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梁上君子
無憂聽這話,就知道此人來的目的了,就說“如果你指的是你體內的那股炙熱的,剋制你浩氣的陰障的話,我想應該是的,不過我更習慣稱它為毒。若要化解,我得先替你把脈。”
皇甫艷月疑惑地問到“把脈?”
無憂走到皇甫面前說“伸出手即可”
當無憂還是舞藍的時候,就對中國的中醫醫術極有興趣,研究極深。
到了滄瀾,她體內就有本源之力,這本源之力自然就是世之本源,對人的情感、浩氣波動感應還在其次,對萬物的感知才是無憂喜歡的。
有了本源之力來了解植物、靈物,又廣行醫、泛研毒,無憂現在的醫術是更上一層樓。
但當為皇甫艷月把脈后,無憂第一次懷疑了自己的醫術。
這脈象,委婉說來:是因為長年毒滯礙浩氣,極大的改變了身體構造,若是直白來說,這根本不可能是人的脈象。
且不言脈搏頻率高出常人五倍不止,寸關尺三部脈又皆有力,這是邪氣亢盛而正氣充足,正邪正相搏,可又脈大而有力,如波濤洶湧,來盛去衰,這又是內熱盛導致脈道擴張,脈形寬大,熱盛邪灼,氣盛血涌,使脈有大起大落之象。
昨夜無憂只是粗略的感知了一下,知道此人體內有極為精純的靈火,並上陰炙的毒,可是今日這細細一診才知這毒非常人可解。
那邊皇甫艷月帶來的一位老者看無憂久無言語,便問到“浩尊可能解這詛咒?”雖然他語氣盡量平靜,可是仍然沒能掩住那強烈的期待之意。
收回手,無憂道“雖難解,但並不是無方可尋,不過,我向來是根據身份收診金,二位不知是哪處的尊者。”老者聽此言便不接話,只是看向皇甫艷月。
“吾名皇甫艷月,攬滄國帝子,這是祁老,現下既要解我詛咒,你也應該說個可尋的身份不是嗎?”
皇甫艷月之名無憂倒是知道的,三國流傳的東有華月寒,西有攬滄艷,這艷不就是指攬滄的皇甫艷月嗎,既然人家報了身份,無憂也大方的說“你可以稱我為無憂,我也有另一個名字叫舞藍,盛名之下,總會有些擾人之事,我相信以兩位之尊定不會介意保我些時的清凈,不張揚此事。”
祁老一聽無憂這話,皺眉說到“舞藍!你就是舞藍,好一個難請的院長,我們明裡暗裏不知用了多少人去請你,可連個影兒都沒見着,今日平白無故的倒是碰到了你。”
“這三國之大,傷病者無數,不是每個人我都能醫治的,只看因緣,緣到了,自然就見着了。”無憂溫和的給祁老解釋,這祁老原名祁居正,是祁家的始祖,不知道活了多少個年頭了,無憂對他還是很尊敬的。
無憂看向皇甫艷月又說“皇甫浩尊,既是要解你的毒,那我們還是得講明白,首先,你這毒積鬱二十多年,非一時能解,不可心急。
第二,治療過程中,我會問一些關於你身體的問題,希望你能配合。我無意探聽你的隱秘,你話可以挑着說,但需實話。
第三,診金浩幣五萬枚,治療所需貴重藥材你得自尋,另外,我要提取你體內一定量的靈火,不會太多,只是一個火種而已。”
皇甫艷月微挑了一下眉“這些都不是問題,只是,你要知道,上一個聲稱能解我詛咒,後來未能成功的人,骨頭都沒留下整塊的。”
這求人還帶着威脅,皇甫也算是頭一份了,“我自不是那些愛誇海口的人,皇甫浩尊且先回去,用過午膳過來,我們便開始治療。”
這樣,兩方就散了。
整個上午無憂都在查證自己寫的《藥師錄》來輔助確定皇甫艷月的治療方法。
因着屋子書桌臨窗的關係,經常會有一兩隻仇荊棘落在窗檯外沿上,紅嘴白身,也不怕人,無憂看這小鳥左歪一下,右歪一下腦袋,着實可愛,便用浩氣成線,抓了只到面前來。
勾下小紅嘴,點點小白腦袋,再輕輕扯一下小尾巴,無憂越玩越發覺得這仇荊棘可愛。
無憂很早就發現因為身負本源之力,這樣靈識不高的動物總會對自己特別親近,所以時常逗弄些小動物。
玩着玩着無憂發現這小鳥的脈搏跳動頻率居然和皇甫艷月有三分相像,又抓了幾隻,探了下脈,越發像了。
皇甫艷月脈象本來就不似常人,莫不成還和仇荊棘有什麼關係?她後來才知道,皇甫艷月不是和仇荊棘有什麼關係,而是和鳥有關係。
不是不覺就到了下午,
“主子,皇甫浩尊到了”錦墨從外面進來通報說。
“請他進來吧。”
這次又有皇甫仍舊帶着祁老。
無憂從戒指內拿出一張特製的高及腰部的榻,讓皇甫躺上去。無憂想以皇甫這種情況,通身都是毒,只能先針灸將毒逼至一處,後用浩氣入體強行提出,再施以葯湯中和餘毒。這樣雙管齊下,反覆下來,應該可以完全解毒。
