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心魔出，了遺憾
煉心峰之上，今日特別的安靜。李道書坐在花間，手握黃色竹簡面露笑容。劍凡雙目銳利，宛如利劍的目光遠眺遠方。山頂之上，出塵子神色嚴肅，目光在這數十日之中從未離開吳子軒。
“那夕陽，在你眼中，又會看到什麼？”出塵子面露微笑，在微笑中卻有一抹凝重之色。
因為他知道，這一次吳子軒在夕陽中看到的東西，那是他自己的道。
正如他自己所說，道，你悟了便是悟了。那是止咳意會不可言傳的存在。
每個人的道不同，道之所指，便是修士為之一生的奮鬥。
而此刻在山腰之上，吳子軒傲然而立，周身有颶風捲動，掀起衣袂偏偏，捲動黑髮招搖。單薄的身影在落日之下，竟有偉岸的姿態。
吳子軒雙眼空洞，眼角有一行清淚順着臉頰滑落在衣衫之上，浸濕了白色衣袍。
在那的雙眼之中，沒有落日的映照，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村莊。
一個寧靜祥和的村莊。
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田間還有幾個孩子在嬉戲玩鬧。成年之人在田間耕作，時不時有笑聲回蕩。山坡之上，還有陣陣清脆的歌聲婉轉如鶯。
幾座參差不齊的房屋坐落在山坡之上，有條田園犬擺着尾巴在村莊中東跑西竄，還有數個婦女在房屋前拿着針線說笑之間銀針飛舞，秀出栩栩如生的圖案。
祥和，寧靜，宛如世外桃源一般與世無爭。
吳子軒的臉龐之上，淚水更多……
誰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未至傷心最深處。
出塵子沉默，望着吳子軒的目光中有了憐憫之色。此刻的吳子軒不負那與天爭鬥的豪邁，沒有了那等鋒銳之氣。現在的吳子軒彷彿是一個無助的孩童，清淚落下之刻，那等傷悲之情瀰漫了整個煉心峰。
讓得坐在花間的李道書沉默，令得雙眼銳利的劍凡心神撼動。
在悲傷之中，兩人都察覺出了那一股驚人的殺機。
“師弟……”有些苦澀的聲音從劍凡和李道書的口中同時傳出。
“以情載道嗎？”
悲傷之情不斷的蔓延，隨着那悲傷的出現，在吳子軒的身體之中，一股悲涼的意境宣洩而出，肆掠之時讓的四周的青草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下去。令得站在山頂之上的出塵子眼神猛然一凝。
這悲涼，是秋意。
在悲涼之下，也是有秋意的肅殺之意。是吳子軒自落葉劍術中領悟出的悲涼意境。
在這秋意之下，在肅殺之下，青草不斷的枯萎，轉眼之間吳子軒周身數丈的地方就全部枯萎，生機全無。
在這秋意的肆掠之下，吳子軒身體之中的生機竟也是悄然流逝，其速度之快，眨眼之間，就讓吳子軒的頭髮就變成了灰色。而且還在向著白色轉變……
隨着頭髮的轉變，吳子軒身上的悲涼之意更甚。在這瞬間，那悲涼的意境籠罩吳子軒全身，讓得此刻滿頭灰發的吳子軒身上出現了……死氣！
但是吳子軒好似不知道，整個人獃滯在那裏。
過來數息，死氣意境從吳子軒的身體之上蔓延出來，頭髮在這數息之中全部變白……
“師弟……着魔了！”
“心魔……”出塵子握着酒壺的手不斷的顫抖，向嘴裏倒酒時灑了滿身。
他知道此刻吳子軒的危機，心魔的出現，那就意味着吳子軒已經找到自己的道，但是不能從心魔中走出，他的道便破了。
顫抖的手，說明了他此刻的緊張。但是他的雙目卻有堅定。
“吳子軒，若你能從心魔中走出，你便有了問鼎巔峰的資格。”
“若不能走出……我會出手。傳你禁法，給你成為強者的資格。”
問鼎巔峰……成為強者。
兩者看似一樣，其實卻天差地別。巔峰，那是只有一個人可以站立的地方。強者……這天地之中太多！
過了許久，吳子軒眸子中的村莊依舊祥和，這一片世外桃源沒有被戰火蔓延，有的只有美好。
吳子軒搖了搖頭，意識幻化，直接出現在村莊之中。
他明悟了，但是他卻不想離開。他想去看一看那村子裏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幾個人，說出自己還沒有說出的幾句話。
這一舉動，讓得吳子軒身體之上的生機流失更加巨大，怕是只要幾十息，他就會被死氣徹底蔓延全身。生機全無，那便會死亡！
吳子軒沒有猶豫，身體在這山村之中直接飛奔，引得無數人矚目。
數座房屋，吳子軒早就熟悉無比，此刻飛奔出，在小道上拐了一個彎，直接出現在一座房屋之前，縱身一躍，無視圍牆，直接落在庭院之中。在那庭院之中有數盆蘭花正開的鮮艷。有一名生得甜美的女子正俯身去嗅那蘭花的芬芳。
