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督主愛中田
青澤對一切和顧長溪掛鈎的事情都很上心,見到古若宗放着名義上的兒子不搭理,黏糊糊地拉着顧長溪說話也很納悶:“長溪,難道這是你失散多年的爸爸?”
顧長溪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青澤懂她的意思,抬了抬爪子說:“就算警察說你爸死了,沒準來了個金蟬脫殼呢?”越說它越覺得是那麼回事兒,兩隻琉璃色的眼珠子囧囧有神的盯着古若宗看。
本來就是晚上,顧長溪站的地方又背光。青澤琉璃色的眼珠子在黑暗裏發出綠油油的光芒,看的古若宗心裏發毛。他請咳一聲,往光亮地方走了幾步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對顧長溪微笑:“站着幹嘛,過來坐呀。”
顧長溪抿了抿唇,垂眼掃了下古若宗。這一眼直讓古若宗臉上的笑意掛不住,他表情訕訕地站起來找了個借口:“我去給子默打點開水。”
在場的人都特別的好奇古若宗離開的背影,許宣含笑道:“律師事務所也接私家偵探的活。”感情所有人都看出了古若宗的不對勁呢。
顧長溪長長地看着他,說了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許宣,你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嗎?”
許宣愣了一下,失笑:“你還在懷疑我。”
顧長溪淡道:“不是懷疑,你就是。”
許宣被她斬釘截鐵的態度弄的哭笑不得,他下午真心就沒去過文淵閣那邊,這姑娘怎麼就不相信呢?難道那個妖怪就和自己這麼像嗎?
顧長溪沒理他的納悶,握拳做抓住狀:“我會把你的尾巴揪出來。”
得,又來了。
對於顧長溪的執着許宣只能聳肩表示無奈,恰好這時候白蛇從病房裏出來。
許宣連忙上前攔住她的肩膀,關心道:“怎麼樣了?”
白蛇搖頭,嗓音親切溫柔:“只是簡單的意外事故。”她抬眼看着許宣,眸光凝重:“我總覺這一次的事情不簡單。”
許宣伸手將她耳旁的髮絲佛在腦後,柔情似水的說:“別怕,我會一直保護你。”
白蛇莞爾一笑,將頭靠在徐宣肩上。
顧長溪忽然皺了皺眉頭,怎麼忽然冷了起來?還有空氣中這股濃濃的殺氣是怎麼回事兒,她環顧四周忽然一腳踢翻了垃圾桶。一條小青蛇從垃圾桶裏面滾了出來,顧長溪挑着眉:“剛蛻皮的你看起來很精神嘛。”
小青炸毛:“什麼叫精神?我這是在偷偷的守護大白。”
青澤不懷好意的插話:“所以你是在嫉妒了。”
青澤嘭地一聲縮進了垃圾桶:“用真心來守護心上人被說成嫉妒,你到底是有多嫉妒我能變成人啊!”話落垃圾桶像青蛙一樣乒乒砰砰地往讓外面跳去。
白蛇忽然擋在垃圾桶面前,揭開垃圾桶的蓋子,不知從哪兒變出一碗湯圓遞給小青:“給,不是想吃芝麻餡兒的湯圓嗎?”
小青愣住,把頭瞥向一邊。看樣子是在和白蛇鬧彆扭,白蛇嘆了口氣,把小青從垃圾桶裏面拎出來。垂眼看着纏繞在自己指尖的小青蛇,輕聲道:“雖然不知道你的擔心從哪裏來的,但我心裏從來沒有因為哪一個男人而疏遠你。”
小青詫異,兩眼恍然地看着白蛇。白蛇溫柔一笑,眸子裏纏着一絲溫情:“放心,你永遠都是我的青兒。”
小青瞳孔一縮,碧綠的蛇臉上浮現了一絲紅暈。輕輕的把頭垂在白蛇的手掌心裏,那樣子像極了虔誠卑微的信徒。白蛇一愣,臉色也微微發紅,剛才她的話並沒有別的意思,但她知道小青又誤解了。
她閉着眼,又嘆了口氣:“小青……”話剛出口,小青忽然化身成人把白蛇撲倒在地,乘她不注意的時候在白蛇臉上親了一下,碧色的眸子帶着一股說不清楚的憂傷:“我和你不同,我會一直遵守彼此的約定。決對不會忘記,絕對不會……”
白蛇愣住,睜開眼望進他的眼中。他眸光碧綠,彷彿沉着一壇芳香的美酒。幾經流年之後,濃烈的讓人不敢飲下去。
她神色複雜,小青臉爆紅,立馬又變成蛇跳進垃圾桶里。
白蛇喃喃自語:“約定?”
