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何時當起了母親來?

007、何時當起了母親來?

安北侯府宅邸寬廣,除開前後院裏幾個大的院子與十數個小院不說,還有一張人工鑿開的湖,名玉湖。

玉湖位於安北侯府西面,離前後院稍有一小段路的距離,這院子裏的女人小姐們暇時喜好到這湖邊走走,夜裏幾乎無人前來。

此時的玉湖在夜色里只是墨色一片,雨水打在湖面上,盪開一圈又一圈似是永不會止息的漣漪。

湖邊的垂柳在風雨中搖晃得厲害,柳條垂彎得末梢近乎觸到了湖面,風雨明明不算大,卻又讓人覺得風烈雨大。

搖晃不已的垂柳旁,有火光。

火光從風燈里透出來,風燈也隨着風雨搖晃不止,垂柳似將火光割得破碎。

這本是個坐卧屋中可以看雨打芭蕉的清涼愜意雨夜,只是似乎有人覺得坐卧屋中聽雨聲不夠愜意,偏要到這風雨頗大的玉湖邊來賞根本就漆黑一片的夜“景”。

湖邊垂柳下的風燈有兩盞,打燈的是兩名身穿青綠色布衣的婢子,兩名婢子之間,是一名身材頗壯、年紀四十五六的嬤嬤,嬤嬤手裏打着一把寬大的油紙傘,撐開的傘面擋下三個人都綽綽有餘。

此時的油紙傘下,除了站着的嬤嬤外,還站着一名年紀三十二三模樣的年輕婦人,桃花面,杏眼櫻唇,着一玉色綉折枝堆花襦裙,外罩一件煙蘿紗衣,立於昏黃火光的雨夜中,彷彿一朵嬌弱的芍藥,柔媚得令人慾將其折枝。

她的身上,似有種天然的柔媚,似乎只要嫣然一笑,就總能讓人男人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這個年輕的婦人此刻也正在笑,看着玉湖的方向在笑,卻不是笑得嫣然嫵媚,而是笑得陰狠。

此刻的玉湖裏,不僅有欲拂湖面的垂柳與不斷從墨色蒼穹灑下的雨水,還有一個人。

一個女人。

一個渾身已經完全濕透的女人。

女人泡在湖水裏,湖水已經沒過了她的肩膀,再差一點就要沒過她的下巴。

她在往湖心的方向走,她的神色很傷心很焦急,就好像是她要到湖心去尋找什麼重要的東西似的。

那若芍藥一般柔媚的婦人站在湖岸邊看着她,看着她笑,邊笑邊柔聲誘惑道:“對,就是這樣慢慢往湖心走去,你的小寶就在湖心那兒,我瞧見她了,你瞧見沒有?”

“沒有沒有,我沒瞧見!”泡在湖水裏的女人情緒很激動,只見她忽地在湖水裏踢打起腿腳,忽然,她在湖水裏一個趄趔,噗通一聲,整個人便栽進了湖水裏!

“你過去了,自然就能看見了。”湖邊的女人笑意更濃。

湖水裏的女人在撲騰,雙手將湖水打得激起一串又一串水花,她的人在湖水裏沉沉浮浮。

湖邊打着風燈的婢子將燈桿抓得緊緊的,雙眼緊緊盯着那在湖水裏撲騰的女人。

這個玉湖,可是有五丈深,若是不識水性的人掉下去的話……

婢子不禁吞了一口唾沫。

“小寶!小寶你在哪兒!?”湖水裏的女人在大喊,“小寶不要丟下素心,素心會很聽小寶的話的!”

湖邊一共站着五個人,除了四個女人之外,還有一個手執長棍和倒刺鞭子的家丁,只要他們拉湖水裏的女人一把,她就能回到岸上來。

只是,沒有人會這麼做。

他們似乎就是在等着她完全沉沒到湖底,再也出不了聲。

女子撲騰的力氣越來越小。

她正漸漸往湖底沉去。

風在忽然間變大,垂得風燈倏地晃得厲害。

就在這時,一陣狗吠聲猛地響起,生生嚇了湖邊的人一跳。

“汪汪汪——!”阿寶狂吠着,彷彿是拼了全身的力氣與勇氣,飛快地朝玉湖跑去,嚇了那手執木棍和長鞭的家丁一個措手不及,沒能及時攔住它,阿寶便“咚”的一聲跳進了玉湖裏,直朝那正在往下湖底沉去的女人游劃去。

湖邊上的年輕婦人此時不笑了,她笑不出來了,只見她面上的笑容被憤怒所取代,只聽她忽然尖聲喝道:“阿標!給我打死那條狗!”

“……是!三姨娘!”

只見家丁手上的倒刺長鞭“啪”的一聲揚起了。

與此同時,有緊張激動的人聲一併響起:“阿寶阿寶快游!有壞人想打死你!”

貌美的三姨娘驚住,而後猛地轉過身,看向自己身後的方向。

沉沉的夜色里有火光。

有人正朝這兒走來。

三姨娘面上的神情忽然也變得緊張起來,“什麼人!?”

這個時辰會是什麼人到玉湖邊來!?

“娘親娘親!那個女人是壞人!她想要打死阿寶!”

三姨娘的面色難看得至極。

倒不是因為她瞧見了硃砂,而是因為小傢伙的話。

“三姨娘這是要做什麼?”硃砂陰沉着臉走到三姨娘面前,冷冷地掃了一眼她旁的幾人,冷冷道。

“娘親,她想害阿寶!”硃砂背上的小傢伙積極地“替”三姨娘回答了硃砂的問題,“嗯……她還想害素心!”

“……”硃砂的顳顬在突突地跳,“小子你閉嘴!”

“好!”小傢伙很配合。

“……”三姨娘的臉色變了又變,因為小傢伙將她的意圖赤裸裸地說了出來,可她卻不能承認,是以她輕輕笑了起來,“我不過是還睡不着,出來走走而已,只是硃砂姑娘……”

“何時當起了母親來?該不會是……”三姨娘看着硃砂,笑得嬌媚,眼裏沒有緊張慌亂,只有得意與心計。

“硃砂的事情,應該還輪不到三姨娘的來過問。”硃砂神色冷冷,將“姨娘”二字說得很沉,只見三姨娘面上的笑立刻變得難看,正張唇要譏諷硃砂什麼時,然她到了喉嚨的話忽然卡住,她的眼睛同時驀地大睜。

雙目大睜的不僅是三姨娘,還有她身旁的三名下人。

不是因為她忽然怕了硃砂說不出話,而是因為她的咽喉忽然被人捏住。

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硃砂。

硃砂就這麼毫無徵兆地抬了手,掐住了三姨娘的咽喉。

“你,你你你……”三姨娘睜大着眼死死盯着硃砂,一副驚嚇至極的模樣,聲音被掐得變了調,一張如花似玉的臉正在變得漲紅。

“硃砂姑娘!你這是做什麼!?”緊跟着率先反應過來的是打着油紙傘的嬤嬤。

“不過是暫時睡不着,和三姨娘玩玩而已。”硃砂雲淡風輕地答道,氣得無法呼氣的三姨娘渾身發抖,只聽三姨娘痛苦道,“你,放手!”

“放手?”硃砂忽然輕輕一笑,驀地將五指收緊,掐得三姨娘滿色漲得由紅變紫。

這樣的硃砂,讓瞧見她笑容的人只覺背脊一陣寒,一時間竟都忘了要救三姨娘。

三姨娘將硃砂的手摳得緊緊的。

就在這時,硃砂卻忽然鬆了手。

只不過,她的手是在湖面上鬆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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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品貴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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