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往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老太太將林鈺和楚少陽叫到面前，林鈺知老太太已經知道了他是男子的事實，也沒有迴避，直接換了男裝站在老太太面前。

“我……”雖然已經想了很久如何和老太太解釋，但事到臨頭，林鈺還是不知應該怎麼說。老太太視他如己出，他卻騙了他，還與楚少陽在一起，讓將軍府無嗣可繼。

怎麼說，都是他的錯，可是他並不想離開楚少陽。

這兩年的時光，改變了太多東西。

“娘，無論小鈺是和身份，他都是我的妻子。”楚少陽見林鈺猶豫，便搶先說了，林鈺看了他一眼，眼中帶笑。

“你們……”老太太剛想要說什麼，就被打斷了。

“傳聖上旨意，楚將軍夫人林氏竟為男子，罪乃欺君。然聖上體恤，特此不傷其性命，令起即可返回林府，此事稍後再議。”皇帝的旨意在第一時間來了，而在這之前，楚少陽便接到了齊敬安的消息。

林鈺是男子的事情，突然間整個長安城人盡皆知，此事，自然是楚少陽的兩位好叔叔傳出去的。可惜，只是他們兩個還不夠，這背後，還有公主助力。

齊敬妍出宮之後便和林媛一起在長安城遊玩，兩人年紀本就相差不大，林媛的身世也是好的，說話也中聽，自然是入了齊敬妍的眼，二人沒有幾天就變成了不錯的朋友。

說到底，齊敬妍不過是一個小孩子，心中的事情藏不住，在外面雖然心情舒暢了許多，但心中總是念着楚少陽，越想便越覺得楚少陽英俊無匹，且有勇有謀，實在是做夫君的不二人選。然而越是這樣想，心裏就越難受。

難受到了極點，齊敬妍便在夜裏將這事和林媛說了，林媛聽了公主的心事，不由得一驚，然而隨即卻是苦澀。

她見過楚少陽，自然明白齊敬妍的心思。然而，這般好的一個人，與她們無關，他是屬於林鈺的。

而且聽說楚少陽所納的妾室也死了，似乎是因為擋了林鈺，可是楚少陽並未因此事對林鈺生氣，而林鈺帶人去邊關接應楚少陽，二人情好日密，知道的都道他們是天生璧人。

林媛心中感慨，便忍不住在公主回宮之後將這件事和她丈夫說了，她丈夫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麼一出。上一次他與楚亦良和楚亦海合作，攛掇着他父親給楚少陽斷了糧草，雖然是冒了很大的風險，也沒有害到楚少陽。可是皇帝未曾追究，楚亦良和楚亦海還給了他不小的一筆好處，他有些食髓知味了。

這公主竟然是喜歡上楚少陽了嗎？這事應該告訴楚亦良和楚亦海的，無論這事成不成，總是能攪亂將軍府。他得想想，管他們兩個要些什麼。

於是，林媛的丈夫將這事告訴給了楚亦良和楚亦海，二人知道了，給了他不小的好處。他們也沒想到楚少陽桃花運竟然那麼足，就連齊敬妍這般的天之驕女也對她求而不得。

公主喜歡楚少陽，卻有個林鈺是礙事的，要是能夠將林鈺除掉，公主一定會感激他們，他們的未來還是一片光明的。而且上一次若不是林鈺趕去接應，那楚少陽就死了，將軍府的一切，便是他們的了。

楚亦良和楚亦海都不甘心，想着這次確實是個好機會，林鈺不是一個簡單人物，公主看起來卻很單純，配給楚少陽也是不錯。而且楚少陽已經中了那斷子絕孫的毒，就算是成為駙馬，也決計生不齣子嗣，將來的將軍府，還是他們的。

可是，他們應該如何除掉林鈺呢？

正在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有一個人到楚亦海府上來哭鬧了。

正是趙瑩。

趙瑩自從嫁入農家以來，早起晚睡，早已沒有了當初的美貌和氣質，她一心想着復仇，卻一直沒有機會。直到最近，她才知道她的叔叔和哥哥已經都被林鈺害死了，一時間氣不過，就偷偷跑進了長安城，來找楚亦海。

她在將軍府呆了那麼多年，自然也是知道楚少陽的這兩位叔叔和楚少陽不對付的，因此便想要來找他們為自己報仇。她相信林鈺是男人的這件事，足以讓他身敗名裂。

她也可以藉此，重新回到將軍府。

可惜，她受了這麼多苦，卻沒有長進，她以自己有驚天的秘密相要，妄圖讓楚亦海幫她回到將軍府。卻不知道楚亦海那微笑的面孔之下滿滿的都是對她的鄙夷，雖然楚亦海喜歡笑，而楚亦良更加陰鬱，但楚亦海的心，無疑比楚亦良要險惡許多。

