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重逢之日,定當不遠。

第一百四十八章 重逢之日,定當不遠。

“小妹......”

在我堪堪撞上場邊木樁時,終於有人一把擁住了我才不至於讓我狼狽的跌在地上,只是我想必是受戳頗重,此刻眼前還是一片黑暗,根本什麼都看不到。

耳邊聽到空中一聲尖銳的炸裂聲,可以想像是我哥的長劍挽了那女將軍帶刺的長鞭,兩力相滯那女人又怎敵我哥的力道,只聽空中一聲破音,鞭子便從那女人的手中飛了出來。

“歹毒婦人!難道你們雪國多的都是這出爾反爾的人士,明明我妹妹已經饒你一命,何故要步步緊逼,招招奪命......”

周圍似乎變得紛亂而嘈雜,然而我卻像被封閉在了水晶瓶子裏一般,所有的聲音和畫面都彷彿隔了我咫尺天涯的距離,模糊而遙遠。我再也聽不出這些聲音究竟是笑聲還是怒罵聲,只覺得手中的砍刀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我也便睡得不省人事了。

睡眠沉重而漫長,卻也格外的踏實。除了將醒時右臂帶來的刺痛讓人格外不舒服以外,睜開眼卻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暢快與茫然。

我睡了兩天,比賽也已經結束,今天便是雪國使臣回國的日子。

宋箏的毒已經解開了,這兩天也是她陪在我身邊的,聽說我那天刀架在那女人脖子上的時候休戰的鼓聲已經響起了,只是我二人戰的太過拚命,竟然沒有人注意到。雖然那次算是我險勝,可畢竟我勝得上不了大檯面,也難以服人心,所以林軒便以大國大度的說辭准了那女將軍再與宋毓修戰一場。

而後宋毓修的能力更是超常發揮,只用了半場不到的功夫就將那女將軍踹下了馬,順便繳了她的鞭子。雪國輸的徹底,自然不好再厚着臉皮做一些無理的要求,今兒個一早便由華止帶頭說是要返國彙報情況,不日便帶雪國國主的消息來。

不論過程如何艱辛,只要結局是甜的,我便笑的出來。

只是給右臂換藥的時候我還是疼得呲牙咧嘴,大呼小叫,偏偏宋箏不是個會憐香惜玉的主,弄到我快痛死了她卻自動忽略了我咒罵的嘴臉。

“那瑟爾曼的鞭子也不知道藏了多少陳年污垢,你這傷口需要好好的清清毒,不然定要感染難以治癒。”

我皺着眉瞥了一眼自己慘不忍睹的手臂,哀哀道:“這得留好大一塊疤吧......”

宋箏翻箱倒櫃的又拿出一瓶不知什麼品種的藥膏往我胳膊上抹:“穿些寬大的衣服也就遮住了......”

我猶自鬱郁,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正值花樣年華里怎麼能忍受胳膊上留下這麼一大塊疤?

“對了,你說那女將軍叫什麼瑟爾曼?這名字聽起來不像是雪國人該有的啊?”

宋箏已經在為我的胳膊纏紗布了:“那瑟爾曼原本是個蠻人,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被蠻族驅逐出境,再後來因緣際遇她就輾轉成了雪國的女將軍。”包紮完畢宋箏又頗不知輕重的朝我後背上一拍,直打得我一口老血險些沒噴出來。

“好了!”宋箏走到一邊凈手,又打趣道:“倒是你功夫如此精進了我卻還傻傻的不知道......”

“什麼?”我吞下一口苦澀葯汁,不明所以。

“你不知道,那女將軍被你打了一拳再上場的時候臉已經變了型,連頭盔都戴不下去。而且你在場中的招式看似平淡無奇甚至胡攪蠻纏,但有心的人是能看出你每招每式里都夾帶着不可估摸的力道,你要是好好練的話興許也是一個可造之材。”

力大無窮?我腦補出自己甩着一雙麒麟臂虐殺仇敵的畫面,不禁搖了搖頭,那麼威猛的體型我還是不要嘗試了。

當時場上之事我並不清楚,身在其中為奪謀生死早已頭腦發熱忘記審時度勢,事後我又未見那女將軍情形,誰知道宋箏是不是誇大其詞了呢?

