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呃……先生,我們的師傅比較害羞一點,您又長得那麼帥,這樣盯着她,她會無法做事的。”廖芳儀嘴甜諂媚道。

“假裝我不在。”崔士皓一臉不為所動。

最好被那雙犀利的眸盯着能夠無視啦!

廖芳儀真想試試看能否用托盤打暈一個男人

“快點。”崔士皓揮手。

樂樂微苦着臉,伸手向下,接起向丁糖剛才煮好的咖啡。

葉子她當然會做,但要對稱到完美無缺,這根本是雞蛋裏挑骨頭吧。

加溫奶泡,她戰戰兢兢的在杯底注入奶泡,可因為太緊張了,連葉子都毀容了。崔士皓兩手十指交叉,橫放下巴前,那雙銳利的陣像在不耐煩的詢問:好了沒?廖芳儀看到她拉出來的殘葉,臉都黑了。

“快啦,你應急一下啦!”她蹲在向丁糖身邊道。

“我不能讓他看到我的臉啊……”向丁糖腦中靈光一閃,“有沒有口罩?給我口罩,還有給我圍裙。”

她怕他會認出她的衣着。

“有有有。”廖芳儀立刻拉開另一邊的櫥櫃,拿出一一件圍裙跟口罩來。向丁糖蹲在地上穿好圍裙戴上口罩,像武大郎一樣,螃蟹走步到櫃枱的一邊,再突然站起。

“怎麼了?”她壓低嗓音朝櫃枱低喊。

崔士皓聞聲回頭。

“喔,小叮噹,你上個廁所怎麼道么久?”廖芳儀迅速將她拉進來。

“快,客人要拉片葉子,要過對稱的喔。”

崔士皓狐疑的看向樂樂。

“她才是咖啡師傅,我是助手。”樂樂聰明道(向丁糖立馬執行沖煮咖啡作業,等待的過程中不忘對廖芳儀道:

“都給你,不算錢。”

向丁糖感動得快要掉淚了。

“那杯做壞的葉子可以給我嗎?”

急着想回座品嘗咖啡的她,完美的拉出一片葉子,交給樂樂后,就奔回角落的位子,將口罩拉到下巴,背對着崔士皓,細細飲了一口。

她真是死而無憾了

崔士皓盯着咖啡上的那片葉子,腦子精密的計算起來一一弧度、角度、長度都完美無缺,優雅的躺在褐色海洋上,是大師出手的頂級畫作,亦是通過最嚴密計算的工業儀器,這樣的完美,才是他想要的。

他移動身軀來到向丁糖身後。

“那葉子你拉的?”

向丁糖抬頭,看着頭頂上方的男人,倏忽想起她的口罩還在下巴上,連忙拉整齊才回身“對啊,有問題嗎?”

“你在這邊一個月薪水多少?”崔士皓問。

“我在這邊的薪水?”廖芳儀一個月會給多少薪水啊_“對,一個月多少……不,不管是多少,我用兩倍的價錢請你。”

“咦?”向丁糖雙陣瞪如銅鈴大

“先生,您會不會太過分,直接挖角的?”雖然向丁糖根本不是廖芳儀的員工,不過總是要假一下。

崔士皓不理會廖芳儀,逕自道:“不然三倍,我用三倍價格請你,分紅與教師鐘點費另算。”向丁糖放下咖啡站起身,毅然決然,“不,我拒絕。”

藝術創作者的骨子裏,似乎總會有些地方與一般人不同,就連自尊都長在不一樣的地方。向丁糖可以為了一杯送上自己術,卻不願為了錢去了的人手下工作。

即使她多需要這筆優渥的收入。

崔士皓聽到她的拒絕,臉微綠了

這麼優渥的條件她竟然拒絕,莫非是想獅子大開口?

