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暗暗鬆口氣,正要開口,卻聽身旁的頑童邊扔下弓箭邊不依嚷道:「不行、不行,剛才那一箭只是你走運,我們再來……」再來比過,對面那個女人不見血就跟閻濤死纏不休。

「陛下,君無戲言。」某位德高望重的臣子看不過眼,搶先一步替閻濤提醒秋煌適可而止。

「朕、朕當然是君無戲言。」秋煌直接惱羞成怒,「朕剛有說過不算數嗎,有嗎、有嗎,你們哪只耳朵聽到過,哼哼哼……」噘着嘴、偏着頭、哼着歌,來個賴死不承認。

「若陛下於心中仍是不服,臣能代妻子受罪。」這不是威脅,是他真的會這麼做。驀地出手抽出一旁護衛腰間的佩刀,在眾人想動手將他拿下之前,雙手將刀捧住,雙膝齊跪,把刀舉高到秋煌面前,「陛下請動手。」

「你……」動手、動手,他動個屁呀。

眼珠子轉一圈,看過周遭臣子一圈。

只見他們一個個不是,「陛下別客氣,隨便動手。歸閻將軍管轄的北方戰事臣無法插手干涉」的話。就是,「陛下,請記得砍得心狠手辣一些,臣不過一介謀士,手無縛雞之力,戰場之事完全幫不上忙」的話。還有,「陛下,臣年事已高,正準備辭官贍養天年,但臣仍覺得陛下這下不爽閻將軍的開砍是砍得非常妙,請便、請便」類似這樣的風涼嘴臉。

他現在估計也就只能放個屁了,「去去去,把人帶走,朕累了,要休息。啊……眼睛好累,眼皮抬不起來了,朕看不見、看不見。來人,朕要回寢宮睡覺,有事明日再議。」

「敢問陛下關於欺君一事……」這麼多人在場,首先不能讓他抵賴。

「什麼欺君,朕沒有聽說過啦。」秋煌朝眾人瞪眼,「沒有欺君一事,閻將軍娶的不是舜唐國的十六公主,而是那邊那個異族姑娘,聽見沒有。」活生生的憑人力篡改歷史。

「是,臣遵旨。」

然後想鬧事的秋煌浩浩蕩蕩帶着人走了。

管不上跟其它人道謝或道別,閻濤跑得比剛才那支箭還快,一瞬間就衝到贏霜面前,「霜霜!」還好她身上沒有傷,看來沒受到非人的對待,但是被綁着太不舒服,馬上給她鬆綁,「你剛才在笑什麼,還笑得那麼絕望,你對我是多沒有信心。」

「呃……」她以為他該給她個擁抱,而不是一上來就罵她,還有,她剛才那個笑是出於對他的信任,跟他說的那些完全是兩碼事。不過看到他如此心急如焚,她竟然覺得好快樂,就讓他再緊張一會吧,「我記得我們仍在吵架。」

順便提醒她對之前的事還沒氣完,拜託他口氣軟一些、態度好一些,否則她隨時能翻臉不認人,不管不久之前他是否從那個混帳皇帝手上解救了她。

「我……」他是有很多很多想說的,多到比爆發的洪水還要洶湧澎湃,但他並沒有接下去,只是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握住她的手要她握住。拔出來,來到眼前,「我知道你不想聽,那我就用做的來告訴你,我對你的感情絕無半分虛假,也並非想要利用你。」

「你想做什麼?」做就做,幹嘛要動刀,他要她拿的可是他那時贈給她的匕首,「你要將自己的心挖出來給我看,上面有刻着我的名字,比秋彤的還要大嗎?」抱歉,她向來直接,說得過於血腥。

「你要我就挖給你。」

「我不要,你死了還怎麼證明給我看。」沒聽說過有人挖了心還能活着,何況她很貪心,不只要他的心,還想要他的人吶,「我不信生生死死那一套。」事先說明,要他少浪費時間,要證明就直接做點能讓她信服的事。

「我臉上這兩道疤是為了秋彤而挨的,我承認我一直忘不掉她,但是現在已不是出於對她的感情,我的心已經給了你,從愛上你的那一刻就再也無法分給其它女人,我對她只剩下愧疚。」

