心中五味雜陳。

很難說數年前的事斯洛蘭有什麼錯,星空劍聖到底算是遵守了承諾,迎敵於那南城外。但薩拉每每午夜夢回,總想着當年,若是星空劍聖沒有出現在那南城內,現在又會是什麼一番景象。“薩拉叔叔!”地上爬起來的安格看見了薩拉,如遇強援,屁顛屁顛向薩拉跑去。

這時,書房的門打開了,杜奧伯爵高大的身軀出現,他帶着疲憊的臉色,見此場景,有些驚異道:“斯洛蘭閣下的到來,總是那麼出乎意料。”說罷快步走到已經爬起來來到薩拉旁的安格身邊,雙手放在安格肩上,仔細打量起來。“不知閣下現在前來,所為何事,難道是小兒的病狀有變?”他隱隱站在斯洛蘭和薩拉中間,四周吵雜的聲音漸起,杜奧伯爵回頭對薩拉說道:“薩拉,去通知他們這裏沒事了。”

薩拉拱手,領命而去。

斯洛蘭沒有回答杜奧伯爵的問題,他自始至終一直注視着薩拉,直到薩拉離開。杜奧伯爵又開口詢問道:“不知閣下到府上所為何事,不如進屋一絮。”。

斯洛蘭扭頭,進了書房,沒有任何錶示。杜奧伯爵並不知斯洛蘭為何而來,自己三天前才剛剛將兒子送到他手中。杜奧伯爵思索片刻,回頭對自己兒子說道:“安格,你帶他們去休息。”隨後也抬腳走進了書房中。

伯爵回身關門,斯洛蘭坐下喝了口茶,開口說道:“你兒子問題不大了。”“嗯。”杜奧伯爵先是一怔,隨後一喜。沒想到斯洛蘭解決自己兒子的問題如此迅速。“不過他現在需要一種力量來平衡,”斯洛蘭斟酌了一下用詞,“平衡他體內的那個力量。學一種元素魔法,是個好辦法。他對風元素比較敏感。”伯爵聽聞,面色不變而內心大喜。“不過他精神力出奇的弱,也許受到了體內力量的影響。他是不可能靠自己學會魔法的。”斯洛蘭一頓,繼續說道,“靠我也不行。我倒是有一個方法,需要你自己拿捏分寸。”

斯洛蘭和杜奧伯爵在府中探討着安格的未來,但回到家中的安格回歸了頑劣的本性。回到家裏的他頓時來了底氣,在自己地盤,路走起來都要踏實了許多。這三天對他而言太過艱苦。剛跟隨斯洛蘭時,因為不曉得他口中“金髮怪人”的厲害,一度口出狂言,結果斯洛蘭對他的懲罰他永遠都不會忘記。一直到現在為止,他都以為,自己身上的傷痕和酸楚就是被他們欺負后的證據。現在回到了家中,雖然有了底氣,但他也算機智的知道自己沒有還擊的實力。

艾洛德莉和墨狄斯在黑暗森林中一路斬殺魔獸的強悍還歷歷在目,於是他只是對着艾洛德莉重重哼了一聲,就不管他們,趾高氣昂的獨自回屋睡覺去了。

艾洛德莉無言的站在書房前,斯洛蘭沒有讓他們進去,那個可惡的小黃毛就這麼走了,艾洛德莉也懶得叫住她。她本能的不喜歡那個小黃毛。現在看來,自然不會有人再次安排他們了。四周一片寂靜,彷彿沒有一個人。

艾洛德莉嘆了口氣,走到近處花台旁坐下,“來,過來坐。”她向小阿蘭招招手,比起那個金髮小毛孩,小阿蘭自然要討人喜歡多了。小阿蘭聽話的坐到她身邊。艾洛德莉捏了捏阿蘭肉肉的臉,“這幾天好不好玩啊?”她開心的作弄起小阿蘭。小阿蘭想起這三天來的“辛苦”和驚嚇,皺起小眉頭,有點難過的說道:“不好玩。”“那你下次還要跟着你師父到處亂跑么。”艾洛德莉看着他仔細思考的可愛模樣,忍俊不禁。“還是要跟師父一起的呀。”“嗯,為什麼?”“這次不好玩,萬一下次好玩呢?”小阿蘭脆生生的語氣說著這句話,艾洛德莉竟然一時無法反駁。“對哦。”她也只能認同了。“那你說什麼叫做好玩呢?”

