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挨打
第二天天還沒亮，李若寒就認命的起床，穿好那身滿是補丁的破舊衣服，開始又一天比牛還累的勞作，挑水，洗衣，餵豬，餵雞，打掃院子，只要她有一點停歇，徐氏那尖銳的叫罵聲就會瞬間在院子裏響起。
李若寒有時覺得真是邪了門了，為什麼每次她想歇會都會被徐氏發現，難道徐氏一直都盯着自己，那還真是讓人無語啊！
剛開始來的那幾天李若寒因為不習慣每天做得這麼些農活，做的很慢，幾乎一整天都是在徐氏的罵罵咧咧中度過的，讓李若寒當真是見識到了這老太太的活力啊，看着那罵人勁頭和那豐富的面部表情，估計這老太太能活個好幾百歲啊。
現在十幾天過去了，李若寒是不習慣也得習慣在這永遠也做不完的勞作中度過每天那難熬的日子啊，因此李若寒從第一天來到這的時候就在找脫離這個冷血、貧窮的家的辦法，但是想來想去這古代的女人脫離娘家無外乎就一個辦法——嫁人，別說李若寒這剛被婚姻背叛了，就沒這事，嫁人也不算那麼好嫁的啊，要找一個對自己好，關心體貼自己的男人在現代都是難事，更何況是在這男人可以合法有小三，小四的古代那更就是難上加難啊！所以至今為止李若寒也沒找到好的辦法讓自己脫離苦海。
當然李若寒也想過離家出走，但是一想到自己不僅是身無分文還人生地不熟，所以只能暫時忍受並慢慢習慣這種苦難的日子，好在李草那一跳倒是讓李老三在村民的流言壓力下發話了，他們家孫女是不會嫁給那個老鰥夫的，讓徐氏不要再折騰了，李若寒當然知道這是李老三為了老李家的面子才說話的，她在李草的記憶力可是清楚看到當初那媒婆來說對方會給10兩彩禮錢時，李老頭那眼神里的貪婪，不過不管怎樣李老三這話的效果還是讓李若寒滿意的，因為那徐氏在李老三的壓力下就算再貪那錢也推掉了那門親事，但是徐氏對李若寒就越發的不待見了。
李若寒剛喂完豬，裝豬食的木桶還沒放下，徐氏就大叫着讓她去挑水。
李若寒挑着水桶走在去河邊的路上，心裏忍不住的抱怨起來，李家那麼多個大佬爺們不去挑水，要她這麼個瘦弱的小姑娘去干挑水這麼重的活，估計也就只有他們老李家的人能做的出來，不過李若寒也就只敢在心裏抱怨抱怨，可不敢說出來的，不然不得翻了天了，哎！李若寒在心裏嘆口氣，認命的朝小河邊走去。
李若寒挑着水桶一路向小河邊走去，路上碰到一些相識的村民都一一打了招呼，李若寒深知她是要待在這裏不說一輩子但是很長的一段時間還是有的，所以和這裏的村民打好關係是必要的，因此在碰到同村人李若寒都會主動的去和他們打招呼，叫一聲伯伯好，嬸嬸好，叔叔好的又不少塊肉，還能獲得別人的好感，何樂而不為呢？
在快要到小河邊的時候遇到了隔壁的孫大娘，李若寒笑着大聲的說“孫大娘好，您也來挑水嗎？怎麼沒讓你家狗子來挑”“狗子跟他爹去地里了，平時我家的水都是狗子挑的，我今天在家剛好沒什麼事，見水缸見底了，不出來挑點回去晚上煮飯么。小草，你也來挑水啊？”村裡人平時都叫李草，小草，這名字還真是貼切啊！
“是啊，家裏水沒有了，這不我奶奶叫我挑點回去么。”
“真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那你慢點打水啊，仔細點，岸邊滑着呢。大娘就先回去了”
“知道了，大娘，您慢點走啊！”
“哎！”孫大娘挑水晃悠的走遠了。
這時旁邊不遠的大樹下正嘮嗑的老太太們，不自覺的也把話題說到了李草身上。
“這李老三家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大家裏全是小子，就這麼一個姑娘還不待見，要是我家就一個姑娘還不得寶貝成啥樣啊，那捨得讓她動一下農活啊，有什麼好吃的不也得緊着姑娘嗎？哎！這李家還真是不像話啊！”
“是啊，你看這小草，又聽話，又懂事，還勤快，嘴又甜，怎麼那黑心肝的徐氏就不待見了呢？哎！！”
“是啊，這陳氏也是的，自己的閨女，也不知道心疼，就知道疼那三個小的皮小子，這小草要是我閨女，我不知道得多疼她啊！”
“李婆子，你就算了吧，你自家閨女我也沒看見你有多疼嗎？還疼人家小草，我看小草要是投胎給你也是個不受待見的。”
“呸！我說你這郝婆子，你以為你又有多疼你家閨女啊，你還不是有什麼好的緊着你家小子，對你家閨女非打即罵的，還好意思說我。”
“我說，你個死老太婆，我怎麼不疼我閨女。。。。。。”立刻剛剛還好的跟什麼似得一群老太太就互掐了起來。
不過這些事跟李若寒是沒有多大關係的，她已經挑着水就要到家了，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下，女孩子受寵那是極個別的，李若寒想着剛剛聽到的那些對話，無聲的笑笑就擔著水進了李家院子，朝廚房裏去了。
