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寒冷小城
深秋過後，雖然沒有下雪，但是寒氣卻一天比一天重了起來。
從碎葉城裏面家家戶戶檐下一長溜的冰凌，就足可感覺到冬天的嚴酷了。
碎葉城極大，可容納人口數百萬，位於天元大陸的西楚王國境內西北側。
碎葉城屬於西楚王國的邊境城市，和三萬大山相鄰，相傳，三萬大山之中擁有無數的野獸，深處不乏妖獸的存在。因此碎葉城吸引了無數的商販、探險者的到來。街邊的叫賣聲，人們的行色匆匆，給寒冷的環境增添了一些暖意。
……
“哥哥，我好冷，好餓。”
這日清晨，碎葉城一個破敗的小屋下，兩個瘦弱的孩子蜷縮在屋子的角落裏。
女孩看似只有七八歲的樣子，她有着通紅的蘋果臉，身穿一件破舊藍色暗花的的棉襖，烏黑亮着的長辮有些凌亂。雖然整個人顯得有些病態，但是面龐並不骯髒，五官清晰可認。
男孩看似有十歲左右，消瘦的身材，污的長發，臟污的外衣，臟污的赤膊，臟污的短褲，蓬頭垢面，一切乞丐的特色他似乎都已經具備。但是看着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整個人又顯得有點落魄不羈。
“王靈，你在這裏等我，別亂走，哥哥現在就去給你找吃的。”男孩緩緩起身，兩種髒兮兮的小手戳了戳，好似那般能夠得到一絲溫暖，徐徐的向遠處走去。
男孩名叫塗祀，不知來之於哪裏，至記事以來就跟着王靈的奶奶在碎葉城郊區的一個小村莊裏生活着，唯一能夠表明他來歷的似乎只有脖子上掛着的那個黑色的玉墜。
可是好景不長……
這一年入冬時節，一群馬匪洗劫了村莊，把村裡準備過冬的食物大多都搶了去。在那食物缺乏的情況下，他們日子卻是過日日飢腸轆轆，不久王靈的奶奶也就因此餓死了。
然而，塗祀只能帶着王靈顛沛流離的來到了這碎葉城，可是不久之前王靈卻又受了風寒。隨着天氣越加的寒冷下來。眼看着王靈一日比一日憔悴了下去，塗祀心中心急如焚了起來。
塗祀只能每日都到市集之處，幫一些商販做一些賣力氣的苦力活，賺取一些微薄的錢財，偶爾也能得到一些好心人的接濟，這才促使塗祀和王靈能維持至今……
日正中午……
太陽那微弱的光芒給大地披上了蟬翼般的光彩，在這個西北之地，也就只有中午時分，太陽才能給人們帶來一些暖意。
這時塗祀的身影慢慢的出現在破敗的小屋遠處的街道上，那本就已經非常消瘦的身板似乎被一上午的力氣活壓的更加消瘦了更加臟污了……
塗祀看着眼前的女孩，女孩似乎睡著了，長長的眼睫毛眨了眨，睜眼看了看塗祀，愣了半響、猛地撲入塗祀的懷中放聲痛哭。塗祀用髒兮兮凍的發紫的手蹭了蹭王靈的淚花，心裏莫名的也難受了起來，強作鎮定道：“不哭了，不哭了，至少我們還有吃的，不是么？”
半響，女孩收聲，抬起凍得通紅的小臉，看着塗祀，淚萌萌的說：“塗祀哥哥，這樣下去真的很痛苦。”
塗祀裝作沒有聽見，對她笑了笑，從懷中掏出半個硬的像石頭一樣的饅頭遞了過去，道：“吃吧，吃飽了就不痛苦了。”
王靈接過饅頭，盯着塗祀，又抽泣起來，道：“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塗祀拉過王靈依偎在自己懷裏道：“你是我妹妹，我當然對你好！快吃吧，吃完之後就不冷了。”
王靈看着塗祀那飢黃消瘦的面容，雙手用力，把饅頭一分為二，遞給了塗祀一塊。
塗祀咽了口吐沫道：“我不餓，你吃吧。”
王靈將饅頭塞到塗祀手中，道：“我還小，吃不了那麼多，咱們一塊吃吧。說著把自己手上的一小半饅頭咬了一口。
塗祀哦了一聲，狼吞虎咽的把另外一小塊饅頭吞了下去。
半個時辰后……
“哥哥，帶我去外面逛逛吧。希望能遇到一些好心人能夠收留我們，也許我們就不用這樣下去了。”王靈的臉色征了征，小聲說道。
塗祀怔怔的望着遠方，眼神中露出迷茫，這些日子他已經看透了這人世間冷暖，又怎麼可能有會有人無緣無故的收留他們呢。
不過塗祀還是點了點頭，應了一聲，隨即拉着王靈向著主城中心區域走去。
……
瑟瑟的寒風在大瀝青石街道上呼呼地刮過……
霎時，幽遠的車鈴隨着飄渺的風聲傳來，不過剎那，一輛繁貴富麗的馬車便踏風而來。馬蹄之聲好像預謀好了節拍，滴滴答答之聲作響。馬車四面絲綢裝裹，鑲金嵌寶得窗牖被一簾淡藍色的縐紗遮擋，和那灰褐色調相映的惟妙惟肖，這車裏的貴人只怕定是什麼王侯世家。
塗祀帶着王靈在這青石道路上徐徐着走着，忽聽身後傳來“滴滴答答”的馬蹄之聲。轉頭看去，一輛華麗的馬車已經臨近。塗祀急忙拽着王靈往路邊移去，不曾想腳一滑，和王靈雙雙摔倒在路邊。不過在破碎棉襖的保護之下，到是沒有把身體給蹭傷。
“吁！”
只見一個身穿錦衣棉襖的的馬夫一拉馬繩。馬蹄急踏，鼻子中打出一個響啼，噴出一口白氣，發出老長的嘶鳴之聲。馬車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怎麼停下來了？”