“你是誰？”女子看到吳子軒一驚，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許疑惑之色。
面前這男子，總給她一種熟悉之感，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印象。
因為在這村莊中……沒有吳子軒的存在！
“嫣然姐……”吳子軒心中哀傷，望着女子久久矗立，似要將這一幕烙印在靈魂之中。那本是到嘴邊的話語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四目相對，久久不語。
轉身之時，吳子軒有淚劃過臉頰。
或者，有些事情不需要用話語來表達。
吳子軒縱身躍出，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但是他依舊想去看看另一個對他很重要的人。
“子軒……”但是此刻，那庭院之中，那女子不知為何說出兩個字。讓得吳子軒的身體一頓，在這一頓之後，吳子軒沒有猶豫，只奔另一座房屋而去。
在另一間房屋之中，有一名女子正捧這香腮，望着天空之上的太陽發神。
吳子軒深深的呼了一口氣。
在這世界上，若是說欠，出來嫣然姐，那自己欠的最多的便是這女子了。
承諾是那麼的無力，那日的落日真的成為了吳子軒這一生的遺憾。
所以在今天，吳子軒不想再有遺憾。
輕步走去，落入眼帘的是一名還有些許稚嫩的女子，一身藍綠的長裙襯托出女子的活力。身上一股有一股宛如蘭花的幽雅氣質。看起來極為不俗。
那美麗的臉龐已經初具容顏，可以想像，當她長大，定是一個嬌俏美人兒！
那女子好奇的望着吳子軒，臉上有一抹俏皮的意味道。
“哥哥……你是誰啊？”
“若蘭，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吳子軒心中響起了那個遺憾，心中悲涼更濃了幾分。此刻有些強顏歡笑道。
“媽媽說不能跟陌生人走呢！”吳子軒一怔，有些失神。
這遺憾真的要伴隨我一身嗎？
他不想去強求，此刻眼神中有一抹失落，正要轉身時卻是聽到。
“不過，你知道我的名字，應該不算是陌生人吧？”李若蘭扭扭捏捏，盡顯女兒之態。臉上更有一抹殷紅浮現。
“我帶你去！上來！”吳子軒露出燦爛的笑容，身體下蹲，拍了拍肩膀道。
李若蘭更是扭捏，臉已經紅成蘋果，但是望着面前那男子好似對自己有着莫大的吸引之力，情不自禁的就趴在了其被背上。
吳子軒起身，手挽着李若蘭的大腿，久久的發神。他想起了那一日的落日如現在一樣。想起了那日在街上那副無助的模樣。
那一日，我也是如此！
但是這一次，我不想再有遺憾！
“那個，大哥哥……可以走了么？”
吳子軒嗯了一聲，雙手緊緊的挽着背上的女子，生怕自己一個鬆手，背上的女子便再次離去。
這一次，練氣三重的修為爆發到極致，瞬息百丈，掀起風聲，一路轟鳴。
“到了……”吳子軒望着還未落下的夕陽，臉上有笑容浮現。
“哇！好美耶！”李若蘭歡快的蹦蹦跳跳，望着那落日，臉上說不出的開心。
也在這時，吳子軒的頭腦有些昏，此刻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些。望着李若蘭開心的笑容，他的臉上也露出笑容。
“真想就這樣一直這樣，但是明知是虛幻，我還是想要沉淪。只因這是我一生的牽挂。”吳子軒遠眺山村，露出悲涼。
而此刻，在煉心峰上，吳子軒整個人生機已經全部消失，若不是其靈魂之中還有一絲生機沒有離體，他現在應該已經死亡！
“數刻鐘，竟把靈魂都消費道如此，這不是沉淪到心魔的消耗，這是融合心魔才會有的消耗。”
李道書雙眼中滿是凝重，此刻雙眼帶着複雜看向了出塵子。
出塵子身體顫抖，酒壺因為大力已經有裂紋出現，酒水不斷的從裏面流淌出來。但是其雙目中卻是堅定不已。
有過了數息。
望着吳子軒那已經油盡燈枯的身體，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堅定的目光被失望所取代，此刻左手抬起，有靈氣不斷的向著他的手掌涌去。
“醒來！”一聲爆喝，手掌一揮，頓時無數靈氣幻化成一隻巨大手掌，向著吳子軒當頭拍去！
也就在這時，吳子軒身體四周，颶風忽然大作，悲涼的意境不斷的蔓延而出，所過之處，青草皆黃，一股秋天肅殺之意猛然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