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拜堂的人
張海威這時候正好醒了，哭着喊着爬到老道士屍體旁叫着師傅。
小乞丐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趕緊也過去。
可張海威一下就把小乞丐推倒在地，說你給我滾，要不是你，我師父怎麼會死，你們嶗山的人害得我們還不夠嗎？
小乞丐坐在地上也開始哭，說著對不起。
我看着揪心，想勸又不知道怎麼勸才好。
“威兒，不得無禮，天下道統本一家，不要怪她。”
老道士突然這麼一句給我嚇了一跳，我一看竟然醒了過來。
張海威也高興壞了，忙說，師傅，你還活着，太好了。
可老道士咳出了一口血，顫抖着說：“我不行了，我用“保生法”留着一口氣，就想交代點事情，威兒，鬼眼開的時候，孤魂野鬼跑出來不少，你一定要全部除凈，不要讓他們擾了卧龍溝太平，還有，雞鳴之後，佈陣頌“醒魂咒”，卧龍溝的人自然就會醒。”
張海威一邊哭着一邊點頭。
然後又看向我，只見老道士露出驚喜之色，對我說：“這位小哥和聶人鳳丈夫陳希山什麼關係？怎麼長得這麼像？”
“我也不知道，當初在鬼霧林，她也把我當成了她丈夫，為什麼我在這兒沒人認識？陳希山也應該是卧龍溝陳家的人吧。”
“陳希山常年不在家，況且當初認識陳希山的人都被聶人鳳殺盡，見過長什麼樣的幾乎全死了。”
我點了點頭。
他接著說：“各位小哥，貧道死之前求你們件事，千年柏木樹已經被砍，一定是被人做成了柏棺，你們要找到，把它和躺在裏面的人毀去，切......記，否則，否則......”
老道士頭一歪，話沒說完就斷氣了。
師傅，師傅，張海威撕心裂肺的喊着。
我們一直在這兒等到雞叫，張海威坐在地上開始念咒。
胖子和我都勸小乞丐趁這機會趕緊走吧，昨晚是因為小乞丐傷了張海威才導致她師伯跑出來的。
等到卧龍溝的鄉民一醒，我們想走都走不。
可小乞丐怎麼勸都沒用，還告訴胖子我倆要是害怕就滾得遠遠的。
過了一會，太陽出來了，卧龍溝的人也慢慢醒來。
不過都一個個惡狠狠的看着我們三個。
直到我看大夥都醒得差不多了，小乞丐直接抽出一把刀跪在地上說：“聶人鳳是我師伯，我不能看着她魂飛魄散，她嗜殺成性，不過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希望大家能原諒，對於她造成的一切，全有我一人承擔，往日恩怨一筆勾銷。說完舉起刀照着脖子就要捅下去。”
“住手”
老先生突然大吼着。
不過小乞丐的手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只聽“噹啷”一聲，刀掉在地上，原來是張海威把小乞丐之前的飛刀扔了回來。
我和胖子都鬆了一口氣。
而張海威卻冷冷道：“你不能死，別忘了你答應我師父的事，等我把這裏的鬼魂清乾淨，我就會送我師父屍體回龍虎山，尋找柏棺，就靠你們了。”
老先生拄着拐杖，把小乞丐扶起，留着淚水說道：“罷了，罷了，卧龍溝當年的祖訓何止害了她一人，我們也有錯，我們也有錯啊。”
說完全鄉人都低下了頭。
小乞丐一聽這話哭得稀里嘩啦。
老先生拉着我們回到了他們家。
我現在有一大堆的話想問，估計他也是。
折騰了一宿，我們都餓壞了。
老先生準備了早飯。
然後對小乞丐說，真沒想到聶人鳳是你的師伯，上輩子的恩怨，卧龍溝對不起她，但是她也造了很大的殺孽，也算扯平了，你們下一步打算怎麼辦？聽說你要找砍了老樹的那伙人？
小乞丐點了點頭。
可是這時老先生卻神神秘秘的說：“我勸你們還是放棄吧，因為他們好像不是一般的人，確切說，好像不是人。”
我們聽他這樣一說，全都一愣。
胖子急脾氣，說，老先生，你把話說明白點，既然不是人，陳老太爺還找他們作法？最後落得慘死的下場。
老先生擺了擺手，接著說：“我不知道家兄知不知道，那幾個抬轎的人平時全都黑紗遮臉，好像特別懼怕陽光，有一次在我家，一陣風把其中一個人的黑紗吹了起來，我竟然看見那人臉色和白紙一樣，而且還畫著紅嘴唇，那長相和出殯時候扎的紙人一模一樣。”
小乞丐趕緊問，說您看沒看見白轎子裏面的人？
老先生搖了搖頭，說聽過聲音，是個女人。
“紙人，女人，紙人，女人”
小乞丐一直重複着，突然他看向我。
我也想起了一個名字，驚呼着：“難道是壽衣女鬼秋菊？她不是偷了花婆婆的紙人嗎？”
小乞丐瞪大眼睛呆住了。
胖子卻在旁邊接茬說：“秋菊我知道，花婆婆養的那個女鬼，要是她的話，做這一切為了什麼？是為了放出聶人鳳？還是為了柏棺？有沒有人指使，會不會是花婆婆......”