能拉出完美對稱葉子的人全台灣不會只有一個人,他不會讓自己落居於被威脅的位置<“那真是可惜了。”他冷冷說道,丟下咖啡錢離開。

“喂,”廖芳儀好奇的問,“你裝潢的收入很高喔?不然人家要用三倍價錢請你,你竟然拒絕了“很少,兩萬六而已,扣掉負債就沒什麼錢了。”她拔掉口罩,雙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那幹嘛還拒絕?樂樂的薪水跟你差不多,三倍就將近八萬耶。”

向丁糖抿了下唇,“我不想在那個人手下工作。”

的確是可惜了,如果一個月收入八萬,別說什麼分紅或鐘點費,光月薪她都可以大大方方的加入勞健保,不用擔心銀行來扣款,還可以每天來杯咖啡,不用狠心把饞蟲關起來,可是,她就是不想委屈自己的心。

那個男人歧視女人,她才不要跟沙豬共事!

廖芳儀與她大學同窗,又與她一起共事過,當然明白她柔弱外表下的骨子有多硬。

要她委屈自己的意思折腰,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廖芳儀找了個金主靠,解決了所有困境還得到咖啡館一間,而向丁糖就只能過着清貧生活,連杯咖啡都得用技術來換。

白痴啊。

廖芳儀不落痕迹,輕蔑的瞟了她一眼。

大門鈴鐺聲響起,廖芳儀抬頭,“歡迎光……”最後一個字噎在喉頭。去而復返的崔士皓直接走來向丁糖身邊,大手撐着桌面。

“你的條件是什麼?”

向丁糖詫異抬頭,望向崔士皓那雙精明的眸,一會兒,她忽然意識到她臉上沒戴口罩。

她急着低頭想找,這才發現口罩已經被她扔到垃圾桶去了。

“你……”崔士皓髮現她很面善,“是剛才那個女人?”

靠,被發現了啦!

“呃。。對啊!怎樣?”她氣勢洶洶。

“你是因為我剛摔了你,所以不肯來我公司工作?”

才不是這麼簡單的原因呢。

不過也沒什麼好說明的,以免他對她起了防衛心,她還想找機會回擊呢。“你剛叫我什麼事?”見她不回答,崔士皓又問。

“我剛……啊!”向丁糖尖叫

崔士皓難忍的蹙眉。

“我的薪水袋!”她竟然把這麼嚴重的事給忘了,還這麼安心的窩在這裏喝咖啡?!

“那個……”她指着咖啡對樂樂道,“可以幫我外帶嗎?”說什麼她也要帶着咖啡一起走。有咖啡作伴侶,那麼找起不知道掉哪的薪水袋至少會比較快樂點。

“你的薪水袋?”崔士皓想起他西裝外套內的信封袋。

兩萬七千八,信封上的確印有“薪資袋”三個字,下方則是一系列的名細表。“我的薪水袋掉了,我剛是要問你有沒有看到。”她抓着救命稻草問。

“多少錢?”

“兩萬七千八,你有看到嗎?”她抱着一絲希望問。

崔士皓看她急得要命的樣子,似乎這是一筆重要的錢。

該不會她少了這筆薪水就無法過日子了吧?

“才兩萬七千八,不需要這麼著急吧?”崔士皓試探。

“你真是吃米不知道米價耶!”什麼叫不需要這麼著急?沒聽過一文錢逼死一名英雄好漢嗎?“果然是銜着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錢賺太多所以看不起兩萬七千八嗎?那是我的救命錢,少了它我這個月怎麼過啊?”

她的語氣聽來似乎知道他是誰?

“誰跟你說我是吃米不知米價的大少爺

“你一個連鎖咖啡店的負責人來這種小店找碴,不就是吃飽太閑?這種吃飽太閑的事只有錢賺太多的人才做得出來。”向丁糖沒好氣的罵。

“你知道我是誰?”他做人低調,即使事業成功,亦不接受任何採訪,這個陌生女子怎麼會曉得他是誰?

“我當然知道,你的長相我才不會忘記!”她挺起傲然的胸,“我不是你口中的雜魚,我是領過獎的專業人士!”

“我跟你什麼時候有過爭執?”而且他還罵她雜魚?

這渾蛋臭男人,竟然忘光光了?