怪不得,所謂的先來後到竟是這樣的比不上,她怨也沒有用,贏霜輕輕嘆着氣。

「你不必嘆息,我知道你心裏有疙瘩,所以我才讓你拿這把匕首,隨便你劃在哪裏,我要你在我身上刻畫下屬於你的印記,只要你高興,不管在哪裏都可以。」

「你……」

因秋彤而永遠刻畫在身上的傷痕再也不可能抹除,他唯有用這種方法證明他的心意。

這樣的決心教她明白他對她的心意無分毫虛假,除非他城府真有那麼深。可很顯然不是,在他身邊的這些日子,即使他對她有所隱瞞,他這個人的品行如何她是早已看清,「你握得我的手有點疼。」她知道他只是緊張,怕她不願接受,而她決定氣他一氣。

「我很抱歉。」他立刻鬆了手。

贏霜接着問:「你這樣緊張,是為了我肚子裏的孩子嗎?」

「自然不是。我連他是圓是扁都不知道,誰認識他。我很清楚我想要的是你,不管有沒有他都沒有關係。」

「你說你對秋彤只剩下愧疚,那你曾經的承諾怎麼辦,你不是答應了秋家絕對會娶她為妻?」她必須要把一切先問清楚。還有,寶寶,抱歉,你有個混帳爹,「我不願意跟別的女人分享你,就算是已逝之人也一樣,如果你真的始終無法忘懷責任和她,我能讓步,孩子我會生下來,然後我……」她會回北漠。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閻濤搶白,「你前面都沒有聽到我說的嗎!」

她瞪他,因為他突然在吼。

對不起,太激動了,平撫下情緒,吸口氣再來,「霜霜,我愛你,我的心只給你。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對,是我死抱着責任不願放手,即使你就在我身邊,我仍想着去完善它。但是現在的我不會了,我會將秋彤的牌位還給秋家,如果上天註定要我欠,我選擇欠她一輩子,我寧願愧對她一輩子,我的愛卻不能給她,我的一切都只會是屬於你的。」

「嗯,我明白了。」聽到他說要歸還牌位,她的小氣奸計明顯得逞,雖然還保持着不大願意跟他相親相愛的面無表情,小手卻驀地從他衣襟爬進他懷裏。

「霜霜?」等等,這裏還有人在收拾善後,她真要大膽享用他還是等到回府吧,他必須制止她。

「既然這樣,我們快快回去交還牌位吧。」緊張什麼呢,她一直很正經的,很正經地從他懷裏摸出匕首的鞘,收起如此危險的玩意而已。

閻濤終於體會到什麼叫無責任一身輕……不對,還有一個,現在在他面前是他發誓真正要用一輩子去珍愛的責任。

「我有些事想要問你。」給贏霜喂着補藥,閻濤躊躇着問。

「你問。」她知道他想問什麼,所以剛才才會三言兩語打發掉他爹娘。她是有要對他坦白的意思啦,反正他現在把她伺候得好好,使她心情愉悅,嗯……補藥有點苦、難吃,不過面前的男人對她極為體貼,他的舉動倒是比補藥更滋潤了心肺。

「首先,告訴我你真正的名字。我不要連自己的妻子到底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他一直想問好久了,有點急躁,態度是略為強硬的,絕不允許她再矇混過關。

「贏霜。」

「好名字。」所以讓他喚她霜兒一說總算是沒騙他,「你不是中原人對吧?」

「我是不是呀,我來自北漠的聖月教,我是大漠人。其實最初我是因為追捕叛徒,誤入閻府,沒想到會剛好碰見十六公主爬窗逃婚,也沒想到會被你攔下成了你的妻。」

「真高興當初我攔下了你。」他的幸福竟然是他親手爭取來的,想不高興都不行。

「你也先別急着高興,我們教中規矩不能與外族人通婚,可是我已經嫁給你了,北漠我是絕對不能回去了,叛徒我也不會去抓。卻不代表沒有人會來找我,以後你可要好好保護我哦。」少一根頭髮都算他的,徹底跟他小肚雞腸到底。

「樂意至極。」想從他身邊帶走人還得要有相當的本事,秋煌那個小鬼不算,他根本就是故意來亂的,憑藉自己至高無上的身分一直作威作福,「等等,既然你說你是為了追捕叛徒才進入閻府,證明你瞧見了叛徒同樣進入了閻府。他現在可是還在府中?是否是危險之輩?」

「不是、不是,他是我師弟,原先因為愛上個中原女子,為了她盜走教中聖葯淪為叛徒。我們教派中人身上都有一股味道,只有我們自己人能分辨出來,可是師弟時常執行任務在中原行走,氣息已經變得有些幾不可聞了。而我又跟你在一起太久,對氣味的嗅覺也不太靈敏,只知道他現下還在你府上,卻不知他易容成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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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妾娶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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