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紅玉、美人(3)
(五)
辜獨終於證實了自己的想法,沒有人劫持唐孤,是她自己跑掉了。
放眼江湖,能在辜獨身後五丈跑掉而不被他察覺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啪!啪!啪……”
唐孤輕輕鼓動手掌。
她的舉動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欣賞!
辜獨抿起嘴角笑了起來,因為美人還在他的懷中。
白衣美人掙脫辜獨的摟抱,怯生生的縮在軟榻上,用一種幽怨但又夾帶着柔情的眼神看回。
唐孤的笑容很甜,“看來你不是一個重色輕友的人!”辜獨本以為她是在諷刺自己,可聽了她下面的話才知道她說的是實話。
她說:“原來你是個好色輕命的人!”
眼睛大大的姑娘接去話,道:“他不是好色輕命,而是為了保命才好色!”
辜獨非常認同她的說法,所以急忙點頭。可他一點頭,白衣美人眼中的柔情便不見了,只剩下幽怨!
“我的好妹妹?”唐孤拍着眼睛大大的姑娘撥起車簾的手,問:“東西呢?”
“什麼東西?是不是八隻大木箱,還有一個木匣?”眼睛大大的姑娘問着,道:“我不知道!”
任何人聽完她的第二個問題就已經可以做出判斷,絕不會再相信她的回答。
唐孤瞄了辜獨一眼,高抬手臂,作勢發力,欲拍打眼睛大大的姑娘的手背。眼睛大大的姑娘輕叫一聲,飛速縮回手掌,車簾滑落。
等了好久,車外的唐孤再沒有發問。
辜獨終於感到事情有些不對頭,掀簾來看,卻哪裏還有唐孤的身影!
唐孤自然可以走,因為東西是安遠鏢局弄丟的,應該由安遠鏢局負責找回。
辜獨不必思索,已然明白唐孤的意思。
白衣美人怯生生的發問:“她是不是走了?”
辜獨點頭,盯着眼睛大大的姑娘,問:“東西呢?”
“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不知道!”
“東西呢?”辜獨又問白衣美人。
白衣美人輕輕搖頭,“我只救回來兩個人!”起身擠出車廂,道:“我現在就去把他們放了!”
辜獨嗅到了她身上的幽香,又被她貼身擠過,禁不住心神蕩漾。
眼睛大大的姑娘似笑非笑的看來,問:“你知道木匣里裝的是什麼東西嗎?”
辜獨搖了搖頭,道:“木匣里裝着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木匣找回來!”
“她知道!”眼睛大大的姑娘用手指點了點車外,道:“你若能問出木匣里的東西是什麼,我就告訴你木匣在哪裏!”
辜獨略加思索,道:“好!我這就去問!”向著她伸出手來。
眼睛大大的姑娘問:“你要什麼?”
“被你偷走的東西!”
“我若不偷你的東西,你怎麼找到這裏來?就那麼丁點碎銀子也好意思要回去?”
她說的理直氣壯,而且沒有交還那麼丁點碎銀子的意思,辜獨只好縮回手,掀簾下車。
白衣美人的別院很是素雅,有花園、有竹林、有松柏、有水榭,亭台樓閣佈置得也很寫意。
別院中似乎什麼都有,可偏偏沒有人。
辜獨轉了三圈,一個人影也沒有發現。
日暮!
紅日連着霞雲,霞雲連着青山,青山連着別院……
院內已是一片火紅。
火紅的還有一間廂房。
廂房內不過是燃亮了燈火,但別院內其它房屋與樓閣均是昏暗一片,相較之下,一支燈火便已經足夠。
辜獨竄到房下,見房門虛掩,推門便進。
四目相對,面面相覷!
