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合蘭樹前
兩日後,沈威三人都來相送,無憂也沒什麼可忙的,便和他們閑話,沈一靈先問“主子,你這去攬滄,什麼時候能回來。”
“我也沒有確定,但半年內應該是不會過來了,現在你們有了火種,憑藉各位的鑄靈實力,再鑄些高品位的鑄靈該是不成問題的。”
無憂說完這個又說起了自己的計劃“沈莊主有沒有想過,成立一個所有鑄靈師聯合的機構,這樣,相互交流探討學習,不但有益於千劍庄各位靈尊鑄靈水平的提升,對滄瀾鑄靈這一職業的發展也有所助宜。且若是由千劍庄來發起,日後這一機構為千劍庄帶來的好處必定多不勝數。莊主意下如何?”
“主子,這算是主子的命令還是……”
無憂自然不會定死了的說,畢竟自己是藥師而不是鑄靈師,“自然只是我的個人之見。”
沈威還沒接話,沈今倒是鬥志昂揚的說到“主子,是像藥師院那樣的組織嗎?我認為可行,我出去發帖時,就碰到過幾大勢力搶奪一個天生靈火的少年,情狀之慘烈,難以入目,若是能將這些天生帶有靈火又沒有深厚勢力的人凝聚起來,也許鑄靈就不會這麼萬金難求了。”
沈威像是怕無憂真的認為千劍庄同意了這件事,急忙說“主子,沈今還年輕,什麼都不懂,鑄靈師生來高傲,以屈居人下為恥,二蔣的事便是明證。
我兄弟六人皆不是天生靈火,就靠這護庄鑄靈憑藉火種聚集起來的靈火才能鑄造鑄靈,正統的鑄靈師想必更是瞧我們不上。
這個機構由我們千劍庄來牽頭,恐不能服眾。”
旁邊的久不說話的沈二靈言道“主子,藥師院要尋的藥草雖有珍奇之物,但大多是容易尋得的,像鑄靈所需靈物、材料向來不多,非至險至危之地不可得。
主子心懷大義固然可敬,但像小今所說,助那些天生靈火之人,少不得要耗費許多靈物,我千劍庄靈物尚且不足,何以相助他人呢?”
無憂見其他幾位似乎還有諸多理由,便截斷話頭“我只是一說,諸位如不願,我自不會強求,其他的,……”
還沒說完,祁老就到了,說接無憂去攬滄。
既然千劍庄無意於此,無憂也不願多說什麼,沈威幾人活了太多年,年少的那些激情早已消磨殆盡,這樣的大事,他們有所顧慮也無可厚非。
只是無憂上了行雲車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錦墨:“主子為何搖頭。”
“為那些失了勇氣的人默哀,這滄瀾大陸,終歸還年輕人的世界。”
錦墨無言,只是在心裏說,主子你不也才十七歲嗎,說起話來這樣老氣橫秋。
剛升空,原本在前面的祁老就過來與無憂並雲,並雲之意便是兩輛行雲車並排,中間隔板暫時隱去,兩車互通。
剛並起來,祁老就說“無憂你這車真是不錯,我沒看錯了話,外面那四角掛的是華夜珠吧,一輛行雲車掛這寶物,藥師院果然是個囤金窟啊。”
祁老有心開玩笑,無憂也就陪着“祁老就是看着我那華夜珠眼紅了?”
“哈哈哈,那倒不是,只是你那藥師院秘不外傳的針灸、煉丹之術博大精深,我好奇是何人所授。”祁老邊說邊觀察無憂神色。
這無憂年歲看上去不大,三國排的上號的青藍紫級祁老大部分都是知曉的,不可能是成名了多少年的浩尊,這些年也沒聽說過有什麼天才崛起。
身份成謎倒在其次,那煉丹、針灸之術卻如此無根無由的冒出來卻更讓人好奇。
無憂並不介意祁老這樣的打探,在藥師院還沒成立之前,祁老就是少有的沉浸在醫道上的浩尊,只是說真話他估計是不信的,無憂就假說“這是一位神人所傳。”
無憂這麼說祁老自然是明白她未說實話,只是他還是不死心“即是神人所授,為何不傳於世。”
“不是不外傳,而是需要我親自傳授或者我許可之人傳授,報備我批准。這兩項醫術甚為複雜,錯下針或者煉丹稍有疏漏便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因此不得不如此。”
這倒是實話,針灸功效極好,但也很危險,要是一不小心扎錯了,廢了人家修習幾十年的浩氣,定會出大亂子的。
祁老原是還想再問些關於針灸,煉丹的問題,關注着外面的錦墨已經說“主子,已到攬滄帝都,不多時就到帝子府了。”
無憂回到“你看找個地方落車吧。”
祁老:“咦,這次回來怎麼比去千劍庄快了許多,無憂,你這車品位比艷月的只怕還要高些吧。”
無憂並不在意的說完,“也未必,行雲車根據車主性情來煉製,或許是我的車偏重速度而他注重其他的。”剛好車落下,無憂便先行下去了。
祁老在後面嘟囔:“倒也是,這三國,有幾人的鑄靈品位能高過那個怪胎的。”
錦墨落車在帝子府大門偏左,無憂和祁老這邊下車,各自才收了車,府里就有兩人出來相迎。
無憂看了其中一個有些眼熟,細細想了想,好像在藏靈淵,皇甫艷月身邊跟着的就有他,好像叫衛風。
衛風一出來先給祁老見禮,隨後就問“祁老未曾將無憂浩尊請過來嗎?”
