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掙脫束縛的第三人格
我感激地看着他,連連道謝,“黎明先生,謝謝您……”
黎明搖了搖頭示意我不用和他客氣,對Lisa使了個眼色。Lisa撇了撇嘴站起來向我道別,“顧惜,我哥哥好像有事要帶我離開一會兒,我等下就回來。”
“你先去忙吧,這幾天辛苦你了。”我由衷地感謝着Lisa。
黎明和Lisa相攜而去。
安從陪着我在手術室門口守着,手術持續了很長時間。中間黎明的手下帶着雷爾夫出現,有了雷爾夫的加盟后,本就素質不錯的手術團隊的效率直線上升,等Ciro再次被送出來后,已經徹底脫離了危險期。
Ciro與死亡擦肩而過。
他的情況一點點好轉起來,轉出了ICU,我和他一起住在病房裏,守在他的身邊。
Ciro大多數的時候還是睡着的,偶爾會睜開眼,但是也沒什麼精力多和我交談便再次昏睡過去。
安從接着我在廠里找到的線索一點點摸索了下去,進度甚微。
不過不管怎麼樣,他還活着便是天大的恩賜。
夏日也在蟬鳴中漸漸走到了尾。
一日我從外面買了晚飯回來,推開病房的門,發現床上是空的。我心裏一驚,正要喊護士來,卻發現Ciro自己拔了針管正站在房間裏面的那扇窗邊,看窗外的風景。
“Ciro!”我無比欣喜,丟了手裏的東西就衝過去抱住了他。他睡了這麼久,我真的很怕他和電視裏上演的那樣變成植物人。
他慢慢轉過身看我,用乾澀的唇勾起一個弧度,拉着我到他面前,靠在窗邊。
我想他大概是想藉著光看看我。
結果他的手卻猛地掐在我的脖子上!
“顧惜啊顧惜,你果然又選了他!”扭曲上揚的強調和詭異的笑聲,讓我瞬間明白過來,我面前的竟然是他的第三人格!
背後瞬間佈滿冷汗,我被他掐得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第三人格會在現在出來!
“吶,你和他一起殺了洛夕后,竟然還有臉正大光明地在一起恩恩愛愛。真是好一對狼狽為奸的姦夫淫婦!”隨着指責,他將我往窗后壓去,我死死抓住窗沿,當初在教堂鐘樓上的情景與眼前的重疊。
極度的恐懼和痛苦讓眼淚溢出眼眶,意識越來越模糊,身體越來越僵硬冰冷。
“嘖,這麼低的地方就算把你推下去你也死不了。”
只聽他嘟囔一句,隨後我被他拉了回來,我跌跌撞撞地摔到一旁的桌子邊,堆放在桌子上的東西摔落到地上,砸到我的身上。
我狠狠咳嗽着,貪婪地呼吸着空氣。
“顧惜,”他走過來蹲在我的面前看着我,笑着問,“你是不是還是沒有想起來我叫什麼名字?”
這個瘋子……為什麼每次都要這麼執着於這個問題……
想起之前那幾次問他“你是誰”的結果,我不敢回答他,只能一步步向後爬着,企圖與他保持一點距離。
我的退縮激怒了他,他一把揪住我的頭髮,大聲咆哮:“你還是不知道對不對!你還是沒有想起來,是不是!”
“不要逼我了……”我哭着央求,“你到底要我怎樣!”
他怒吼着狠狠將我往牆上撞去,“給我想起來!”
巨大的撞擊讓我腦中一片嗡鳴。
“想起來!”
粗糙的牆面磕破了頭皮,血流了下來。
視線里一片鮮紅。
我像死魚一樣倒在地上,周圍的一切都像是浸泡在了水中一般幽幽地晃動,虛無縹緲卻又冰冷徹骨。
我看到自己的血流到了地上,一直蔓延,蔓延,染紅了雪白的床單,潤濕了牆壁,侵蝕了他扭曲的面容,向上逆流,一點點佈滿整個房間。
我,陷入一片漆黑。
我不知道自己在這片黑暗中呆了多久,久到好像自從出生,我就在這裏一樣。一片沉寂的空間裏,我反反覆復睡去又醒來,但是不論睡着或者醒着,我所處的這片黑暗都固執地一成不變。
再一次掙扎着醒來,我在這片黑暗中聽到了孩子哭泣的聲音。
小小的,微弱的,好像只要一不注意,就會被忽略掉一樣。
“誰在那裏?”我嘗試着去問,那個聲音沒有回答我,只是執拗地自顧自嚶嚶哭着。
我向那裏走去,聲音漸漸大起來,眼前的黑暗也漸漸淡去。
我忽然闖進了一片潔白之中,耀眼的白色讓我的眼睛有些不適應,我伸手去擋光線,看見自己的手也變成了黑白的簡筆畫線條。
我驚訝地放下手,看到了蹲在地上哭泣的小女孩,她面前的地上放着一個摔碎的相框。我走上前撥開玻璃渣,撿起破碎的相框,相框裏是一張破碎的照片,照片里有一個漂亮的小女孩。
“你怎麼了,為什麼要哭?”
