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年羹堯
慈寧宮
烏雅氏倒是住進了慈寧宮,可卻還是間歇性的作死。
沒幾日便是烏雅氏的生辰了,這可是宮裏要緊的大事兒。依着宮裏的規矩,聖壽節那可是除了後宮妃嬪,外面那些皇親貴胄都會入宮來給她請安的。
可就在這當口,烏雅氏愣是不肯接受“仁壽”這個尊號,甚至是擺起了架子,說什麼她不稀罕過生辰。
雍正每日都會去慈寧宮給她請安,可每次也只是在殿外走個過場,只因為這烏雅氏太過倔強了。
尤其是老九被他派往西寧駐軍,如今和他僵持着,烏雅氏總覺着若是自個兒再不強勢一些,怕是她的胤禵也會淪落到這般下場。
自打老四登基之後,對於倚仗的大臣可是毫不吝嗇。就說那年羹堯,如今不僅接管了西北軍隊,還特封他為一等公,這讓烏雅氏如何能夠有好心情接受這樣的落差。
老四對一個外人都可以那麼寬厚,可對待自個兒的親弟弟,自打胤禵回來之後,便成了一個閑人。
文武百官,前朝後宮,哪一個不笑話他的。
這不,烏雅氏又和雍正幹上了。
養心殿
雍正是又氣又急。有那麼一瞬間他也想甩手不管了。可到底這事兒他任性不得,自個兒的親額娘這般不給自己留面子,日後還如何治理這天下。
十三爺陪伴雍正身邊已是數年,看着雍正深鎖的眉頭,他緩緩開口道:“要不讓臣弟當一次說客,替皇兄解憂如何?”
讓十三去當說客,雍正愣了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十三素來會說話,權且試試看吧。
看着十三離去的背影,雍正心底不禁的嘀咕,若不是害怕前朝後宮議論,他還真是不會這般自作多情。一切都很無奈呢。為了不讓自個兒日後留罵名,為了不讓人議論他無情,他也只能夠退一步了。
他知道額娘對胤禵的事情心底很是不滿,可這已經是他最大的退讓了。難道這不是這些年她厚此薄彼的後果嗎?
說來也真是悲哀的很,母子之間,從小便這般的生分,想來他就沒有母子緣吧。
不由得他想到了孝懿仁皇后,這也便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佟佳氏。
皇阿瑪在時,佟佳氏一族已經元氣大傷,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雍正竟然私心想着抬舉佟佳氏一把。一來,是感念當初孝懿仁皇后的撫育之恩,二來,也算是膈應烏雅氏一番了。
既然烏雅氏看不上他,那就讓她看看,什麼叫做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讓她看看,她嫉恨了一輩子的佟佳氏一族,如何的榮寵。
慈寧宮
德妃當然也知道禮部已經着手準備她的生辰了。說來也真是諷刺,先帝在時,她其實私心還是奢望這樣的風光的。尤其是先帝好幾次給當時還是淑貴妃的瓜爾佳氏辦生辰,那樣的榮寵,是個女人都會羨慕的。
可如今,好不容易等到這一天,她卻是沒有絲毫的喜悅。
這幾日,她也不是沒有聽到後宮的那些閑話,說她太倔強,太不識抬舉。可這些閑話,傷害她倒是無所謂,只要能夠讓老四收斂收斂便好。
所以這回,她怎麼不想這般輕易就低頭。
這些日子她想要見胤禵,總是見不到。一個閑散之人,能有什麼事兒。不用想,肯定是老四從中作梗。
這不,她便依仗着自個兒的太后之尊,使起性子來。
這廂正鬱悶着呢,有宮女進來通報,說是十三爺來了。
十三爺這個當口來,烏雅氏也不傻,如何不知道他打的注意。
可到底她也沒閉門不見,畢竟,她還是想借十三的嘴把她的心意說給老四聽的。
只可惜,十三的話讓她總覺着有那麼些不中聽,什麼叫給老四留幾分的餘地,什麼叫做,哪怕是為了胤禵,她也該顧及一些。
難道是她的錯嗎?
這樣想着,烏雅氏心底憋着氣,故意提及了十三爺的兩個妹妹,溫恪和敦恪公主。
提及兩位公主被嬤嬤教導,將來撫蒙之後,定不會虧待她們,如何如何。
十三爺也不遲鈍,如何不知道烏雅氏在警告他。
可這事兒他倒是不擔心,四哥這幾日正打算讓宗親那些格格入宮來呢,只怕是太后得到消息之後,又得懊惱一頓時間了。
對於十三阿哥的生母章佳氏,德妃其實是不喜的。只因為她的出身和她一樣低。這就像是一面鏡子,日日的提醒着她的身份卑微。
她着實是沒有想到,章佳氏侍奉先帝時候只為庶妃,生前未得任何冊封,直到死後才被追封為敏妃。這倒也罷了,沒想到老四登基之後,竟然對十三那般抬舉,封他為怡親王不說,還把章佳氏一族撥出包衣,更追封章佳氏為敬敏皇貴妃,並且開了先例,附葬於景陵,開了大清皇貴妃陪葬的先例。
烏雅氏這心裏如何能夠平衡,該抬舉的不抬舉,不該抬舉的他倒是大方的很。
這不,憋着口氣,寧願任由她和老四母子不和的流言傳播,也不願意低頭。
十三爺落了個沒趣,也只能夠離開了。
蘭嬤嬤思卓幾許,有些憂心的開口了:“主子,這聖壽節可非同一般。可是要接受百官朝賀的。也是確定您身份地位的一個過場。您這樣雖說拂了萬歲爺的面子,可到底也讓自個兒處於尷尬的境地。您縱然再怎麼憋着氣,可到底,也不該讓寧壽宮那位,暗自得意,不是?”
