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值不值得

第六十五章 值不值得

柳笙跟在季青身後,沒行幾步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心中一緊,柳笙看了眼不遠處的妖王大殿,終於還是忍不住從雲頭落了下去。

輕輕將靠在樹榦上的男子扶起,抱到一旁的石凳上,柳笙皺了皺眉道,“你怎麼出來了?”

被安放在石凳上的男子臉色煞白,兩頰上卻飄着些異樣的紅暈,看起來頗有些病態的美感。此時因為柳笙將他帶到石凳上的關係,男子正微張着唇,喘着粗氣,不過幾步路便讓他有些受不了。

不待將氣喘勻,男子就抓住柳笙黑色的袖袍道,“找到……王上的蹤跡了?”

柳笙將男子白皙的手拿開,安放在一旁,又隨手從懷中取出一個白色的瓷瓶來,放在一旁的石桌上,“不要忘了吃。”

柳笙避而不答的反應,讓男子心中焦急,只見其袖袍一揮就將桌上的瓷瓶打翻在地。瓷瓶跌落在地上瞬間碎裂,白色的粉末灑落出來,沒一會兒就被風吹散。柳笙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緊接着就蹲下身去,將破碎的瓷瓶收了起來。

看着男子的側臉,柳笙復又從懷中掏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瓷瓶,放在桌上道,“桃溪,王上找到與否,都與你沒有關係了。”

隨着他的話音落下,男子側臉上劃過一道細細的水痕,水痕從眼角一路向下,直到掉入男子粉白的衣襟中消失不見。桃溪轉過頭,看着面前一身黑衣的男子,眉眼間儘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是啊,他與王上再也不可能有任何關係了。

將面前之人輕輕摟在懷裏,柳笙道,“別怕,我會陪着你的。”

季青雖然行在前頭,對柳笙的一舉一動卻都看的清清楚楚,現在他才明白,原來狐丘山這麼多人都找不到妖皇,是有原因的,全都各自組隊培養感情去了,如若不然妖皇就在王殿中,還會找不到?

無視王殿前值守的妖兵,季青身形一閃就從王殿正門飄過,進入了妖皇的寢殿。寢殿中黑色的冥石吸收着所有的光線,使得整個寢殿都昏暗異常,抬頭看向殿頂,季青已經能夠僅憑觀察就看出其中端倪。

明亮的山水倒掛在大殿頂上,山水之間綠草悠悠、流水潺潺,當真是個棲身的好地方。儘管妖皇在為南子木療傷前,就已經將秘境的結界進行了一番改造,但還是被季青以蠻力破開,來到了秘境之中。

妖皇藉助狐九命的妖丹,已經成功在南子木體內凝聚出了一個模糊的光球,只要將這個光球穩定后,壓縮在南子木體內,那麼一個偽妖丹就成功製造出來了。而只有這個妖丹完全形成,南子木才能夠承受體內過於霸道的仙妖之力。

經過了這麼多天的凝練,妖皇的法力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但最後凝丹的一步卻遲遲不能成功,這不禁讓他有些焦急。凝丹本就是改造身體逆天行事,自然不能耽擱的太久,時間一長南子木的身體吃不消不說,還有可能會對他產生反噬。

正當妖皇考慮要不要找個人來助陣時,一道白光閃過,季青一臉鐵青的從天而降。季青之所以面色不太好看,就是因為他感覺到狐九命的妖丹,竟然在別的男子身上。而這個男子此時,居然還在凝丹!

臉上露出一抹訕笑,妖皇穩住手中的動作道,“道士,快過來幫忙,如果這次凝丹失敗,你也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妖皇之所以沒有稱呼季青為小半仙,就是因為他已經察覺出季青周身的氣息變化,而且其額間那道赤紅的神紋,正是他已經升仙的最好證明。

季青聞言雖然面色不好看,仍是走了過去,單手打在妖皇肩上讓他借力。季青當然知道凝丹失敗的後果了,輕則丹毀人亡,重則丹毀所有人都亡,無論怎樣只要凝丹失敗,狐九命的妖丹都會保不住,根本不用他考慮什麼。

