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誰道歸路多坦途?

第一百一十五章誰道歸路多坦途?

夜歌正覺山光人意盡皆爽暢可喜時,對面一株窈窕弱柳中嘿嘿一聲,閃出一個人來。小理那人全身披着一件黑衣,面縮無肉,蒼白的面頰上微微幾縷鬍鬚,淡淡的在胸前飄拂動。夜歌被那人精光湛然的眼神一逼,竟不自覺的一陣心旌搖蕩。

此時的夜歌雖然沒有烏金丹強固體質,卻也沒有魔舍利和造化神丹牽絆,心中雖然驚異,卻是坦坦蕩蕩,自覺了無牽挂你能奈我何?心中既然篤定,初時的訝異便也消去了一大半,不自覺的微微笑道:“這位朋友,您來晚了,現下魔舍利和造化神丹都已不在。”

那人一雙眼珠一動,上下打量一番夜歌,呵呵笑道:“夜歌,想你這雕蟲小技能瞞得過別人,焉能瞞得過我,識相的,勸你七天後把兩樣東西給我乖乖送上北邙山。”

夜歌一驚,繼而一笑,別人殺的血流成河還怕得不到,你竟想主動讓人給你送去!夜歌搖搖頭,仍舊自顧自的搖搖晃晃向前走去。

“好膽!”那人一聲怪嘯,夜歌已覺全身盡皆籠在一股透體寒氣之中,不由得打個寒顫,微微抬頭時,卻見那人一雙怪掌尚離自己有三尺遠近。

夜歌此時體質為零,身手、六識一齊大幅縮水,雖然看到了逼命而來的雙掌,卻絕無抵禦之力。正自閉目苦笑時,卻聽砰的一聲大響,一股絕大的氣流不待夜歌睜開雙眼,已把他遠遠撞了出去。

夜歌呲牙裂嘴的爬起來時,只覺全身無一處不痛,無一處不酸,顫巍巍的好似骨骼一齊散架一般。好容易睜得開眼睛,卻見一團綠影一團黑影正自盤旋劇斗,夜歌尚未看清楚,便一聲歡叫道:“柳隨風,是你嗎?”他雖然詢問,其實早已認定,來的必然是柳隨風!

只見那人雙袖一忽兒似流水款擺,或抹或纏,一忽兒鼓盪如球,呼呼來去,正堪堪是那怪人的敵手。誰知聽了夜歌叫聲后,柳隨風卻是連聲大叫道:“夜歌,你快走,快走。”

夜歌正自奇怪,卻見那怪人撮唇長嘯,身形猛然如竹竿般拔起在空中,袍角只幾下擺動,便如天馬行空一樣馳到夜歌頭頂,那人嘎嘎怪笑道:“我看你如何逃命。”說著長袖如瀑一般,從空中直灌而下。

夜歌只覺一團黑影夾着無邊寒氣如潮般湧來,剎那間便如身處冰窖一般,夜歌正寒不自勝時,只聽又是砰的一聲響,自天而降的寒氣陡然消散,想是柳隨風趕過來救援了。

夜歌雙眼朦朧,身體仍不由自主的一陣陣戰慄,只覺好似剛剛從冬天的冰河裏鑽出來一般,只盼望面前霎時便有一盆熊熊大火。耳邊卻清清楚楚的聽到一聲得意之極的怪笑:“夜歌,你子夜時分,不妨再想想我剛才的那番話罷,哈哈”只聽笑聲愈來愈遠,終於漸漸的隱沒不聞。

直到那怪人完全消失,夜歌才覺身上寒意略微好了些,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看着滿面焦急的柳隨風道:“你怎得便知道我在這裏,竟恰恰趕到。”

柳隨風眉頭緊皺,仍然一臉憂色,急道:“你沒事吧,這人的功夫當真古怪,掌力雖然不強也不快,但先於掌風的那陣寒氣卻着實厲害。”說著打個擺子,想是早已深知其苦。

夜歌搖搖頭,扶着柳隨風的肩膀一下站了起來,笑道:“你看我可是有事的樣子?”

“沒事便好,沒事便好,”柳隨風連忙道,“只是不知道這怪人臨走的時候所說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理他作甚,你也說他是怪人了,他說話做事豈能當真?”說著又問道,“你是怎麼尋到我的啊?”

柳隨風大袖一揮,指着身後的山林道:“這轉鳳坡就這麼大,復活台也就這麼多,有他在,還怕尋你不着。..”說著手在懷中微微一動,只見一道黃光陡然升起。

一聲熟悉之極的長嘶驟然響起,夜歌尚未看清,只見一道黃影直撲了過來,不等夜歌去攔,一條溫熱柔軟的東西已經舔上了夜歌的臉龐。夜歌張牙舞爪,嗚嗚的怒叫着:“叫你不要舔,還舔!喂!”

依着柳隨風的話,西門菊便在附近,反正夜歌左右無事,正好找他在高醉一回,一洗這戰後風塵。

有這條笨鹿代步,夜歌當然不會在挺着體質為零的身體硬走了,手挽韁繩優哉游哉的在柳隨風的保護下迤邐而行。想是被那寒氣凍的不輕,夜歌一路上竟然連打十幾個又響又亮的嚏噴,夜歌一邊擦着鼻子,一邊顫顫的說道:“若是再添幾個人,咱們就是師徒四人啦,呵呵,阿嚏!”

柳隨風不知道聽到了沒有夜歌說的話,淡淡而笑,不解的問道:“你真的要把那兩件東西交給我保管,捨得嗎?”