“媽媽把爸爸給我拍的照片弄壞了……”
“媽媽為什麼要弄壞照片?”
“因為媽媽說我和爸爸長得一模一樣,但爸爸不要我們了……”
她的媽媽把她當成了報復的對象,仇恨着,厭惡着。
我不知道再說什麼,只能站在這裏看着她。我身邊忽然伸出一隻小小的手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沒關係,你爸爸給你拍的照片壞了沒關係。他不給你拍,我可以給你畫啊。”
她抬起頭質疑地看着小男孩,“你會畫畫?”
“是啊,我的爸爸是畫家,我從小跟着他學,一直畫得很好。”小男孩拉起來,“所以不要哭了,我一定會給你畫一幅比你爸爸拍給你的照片還好的畫送給你!”
“萬一你畫得很醜怎麼辦!”
“不可能!”
“你確定嗎?”
“那,那我會更努力地去學,然後每年暑假都來這裏給你畫!一直畫,一直畫,直到我畫得你滿意了為止!”
“好,一言為定!”
一個哆嗦,我睜開了眼睛,卻感覺眼睛上被覆著布條,我看不見周圍的景象。隱約有光透進來,但是並不清晰。
我試着動彈,手上卻被什麼東西縛住,我稍稍用了點力,綁得很緊,我的腳上也被綁住了。
那個人呢?“他”在哪裏?
我蜷起腿試着站起來,但是手卻像是被固定在了什麼地方。我敲了敲似乎是一更水管,上面的粗糙的銹跡和潮濕度來看,我肯定已經不再在醫院裏了。我能移動的範圍十分有限。我小心翼翼地觸碰着周圍,企圖找出逃出去的線索。
身邊發出一聲悶哼,是“他”的聲音,我嚇得一聲冷汗不敢再動。
他低聲說著什麼,然後靠了過來,緊緊抱住了我。
我生怕他再對我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爆發,誰知卻只是聽到了他低低的呻吟。
我這才意識到他的身體很燙,看來是把我帶到這裏以後,炎症複發了。
我鬆了一口氣,額頭上隱隱作痛,意識清晰了一些,卻又開始擔心他重傷未愈,之前又和我起了衝突,這下子會不會把身體給弄壞了。
他雖然可怕,可他和Ciro、洛夕是共生的。
他們……
我恍惚了一下,我剛才……是不是夢到了什麼東西?好像是很重要的東西,為什麼我忘了?
我努力想着,他哼了一聲,醒了過來。
我再次緊張起來,瑟縮成一團無法抑制地顫抖着。
“顧惜,你醒了。”他的嗓音十分沙啞,比起往日的聲音,帶着幾分乾澀和疲憊。
我吞了口唾沫,不敢吭聲。
他用鼻尖蹭着我的身體,懶洋洋地說道:“別怕,我對你還是很好的。我一直沒有忘記以前我答應你的事。我說過要給你畫幅畫的,我也只給你畫畫。可惜《夕陽天使》被阿道夫偷走了,那是我的傑作。沒了它我生了很久的氣,後來我明白,我本來就沒有多少時間能出來,還花時間在把它找回來給你上實在是沒必要。所以後來我又畫了《背影》給你,可是呢,他們卻把那幅畫據為己有,還把它當做是自己畫的送給你……”
這兩幅畫……竟然都是“他”畫的?
“你在我不在的時候喜歡上了他們……”
他張口咬在我的脖頸上,像是要咬破我的脖頸,從中吮出鮮血一樣。
“顧惜,我好恨你,你為什麼這麼花心,喜歡上洛夕然後又移情別戀Ciro……”
他把我抓起來,以奇怪的姿態重新綁在水管上,他的力氣大得嚇人,我的反抗在他面前根本什麼都不是。
“忘了我沒關係,我再也不會逼你想起我了。”
他溫柔地撫摸着我的臉,這樣溫和的嗓音,讓我產生面前的人就是Ciro、洛夕的錯覺,可是身上的疼痛和緊貼着我的皮膚的冰冷,又是這樣的刻骨。
他猛地捏住我的下巴。
“我會讓你記住我,就算你的腦子記不住我,我也會讓你的身體,永遠永遠都不再忘記我!”
衣物撕裂,身體暴露在空氣中,冰冷的觸覺讓我一愣。緊接着尖銳的疼痛自下半身傳來,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怎麼都無法相信自己被他強行進犯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