剛把水缸倒滿，李若寒想着乘徐氏不在歇會，然後再去餵雞，把雞關進雞籠后，再去幫大伯母生火，今天剛好輪到大伯母林氏做飯，哎！想到哪餅子，饃饃沒有自己的份，自己只有一碗稀得可以當鏡子的粥，李若寒就無比的怨念，這種吃不飽穿不暖，累死累活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頭啊？李若寒苦逼的用手摸摸腦門就接着幹活去了。
李若寒剛喂好雞，準備把雞趕進雞籠，就聽見徐氏那尖銳的大嗓門罵罵咧咧的近了，李若寒也沒在意，估計這老太婆又和村裡那個婆娘吵架了，這樣的事情李若寒這十幾天裏已經是司空見慣了。
她埋頭繼續把那些趕進雞籠，也就沒發現這邊徐氏氣沖沖的進了院子就自往她這邊衝過來。
徐氏衝到李若寒面前揚起手就是一巴掌拍了下去，可憐李若寒那瘦弱的小身板直接被這一巴掌給拍到了地上。
李若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直接給怕蒙了，直到徐氏使勁的抓着她的頭髮，要把她拖進屋裏再施暴時，她才醒悟過來。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感讓李若寒不看也知道一定是腫了，頭皮還被扯得生疼，丫的，爺爺能忍，奶奶也不能忍了，這個死老太婆又發什麼瘋啊？姐每天累死累活的伺候着你這一大家裏，還時不時的要忍受你這老太婆的咒罵也就算了，現在還莫名其妙的說動手就動手，不能再忍就無需再忍。
李若寒快速的掙開被徐氏抓着的頭髮，上前一個過肩摔直接把徐氏摔了出去，不過她自己也因為身體太瘦弱而跌倒在一旁，院子裏這麼大動靜當然把李家其他的人都引了過來。
李若寒這個時候可不怕了，她已經是忍無可忍了，“你為什麼要打我？”
徐氏被這麼摔了出去，蒙了一會，反應過來就要撲上來，但是李若寒剛那一摔讓她又有點膽怯，且李若寒看她的那眼神也讓徐氏有點害怕，所以她立刻停住了要撲上去的動作而是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耍潑。
“你個賤蹄子，出去亂嚼舌根，讓那些黑心肝的老娘們笑話老娘，老娘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什麼時候對你不好了，你個賠錢貨，賤蹄子，還敢打老娘，現在還用這樣的吃人的眼神瞪老娘，哎呦我的腰啊！你們都死人啊？看我被打還不過來幫忙，是不是就盼着老娘被這賤蹄子打死啊？”旁邊的幾個人開始也是看着並不打算插手，就連李草的親娘陳氏也只是冷眼旁觀，也是誰也不願意為了一個李草而得罪徐氏，要知道現在還沒有分家，這個家裏是徐氏說了算的，且徐氏是很厲害的，得罪了她是絕對沒有好果子吃的。
但是現在徐氏這麼一大大帽子扣下來，這要是再不出來就是承認了盼着徐氏早死了，就算心裏再怎麼想着、盼着也不能這麼明面的說出來啊，那不不得讓人戳脊梁骨啊！
林氏（李家大媳婦），周氏（李家三媳婦）趕緊的把徐氏扶起來，嘴上假意的問着徐氏有沒有事，然後大罵李若寒。
而陳氏卻是走向李若寒，想撲上去打還在地上的李若寒。
李若寒看着陳氏向自己撲來就趕緊往旁邊一滾，讓陳氏撲了空，也怪陳氏運氣不好自己的腳拌了自己一下，然後摔了個狗吃屎。
這下陳氏是真的火了，本來她就是因為頭胎生的是李草，被徐氏不知道拿捏過多少次，還被林氏嘲笑過，且生李草還傷了她的身子，讓她隔了好幾年才再生了李草的大弟李東，直到後面接連又生了李草的二弟李西和三弟李南，這日子才過得好些，那本來對李草就只有那麼一丁點的母女之情，早就在徐氏的刁難中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因此不管平時徐氏怎麼指使李草她一點都不心疼，有時還幫着徐氏指使李草做這做那的。
這陳氏摔了一跤那還不得找李若寒出氣啊，所以她立即起身朝着李若寒就要打去，李若寒現在這樣的小身板哪裏是陳氏的對手，況且徐氏也很快的加入了，所以李若寒身上很快就青一塊紫一塊的，就在李若寒以為自己要被打死的時候，門口傳來李老三的怒吼聲“你們這些人是吃飽了沒事幹還是咋的，整天沒事就愛圍在別人家門口，是想幹什麼？”
隨着李老三的吼聲圍在李家門口看熱鬧的人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散去，紛紛躲回到自己家去。
李老三進到院子裏便大吼一聲“這又是幹什麼？你們這些婆娘整天在家活不知道干，就知道惹事，我們老李家的臉都讓你們丟光了，還不住手”