“這位就是無憂浩尊。”
衛風忙見禮,“拜見無憂浩尊,帝子特派我等出來迎接浩尊,浩尊一路辛苦,請入府吧。”
這也不能怪衛風不識人,無憂在千劍庄是女裝,現在換了一張俊雅的男子面孔,衛風自然就忽略了。
無憂跟着衛風進了府,一路行來,看到無論是亭台樓閣,花鳥草木,幾乎全為紅色,在千劍庄半月皇甫艷月日日穿紅衣,無憂就知道他是喜歡紅色,只是沒想到這府邸他也用紅色建材。
無憂跟着衛風不多時就到了一處小樓,到了這處,衛風便介紹到。“無憂浩尊,這便是您的住處了,帝子住在萬紅殿,先穿過那條花徑,后右拐過了那片合蘭樹林就到了,浩尊如有何需要,吩咐我等即可。”
“好,你先去吧,我自己看看。”
遣退了衛風,無憂和錦墨便進了小樓,這小樓兩層,院落較大,院角長着一棵枝椏伸展的合蘭樹,沒有外面滿眼的紅色,顯得格外幽靜。
無憂讓錦墨去收拾收拾,自己上了二樓,二樓全樓無一個隔間,湯池、梳妝枱、雕花床這些本應有隔間的都只用僅用淡紫色的輕紗隔開,輕紗隨着無憂開門時帶起來的風而輕輕飄動。
“真是難得皇甫艷月這裏有如此清雅之地。”無憂轉了幾圈,滿意的說。
正看着,無憂就感應到院門處來了一人,便輕輕打開面向院門的窗欞,想看看是何人。
只是看到院門處的一景,“東有華月寒、西有攬滄月”這句話突的就從無憂腦海里冒了出來。但無憂立刻又否定了這句話,月水寒不可能有這樣的氣質,他們,是兩種人。
無憂只見,皇甫艷月雙手環抱胸前向自己這個方向微微抬着頭,黑底印大紅鏤空合蘭紋的長袍襯得他身形頎長,頭上外延一尺的束髮玉冠箍着頭艷紅的發。
那張臉,即使是世界上最靈巧的手雕工,也雕不出這樣一張絕色妖艷的臉。
那雙眼,眼角線微微上挑,紅瞳黑孔,正斜斜睨着。那雙唇,微抿着,有一絲微微的弧度,像笑,仔細看,又非笑。
如果你沒有見過美好的事物,那你就不會明白皇甫艷月現在的樣子,正如一個從來沒有受過教育的人明白不了詩詞之美,正如一個從來沒有握過筆的人繪不出一朵空谷幽蘭。
這樣的皇甫艷月,和無憂在千劍庄熟悉的那張臉有天壤之別,他身上有一種妖艷的美,人對美的人總是容易寬容,容易喜歡,容易……愛。
雖然皇甫艷月長的容易讓人失了心神,但歸雲山人容貌好的極多,久了就有一定的抗體了。
而且,若單論容貌,無憂自己也和皇甫艷月不相上下,不同的只是那種氣質,所以無憂只是驚艷了一下,並沒有像大多數人那樣看得轉不過神。
“帝子站在門口,是在賞合蘭嗎?”無憂邊說,邊下了樓。
“無憂倒是說准了,合蘭花如今開得正盛,正好釀合蘭水露。”皇甫艷月看無憂下來了,也就進了院。
無憂自然知道皇甫艷月這是說笑,他怎麼可能缺合蘭水露“帝子府里這些合蘭怕是釀不出水露,這大朵大朵的紫色嬌花,用來賞玩不是更好?”
“無憂即然有護花之心,不如幫我救個人如何?”
“這人若是人比花嬌,我便救上一救。”
“怕是不能,病人,總不那麼好看。”
皇甫艷月說著就帶無憂到了萬紅殿旁邊的一個小殿。
“帝子,無憂浩尊。”剛進去,就有一個侍女向兩人行禮。
繞過深紅色的屏風,就見一位女子躺在床上,氣若遊絲。
無憂上前認真的看了看這女子的臉色,又好好的診了脈,才說到“若方法得宜,五十年壽命應該是有的。”
無憂話剛說完,方才的那個侍女就急忙說“五十年?無憂浩尊再仔細看看,只要能讓她延壽,需要什麼靈物,我們都能找過來。”
無憂意外的看了一下這個侍女,皇甫艷月都還沒說話,她這麼著急的像是要哭出來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