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安全隔離區。(中)
“讓我跟他說句話!”尤飛態度堅持不容商量。
武警組長於公於私都可以不開這個方便之門,區區一個教授而已,直接把人綁進去都可以。但上頭指名要找人肯定有點來頭,他一個中級士官若把人得罪了難保吃不了兜着走,先讓他如了願再送進去也不遲,這樣也算是完成任務。
“最多十分鐘,我送尤教授過去!”武警組長說著退後一步,示意尤飛走前。
五個中型帳篷一字排開,中間用全封閉的透明隔離膜連通,幾名身穿白色防護服的醫務人員在其中忙碌地穿行。
走進后不難看出,帳篷是在一個剛開工不久的工地上,建築材料包括外圍原本用來當圍牆的彩鋼板都已經被撤走了,而尤飛看見冒出細煙的地方就是建築物的樁坑。
帳篷和樁坑周圍三步一哨,都是訓練有素的武警官兵在把守。
這種最接近疫情的前線防疫站一般都是進去容易出來難,除非跟那些醫務人員一樣從頭到腳全副武裝。
經過武警組長同帳篷外的警員一番溝通,尤飛被准許入內,但必須穿上防護服,而十分鐘連穿個防護服都不夠。
“尤教授,時間緊迫,您看要不這樣,等……”
“沒什麼好等的,不見到他我不會走,而且……”尤飛揮手打斷武警組長的商量,將話鋒一轉,“是你在這裏拖延時間,到時候上面追究,我也只能實話實說。”
話里的威脅之意再明顯不過,但尤飛摸准了他會吃這一套。僵持了沒多久,尤飛最終還是在醫務人員的協助下穿上防護服進入帳篷。
全副武裝的防疫站負責人聽說來了個j大生物學教授,急匆匆地迎了出來,但在瞧見尤飛后猶豫了一會兒才脫下防護面罩,上前詢問,“您真是br-ge07β病毒疫苗研究小組的成員?”
尤飛頓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來此的消息會傳的這麼快,既已不是秘密也無需隱瞞,“是!”
“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頭髮花白的防疫站長仍是將信將疑。
尤飛態度不卑不亢,反問他,“你想要什麼證明?”
防疫站長忙解釋道,“請別誤會,救援人員到達實驗室的時候發現研究小組成員已全部遇難,但昨天又有消息在傳,曾有人親眼看見兩名小組成員帶着br-ge07β抗病毒的血清逃出了實驗室,我們都希望這是真的……”
“很抱歉,”尤飛打斷了他的話,“我確實是小組成員,但在病毒爆發后小組所給出的最後一份報告,寫的仍是對疫苗和血清的研究均尚未有任何進展,我可斷定,這種傳聞絕對是子虛烏有。”
尤飛現在明白為什麼會有上面領導急着要見他,有人編造他帶着抗病毒血清出逃,實際目的應該是他手上的病毒源,但病毒源在高溫天氣下暴露這麼久,怕是已經完全失去活性,
對於尤飛的否認,防疫站長的表情很複雜,但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剛才被送進來的傷者是我的同伴,我有些話要交代他。”尤飛把自己的來意說明。
“小余,但尤教授到3號帳篷。”防疫站長吩咐自己的助手,說完對尤飛點點頭,戴回防護面罩轉身去了另外一個帳篷。”
去3號帳篷得穿過1、2號帳篷,這樣安排的意義在於,離出口越近,排除被感染的可能越大,越往裏則反之。霍冬這樣被安排,顯然是被列入了疑似病例中,3號帳篷內一旦有感染者喪屍化,若是應對不及時,後果將不堪設想。
3號帳篷內的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地面還是濕地,像是剛剛被沖洗過,八名背着步槍的武警在帳篷內緊張地巡視着。
共十六張行軍床,一邊八張,中間是過道。
尤飛一眼掃過去,已有五人陷入了昏迷並且臉色發紫,另外也都看起來不太樂觀,唯有霍冬一人正坐在床沿火冒三丈地跟一名護士激烈地爭執着:
“我都說過多少遍了,傷是我自己弄的,跟喪屍沒有半毛錢關係,你們當醫生的連是什麼傷口都分不清了嗎!這玩意要是有用,他們怎麼還會成那樣,你們看看,看看,那些人都成什麼樣了!霍冬激動地指向帳篷里的其他病患,“我好好的一個大活人讓你們給安排這裏,是打算給他們當儲備糧么!”
“怎麼了?”助手小余上前詢問。
“這位病人不肯接種疫苗!”護士無奈地舉着手裏的針管道。
情緒激動的霍冬注意到助手身後那個全身包裹在防護服里的人,立即愣住了,停頓了三秒后驚呼道,“尤飛,你怎麼進來了!”