提及寧壽宮的瓜爾佳氏,烏雅氏言語間更是帶着一股子小氣和刻薄:“就老四對寧壽宮那份熱乎和孝順,不知道的還以為瓜爾佳氏才是他的親額娘呢。在他心底,瓜爾佳氏才是名正言順,身份尊貴的太后,如何會把哀家放在眼裏。”
“既然這樣,哀家還怕什麼?”
見烏雅氏這般置氣,蘭嬤嬤微微有些頭痛。
可到底她還是得勸慰幾句的,萬歲爺這般憎恨慈寧宮,只怕是日後她的日子,也不好過。
這宮裏,主子哪裏會有過錯,還不就是侍奉主子的她們這些奴婢,不用心。
萬歲爺又是那般狠戾的性子,蘭嬤嬤可不想那般狼狽。
“主子,奴婢覺着您萬不可因為賭氣而讓自個兒弄到尷尬的境地。您縱然不為自個兒考慮,可不還有十四爺嗎?”
“您這些日子不一直嚷嚷着想見十四爺,聖壽節那日,還不就是很好的時機。難道萬歲爺還能夠攔着十四爺不成?”
蘭嬤嬤這話終於是說到點子上了,雖說烏雅氏的臉色還是不怎麼好看,可到底也抑制不住想見見自個兒的寶貝兒子。
甚至,可以私底下做一番打量。
鍾粹宮
對於烏雅氏過聖壽節,青菀只感覺是笑話一場。
提及這兩個水火不容的母子,青菀有些啼笑皆非。
一個根本不懂得什麼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另一個,剛剛登基,根本不容許任何人忤逆他。
在他心底,根本就是對皇權的質疑。
在這紫禁城,孝不孝順,其實都是做給天下百姓看的,說起來雍正也着實不容易,有個不斷作死的額娘,惱怒可想而知了。
昨個兒晚膳的時候,雍正又來了寧壽宮。
言語間頗有些不平。
“朕知道這些日子外面那些流言蜚語更甚了。可捫心自問一下,朕真的就這般薄情寡義嗎?但凡效忠於朕的,朕如何能夠虧待了他們。可就是有些人,蹦躂不已,自恃身份,在外面散佈那些流言,真是其心可誅!”
雍正這些話算是挑明了他的懲獎制度,親信之人便是人上人,而之前拂逆他給他使過絆子的,便是敵人。
敵我真是鮮明的很呢。
青菀別的倒是不在意,只是,年羹堯從撫遠大將軍又被加封一等公,真如歷史上所言那般,雍正對年羹堯,真的是頗為倚重。
“皇帝大肆犒賞並不為過,只是,也該學會平衡之術。別的不說,就說如今年家。京城的府邸大肆修繕,外面早已經有人議論紛紛。”
“若是哀家沒猜錯的話,開春選秀之際,皇帝是不是屬意讓年羹堯的妹妹年氏入宮呢?”
提及這年氏,青菀是知道的,歷史上記載雍正還是貝勒時,這年氏就被封為側福晉。雍正元年被封為貴妃。年少風華,地位僅次於皇后烏拉那拉氏。
只可惜,歷史的軌道這這點上愣是偏移了。
雍正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並不否認:“年羹堯有兩個妹妹,朕已經決定讓胡鳳翚過些日子接任蘇州織造,把年家嫡女許給胡鳳翚。”
“至於庶女,便冊封妃位吧。”
青菀點了點頭,看得出雍正其實對年羹堯並不是無理由的信賴,還是有些防備的。
否則,為何要舍年家嫡女,而冊封一個區區的庶女呢?
別說什麼庶女還能入宮為妃,只要雍正想,這就根本不是回事兒。
只可惜年羹堯不知道,什麼叫做月滿則虧,現在他還有幾分的利用價值,雍正也絲毫不吝嗇的大肆犒賞他,可這又何嘗不是雍正故意為之呢?
等到功高震主,時局穩定的那一日,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罪責啊。
青菀正沉思着,只聽外面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還有弘昀不知道在玩什麼,聲音里滿是歡快。
梅香笑道:“主子,這弘昀阿哥和十六爺真是有緣分。”
“哦,對了,過幾日仁壽太后的聖壽節,庄親王福晉也會入宮,到時候,定是會來給主子請安的。這說不準啊,會想帶十六爺到府邸住幾日呢。”
青菀聽了,猶豫了一下,又道:“庄親王福晉如何年事已高,有這個心思,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小十六已經避無可避的和庄親王有了牽涉,哀家也不好太過自私了。”
“小十六也只是在庄親王出殯那日,去靈堂跪拜。這之後便回宮了。哀家也知道因着這事兒,外面也有不少議論。若是哀家這次再攔着,指不定外面會傳成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