無聊的對話在伯爵書房前迴響,直到小阿蘭累極睡着。

“碧落星辰”靜悄悄的出現在阿蘭身旁,藍色光幕溫柔的包裹住了他。艾洛德莉一驚,望向書房內。自己叔叔雖然從來沒說過,但是對阿蘭這個徒弟,可真是不一般對待。

天色已經亮了,艾洛德莉捧起了胸前的水晶,望着手中的紫色水晶,想起了自己的心事,忽然聽到屋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什麼人!”明顯是士兵對突然出現的人的質詢。原來這周圍還是有侍衛的。“讓開!我來找我徒弟。”傳來一陣艾洛德莉熟悉的女聲,她有些欣喜,自己的師父來了。

愛薇羅一襲白衣,穿過拱門,來到書房前,身後跟着一堆侍衛,氣勢非凡,無一例外,這些侍衛武器和盔甲上掛着厚厚的寒冰。“站住!”身後有士兵不停的叱喝。“哼!”愛薇羅冷哼一聲,這當真是冷哼,空氣彷彿隨着她語氣冷了下來,她身後的侍衛們感到盔甲和武器越發沉重,已經沉到幾乎不能動了,他們互望一眼,發現彼此身上掛着的冰塊不知何時又厚了幾分,他們不得不停下來為彼此除去身上厚重的冰塊。

愛薇羅見自己徒弟可憐兮兮的站在書房前面的花台邊,開口就道:“斯洛蘭,你就這樣對待我徒弟?給我出來!”艾洛德莉只來得及叫上一句:“師父。”

書房門打開了,傳來斯洛蘭語氣平淡的聲音:“我徒弟不也在那?”杜奧伯爵尷尬的走出來:“愛薇羅大法師,別來無恙。”他看見愛薇羅身後被冰困住的侍衛們,做了個撤下的手勢。

愛薇羅便不再理會那些侍衛,轉望向艾洛德莉,關切的問道:“怎麼回事,三天就回來了?”艾洛德莉搖了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也許是叔叔發現了什麼事。。”“回頭仔細告訴我。”愛薇羅說完,領着艾洛德莉走進了伯爵的書房,“你們在密謀什麼事,要把我徒弟拒之門外。”“當然是對你們祈願塔不好的事。”。。

杜奧伯爵現在有些懊惱安格那小子。。他連忙叫來總管,為各位都安排好了房間。

水之塔的愛薇羅大法師來到了伯爵府中,杜奧伯爵自然是盛情款待。艾洛德莉身上魔族的氣息與紫發還沒有掩飾住,現在還不能回水之塔,只好在伯爵府中暫住了下來。小阿蘭睡著了,斯洛蘭也沒有走。

又到了深夜,斯洛蘭站在那南城內一座二層小樓前發獃,耳邊只有身後城中魔法溪流的流水聲。這裏是數年前他曾短暫逗留的地方。後來他耳聞了這裏發生的一切,深感愧疚。現在他站在這裏,印象中的酒館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塊刻着鳳凰圖案的牌匾,底下用大陸通用文和楚岸國古板的方塊字分別寫着“鳳凰之翎”。看那刻痕,分明是新刻上去的。“傭兵團?”斯洛蘭出聲問道。他身邊空無一人,似在自言自語。

愛薇羅自黑暗中出現,站到了他身旁,她搖頭回到:“這是一個魔法公會的分部。”鳳凰之翎是菲洛聯盟中大名鼎鼎的魔法公會,歷史久遠,這裏只是一個分部。當然在星空劍聖眼中不認識也是正常的。自從楚岸國停了“冬忌日”的風雪,靠着數年前爆發的大事件以及靠近元素祈願塔的地理環境,菲洛聯盟各大魔法公會都開始重視起了那南這座城市,紛紛在這裏開始在這裏開啟了分會。