徐氏和陳氏這才停手，而李若寒也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再這讓她們打下去自己不死也得殘啊！
李若寒覺得自己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也不知道這兩個瘋婆子怎麼那麼大的力氣，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打啊！
李若寒冷冷的看着徐氏，陳氏，還有所有的李家人心裏恨的痒痒的。
這場鬧劇最後以李若寒被罰不得吃晚飯而告終。
晚上李若寒躺在自己這都不能稱之為床的就幾塊木板拼在一起上面鋪了一些草桿再上面一床破席子，一條發黑的硬棉絮的床上，想着怎樣才在能脫離李家后，自己一個人才能夠活的下去，毋庸置疑首先是得有錢，有了錢就什麼都好說話，所以必須要弄到錢，有了錢自己才有了離開李家的首要保障。
經過今天這一鬧李若寒更是迫切的想要離開李家，在這個家裏沒有一人是對自己好的，自己今天就是被打死了，估計也是一張草席就完事了，所以一定要離開李家，一定，李若寒恨恨的想。
其實今天會被打李若寒也從徐氏的叫罵中大概的知道了原因，估計徐氏在外面是因為自己而受了挑水時遇到的那幾個老婆子的擠兌了，便把帳算到自己頭上了，哎！！所以這李家不是人的待地方啊！
就在李若涵憤恨不已的時候，小破屋的木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慢慢地挪了進來，然後再慢慢的摸到了李若寒的床邊小聲的喊了聲姐。
李若寒並沒有應聲，她想看着小孩要幹嘛？見李若寒沒有應他，這孩子也沒在意，而是從兜里拿出一個饃饃，摸到李若寒的手把饃饃放到李若寒的手裏。
“姐，這是我晚上分到的饃饃，我沒吃，我給你吃，今天你又挨娘和奶奶的打了，娘和奶奶都很兇，姐你疼不疼啊？肯定很疼，我都看到姐你身上青了好多地方”這稚嫩的聲音卻透漏着滿滿的心疼。
讓李若寒狠狠的感動了一把，在這個冰冷的家裏，還有這麼個小小的人兒把他的吃的偷偷的留給了自己，一下子就讓她濕了眼眶，但是她沒有出聲，而是拚命的咬牙忍住。
又過了一會，這小人兒哎呀一聲就急急地有摸了出去，快出去的時候也不管李若寒是不是聽的到說了聲“姐，我回去了，要是等會娘找不到我，要罵我了，我明天再來看你啊！”
等那小人兒出去了，李若寒抓緊手裏的饃饃，終於沒有忍住大聲的哭了出來。
這一天晚上老李家一間破屋裏傳出一個少女撕心裂肺的哭聲，那哭聲里的東西太多，太過凄涼讓不少漢子都濕了眼眶。
李若寒不知道的是她那一哭到是讓她以後在李家的日子好過了不少，正屋裏李老三聽着李若寒那凄慘的哭聲，突然的覺得他老李家是不是對這個唯一的孫女做的太過了，自家婆娘對那孩子怎樣自己也是知道的，但是也沒覺得有什麼，丫頭總歸是別人家的，但是現在切也覺得好像是有那麼點苛刻了這孩子，不然咋能哭的這麼凄慘呢？聽的他都要濕了眼眶啊！所以啊，以後得對這孩子好點，對自家名聲也好啊！這幾個孫子都要議親了，要是傳出自家虐待姑娘的傳言，誰家還敢把姑娘嫁到自己家啊！所以當徐氏起身要去找李草時，李老三制止了徐氏，還叫徐氏要對李草好點，不然自己孫子就要打光棍嘍！
西屋李家老二李大河房裏，李大河（李草親爹）聽着自家閨女的哭聲，開始反思自己這麼多年來對李草的態度，他也是個閨女是別人家的忠實擁護者，但是這李草總歸是自己的閨女，這徐氏和陳氏對自家閨女非打即罵，常常不給閨女飯吃，他也是知道的，但是一邊是老娘、媳婦，一邊是自己也不太喜歡的女兒，所以他也就當著沒看到，但是現在聽着自家閨女這凄涼的哭聲，他心裏不知怎麼就對自己閨女充滿了愧疚，想着閨女那十五歲的身子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的瘦弱樣子，心裏更是愧疚，這腦子裏也就老是出現李草那對着他帶點膽怯和渴望的眼神，不知咋的就淚流滿面了，所以他在陳氏一邊咒罵一邊跳起來一副要去修理李草的兇殘樣的時候，朝陳氏大吼“那是咱們閨女，你就不能積點口德不要老是罵罵咧咧的，你就不能對她好點，怎麼說也是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怎麼就捨得，你個狠心的娘們，給老子躺好，你要敢過去小心你的狗腿。”
陳氏見李大河雙眼通紅，一臉的責備也怕了，趕緊躺好，蓋好被子一動不敢動，李大河見自家婆娘老實了，才重新躺好，然後在自己閨女的哭聲中轉輾反側，一夜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