又見一雙芊芊玉手掀開了絲綢所制的精美帘子，隨即走下來一位貴婦人。
她有着白皙的臉蛋，身穿一件櫻桃紅彈墨廣陵圓領琵琶襟綢衫，逶迤拖地撒花散花華裙，身披青綠底掐牙鑲邊萬字不斷頭紋薄煙紗菱錦。飄逸的長發，頭綰風流別緻朝天髻，輕攏慢拈的雲鬢里插着雙結蘭花荊枝華勝，膚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個九彎素紋平銀鐲子，腰系珠線穗子宮絛，上面掛着一個扣合如意堆綉香囊，腳上穿的是小靴，整個人顯得艷美絕人。
“夫人，恕罪！是這兩個小乞丐擋了我們的道。所以才急匆匆的停了車。”
馬夫指了指路邊的塗祀二人，臉上露出惶恐的神色爭執道。
“小姑娘，是這麼回事嗎？”那貴婦人在馬夫的幫助下，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微微一笑道，卻是看向了那個面色還算清秀的小女孩。
王靈有些卻卻的道：“對不起！我們不應該走路中間。”
塗祀以為這貴婦人要找王靈麻煩，趕忙起身將王靈擋在自己身後，戒備的看着面前的貴婦人。
“孩子們，別害怕，”貴婦人笑眯眯的說著，隨即眼神又看向了塗祀身後的王靈，“小姑娘，我並沒有怪罪你呢，這麼冷的天，你怎麼穿的這麼單薄啊！你的父母呢？”
貴婦人說著，還向塗祀身後的王靈招了招手。
塗祀害怕王靈吃虧，趕忙道：“別去，王靈，咱們趕快走吧！”
“我們是孤兒……”
王靈低着頭繞過塗祀走到了貴婦人面前，有些顫抖的站在那裏。她並沒有聽塗祀的勸阻，她隱隱感覺到，也許面前的貴婦人會改變自己的一生。
貴婦人捧起王靈的小臉，將她散亂的頭髮理到腦後，從自己懷中掏出了一塊潔白的手絹在她臉上擦了擦，點頭道：“孩子，你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吧。你願意跟着我走嗎？我可以提供給你好的生活，讓你接受正常的教育。”
王靈的大眼睛一亮，他扭頭朝身後的塗祀看去，塗祀顯得有些着急，愣愣的站在原地不動。
“怎麼？孩子，你不願意和我走嗎？我的丈夫是西楚王國的公爵，那裏是西楚王國的王都，四季如春，這裏實在太冷了。”
王靈看了看貴婦人身上華麗而光鮮的裝束，又轉身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塗祀，試探性的問道：“夫人，您能帶着我這位哥哥一起走么？”
貴婦人看了看塗祀，見其是一個體形消瘦，蓬頭垢面骯髒的小乞丐，厭惡的眼神在貴婦人眼底一閃而過，搖了搖頭道：“我是一個人女人，帶個男孩在身邊實在是不方便，我只能帶你一個人走。趕快決定吧，這裏真冷。”
王靈猶豫了一下，看了看眼前的豪華的馬車和裝束華麗的貴婦人，又看了看寒酸的塗祀。毅然點頭道：“好吧，我跟您走。”
貴婦人滿意的微笑道：“這才是一個乖巧的好孩子，那走吧，咱們上馬車，先找個地方幫你換身衣服才行。穿這麼少會凍壞的。”
王靈轉頭又看了看塗祀，有些覺得心裏有些難受，連忙對貴婦人道：“夫人，能給我幾個銀幣嘛？”
貴婦人會意，掏出十多枚銀幣遞給了王靈，然後道：“你快點，我先上車等你，這碎葉城的天氣實在是太冷了。”說著就在馬夫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鑽進了那似乎溫暖的車廂之內。
王靈接過銀幣轉身快步跑到塗祀身前，“塗祀哥哥，我要走了，別怪王靈好么？我實在不想再過這種缺衣少食的生活了，塗祀哥哥，等我長大了一定會回來找你的。”說著就將十多枚銀幣塞到了塗祀手裏。
塗祀一怔，不過還是接過來銀幣，有些不舍的望着眼前的王靈道：“你真的要走了么？你一定要過的好。我會想你的。”
兩行淚水從王靈眼中滑落，王靈哽咽道：“塗祀哥哥，你放心吧。我一定會過的很好。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有了這些銀幣，給自己買一身衣服。好好的找一個棲身的地方，一定要活着，等我回來找你。”說完，沒等塗祀回答，王靈就跑向了馬車，在馬夫的幫助之下，王靈也坐上了那輛看似溫暖華麗的馬車。在進入車廂放下車簾之前，王靈又深深的看了塗祀一眼，似乎要永遠記住她的樣子似的。
馬車絕塵而去，只留下了塗祀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遠去的馬車，塗祀心裏產生了一種失落之感。對於塗祀來講，王靈在她心裏，是唯一比他自己更為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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