他與楚少陽的父親都是楚家的嫡子，可是楚少陽的父親卻繼承了楚家，他不服。

楚亦海從趙瑩口中翹出了她所謂的秘密，而失去了唯一用處的趙瑩，自然就沒有什麼好下場。她本來就是一個被大家遺忘的人，此時便也不需要被大家想起來。

可憐她在臨死的時候還在想着自己要如何回到將軍府，一瞬之間，便咽了氣，也再沒有見到楚少陽。

知道了這件事，楚亦海便將口信傳給了林媛，林媛和齊敬妍說了，只言是楚少陽是受了林鈺蠱惑。這男子和男子天生便不能在一起，林鈺一去，她自然就能得到楚少陽。

齊敬妍動了心，便將這事和齊景帝說了，齊景帝聞言勃然大怒，沒想到在這長安城之中竟然會發生如此違背綱常的事情，一怒之下便想要將楚少陽召到宮中，一問究竟。

只是他還沒有將人派出去，齊敬安就來了，也沒有叫楚少陽，只是讓林鈺回到林府，將這事暫時壓了下來。

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十分震驚，然而，他並沒有覺得奇怪，而更是對楚少陽生出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來。他見過楚少陽和林鈺一起的樣子，楚少陽和林鈺是相愛的。

當年，楚少陽將他從死人堆里背出來，方令他逃過一劫，沒有死在自家兄弟手上。其後，他又幫自己回到了長安。

若是沒有他，自己恐怕早就是一具枯骨。而楚少陽並未曾因此而居功自傲，更令他心生感動。

他定會為他平息這件事。

齊敬安派人將這件事暫時壓了下去，但他也不能做得太過，只能讓林鈺先回林府。

林鈺沒有想到，自己的身份會被拆穿，他以為自己就是一個活在大家的視線之外的人。他如今只想和楚少陽一起好好過日子，得到老太太的支持，可是這樣的生活，他竟然也無法得到。

隨傳旨的人來的，是林寬派來接林鈺的人，只是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將林鈺帶走了，說是暫時歸家，其實也就是軟禁。

林鈺看着楚少陽，輕輕點了點頭，楚少陽看着他，微微笑了笑。

“我會去接你。”他說道，接到了齊敬安的信之後，他便知道會出事，現在這樣，其實已經是不錯的了。

林鈺衝著他笑了笑，轉身和接他的人一道離開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回林府，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他當初離開的時候是一介庶女，無權無勢，而他回來的時候，是身為男子的將軍夫人，也沒有什麼權勢。只是當年的他並不顯眼，現在的他八成會成為眾人的焦點，不知大家的反應會是怎樣的。

林鈺走了，楚少陽和老太太沉默了許久，楚少陽才開口。

“二叔和三叔與我們到底有何恩怨？”他知道他二叔三叔一直想要得到將軍府，可是他覺得老太太肯定有什麼事情瞞着他。

“不過是想要得到將軍府的產業而已。”老太太聲音冷硬，“倒是你，你和林鈺到底是怎麼回事？”

“拜三叔所賜，雖然當初並沒有喝那碗粥，卻還是被程琳秀下了葯。就算是兒子娶了其他女子，也不會為將軍府生育子嗣了。”楚少陽說道，絕口不提解藥之事。老太太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事，一時間氣上心頭，臉色蒼白。

“他們，當真是狠毒。”老太太不覺流出兩行淚來，或許，她這些年來的堅持，一直息事寧人根本就是錯的。她不欲將上一代的仇恨傳到下一代來，只要楚少陽的生活順遂，那麼無論楚亦良和楚亦海如何折騰，便也就忍了。

可是她並不懂得，有些人，你越忍讓，他就越過分，得寸進尺，說的就是楚少陽的這兩位叔叔。

楚少陽沒想到自家娘親竟然是這般反應，一時間也有些發愣。他自小都是最孝順她的，此時不過是因為林鈺才狠下心來說了這些話，可是為何老太太的反應那麼不同尋常，和他想的一點兒都不一樣？

“既然他們做的這麼絕了，那娘也沒有必要再瞞着你，少陽，你不知道，你父親就是你的兩位好叔叔害死的，要不是我僥倖脫逃，今日便沒有我們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