小青悶悶的聲音從垃圾桶裏面傳了出來:“我剛才碰到大白的胸了……"
“什麼?”白蛇惱羞成怒,一腳把垃圾桶踹倒。大家眼睜睜地看着垃圾桶從眼前滾下了樓梯,青澤搖頭嘆氣:“小青這個二貨。”眼角的餘光瞧瞧地瞄着顧長溪,心中感嘆,養成長溪好像還要很久的時間。
在醫院看過了白子默,幾人就準備返回故宮。這時古若宗扶着白子默從病房裏出來,滿臉歉疚的笑意:“對不起,子默這孩子不聽勸告,非要和你們一起回去。”
白蛇溫柔道:“你身上還有傷,好好在醫院休養,我明天再來看你。”
白子默臉色蒼白,目光卻緊緊地盯着白蛇:“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回去。”他倔強的抬着頭,一臉落寞:“所以你也是有了小青,就不要我了嗎?”
這話一出口,古若宗的臉色一變,有些歉然和愧疚的垂着眼:“子默。你媽媽並不是不要你!”
“住口!”白子默一把推開古若宗,怒意洶洶地吼道:“就是你和古珍珠把我媽搶走了。我不需要你們的可憐,沒有你們我白子默照樣能活在這世上,活的好好的!”
古若宗眼神一暗,目光隱忍地落在顧長溪身上,然後才轉到白子默身上小聲道:“子默,事情並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白子默譏笑,腳步踉蹌的走到白蛇面前。十幾歲的少年眼裏寫滿了柔弱:“你也不要我跟着你了嗎?”
白蛇憐憫地看着他,輕嘆了一口氣。許宣這時卻站出來,攔着白蛇的肩膀溫言笑着說:“他還是個孩子,就讓他跟着我們回去吧。”
看着白子默期盼的目光,白蛇眸光一轉對許宣盈盈笑道:“好吧,我聽你的。”
“如果你們不介意,就讓我送你們回去吧。”古若宗走上前來,對幾人笑道:“畢竟這孩子一直被你們照顧着。”
首都的夜景繁華奢靡,就連郊區的醫院附近也是一片火樹銀花的燦爛景象。古若宗的車是一輛奢華低調的黑色奔馳,他一邊開着車穿梭各個街道上,一邊和大家說著話。
從後視鏡中看到白子默低頭緊緊挨着白蛇的樣子,顧若宗在心裏嘆了口氣,這孩子還是放不下過去的事情。
他腦中閃過妻子張琴的臉,暗暗下定決心,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讓妻子張琴和白子默冰釋前嫌,讓這兩母子重歸就好。
青澤忽然從顧長溪腿上支起腦袋:“雷鋒系統啟動,委託人古若宗,委託任務幫助張琴和白子默這對母子和好。”
顧長溪點頭表示知道,而白蛇則詫異地看着清澤,她實在沒想到這天界IT部的腦洞真大,妖精都能改造成人工智能。
再一看窗外的世界和行駛過的車輛,白蛇有些感嘆,難怪人人都想修仙,這天界無論是技術還是其他生活指標都甩出人間界幾千年的光景啊!