白衣美人依舊穿着件白色的絲袍,只是這件絲袍薄如蟬翼,可以透視到其內玲瓏的軀體。
一條長腿,略微高抬,滑出絲袍,暴露在外。她的腿或許不如唐孤的那雙**筆直、修長,令人着迷,但她的肌膚白嫩,僅此一點便已經掩蓋了其它不足,況且她還生有一雙美麗的玉足,面容也堪稱動人,身材苗條而勻稱,不勝一握的腰肢……
白衣美人為什麼要露出一條雪白的長腿,為什麼穿着件可以透視的絲袍?
因為她的腳正踏在一隻大浴盆的邊緣,浴盆里已經兌好了溫水,水面上還飄蕩着山榴花瓣。
一個人,尤其是女人,洗澡怎麼可以不關門?辜獨想問,可白衣美人卻先開口發問:“你怎麼還沒走?”她不應該發問,應該驚聲尖叫,應該抬手抽辜獨幾記耳光,應該……起碼也應該抓起件衣衫擋在身前。
應該的事情她都沒有做,只是淡淡的問,而且當著辜獨的面踏進浴盆,緩緩躺身,仰靠在盆內。
辜獨不應該尷尬,他已經有過妻子,經歷過杭州城第一美女師萱,起碼還看到過唐孤的**,所以他不應該尷尬。
但他偏偏控制不住臉上尷尬的表情,訥訥的道:“沒見到我的朋友,自然不能走!”
男人的心理真的很怪,女人對他羞澀、靦腆、惶恐不安的時候,他的臉皮總會很厚,言語也會非常放肆;但當女人面對他沒有羞澀、靦腆、惶恐不安的時候,他的臉皮反而會很薄,言語也會很遲鈍。
男人各有不同,可辜獨偏偏便是這種。
此刻白衣美女便沒有羞澀、靦腆、惶恐不安,而且同****沒有什麼區別,所以辜獨才會覺得尷尬。
白衣美人再又露出白皙的腿,手掌握住幾片山榴花瓣,在其上輕撫,道:“他們早已經走了!”
“走了?可我並沒有看到他們?”辜獨盡量控制着自己的眼睛,希望它可以轉去別處,可那雙眼睛偏偏似粘在白衣美人的**上一般,不肯移動絲毫。
“你認為他們兩個可以進入這座小院嗎?”白衣美人眨動長長的睫毛看來,道:“三爺的一個護院曾經為了追趕一個賊人進入這座小院中來,你猜他怎麼了?”
辜獨心中一凜,道:“你砍掉了他的雙腿?”
“沒有!不過是一雙臭腳而已!”白衣美人螓首搖動,道:“可我卻在屋子裏足足呆了半月,始終不肯出門!”她半浸在水中的長發觸碰到浴盆中的山榴花瓣,花瓣打着旋轉輕輕盪開。
辜獨禁不住問:“為什麼不肯出門?”
“因為不知道他踩過院子裏哪塊石板,碰沒碰過花草,坐沒坐過亭台中的石凳!”
“然後呢?”
“換了!石板重新鋪過,花草重新栽種,所有可以坐人的地方都換了新的……我才肯出門!”
辜獨的臉上突然泛起壞笑,女人對他羞澀、靦腆、惶恐不安的時候,他的臉皮總會很厚,言語也會非常放肆!
現在他知道白衣美人有一種怪癖,害怕一種東西,所以他就做了一件別人絕對不會做的事情!
蹦了一蹦!
這一蹦,他就蹦到了白衣美人的浴盆里!
白衣美人的眼中果然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色,蜷起腿,雙臂抱在胸前,整個人坐起,緊緊靠在浴盆的另一邊。
美人泡在浴盆中已經令辜獨浮想聯翩,現在突然坐起……
雖然她身上穿着件絲袍,可那件絲袍原本便薄如蟬翼,幾近透明,現在又已被水浸透……
辜獨的眼睛發直,所以白衣美人立時羞紅了臉。
她不該羞紅臉,辜獨這種男人,你對他羞澀,他就會放肆!
可這是人的自然反應,無法控制。雖然你可以控制哭、控制笑、控制喜怒哀樂顯現於面,但你永遠無法控制自己的臉是否要發紅!