夜歌卻忽然怒道:“你不看我現在這副德行嗎?有道是:‘弟子服其勞’,我現在有難,不找你找誰。”

柳隨風不理夜歌乘機占他便宜,只是重重的一點頭,大聲道:“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好好收藏。”

雖然只是淡淡的一句,夜歌卻知道,自己的東西一定比在自己身邊還要安全萬倍,望着頭頂樹枝間泄露下來的點點月色,夜歌好像真的感覺到自己輕鬆的好像要飛起來似的,但卻忽然一怔,轉過頭想柳隨風急問道:“那東西交給你,你不會有危險吧。”

柳隨風被夜歌突然而來的緊張也是唬的一怔,繼而得意的笑道:“你放心,我天下盟家大業大,寶庫或明或暗,或大或下,不下三十個,我把你那東西往裏面一塞,除非是神仙,否則萬萬找不到的。”

“三十,三十個寶庫!”夜歌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不敢相信的看着柳隨風。

柳隨風瞥他一眼,面上居然帶起詭笑,望着前面自顧自的說道:“要不,你乾脆加入我天下盟罷,我稟告過西門大哥,帶你一一參觀一番,憑你我的交情,就是分潤你一座兩座,也不打緊。”

夜歌心中大是活動,大大感慨果然是財大而氣粗,寶庫居然能夠一座座來豐潤。不過,讓自己加入天下盟?夜歌不由搖搖頭,無限肉痛的道:“魚我所愛也,熊掌亦我所愛也,兩者不可兼得,舍熊掌而取魚。”

柳隨風一臉莫名其妙的抬起頭道:“你說的甚麼,原文是這樣嗎?”

夜歌嘻嘻一笑道:“我管他原文如何,我如今要表達的便是寧舍熊掌之華貴而不棄游魚之自在!”

柳隨風一怔,沉思半晌,繼而默然。

兩人正自寂寂行路時,頭頂忽傳出一陣呵呵嬌笑:“好個寧舍熊掌之華貴而不棄游魚之自在!好,好,好個夜歌。”那人說第一個好字時身形已然在半空,待得最好一個好字出口時,夜歌、柳隨風身前身後已是站滿了身影。

這些人東一簇,西一簇,團團將夜歌二人圍住,人人手上俱執了一面旗幟,只是旗幟有紅有紫,有黑有白,不一而足。當先一個大漢身高九尺,壯碩如熊,雙手各提一柄斗來大的八角銅錘,如一面肉山般擋住夜歌二人的去路。

夜歌、柳隨風相視一望,俱是一般心思,不知道被他聽去多少話去,只是眼下敵強我若,難以強斗,齊齊便要下線去。卻聽那如山般的大漢發出一陣格格嬌笑,慢慢的轉過身來,原來他背後還背着一個竹椅,背上一個美貌少婦粉衣飄飄,正自微微而笑,風情無限的懶懶癱卧在竹椅中,一雙妙目滿含春色,一瞬不瞬的望着夜歌。

“是你,丁雀!”

“不錯,正是我。”

“那這些人是你們鬼天哭的精銳咯。”

“呵呵,你不用套我底細,不過實話告訴你,鬼天哭害的老娘把工作丟掉,這份厚愛我丁雀一定會報。”說道後來,已是咬牙切齒,他如花面貌上顯露出怨毒至深的神色,令人不自覺得望而生畏。

夜歌、柳隨風不去管她,拖延幾句,不過是為了齊齊下線,誰知耳邊叮叮的傳來相同的訊息:特殊場地,延遲下線半個時辰,請原諒。

丁雀兒看到兩人神色,早已猜中他們遭遇,一手托腮,把雙盈盈秋眸看向兩人,笑吟吟的道:“怎麼,下不了線?哎呦,想是我們這奇門遁甲之陣擾了二位,不便之處,還望見諒則個,呵呵。”

夜歌、柳隨風四下一望,已知道這些持旗之人站位布列必有講究,人家從樹上下來時,已把二人罩在了陣法之中。

“你想怎樣?”

“不想怎樣,”丁雀兒得意洋洋的笑道,“只想請二位到寒舍一游,看看那慷慨豪邁的西門大俠倒是捨得魚還是捨得熊掌。”

柳隨風怒道:“你這是打錯了算盤,除了我誰都不知道東西究竟藏在哪裏?”

丁雀兒笑嘻嘻的望一眼柳隨風道:“是嗎?”說話間,神色驟變,一拍藤椅,大聲喝令道:“還不把這二人拿下!”

眾人轟然一聲應諾,只見紅紅綠綠的旗幟立刻四下遊走起來,這些人或直走或斜行,各按線路,各依法則,卻總是把夜歌、柳隨風牢牢圍在中央,眾人漸漸愈走愈快,到最後已看不清旗幟顏色,只聞赫赫風聲亂響,一望之下,竟然眼花繚亂,胸中一陣煩惡。

柳隨風雙袖鼓盪,卻不敢離開夜歌半步,呆看良久,亦絲毫不解這陣法玄機,正暗暗叫苦時,只聽丁雀兒雙掌一拍,啪的一聲脆響后,陣法中東西兩面猛然竄出四個個大漢來。

柳隨風雙袖一擺,一雙袖子同時裹住三樣兵器,卻聽嗤的一聲響,小腿已中了一刀。夜歌雖然全身無力,一柄匕首早扣在手中多時,此時看的仔細,一記“傾情一刀”正要打出,卻見人影一晃,四個人同時急退,霎時間再次融入旗陣中,團團人影中,恍恍惚惚,再分不清誰是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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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劍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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