胖子後面的話沒有說下去，估計他已經看到小乞丐臉沉下去了。
其實花婆婆我不是沒懷疑過，因為謝震不只一次的提醒我，讓我小心送鬼牌的人。
花婆婆一共給我三樣東西，鬼牌、黑匣子、三屍鎮魄符，感覺好像一直都在幫我。
我真不希望背後的操縱者是她。
胖子吐了吐舌頭，拍了拍小乞丐肩膀笑着說，別生氣啊，瑩瑩，我就是瞎猜。
這時氣氛有些尷尬。
老先生卻碰了碰我說：“這位小哥，你認識陳希山嗎？自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感覺面熟，所以我才問你來沒來過這兒，直到昨晚看到聶人鳳的時候我才想起來，你長得和陳希山真相，算起來，他還是我遠方堂兄。”
我滿臉驚喜，趕緊問：“您見過陳希山？老道長說見過他的人幾乎都被聶人鳳殺了。”
“那一年，我和家兄年紀還小，上山砍柴迷了路，在山裏轉悠了一宿，所以躲過了聶人鳳的鬼魂索命，等到回來的時候，正好龍虎山的道士趕到，其中帶頭的就是老道長，所以我和家兄才躲過一劫。”
“我真的和陳希山長得那麼像嗎？”
這時我看老先生從柜子裏拿出一張黑白照片，裏面大概二十多人，有老有少。
老先生用手一指其中一個年輕人，我仔細一看，媽呀，差點給我嚇一跳，這裏面的不就是我嗎？
實在太像了。
老先生說，這個人就是陳希山。
不知道為什麼，和聶人鳳結婚一個月後就和一個戴草帽的男人走了。
所以聶人鳳才性情大變，她變成厲鬼后，殺了所有認識陳希山的人都沒能知道下落，真是一樁孽債。
我皺着眉頭，又看了一會問道：“老先生，我聽說聶人鳳和陳希山結婚當晚，公婆就死了？”
老先生點了點頭，說，沒錯，陳家的人也很奇怪，因為都是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最後還沒等拜高堂的時候，陳希山的爹娘就死了，而且是被嚇死的。
誰都不知道是在怎麼回事。
正好卧龍溝鄉還有祖訓，不外娶不外嫁，所以大家都認為是聶人鳳嫁到陳家，剋死了公婆。
“被嚇死的？”
老先生說，沒錯，然後他又指了指陳希山後面兩個梳着清朝那種辮子的老人說道，你看，這就是他的父母，也是我的大伯父、大伯母。
我仔細一瞧，怎麼看起來這麼眼熟啊？
突然，猛的想起一件事。
趕緊把那天和小乞丐在路口，一個小女孩遞給我那張發黃的老照片拿出來一看。
果然是一個人。
照片里正是一穿着長衫，胸前帶着大紅花的男人正和一個穿着大紅裙褂的女人在拜堂。
而在高堂位置上放着那張梳着清朝辮子的遺像正是陳希山的父母。
那麼照片里正在拜堂的男人和女人就是陳希山和聶人鳳？
我趕緊把這張照片遞給陳老先生看，然後說，你不是說他們倆拜堂的時候父母才死的嗎？他們明明拜的是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