“你……你怎麼跳到我的浴盆里來了?”白衣美人睜大了眼睛。辜獨眨過四次眼皮,她那長長的睫毛還沒有落下。
“折騰了一整天,渾身臭汗,不洗洗怎麼行?”辜獨的臉皮果然變厚。
“你該不會……”白衣美人突然住口,似乎害怕自己的話提醒辜獨。
不必她提醒,辜獨已經在解衣帶,道:“穿着衣服怎麼洗掉身上的臭汗?”
白衣美人長長的睫毛終於垂下,垂下便不再眨起,一雙美目緊緊閉合。
辜獨的手只是在衣帶上做做樣子,如若白衣美人笑着看來,要他把身上的衣衫全部脫光,或許他此時早已經跳出浴盆逃之夭夭了!
“我的人呢?該不會也被你砍去了臭腳吧?”
“沒有!沒有!”白衣美人急忙搖頭,道:“他們被梧桐丟在馬廄里……我剛剛吩咐過梧桐,我想……梧桐現在已經放他們走了!”
“真的?”辜獨追問一句,手撐盆壁向前靠近。
“真的!真的!我沒有騙你!”白衣美人聽到了水聲,再又蜷緊身子。
“還有一件事?”辜獨柔聲發問:“你知道木匣里裝着什麼東西嗎?”
“你說……什麼木匣?”
如果白衣美人並不是劫鏢之人,真真只是救下憨兒和洪仁,那她自然不會知道辜獨說的木匣是什麼東西!
可眼睛大大的姑娘為什麼又說她知道呢?
難道劫鏢車的正是白衣美人?
浴盆內散發著山榴花香,水溫適宜,泡在這裏便會讓人不由得感到渾身發懶。可辜獨現在需要的卻是冷靜,他需要冷靜的捋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含香的澡水,如玉的美人,辜獨怎能冷靜?
即使無法冷靜,辜獨也有解決事情的方法。
他的食指點在了白衣美人的膝蓋上,輕柔的繞着圓圈,再問:“木匣里裝着什麼?”
白衣美人的**微微發顫,道:“如果是她托你押送的……她……能讓她在意的只有一件東西……”
“是什麼?”辜獨的手指從她的膝蓋滑到大腿,依舊繞着圓圈。
白衣美人的整個身子都在顫動,呼吸也變得急促,伸手抓住辜獨的手指,叫道:“是一塊石頭……紅色的玉石……紅玉寶石……”
(六)
紅玉算不得珍奇異寶,錢三爺家中便可以拉出上千斤毛料。
即使是一塊上好的紅玉,即使黃金有價玉無價,但它終究還是一個物件,不該被唐孤封存在木匣內,看也不許辜獨看上一眼!
唐孤姓唐!
木匣要送到蜀中唐門!
唐門偏偏也有一塊玉,一塊紅玉!
那塊紅玉卻絕不僅僅是一個物件,而是唐門的鎮門之寶!
昆崙山無上真君曾經提起過唐門的紅玉。
辜獨現在還可以想到師父提起紅玉時因為驚恐而抽搐的面容,所以他的記憶才會如此深刻。
無上真君身上有一條傷疤,從左胸一直連到右肋,那是唐門掌門人唐泉唐老爺子留給他的。
唐泉當年只有十六歲,無上真君已近中年,僅僅一劍,無上真君的胸前便留下了那條傷疤,若不是唐泉見自己未能一劍將他斃命便不屑再攻,昆崙山上早已經沒有無上真君的存在!
原因只有一個,便是無上真君看了一眼紅玉!
唐門的紅玉!
唐泉在僻靜的山林中對着它練習武功!
紅玉之內藏匿着一套絕世武學!
誰敢窺視紅玉,誰就是唐門的死敵!
那是一套什麼樣的武學?
十六歲的唐泉,區區一劍,已然重傷無上真君!
那一劍幾乎便要了真君的性命,他足足養了七個月的傷才完全康復!
