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君珏或許有個人選
老御醫執拗不過只好從藥箱裏拿出一包藥粉,讓宋箏綐着酒吞了下去。
“菡夫人,此事非同小可老臣需先行向王上稟告,如此老臣便先退下了。”我握着宋箏的手暗暗的向御醫點了點頭。
宋箏真正的病因是中毒。在她的手心通往腕部的靜脈處蜿蜒出一片青黑色樹根狀的血絲。
這是老御醫臨走時悄悄翻給我看的。宋箏被人下了毒,兇手一定是不想宣德得勝,而這下毒的人可能是雪國人也可能正是我們身邊的人!
也正是為了讓兇手摸不清我們的虛實,老御醫才願意將暫緩毒性的葯給宋箏服下,起碼這樣拖延下去我們還能夠爭取時間讓林軒重新選擇參賽的人。
為了保險起見,宴席上的一切用度餐飲我都秉持着能不碰則不碰的原則,宋箏離我最近,我很可能在不經意間碰到她所中的毒。
我哥勝負未分,宋箏生死難料,我很明白,在這個時候我應該做點什麼。
不知道是葯起了效用還是宋箏在強撐着,此刻她已然正常人一樣專心致志的盯着場上形勢看。如此我便用眼神交代瓊枝照顧好宋箏,自己則再次潛出宴會。
我依舊回到方才乘涼的那棵樹下,那個時候這裏曾經出現過兔子,或許那隻兔子就是楚譽的那隻,或許楚譽就藏身在這裏的某處,或許他可以幫宋箏!
可是我對着假山,對着綠樹,對着流水,對着落花重複了無數遍楚譽的名字,可是沒有人出現,甚至沒有一個人理會我這樣癲狂的舉動,大家的心思都用在兩國的比賽中,這座小苑裏早就空空如也了。
兔子!
我想都沒想便朝那一閃而過的兔子撲了過去,這一摔可把我摔了個結實,不過兔子卻真的被我按在了懷裏,我氣急敗壞的揪着那兔子耳朵往裏面喊:“說!楚譽在哪!”
兔子可能被我砸懵了,凜着耳朵一動不動,我氣極,掐着那兔子脖子就死命的搖:“你說不說!不說我就掐死你!”
“嘖嘖嘖……”有人在我腦袋頂上咋舌。
幾乎神經反射一樣我抬頭便驚喜叫到:“楚譽!”
“才一會兒的功夫沒見面,姑娘這反應似乎有點大啊。”腦袋頂上的男人嘴角微勾:“楚譽是誰?是只兔子?”
我手裏突然一空,那隻兔子的耳朵便被那人拎到了半空中:“你叫楚譽?不說話?不說話我可要吃了你啊。”
兔子在半空裏毫無意義的撲騰了幾下四肢。
那男人便開始笑,而且笑的極為可笑,一鬆手,那隻兔子被他重新丟到了我懷裏,不過那兔子反應極快,一落地便蹬着我腦袋竄進草叢裏不見了蹤影。
面前的人正是華止,他原來一直藏在這裏沒走,我知道他方才逗兔子是故意笑話我,反正他現在也一定沒有把我當成正常人看,我索性也裝傻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漬,然後視他做空氣,飄走~
“你比我想像中還要有趣。你叫什麼名字?”身後人在問。
我又不傻,會搭理他才有鬼!
頗狼狽的回到宴會上,宋箏神情專註下竟然沒有發現我離開過一樣,再看場上龐天已然有力竭之狀,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勻起力氣揮出來的一招還是有開山裂石之勢。
呼啦一道凜冽寒光如刺刀一般衝破空氣,還未等我看清楚狀況,我哥胯下的馬已然被龐天的畫戟刺破咽喉。
我努力的咽下了自己的驚呼,怎麼會這樣,這個時候失去了戰馬就等於失去了雙腿一樣!
“就是現在!”又聽宋箏一聲興奮的低喝。
只見我哥在中劍的馬倒下之前,足尖點上馬鞍借力一躍而起,這功夫用的極巧妙,是以龐天還傻傻的仰頭看着我哥從他腦袋上越過,我哥手執長劍,充沛日光下反射出耀眼光芒,一時間迷了那龐天的眼睛。
一系列的動作都是在電光火石一瞬間完成的,快的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就連消化那一刻劍光刺眼的反應都用了長久的時光似的。
於是在強光終於消失在空氣中之後,我只看到我哥已然落於龐天身後的馬鞍上,而此刻將雙眼瞪大到不可置信的地步的龐天脖子上恰恰貼着我哥的薄劍。
龐天畢竟有大家之氣,只呆愣了片刻便又恢復先前的氣勢,不過任薄劍架在再如何硬氣的人的脖子上,都不會有人選擇自己亂動,所以龐天在我哥劍下很老實的和他講道理。
“你使詐,勝之不武!”