“把上衣脫掉”無憂一邊取出銀針用清巫水消毒,一邊說到。
“脫衣服?”皇甫和祁老俱是奇怪
“是的,現在我要施針灸,你穿着衣服不便找尋穴位。還有,皇甫浩尊是怕我謀殺了你嗎?怎麼還帶着祁老。”無憂解釋的同時還帶些取笑的味道,她早就聽說皇甫性格冷酷、殘暴,就想試試。
皇甫還不及接話,祁老便言到“謀殺你到未必敢,只是艷月體質不同於常人,你若是不知道,亂來一通,反而加重艷月的毒可怎麼好。”
“既如此,你看着就好,你也需得知道我們藥師院的規矩,針灸之術向來未經我允許,不傳於人。”
一針一針的下,開始還沒有什麼感覺,但慢慢皇甫所施針之處,就有黑色隱隱浮現,皮下也有黑氣慢慢流動,細看之下,都是朝着元竅下去的。
可還未等黑色到達,元竅便紅光隱隱,黑氣均被排斥於紅光之外,且紅光不多時便大盛。
“舞藍,你在幹什麼?”皇甫沉怒的低吼到。
“快停下來”祁老也急得直接閃了過來拉無憂。
無憂當即停止施針,左手輕拂,將祁老揮至遠處,右手去感應怎麼回事,可還沒碰到元竅“轟”的一下,無憂手周圍浩氣便燒了起來,連浩氣都能燃燒嗎?無憂不得不認真對待了。
祁老在遠處看,搖了搖頭,直可惜那隻纖細雪白的手,日後可能只有枯骨了,還沒搖完,祁老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到瞪了雙眼,只見無憂只是微一晃手,那火就滅了,看樣子比舞動一下手指還要輕鬆。
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除了皇甫這個怪胎,祁老第一次被一個人驚成這樣。這什麼人啊?
不管那邊祁老怎麼樣,無憂用本源之力滅了火之後,重複先前的動作。
果然,這皇甫艷月雖浩氣被壓制在藍級六階左右,只怕拼起命來,紫級的沒一個是他的對手。
他體內居然有一個與元丹差不多的丹元!!!而且附帶的火,只怕動起手來元境的人都得吃大虧。
其實就像聖品、金聖品一樣,在浩氣七級以上也還有元境,分為凝元,分元,瞬移,破空,歸元五境,上了元境就會凝出元丹,修習到這個境界稱元尊。
不過從七級到元境是要經過無歸劫的,藍紫兩級少是少了點,可也是有幾千人的,可元境的人,除了歸雲山的人,估計一雙手就能數下來,可想而知無歸劫為何名為無歸了。
不管這皇甫艷月如何厲害,眼下解毒才是正經事,無憂用一面本源之力護住丹元,一面繼續施針,不一會兒,元竅附近就黑得不能再黑了。
“你忍着點,我要把這部分毒抽出來。”說完,無憂就拿出雪微在皇甫胸前劃了一道,慢慢將毒帶着血取出來,同時還小心的控制皇甫艷月,以防他忍不住動了起來,那就麻煩了。
一直抽完這部分血,皇甫都沒動,無憂不得對他高看一眼“好了,今天就到這裏,一會兒,我讓錦墨收拾一間房,你就在這裏歇下。明日再過來一次。”微舒一口氣,無憂將一根一根銀針取出,依次消毒,也幸虧當初做銀針的時候用的是上好的天成銀,不然今日這高溫,非得融了不可。
那邊皇甫艷月穿戴妥當,說到“這治療大概還需多長時間可以結束。”
無憂正寫一張方子,隨意的回到,“看你體內的毒,每五日一次,配合藥物,短則半年,長則一年就可結束,這過程最好不要中斷。”其實無憂是有另一種方法的,很快就能結束,不過會讓皇甫非常痛苦,所以她沒有採用。
把方子交給祁老,無憂交代說“你把這葯湯熬出來,給他每日服用一劑”
無憂想到聽聞的攬滄帝子喜怒無常,好殺人,又對皇甫艷月說到“皇甫浩尊若是修身養性,少動怒,少殺人,應該可以結束的快些。”
皇甫艷月可不在乎這個“都說藥師院的藥師都醫心仁德,看起來你更是勝於普通藥師,這才開始,便開始勸了?”
“我藥師院院規只有不泄露人之私密,不仗勢欺人,不以葯平白屠戮多人這三條。可沒有醫心仁德這一條。不過“怒傷肝”,“喜傷心”,“思傷脾”,“憂傷肺”,“恐傷腎”,皇甫盡可情緒多動,想來浩尊是願意長年服藥的。”
這樣的脾氣,真是活該他受這火灼之痛,無憂憤憤的想,也不待皇甫回話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