現今的真君已經是江湖中傳奇人物,對武學的參研更令他人望塵莫及。但無上真君告訴辜獨一個秘密,他在武學上的所有成就,都是看了那一眼紅玉的結果!
真君自己也說不清看到了什麼,像是一柄劍、像是一把刀、像是一根棍、像手指、像拳頭、像肘臂、像一幅畫、像一部書……
這件事辜獨只聽真君提起過一次,僅僅一次而已。或許真君覺得那塊玉石已無所謂,因為憑他的武學修為取飛花飄葉便可傷人,再不必貪戀其它!
可辜獨卻將這件事情深深映入腦海,不為紅玉上隱藏的曠世絕學,只為師父毫無還手之力的一劍,這件事情也將令他無法忘懷!
唐孤所託的木匣中裝的便是那塊紅玉嗎?
藏匿有絕世武學的紅玉,唐門的鎮門之寶?
辜獨突然發覺自己的買賣做得虧本!
別說三千兩,就是三萬兩、三十萬兩、三百萬兩白銀,這趟鏢也不該接!
他此時才想起來,別說三百萬兩、三十萬兩、三萬兩,就是三千兩銀子也還沒有收到手!
一分銀子都沒有看到,自己卻被生生卷進了紅玉的漩渦之中!
辜獨覺得不值,所以苦笑!
如果一個美人同你泡在同一個浴盆中,而你又在對着她的**苦笑,你猜同盆的美人會怎麼想?
她會認為你在失望、沮喪、無奈……
如果你對着一個美人的**失望、沮喪、無奈,那她將如何對你?
耳光?
耳光算是輕的!
辜獨臉上挨下的耳光並不輕,“啪!啪!”兩聲,左右均等!
他應該明白自己挨打的原因,可他偏偏泛起糊塗,問:“為什麼打我?”“為什麼笑我?”“其實我想哭,可我哭不出來!”“滾……”
一個正在洗澡的女人叫你滾出她的浴盆,滾出她的房間,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如果她叫你進房,叫你進入浴盆共浴,那才是不正常的!
所以落湯雞一般的辜獨便出現在了門外。
但等候在院外的馬車卻已經不見了。
馬車不見了,眼睛大大的姑娘自然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繁星漫天,月光如水!
辜獨渾身浸透,每行出一步,身後便留下串串水跡,所以他此刻最討厭的便是水!
錢三爺家中護院的臉卻不是水,而是冰,唇舌更似被冰封凍,任憑辜獨如何詢問眼睛大大的姑娘的去路,他們就是一言不發。
找一個眼睛大大的姑娘或許並不難,所以辜獨想到了丐幫。
萬金來傳回的話令辜獨氣炸了肺。
他傳話說:“妓院裏有很多眼睛大大的姑娘!”
眼睛大大的姑娘此時真的就在妓院中,而且還點了個盤子最亮的姐兒,塞給她一張銀票,貼耳說了幾句話。
趙五爺聽說昨夜百花樓出了些亂子,有七八個嫖客被打折了三根肋骨。受傷的嫖客不是七個便是八個,也或者多些,也或者少些,但他們的肋骨的的確確都折了三根。
出手傷人的是個結實的漢子,他本是駕車而來,出手傷人正是因為那些嫖客非禮他載來的姑娘。
眼睛大大的姑娘!
辜獨聽趙五爺介紹完昨夜城裏的花花事,端起洪仁剛剛沏好的君山銀葉,嘬下口茶,道:“拳頭?南拳?”
趙五爺點頭,放落茶杯,道:“少林拳!趙五招惹不起,只好讓老鴇賠些銀子,也算結了案!”
辜獨嘆了口氣,趙五爺尚且明白有些人不能招惹的道理,為什麼自己偏偏要去招惹不能招的唐孤呢?如果沒有招惹唐孤,鏢局自然不會接下那個沒開封的木匣,也就不會有現在的麻煩!
趙五爺問:“丟了什麼東西?很貴重嗎?”
