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路相逢（六）

居然是藝術總監秦風在裏面，還有那個和他睡過的女人！我張大了眼睛，驚愕得不得了。

“兔子不吃窩邊草，這舞團里，除了你自動送上門來之外，我只睡過一個女人，但絕對不是童忻。”

儘管秦風壓低了嗓音，我還是能聽出嘲弄的意味，“你能當上C角應該知足了，不要以為和我上了床就能隨心所欲，記住了，永遠不要相信男人在床上說的話。不過話說回來，本來童忻的分數和你不相上下，但是保爾非常看好她，說她在腿抽筋的情況下還能發揮出這樣的水準，而且具備了一個芭蕾舞演員不可或缺的意志力。”

女人不屑冷哼：“怎麼偏巧那時候抽筋，有什麼貓膩吧。我聽說保爾和蕭氏集團的董事長蕭鵬程關係很好，我們舞團這麼多人才，卻選中童忻這個無名小卒參加蕭氏集團慶典晚會的演出，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我沒有勇氣繼續偷聽下去，悄無聲息地走開了。我已經知道裏面的女人是誰，藍婧予！她是年輕一輩演員中比較有實力的，也頗具姿色，天生一對勾魂眼，對男人很有吸引力。但我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會為了得到主演的機會，主動向藝術總監獻身。

隔天晚上，蕭氏集團二十周年慶典晚會在集團旗下的五星級酒店海城大酒店宴會廳舉行，高朋滿座，盛況空前。

慶典共分為四個篇章，將蕭氏集團二十年來的風風雨雨都凝聚在了短短的兩個半小時中。我的節目被安排在最後的篇章，可以說是晚會演出的重頭戲。我換好芭蕾舞裙，對着化妝間的鏡子做深呼吸。

鏡中的我，身着白色芭蕾紗裙，輕盈優雅。腿美好修長，小小的腰肢，挺秀的胸部。尖尖的下巴，小巧玲瓏的嘴，唇線分明，弧度美好。俏麗挺拔的鼻子，長長的密密的睫毛下，一雙水

波盈盈的大眼睛明亮而清澈，在燈光照射下，有種近乎純稚的天真。在美女如雲的芭蕾舞團，我的容貌並非最驚艷，但也算是出挑的，特別我有一種其她女演員不具備的清純氣質，虞團長曾當面誇我就像《天鵝湖》裏的白天鵝，柔美清純。

我在化妝枱前坐下，開始穿舞鞋，要先在腳趾上包好腳尖套。緞帶並非越長越好，是完全展平的，在腳背上交叉出一個很漂亮的十字。最後在腳腕的內側打個小小的結，減去多餘的緞帶，把結小心地塞進旁邊的緞帶中，從任何方向都不應看到結頭，否則會影響整個腿部線條的美感。

穿鞋的時候，腦中莫名其妙地浮現蕭瑟的身影，當年就是因為一雙芭蕾舞鞋，才會遭到他的羞辱，還有了後來噩夢般的經歷。我用力甩了甩頭，想要把那個令我厭惡、憎恨的人，連同那些傷痛的往事一併甩掉。

演出即將開始，我在後台候場，瞥見台下黑壓壓的人群，還有舞台上的那架三角鋼琴，心跳有些加速。不過正式上台後，我便如入無人之境。在音樂伴奏下，我的表演動作到位，準確無誤，出色地完成了演出任務。台下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我姿態優雅地謝幕，帶着成功的喜悅回到化妝間換衣服卸妝。

我摘下假睫毛，用蘸有卸妝液的化妝棉擦拭眼影部分，大概有些分神，卸妝液跑進了眼睛，右眼視線一片模糊。我狠狠閉了閉眼睛，再睜眼時，竟見鏡子裏面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他站在化妝間的門口，似乎正注視着我。我猛然回過頭，人影卻瞬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