不過……我看了看自己的手,生死之間,我能發揮出超常之力也不是不會。

算了,多想無益,事情已經成了事實,我力大無窮也好,臨時發揮也罷,宣德好歹是勝了,我也無端落了一身疤,又有什麼好追究的呢。

宋箏再呆了片刻便離開了。而後各宮的妃子世婦包括林軒也象徵性的來慰問了一下,另外他們每人都帶了些新巧玩意來給我解悶,更有幾個腦子不通透的給我送了兩瓶舒痕膏,當然我是不敢用的。

如若不是有先前孤立無援的境地,我也許還會小小的感動一下,可現在看着這各宮娘娘往日臉上的得意盡失,每每和我對視又一副畏縮畏懼之色,想必是我當日在場上的廝殺終於讓她們有了忌憚之心。

虛情假意的虛度一日,天色將晚時繁華盡退,我喝了宮女送來的安神葯便有些疲乏的靠在床上小憩,迷迷糊糊的突然聽到窗欄上傳來異響,似乎是有人故意丟了顆石子進來。

我心裏一個激靈便翻身起來,右臂還隱隱作痛難免行動不便,我圖清靜早已將宮人遣散,此刻出了院子竟是一人也無蹤影。

“是誰?”我對着空落落的院子說話。

“外有異動,顧姑娘卻連個宮人都不帶在身邊,這份勇果當真讓人佩服。”

是他。

我回身,一個太監打扮的宮人從廊下石柱后緩步出來,卻是雪國人華止不假。

說起來華止出現在這裏還是很讓我意外的,畢竟按照宋箏的消息雪國人今日一早就已經出城回國了,那麼作為雪國統領的華止怎麼會隻身一人留在宣德,還如此明目張胆的來找我?

不過最讓我好奇的是,我和這個華止只不過有兩面之緣,他何必冒這麼大的風險來這後宮找我,他又目的何在?這麼一想我又有點後悔,當時真應該在身邊帶兩個人的,否則我也不會落到現在孤立無援的境地。

不過這個華止城府極深武功又深不可測,我若現在才叫宮人未免有些遲了,於是只好靜觀其變。

“顧姑娘不用多想,華某此次來只是看望一下姑娘的傷勢並沒有其他意思。”華止一臉淡定笑意在我身前三步站定。

我笑了:“你費了這麼大的心思混進宮來,不會就是故意來挖苦我吧,難道雪國人都是如你一樣小肚雞腸的人?好在我們宣德大度又實力雄厚,不然若你得勢,還真不知道會被你們這些小氣的人折騰到什麼地步呢。”

華止笑的肆無忌憚,伸指彈了彈衣角:“顧姑娘好像對華某格外不滿,不過姑娘有兩點說錯了。第一,華某要想混進這宮裏並不難,正如此刻華某想要見姑娘更是輕而易舉。我們雪國雖然敗在宣德手下不假,但姑娘心中自然明白,宣德公所用的手段並不比華某少。第二,華某並非小氣之人,場上比武時也並非華某點名要姑娘上場,而是姑娘自願的。而且華某此次冒險前來也並非是要看姑娘笑話,華某隻是順道來看看姑娘,至於信不信那還要看姑娘自己怎麼想了。”

華止言罷伸手遙遙遞給我一隻白玉瓶,看樣子裏面似乎裝的是某種藥物,不過我並沒有伸手去接,他也沒怪我的意思,只繼續解釋道:“此葯是我雪國秘制的金瘡葯,對於姑娘的傷勢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此次姑娘受傷多少有華某的關係,一點藥物略表歉意。”

無功不受祿,我還是沒有接他的葯:“華公子方才說是順路到我這裏看看,不知道公子是順了哪裏的路?”

“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而已,姑娘大可不必在意。”華止又莫名一笑:“先前華某對姑娘多有得罪,此刻華某親自來賠罪,還請姑娘不要介懷。”

“請恕君珏愚昧,我還是不能理解華公子的意思。”我不明白他特意跑來跟我說這些話有什麼用意。沒有人願意無緣無故的做一些毫無意義的事,何況華止這個善於玩弄人心的人呢?

“隨姑娘怎麼想吧,華某此來只是想讓姑娘明白,我於姑娘絕非敵人。”他隔着遙遙的對我施了一禮:“如此,華某便告辭了。”

華止隨手將那藥瓶放在欄杆上,再幾個翻身身手頗矯健的消失在了宮牆之外。

我信手拈起那瓷瓶腦中思緒更亂,他臨走時說了句,重逢之日,定當不遠。我久居深宮,他又身處遙遠雪國,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我怎麼會和他再見上面?若說這話要是對我哥說還有那麼一絲可能。

我回到房裏,將金瘡葯隨手丟在了桌子上,可能是安神葯發揮了作用,我靠在床上沒多大會兒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朧間覺得周圍很安靜,卻又隱隱覺得被什麼異樣的東西盯的毛骨悚然。

一個激靈,我毫無徵兆的睜了眼睛,再無睡意。

“醒了?你睡的很沉,夢裏也沒喊疼。”

我僵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自己的房間裏混進了不速之客,沒有猶豫我當即翻身而起,從枕下抽出一把匕首向那人逕自刺了過去……

像被巨大的漩渦捲入,有無盡的力量在吸附着我的匕首一樣,我竟不能動彈分毫。

那人嘴角又勾起一抹淡笑:“我早說過,你傷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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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別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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