到了故宮,古若宗打開後備箱,只見裏面滿滿當當全是衣服玩具零食一類的東西。
古若宗把這些東西拿了出來,整整齊齊的放在白子默住的那間屋子。又打水幫白子默把地板傢具擦得乾乾淨淨,做好這些之後他才滿意點頭。
離開之前,古若宗找到白蛇,說他已經通知白子默的媽媽張琴,他們兩很快就會把白子默接回去。在此期間,希望白蛇和大家能好好照顧白子默。若這孩子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希望大家多多海涵。
白蛇笑意盈盈的接受了古若宗的託付,至於顧長溪則有些犯難了。她從古至今都沒了解過家庭紛爭,那麼問題就來了。
她要怎麼樣才能讓張琴和白子默兩人和好,完成這個任務。
青澤知道她的疑惑,特意搜羅了無數關於家長里短的故事書給顧長溪看。顧長溪一目十行,熬夜刷完了故事書。
心裏很鄙視,這書里寫的以德報怨,被人害的無家可歸、妻離子散的最後還要原諒始作俑者,督主表示她不爽。
擱她以前,誰敢這樣對她,直接大刑伺候,殺光他的祖宗十八代!
青澤苦口婆心的勸她:“這是法治社會,講究時代大和諧,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顧長溪面無表情:“我殺了你全家,再來誠心悔過。你原諒我嗎?”
青澤:“…………”
好吧,教育督主的三觀又以失敗告終。
青澤不氣餒,它覺得古若宗和張琴之間有故事,它準備拿現實題材來繼續教育顧長溪。
於是它說:“咱們要完成這個任務,必須了解這對母子中間隔着什麼愛橫情仇。咱們抽絲剝繭,捋一捋總會找到解決的辦法。”
顧長溪表示贊同,帶着青澤去找白子默的時候。白子默正抱着被子,堅決抵制喝黑乎乎的中藥。
看着他一臉嫌棄又糾結的樣子,白蛇莞爾一笑:“我忽然想到了官人。”
“官人?”白子默愣住。
白蛇反應過來自己提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許仙,眼裏閃過一絲晦暗,帶着苦笑說:“有一次小青生病,官人開了一副方子給小青治病。結果小青嫌棄中藥苦澀氣臭,背着官人偷偷把葯倒掉了!”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山中林間遇到小青時的畫面,那個直言不諱,性格跳脫活潑的俊俏男子。為了追隨自己,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變成了姑娘。於是她忘記了他原本的容貌,一直把他當妹妹看待。
又是什麼時候發現小青的心思的呢?
白蛇陷入了苦死回憶中,和許仙相伴的日子一幕幕傾倒在腦海。似乎每一個畫面之中,小青總是或笑或嗔地站在那裏,靜靜地看着自己,不舍不棄。
白蛇這才發現,幾千年已過一直陪伴自己的始終只有小青!
見白蛇出神的樣子,白子默有些擔憂。恰好這時許宣拿着一盒西藥過來,見狀,俯下身子關心的把白蛇擁入懷中:“怎麼了?”
“我……想小青了。”白蛇下意識的開口。
許宣愣了一下,忽然湊到她耳旁說彎唇笑:“我剛才看見小青在文淵閣那邊。”
“叮咚”
白蛇手裏的葯碗落在地上,黑色的葯汁濺在她的裙角。白蛇兩眼睜大喃喃自語:“小青在文淵閣?”
許宣蹲下身子,用手帕仔仔細細的擦拭着她的裙子:“看樣子裙子只能送去乾洗店了。”剛抬頭,他就愣住。因為他看到白蛇身後的白子默那眼裏一閃而過的失落和嫉妒,他微微皺眉忽然展顏一笑:“怎麼了?子默?”
白子默回過神,將頭瞥向一邊悶着聲音:“沒事兒,葯汁撒了而已。”他表情裝作若無其事,掩在被子裏的手卻握成拳。為什麼總有人來搶他喜歡的東西?
青澤動了動耳朵,心有戚戚然地看着顧長溪。
人類的情緒總是複雜混亂,喜怒哀樂輪流上陣糾纏着靈魂死不放手。哎,長溪這樣冷心冷情似乎也很好。
就在它感嘆的時候,忽然聽見文淵閣那邊傳來一陣尖叫聲。幾人立馬趕了過去,卻見文淵閣已經坍塌成廢墟,而高潔正跪在廢墟之中兩眼無神的望着前方。
“怎麼回事兒?”顧長溪將她扶了起來,高潔這才反應過來你,眼裏閃過一絲恐懼:“蛇,有蛇。好大的一條青蛇,把銘旌哥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