斯洛蘭看着愛薇羅越發藍亮的頭髮,欲言又止。他知道,愛薇羅頭髮越藍,水系大法的氣息愈純正。證明離她掌管水之塔的時間越近。她師父因為自己動手該了法陣而元氣大傷,不外乎這些年她時常對自己大呼小叫。

良久沉默后,斯洛蘭口道:“昨天我見着了一個人。想起曾經我在這裏醉了一場。所以就來看看。”

愛薇羅聽不出斯洛蘭話語中的情緒,但作為極少數和他一起成長過的人,她還是安慰道:“有些事情並不怪你。”

“有仇報,有債換。一直都是我們家族的信條。”愛薇羅接口道:“我以為你收了杜奧伯爵的兒子做徒弟,就已經是在還債。”“那只是一方面而已,艾洛德莉隨你去了祈願塔,薩村困不住墨狄斯那小子了。我只不過小阿蘭找個伴。”似乎只有提起阿蘭,斯洛蘭的語調才有些生氣。愛薇羅心思一動:“你對那孩子真的很特別,他真不是‘那個嬰兒’?”

斯洛蘭沒有回答,愛薇羅知道那不是默認,而是斯洛蘭一貫不屑於回答的脾氣。

她無奈道:“艾洛德莉告訴我,你最後讓墨狄斯拿着黑暗森林魔獸的首級和一大塊藍色水晶去換錢了?”她有些疑問。

斯洛蘭點點頭:“墨狄斯也許會需要錢,阿蘭以後也會需要。”愛薇羅敏銳的讀出了另一層意思,她擔憂的問道:“你要走?你這是要去哪裏?”

“我要去山那邊走一走。”“哪座山。”愛薇羅下意識的問道,思索片刻后,她驚呼道,“神跡山脈!?你要去東邊的國度?”

“父親曾想去那邊看看,我也想去那邊看看。”斯洛蘭語氣平淡而無比篤定。愛薇羅心中卻難說滋味。

神跡山脈貫穿整個大陸南北,將大陸橫批為兩段,根本不像自然形成,更像是傳言中諸神的傑作,因此得名。從能肉眼能看清山脈的距離開始,空氣中的魔法元素便逐漸減少。等到到達山脈腳下時,任何魔法元素都消失了。人們無法發現任何原因,連傳說中的三大魔法與武者的鬥氣都很難使用,與水晶禁魔原理不同,那裏才是正在的魔法禁區,無愧於神跡山脈之名。

神跡山脈沒有起伏,或者在山腳看不見起伏,放眼望去,整座山脈都高聳入雲。以凡人之軀翻閱那座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愛薇羅眉頭緊皺:“沒有人去過東邊的國度還能回來。”她苦心相勸,“別去了吧。”登上山頂的頂尖強者自然是有的,但他們無一例外的從山巔後退下來,或者登上了山巔卻沒有再回來。

斯洛蘭淡淡回到:“精靈王就能去了又回來。”“那是精靈王!精靈無比奧妙的文明,萬年的歷史不過出現六位精靈之王!你為什麼非要去!”愛薇羅的語氣已經有些憤怒,在她看來這分明是找死的行徑。

“我們家族去過一位,也回來了。只是你們不知道。”斯洛蘭的這句話噎住了愛薇羅,羅奧菲特家的劍聖,當真無所不能。

“那麼山的那邊是什麼?”愛薇羅不甘心的問道。

“人,黑髮人。像楚岸國這樣的黑髮人。”

“既然你知道了,為什麼非還要去。”

一陣寂靜。斯洛蘭轉頭望着她,愛薇羅看見他的左眼不禁嚇了一大跳。他左眼沒有了眼白和瞳孔,彷彿一灘清澈的湖水,倒影着天上的星辰。愛薇羅駭然。斯洛蘭說出了自己的秘密:“我控制不住力量的提升,所以必須要去。星辰已快要將我同化。我去山的那邊,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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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將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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