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就像那個向丁糖啊,又被舉發未加入勞健保又被嚇(雖然昨晚逃過一劫),被總裁看上可真不是件好事啊。

兩人親親昵昵,你儂我儂互相喂口水之際,桌上內線電話忽然響了,將忙裏偷閑玩親親的趙東迅嚇了一大跳。

會直撥到辦公室的,除了總裁大人還會有誰?

趙東迅迅速推開大腿上的秘書,接起電話。

“我剛忘了跟你說,不用去嚇向丁糖了。”崔士皓如是道。“那總裁打算怎麼做?”趙東迅好奇的問。

“我不是說你別管了?”還問?

“呃

“喀登”一聲,電話掛了。

“別管就別管,我樂得清閑。”還能有更多空餘時間跟火辣小秘書遊山玩水,趙東迅拿出旅遊書來,“小親親,你上回說想去哪玩……”

裝潢公司正常五點下班,身為行政人員的向丁糖下班時間一到,立刻起身整理桌面,抓起包包掛在肩頭,將椅子推進辦公桌內,與其他同事道別後,來到門口打卡下班從公司到‘海藍咖啡店’步行約莫十五分鐘的時間,她跟廖芳儀約好六點前上班即可,所以她若是提早到達,可以利用咖啡館的微波爐將中午的便當加熱,吃完晚餐再上班。

踏出公司大門,冷不防有樣東西擋在她面前。

嚇了一跳的她退後一步,再仔細一看,是個塑膠袋,裏頭有隻色彩斑斕的金魚,尾巴十分特殊,像舞者散開的裙,十分華麗。

她從未曾見過這麼漂亮的魚,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提着塑膠袋的是一隻指頭修長的手,指甲修得十分圓潤乾淨,膚質良好,她一見就知道這是誰的手。

“你拿這金魚要幹嘛?”她不明所以的看着崔士皓這傢伙又想出什麼把戲了

“這是土佐金。”

“土佐……金?”好怪的名字。

“一種十分高價的金魚,有‘金魚之後’的美譽。”

“我沒錢跟地方養金魚喔。”而且這麼高貴,還有皇后美譽的魚,她那小破屋恐怕容不下。

崔士皓斜睨她一眼,“這交到你手上,不用半天就掛了。”

她臉綠撇嘴,“不然你拿這來幹嘛?”

“你看這金魚之後放在塑膠袋內有沒有很可憐?”

“是滿可憐的,但你不會一直把它放在塑膠袋內吧?”他該不會剛去買了這尾金魚?是說買了金魚乾嘛來跟她獻寶?

“跟我來。”他招手。

“我要去上班耶。”

“我六點之前送你到海藍。”

向丁糖雖然很想好好吃個飯,又想知道他葫蘆里賣什麼葯。

她拽着裏頭放有便當的包包,心想,吃飯時間可以找空檔,先去看看他拿着那金魚到底是想幹嘛好了。

“六點之前一定要送到喔。”向丁糖聲明再三。

他將塑膠袋放到她手上,“好好拿着。”

“喂……”這人竟把裝魚的塑膠袋交給她,就率先走在前頭了?

她納悶的跟上。

陽光穿過塑膠袋,顯得土佐金更為亮麗迷人。

金魚本來就美,可她手上這隻大概是她所見過之最了。

華麗的尾鰭前端為紅,尾端為白,在水裏柔美擺動,可惜這塑膠袋空間太小,它只能原地搖曳,若是移到魚缸內,必定是曼妙的精采舞蹈。

向丁糖隨他上了車,一路小心翼翼的捧着塑膠袋。

車子往市區方向前進,約莫二十分鐘過,抵達一棟氣勢鎊礴的辦公大樓前。

他下車,就有人接手鑰匙,將車子開走

她見過那個開車的男人,之前在工地時跟在他身邊,還偷偷跟她說什麼崔士皓是對安全在意,不是歧視她。

她才不信呢!

