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興亡

南直隸發生的事情很快便傳回了京師，本來對蕭安之前的推測還略帶懷疑的大臣們還在爭吵不停。

有說蕭安危言聳聽的，有說蕭安想要擁兵自重的，還有說蕭安這是在養匪為患的，只有少數的大臣認真的考慮過蕭安的想法。

李東陽等人還是很理智的，按照蕭安現在的身份地位來說，他完全沒有必要去養匪為患，皇帝已經將權力下放給他，他養匪只會給自己造成麻煩。

況且現在大明的天下安定，蕭安的威望還不足以做出什麼事情來，而且依照蕭安的性格來說，他是不會這樣無故放矢的，看來南直隸的情況真的十分不妙，大家需要認真的對待了。

奉天殿，就在群臣為了蕭安的奏摺而爭吵不休的時候，另一道從南直隸應天府傳來的八百里加急趕到了。

“報！啟奏陛下，宮外有南直隸八百里加急！”

朱佑樘聞言暗道不妙，看來事情是真的發生了，恐怕現在的情況不太好，不然蕭安斷然不會用軍中最為快速的八百里加急，那可是沿途換馬不換人的，日夜兼程才能趕到京師，難道南直隸的情況已經遭到這樣的地步了？

朕真是造了什麼孽，自打登基就沒消停過，先有雲南後有河南、大同，這他嗎東南膏腴之地都這樣了？

其實這也不怪朱佑樘，按理說歷史上他登基的時候還是挺順利的，除了他老爹成化皇帝揮霍無度給他留下了一屁股爛賬之外，其他的事情基本沒有，怪只怪蕭安太能扯了。

不過這也不能全怪蕭安，畢竟早發現早治療，大明這樣的情況看起來是朝氣蓬勃，其實已經是病根深種，若是現在就將它們根治，將來也許會好的多，畢竟長痛不如短痛嘛。

歷史上的朱佑樘與弘治名臣們其實也是這樣乾的，不然哪裏來的弘治中興？沒有朱佑樘等人打好的擠出，日後的正德皇帝如何來的錢糧與敵人血拚。

“遞上來！”

朱佑樘顯得很急切，一旁的蕭敬聞言連忙上前兩步將摺子遞給了朱佑樘。

就看朱佑樘打開了奏報，一字一字的向下看去，不過臉色卻是越來越黑，大臣們都知道，這次的福星武安伯好像帶來的消息不太美妙，便是之前全殲倭寇兩千餘的好消息也被沖淡了不少。

“放肆！當誅九族！當誅九族！如此忤逆之徒當誅九族！”

朱佑樘看完蕭安的奏摺后徹底暴走了，南直隸一直都是大明最為富庶的地區之一，百姓豐衣足食，他實在是想不到為什麼這樣的地方還會出現造反的事情，這簡直就是紅果果的打了朱佑樘的臉，一代明君能夠說出這樣的話，那怒火應該不是中燒了，而是要火山爆發了。

看着龍椅之上朱佑樘暴怒的模樣，大臣心中也是寒若驚蟬，也不像之前那樣吵吵把火了，全都靜靜的等待着朱佑樘的安排。

就看朱佑樘奮力的一合奏摺，隨手丟給一旁的蕭敬，面色陰冷的吩咐道：“大聲念，讓這滿朝文武都聽到！”

“遵旨。”

蕭敬也不清楚奏摺的內容，不過看朱佑樘滿面的怒容，就算是用屁股都能想到，這次的事不怎麼美妙。

就看蕭敬緩緩的打開奏摺，定睛一看，隨即手便一抖差點將奏摺給扔地上去了，這裏面的內容也太他嗎勁爆了，若說大明其他地方造反還能強點，可這竟然是最為富庶的南直隸，漕運鹽運都在那裏，那裏可是大明的過半賦稅之地，要是真的沒控制住，這大明的國本就沒那麼穩固了。

想罷蕭敬清了清嗓子，高聲喊道：“臣南直隸總督蕭安、南京守備勛臣魏國公徐俌、南京兵部尚書劉大夏、南京鎮守監軍太監蔣琮啟奏陛下......”

一聽這個開頭，下邊的大臣們是被驚的肝顫，這上邊的幾位都是輕易得罪不起的人物，要說這整個南直隸十四個州府盡數都在他們四人囊中也不過分，能讓這四個人物聯合上奏的事情，這能小哪去？難道是有人造反，這都打到應天府了？

他們想的方向沒錯，雖說現在還沒有他們想像當中的嚴重，不過淮安重地之亂已經嚴重的影響到了大明正常的錢糧輸送，若是任由事態發展下去，估計這大明今年就要喝西北風了。

蕭敬沒敢耽誤，這時候不是拿捏語句的時候，看着下邊大臣們的反應，自己又何嘗不是和他們一樣呢，無奈的微微搖了搖頭繼續念道：“臣等自查聞南直隸之地多有教眾聚集，布醫施藥，然......”

蕭安的話很簡潔，沒有那些之乎者也引經據典，有人鬧事就是有人鬧事，造反就是造反，總之，他說的很明白，大概的意思就是告訴朱佑樘，兄弟，南直隸這邊有人鬧事，應該背後有陰謀，玄黃教那幫傢伙想造你的反，不過兄弟我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理，所以打算徹底清剿他們了。

雖說南邊會亂上一陣，可也總比以後等他們做大了強，那樣遭殃的就不只是大明江山了，便是百姓也會流離失所，到時候恐怕波及的更大。

所以現在兄弟我就一句話，我在南直隸現在準備干一仗，具體收拾誰還不知道，不過現在多少有些眉目，總之一句話，南邊交給兄弟我你就放心，不過京師要是有人嘀咕我，還給兄弟你罩着點，不然南邊的事解決不了兄弟我又把自己搭進去了。

朱佑樘這次沒有隱瞞蕭安的意圖，他也是想讓滿朝的文武大臣聽聽，別到時候蕭安在南直隸正乾的熱火朝天呢，京師這邊在給他穿小鞋。

這也算是朱佑樘擺明了力挺蕭安的態度，也可以說是在變相的提醒大臣們，這段時間最好別惹事，現在老子不希望看到彈劾武安伯的摺子，不然您就去南直隸跟總督蕭安一起去剿滅玄黃教吧。

朝堂之上還算是波瀾不驚，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誰在反對那很容易就會被扣頂大帽子上去，滿朝的文武對於頭上的烏紗帽還是很在意的，至於什麼玄黃教的帽子，有幾把多遠就滾幾把多遠吧，老子不稀罕。

朝堂之上已經定下了調子，已經安排好應天事物的蕭安已經趕到了淮安，這次的事情他必須親力親為，剩下的南京三巨頭被蕭安留在了應天府壓陣，其他地方可以亂，應天絕對不可以。

望着眼前滿目蒼夷的碼頭，蕭安暗自嘆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