向丁糖火大的在吧枱內找東西,最後拿出一個鍋子,扣在頭上。

“想起來了沒?”沒魚蝦也好,用鍋子代替安全帽,沒有八分像也有個五分吧

她頭戴着鍋子?

他可沒遇過這種神經病。

“我不記得你。”

“小小雜魚入不了眼嗎?”她生氣拿掉鍋子,“都是因為你害我少賺加班費,不然這個月的月薪可以破:萬的!”

啊,她又忘了她的薪水袋了!

“沒時間跟你五四三了,我得去找我的薪水!”

崔士皓手扣上她的臂膀,阻止她離開,“你去我那裏工作,月薪給你九萬。”

他思前想後,依他挑剔的個性,要找個符合他要求的師傅太難,要不然趙東迅也不會一天到晚愁眉苦臉了。

他今日不僅撿到錢袋,還撿到一個技巧高超的咖啡師傅……且在金錢上似乎有困難,若是利用這個弱點,她會像條忠心的狗為他付出一切。

“給我九十萬也不要,我寧願賺我的兩萬六丨,”

再怎麼驕傲,當生活陷入絕望的困境,總是得妥協的。

少了一個月的薪水生活就陷入困境,可見她不是理財有問題,就是本身就不好過。

崔士皓未回應她充滿傲氣的發言,拿出名片匣,抽了張名片放到桌上,“改變主意時打電話給我。”說罷轉身離開海藍,“我不會打的!我才不要為你工作!沙豬!豬!”向丁糖對着他的背影大喊。

這男人真是討人厭,怎麼罵他都沒有反應,冷淡的態度更讓人火大。

“你的咖啡。”樂樂將裝好在外袋杯的咖啡遞給她。

“喔,謝謝。”她轉身對廖芳儀道:“我先走了,我的薪水袋不見了,我得去找找。”

“常來啊,我請你喝咖啡。”廖芳儀不忘提醒。

樂樂的拉花技術就得靠她挽救啦

不用習到全部,只要學得向丁糖的六成功力就非常夠用了“我會的。”她每天都會準時來報到。

向丁糖覺得她的人生快崩解了。

她來來去去找了多時,就是找不到她的薪水袋,警察局那留了資料,但一直都沒有收到消息。

薪水沒了要怎麼生活

就算是她努力攢下的存款,也一萬不到啊!

更別說她還有房租跟欠債要付耶。

“怎麼辦啊!”她崩潰的喊,趴倒在凹凸不平的彈簧床上。

第二天、第三天,警察那邊還是沒消息,房東致電來,詢問怎麼還沒過來交房租,再過兩天,朋友也會打電話來提醒還款時間了,她猶豫多時,來到廖芳儀的咖啡館。

開口借錢很艱難,但她不借信用又會再次垮台。

她急需要一筆金額不大的錢應急,而她有籌碼可以交換……她高超的拉花技術。

她雖然對金錢沒概念,說到算數就一個頭兩個大,但她也不是真的笨到無可救藥,她知道廖芳儀千方百計想拐她的技術,她並不吝惜於將技術傳授,而且這是她目前想到可以暫解困境的方法。

“我可以晚上來這邊打工還款嗎?”要不然以她的經濟拮据度,不知等到何年何月才能還完這筆錢,“但是不要幫我加勞健保。”

“有人一個月九萬請你,怎不過去?”廖芳儀歪着笑臉問。

“我才不要去那個男人手下工作。”

“你在踐什麼拽?”廖芳儀不爽問。

缺錢缺得緊,卻為某種堅持不肯向現實妥協,不是踐是啥_“拽?我哪有?”向丁糖不懂為什麼會被說踐。

“你看不起我被男人包養吧?”廖芳儀冷哼。

不跟錢妥協,寧願過着清貧生活,很清高嗎?

“我沒有啊。”她有些言不由衷道,

當破壞人家家庭的小三,難不成她還要幫她立貞節牌坊嗎?

“你看不起我的金錢來源,卻要跟我借錢。”

“我沒有這個意思……”她低下頭去。“不然我再另外想辦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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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女響叮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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