雖然崔士皓未說明,但聰明的她一踏入辦公大樓便知這是什麼地方。

“你不會是帶我來你們公司面試吧?”

在電梯內的崔士皓轉過頭來,“你聽過總裁親自帶人面試?”

“對,我不用面試,我已經被錄取了,只是,我不想來你們公司上班。”她臉上充滿傲氣道。I"寧願一天做三份工作操死自己。”

“你怎麼知道我有三份工作?”她送早報的事是今天才確定的耶。

“若要人不知。”

“你在我包包內放監聽器?”她回去一定要把包包里裡外外搜查一遍。

“這種小事不需我親自出馬。”

“這麼說來,聘請我是大事啰?”老是看他“親自出馬”呢。

電梯已經到達二十樓,故他未回,直接走出去。

向丁糖連忙捧着塑膠袋跟上。

這層樓看不到什麼人,十分靜謐,什麼櫃枱小姐或員工都沒瞧見。

她跟着他左彎右拐,抵達一間門扉高至天花板的辦公室前,門把還是青銅雕刻,透着股沉着的力道。

她曉得這門把的意義,這是采Perfetto的“P”跟“F”來設計,乍看是個篆體字,實際上是“P”與“F”交錯,形成一個具有古意又充滿現代感的圖樣。

崔士皓將沉重木門用力一推,低調而奢華的佈置在她眼前華麗麗展開來。這樣一間辦公室,竟然竟然是她那間六坪斗室的四倍大啊!

入門右手邊下了階梯,是會客處,原木色調搭配紅色墊子,十分搶眼。

前方底處,是崔士皓的辦公處,光那張實木辦公桌,也有她在裝潢公司桌子面積的兩倍大,厚重的質材,毫不掩霸氣。

左手邊,就養着金魚。

往內鑲嵌的金魚缸有三缸,分別養着不同品種的金魚。

向丁糖不懂魚,但是每一隻六尺缸裏頭都是色彩斑斕鮮艷,不少有一掌大,八成也跟她手上這什麼金魚之後一樣,價格不斐

“來。他偏頭,帶她走向窗邊的一個陶制圓缸。

那兒,還有另一隻土佐金,但它的裙擺尾巴不像她手上這隻那樣大散而華麗,金黃色的魚身,尾鰭也以白色居多,當它遊動時,她覺得有點像看到金魚拖着白木耳游泳,既別緻又可愛,還有點好笑。

“兩歲之前的土佐金需養在圓缸,魚繞着圓缸邊緣遊動,持續轉圈,才能形成反轉尾。”崔士皓道。“你是說,這像舞者裙紗的尾巴叫反轉尾?”原來這漂亮的魚尾不是天生的?

他又帶她到另一隻魚缸。

那裏頭養着數只擁有漂亮反轉尾的土佐金,就像數名舞者在水裏翩翩起舞,風姿綽約、高貴優雅。“你覺得要讓這隻土佐金繼績待在塑膠袋,還是放回魚缸中?”

“當然是放回魚缸中。”他在問廢話嗎?

“為什麼?”

也欣賞不到它華麗的模樣了。”

做着毫無興趣的工作,還是待在Perfetto大展長才?”

“它不放到魚缸中,就不能盡情游泳,

“那麼,向丁糖是要隱蔽自己的才能,

她一愣,終於知道他大費周章的意思了。

靠……

都到這樣的地步了,她還能不動容嗎?

她非草木,這個人費心到這個程度了,她再拒絕就叫不識好歹了吧?她這輩子還真沒遇過如此重視、禮遇她的人。

過了這村,說不定就沒那店了呀。

但……但為什麼她的心還是不想妥協?