我哥笑的人畜無害:“想當年你敗在沈憶桁手下,他便對你說過兵戎相見,需得乘其不備。此刻若是上了戰場,有人使了陰招將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說那人會不會因為你的一句使詐便放了你?”
和沈憶桁的那場賭局一直是龐天的心頭恨,此刻聽我哥又揭他傷疤自然惱的忘記自己的脖子上還架着對手的劍,這一回身的空蕩里龐天便輪起畫戟要了結我哥,豈料我哥似乎早就有意激他如此一般,在他在馬背上輪畫戟重力不穩的時機下,掀起一腳便沖龐天背上踹了過去。
這一下力氣用的極大,我分明看到我哥似乎都差點被反作用力給掀翻下馬,加之龐天大力揮起的畫戟的慣力拉扯,龐天還真的就一頭從馬上栽到了地上,我哥反應很快,幾乎是在龐天落地的同一時間,他的劍間便又準確無誤的指上了龐天的咽喉。
我哥居高臨下,笑的分外得意:“閣下已經兩度敗在我劍下,可還服氣?”
龐天嘴上還要倔強,卻在聽到我宣德這方山呼海喝的顧將軍威武之後羞的面紅耳赤,到最後直接撿了畫戟離場,走的時候甚至連他的寶馬都不要了,那還真是走的灰頭土臉。
我有些興奮的望着我哥,而他也在離場的時候狀似不經意的朝我們這邊望了一眼,這樣一來我才反應過來下一場就是本該宋箏參加的比賽!
老御醫應該已經將宋箏的原話帶給了林軒,只是不知道此刻林軒究竟是何打算,他又是否會聽取宋箏的意見,讓宋毓修參賽呢?
鼓聲響起,午宴休場。
我扶宋箏回到她的寢殿,稍作歇息以後我便出去打探消息。正巧着孫唐趕過來傳我,說是王上還有我哥在大殿等我。
我有些惴惴難安,很難預料這個時候他們叫我過去是要做什麼,而那個似乎不可能的想法也在我心中一閃而過。
待到入得大殿,我一如往常的跨進殿門,卻不想前腳剛踏進去,身子還沒有站穩的情況下,樑上竟然竄下個黑衣蒙面的刺客,雪亮的劍光不由分說的朝我面門刺來。
情況緊急,電光火石一瞬間根本讓人來不及思考在這重重守衛下懷慶殿裏怎麼會混進這麼明目張胆的刺客。突髮狀況下,躲避的反應似乎比防衛來的快,我本想先收回前腳退出殿外呼救,卻不想那人根本就不想讓我出去,劍光一轉,我被他差點削掉腦袋的一劍逼的重又邁進了大殿。
那黑衣人攻勢凌厲,便是連讓我呼救的時間都不曾留下,我勉力幾個迴旋躲過他的劍勢,卻是很難有回擊的餘地,畢竟我手無寸鐵根本就對那人構不成威脅。
不過三招過後我便察覺出那人似乎並無意傷我,因為我能看出他每招劍勢在出招的時候都夾帶了回收之勢,如此,我心裏疑惑越來越清明起來。
只是沒想到這個黑衣人還沒解決,又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角里蹦出個人來,依舊矇著面,也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便朝我一掌打來,幾乎是神經反射一般,我伸手便朝那人掌上擊了過去,兩掌相觸,我只覺得由手腕處彷彿遭雷擊一般直麻到心口,那一下衝力極大,我沒站穩逕自趔趄後退了數步。
“小妹!”
我撞到一個熟悉的懷抱里,回頭卻是扮成黑衣人的我哥。
我果然猜的沒錯,他們是想試探我的實力如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有過想讓我代替宋箏的想法,不過現在看來他們要改變主意了。
果然另外一個蒙臉的男人一把拉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巾,背着手搖了搖頭:“果然還是不行。”
我哥手放在我肩頭輕輕的用力,貌似是在緩解我的壓力:“臣早就說過君珏習武時間尚短,根本就不是那雪國女將軍的對手。”
我哥的話音剛落,上位便突兀的傳來一聲瓷杯碎裂聲,原是林軒惱怒的砸了個茶杯:“難道我堂堂宣德上下竟找不出一個可以對抗雪國的女人!孤費勁心思的養了你們這一群人,你們竟然要孤輸給一個女人!”
“王上,或許聽宋妃的讓宋毓修參賽,也未嘗不可……”我哥提議道。
林軒搖頭:“藏在暗處的人處心積慮的放倒宋箏,原本就是讓我們無法選出合適的人選,你覺得他們會心甘情願的讓宋毓修上嗎?宋毓修雖然是個跛子,可男人就是男人,就算贏得此戰我宣德一樣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我向前邁了兩步,心中忽然有了一個想法:“王上,君珏心裏倒是有一個不錯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