辜獨沒有回答,因為洪仁正站在一旁瞪着眼睛聆聽。
安遠鏢局的第一趟鏢,剛出杭州城十里就讓人給劫了,洪仁覺得自己根本沒臉回鏢局。
他更覺得憋屈,沒打、沒殺、沒見到劫鏢人,下三濫的迷藥便把他給迷倒了!
更覺得憋屈的還有呼延扼豹,早上買回來的十斤牛肉,忙了大半個上午剛剛煮熟,現在已經全被憨兒吞進了肚子。
憨兒不覺得鏢車被劫沒有臉面,更不覺得憋屈,十斤牛肉已經給了他最大安慰。
趙五爺飲了兩口茶便離開了,因為他還有公務要忙。但他離開時留下一句話,“那輛馬車的后廂角好像有個‘魯’字。”
公門中人看待事物的方法自然與江湖中人不同,辜獨曾經兩次見到那輛馬車,卻根本沒有留意馬車后廂角是不是有字!
因為這個“魯”字,辜獨對趙五爺的飯碗有了新的看法;公門中人也不是白吃乾飯的,起碼趙五爺不是!
洪仁要求同辜獨一起去調查眼睛大大的姑娘的馬車,可被辜獨拒絕了。儘管這樣會令洪仁心裏很不是滋味,很不好受,可總比他丟掉性命強!
你可以得罪任何人,包括六大派、四大世家和丐幫,就是不能得罪唐門!
現今不僅僅是得罪唐門,或許連唐門的鎮門之寶都被安遠鏢局弄丟了,辜獨怎麼敢讓洪仁參合進此事中來!
魯公堂!
魯公自詡是魯班嫡傳之一百七十三代世孫,他說是便是,沒有人跑來查他的家譜。他的手藝還算不錯,所以生意也很好,但他的記性更好。尤其是看到辜獨拋給他的金瓜子的時候,只聽辜獨說:“丈二寬的車廂,內設軟榻……”他已經說出了主人的名字。
辜獨絕沒想到馬車的主人會是他!
錢三爺!
辜獨愣了愣,徑直在魯公堂內的小院中坐下,開始慢慢理順整件事情的經過:先是唐孤托鏢,而且還沒給銀子,沒給銀子這事得記住!
再是鏢車剛剛出城便被劫了,洪仁和憨兒中了迷藥……
洪仁中了迷藥不假,可為什麼偏偏在車軸斷裂,馬車翻倒的時候劫鏢之人恰巧出手?
劫鏢之人自哪裏來的?
如果有人跟蹤洪仁,他應該有所察覺,那麼……
劫鏢的人會不會藏在車下?弄斷車軸,待馬車翻倒的時候……
這就對了!洪仁與憨兒遭遇偷襲,斷軸的馬車被人拉走都可以得到合理解釋!
馬車是唐孤帶來的,劫鏢的人為什麼不在唐孤托鏢之前動手,偏偏要與安遠鏢局過不去?
唐孤如何知道眼睛大大的姑娘和那輛“魯”字馬車擋人追蹤的計謀?
這一切應該都與錢三爺有關,可唐孤與錢家又是什麼關係?
錢三爺、唐孤、眼睛大大的姑娘、白衣美人、紅玉……
一個財主、三個女人、再加一塊唐門的鎮門之寶,辜獨的腦袋立時亂成了漿糊!
什麼東西可以令人頭腦清醒?
應該是辜獨昨晚最討厭的東西,水!冷水!
六月天,驕陽似火,哪裏的水依舊冰冷?
這樣的地方有很多!
魯公堂的後院便有這樣的地方!
辜獨徑直走去,“撲通”一聲,跳進魯家的古井裏。
就因為辜獨跳進了魯家的古井裏,所以他就見到了不能招的唐孤!
唐孤笑得很甜,聲音也很甜,道:“來了?”
如果你在茶樓、酒館裏聽到這句話,哪怕是在妓院或是茅廁里聽到這句話,你都可以不必驚訝;但你若跳進一口古井裏,早已經等候在井內的姑娘問你這句話,你該不該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