向丁糖自己都不懂了。

“到我這來。”他說,並朝她伸出手。

那雙指節分明的大掌多漂亮,她只要伸手,放上,他就會緊握着帶她走向再也不用為錢擔心的世界。

她將年收入數百萬,只要一年的時間就可以把所有欠債都還清,還有餘錢過上不錯的日子。

她可以離開那棟既狹小又難睡,治安不好,幾乎每個月都有住戶傳出遭小偷的公寓,搬到舒適的房子,樓下還有警衛幫忙收信,更不可能有閑雜人等忽然跑到她家門口按門鈴惡作劇她不只是個拉花師傅,她還會是講師,將來晉陞主管階級,就算退休也不怕會餓死,因為這間公司有非常優渥的退休制度,可比公務員,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了。

而且她光擁有技術,對於經營跟管理其實一竅不通,數字方面的煩人瑣事丟給真正專業的來煩心就好,她只要做她喜歡的拉花、煮她愛喝的咖啡,世界多美好。

但為什麼她還是不滿足?

她盯着掌中滿是期待的手,緩緩抬起眼來,望向崔士皓。

他的單眼皮雙眸依然炯炯有神,精明外露,黑色的瞳孔直盯着她,注意她表情的每一個變化。

他在等待她的回應。

成為他“員工”的回應。

她倏忽恍然。

她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了。

真正的她,是個貪心的孩子啊!

貝齒輕輕咬住下唇,須臾,霍然抬起。

“我拒絕。”

崔士皓,五官扭曲了。

崔士皓走來辦公室左區,瞪着魚缸內搖曳着如舞娘華麗裙擺尾鰭的土佐金,再回身走到右區,遠望台北山區遠景,一會兒又回身來到左區,瞪着土佐金,再踱來右區瞪着大樓櫛比鱗次的台北……秘書江偉任敲門后直接推門而入,一進門就見崔士皓臉色微帶煩躁的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因為太專註自己的思維,絲毫未發現進門的秘書。

“總裁。”江偉任來到崔士皓面前,“有關……”

“你說,那女人是不是白痴?”轉過頭來的崔士皓沒頭沒腦的丟來一句,讓江偉任愣了一下下。

“哪個女人?”

“那個女人。”他咬着牙,情緒充滿憤怒。

是什麼樣的“女人”有辦法讓情緒一向不明顯的總裁氣成這樣,連名字都不肯提?

“喔,那個女人。”江偉任想他只好從談話中來了解到底是哪個女人讓總裁如此煩燥。

“難道一定要我使出非常手段?”他雙手負於後,走來魚缸前,瞪着舞姿生動的土佐金。

如果這土佐金就是她本人就好了,被他豢養在魚缸內,盡情展現她的才華,不要老是跟他唱反調,讓“或許她不見棺材不掉淚。”

“沒錯。”崔士皓抬起頭來的面色有着恍然,“我之前對她太好,不應該阻止趙經理。”

他應該嚇她、嚇死她,嚇得她屁滾尿流、嚇得她再也不敢回家,嚇得她哭着抱着他大腿,就算薪金不加倍也願意為他工作。

他早該狠下心這麼做,不該改變初衷去接送她,不該從搶犯的刀下將人救出來!

他若不多此一舉,不,他是多了好幾舉,所以才把自己落到這狼狽的地步,一次又一次的被拒絕。

苦果完全都是自找的!

“那就請趙經理再照您的意思行事。”

“嗯。”崔士皓摸摸方正的下巴,“把她嚇得搬離那棟陰暗的公寓,逼迫她走投無路,她就不得不投降。”是哪個女人讓崔士皓如此大費周章?

江偉任思考着最近跟崔士皓有關聯的女人會有誰……他腦子在五秒后閃出一個名字。

莫非是那個怎麼請都請不動的向丁糖?

崔士皓按下內線電話,叫趙東迅過來一趟。

正聆聽秘書以悅耳如鈴的嗓音報告人事考核資料的趙東迅一撇嘴角,萬般無奈的來到崔士皓的辦公室。“執行上次的任務。”崔士皓如此對他說道。

“上次的什麼任務?”屬下沒有讀心術,哪知道總裁沒頭沒腦的一句是哈鬼。

“就是去嚇向丁糖,讓她搬離公寓。”崔士皓有些不耐煩道。

“這計劃不是中止了?”

“重新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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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女響叮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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