穿成這樣也能被霍冬一眼認出來,尤飛心裏就跟喝了那什麼礦泉水一樣。他把防護面罩脫下丟到一邊,蹲下|身給霍冬檢查腹部的傷口。
助手小余見狀急忙提醒,“尤教授,站長規定在帳篷內防護面罩不得取下!”
尤飛抬眼斜睨着他,哼笑道,“我曾經徒手接觸過病毒源,你見我現在有半點被感染的跡象么!br-ge07β病毒靠□□傳播,將病毒暴露在空氣中或是室溫超過25度,15分鐘即可殺死,如果真能以空氣作為媒介,從病毒爆發到現在,你覺得還有穿防護服的必要麼?”
“這……”助手被尤飛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現在還有誰比他更了解這種病毒,自己的話當真是多餘了。
從霍冬角度,看到的是尤飛略帶壞笑的表情,見對方的人吃癟,心裏覺得很爽。
“護士小姐,他現在需要的不是狂犬病疫苗,而是破傷風針和消炎藥,我想你們這裏肯定有這種葯,麻煩你幫忙拿過來,謝謝!”
護士聽尤飛說的話頭頭是道,心裏也十分贊同,她若真連割傷和咬傷都分不清還有什麼資格做護士。可上面的命令是寧可錯打一千也不可漏過一個,雖然從沒有見過成功起效的病例,但領導們仍然相信奇迹會出現,方才聽得尤飛這一番話,就越發質疑這種應對措施的正確性。
“你們等着,我馬上就來!”護士說完立即收拾自己的托盤離開,沒過多久就將尤飛索要的藥品送了過來。
“我的技術有限,還得再麻煩護士小姐幫忙。”尤飛說著把自己的位子讓給護士。
霍冬躺在行軍床上,看這站在床邊的尤飛,突然覺得自己很蠢,他懷疑尤飛,迫不及待的想遠離他,可尤飛從來沒有傷害過他(……好吧,那件事暫且不提),還一次次的救他於危難之中,如果說他真缺男人想找人陪,秦元波各方面都優勝自己多少倍,卻不見他們有過任何親密之舉,結果到頭來都是自己在臆測!
“尤飛,帶我出去,我不想死在這裏!”再一次向尤飛說出這句話,心情與之前已全然不同,上一次可以說是被脅迫,這一次是真心懇求。
“別怕,我去哪兒都不會丟下你,相信我!”尤飛半跪在霍冬的床邊,低聲許諾道。
“他的傷口污染嚴重,必須進行徹底清理后再縫合,否則即便用了抗生素也難保不出現其它併發症。”護士向尤飛徵求意見,“現在就進行還是等待轉移後去基地醫院進行手術?”
“多等一刻就多增加一分危險,你先盡你所能幫他處理傷口,後面的事我會想辦法。”
“那我去拿麻藥。”
“等等!”尤飛喊住已轉身的護士。而後轉向霍冬,一邊用手給他梳理頭上有些打結的頭髮,一邊打着商量,“我需要你時刻保持清醒,所以,等會兒清理傷口的時候不用麻藥,你能不能抗得過來?”
“試試吧!”霍冬向來是個怕痛的人,這會兒心裏也沒底,但尤飛說的沒錯,這地方不能久呆,萬一一會兒要跑路,他豈不又是拖後腿的那個。
當酒精棉觸碰上傷口的剎那間,霍冬痛的一聲悶哼,整個人緊縮成一團,還險些打翻護士的托盤。
“霍冬!”尤飛緊握住霍冬的手,“看着我!”
霍冬勉強睜開眼睛,被痛出來的眼淚順着眼角划入了髮鬢中。
尤飛低頭吻去他眼角的淚痕,輕聲道,“我聽說你家在戈壁上是不是?”
霍冬點點頭,他現在已經無暇顧及尤飛從哪裏得到這個信息。
“那裏應該很安全,等我送你到那裏以後,我也想留下,你能不能管我吃住?”尤飛說著繼續親吻他的鼻尖。
溫潤的觸感讓霍冬暫時拋卻了腹部的疼痛,半開玩笑地回道,“得看你表現,不欺負我就管吃住,但你得先去請示我家老頭子,拿到批條再給你兌現……別說我沒提醒你,我家老頭子很難說話,沒點本事,根本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就……連對親生兒子都一樣挑三揀四,有時候,恨不能讓我媽把我回爐改造……”
霍冬斷斷續續說的辛苦,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
“一言為定!”
尤飛說完直接用自己的嘴堵住了那張還想說個不停的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