感受到來自身後的滾滾法力,妖皇手中法訣突變,直接開始進行最後一步凝丹,現在有季青在,他就更沒壓力了。如果不幸出了什麼差錯,身後的男子也會拼盡全力來助他,更何況他也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毫不猶豫的將體內的法力灌注到妖皇身上,季青已經看到南子木周身升起一團白色的霧氣,只要這些霧氣能夠盡皆收入其體內,那麼妖丹便算是凝練成了。妖皇閉上眼睛,身心完全投入到凝丹之事中,透過法力的相對,他能夠看到南子木丹田中的光球已經在一步步縮小了,而光球中那半顆晶瑩剔透的妖丹,也緩緩從中退了出來。

整個光球被壓縮起來的瞬間,一道白光從南子木體內發出,周圍白色的霧氣收到吸引,盡皆匯入其中。直到此刻,南子木體內的偽妖丹終於凝練成了。

妖皇雙手變幻,將身前之人轉了個體位后,直接將手心劃破,滴血於少年額前。只見隨着最後一道白光消失,妖皇的精血也緩緩滲入南子木體內。

這個動作季青還是蠻熟悉的,妖界之人沒有婚約,只有契約,而剛剛妖皇所做的舉動正是妖界之中最古老的契約。但凡被滴血之人,此生都只能有一個伴侶,那就是血滴的主人。看着妖皇趁人不備,直接將這麼無恥的事情做完,季青也是暗暗搖頭。

將手從妖皇肩上拿開,季青道,“把九命的妖丹給我。”

季青已經助南子木凝丹,妖皇當然不好意思一直霸佔着狐九命的妖丹,再說,狐九命鋌而走險、分丹脫身的事,他也脫不了干係。如果狐九命因為這個而有什麼閃失的話,他估計也不會好受。直接將妖丹從南子木體內取出,遞給季青道,“多謝了。”

迅速將妖丹拿在手中,季青盤坐下來,將狐九命從懷中拎出來后,就立刻將妖丹餵了進去。緩緩將法力注入狐九命體內,季青能夠感受到其身體中原本已經失去活性的部分,開始漸漸恢復起來。而破碎的那半妖丹在與另一半妖丹相遇之後,立刻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縮小的妖丹,而妖丹中赫然只剩下了兩個晶核。

讓法力在狐九命體內遊走一遍,季青才將心神緩緩退出,此時的狐九命雖然還是一隻焦黑的狐妖,但身上大大小小的各處傷口都已經消失了,原本一動不動的身子,也開始隨着呼吸微微起伏。

妖皇在看到狐九命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那毫無生機的樣子,就像已經死去了一般。先前到底經歷了什麼,讓狐九命這般狼狽,而季青又是怎麼找到狐九命的?莫不是與先前玉帝找他的事情有關係……

再度將狐九命收起,季青見妖皇摟着懷中的少年、視若珍寶般的模樣,不禁有些愕然。時隔數萬年,這人還是陷入情網不能自已,果然不負其情種名號。想着還要去天庭一趟,季青道,“冥海中的結界已毀,魔氣外泄,妖界也未必不會受到牽連,就此別過。”

說完,季青就轉身離開了秘境。當日從冥海中出來,季青便答應了那人要去天庭,向玉帝告知一切。再說,魔氣肆意,三界情況危急,季青心中也是有些擔心的。

魔氣外泄?妖皇目光一凜,卻沒有攔住季青多做詢問。當日他便已經從玉帝那處得知了些許消息,現在看來,三界中的劫難與此番魔氣外泄有着脫不開的干係。若是真的有什麼事情會發生,他還要早做準備,妖界剛剛安定下來,他可不希望再發生什麼事。

將懷中的少年抱起,妖皇也是起身離開了秘境,現在既然將南子木體內的妖丹凝練出來,等待妖皇的就是南子木醒來詰問他,他該怎麼回答。不過妖皇並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大不了就來個霸王硬上弓,反正他不後悔這麼做。

將南子木放在寢殿的大床上,妖皇一手布下結界后,便轉身離開了寢殿。這麼多天沒有現身,妖皇也不知道妖界的情況如何了。當然,柳笙在狐丘山幫他盯着,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才對。

從寢殿中出來,妖皇迎面遇到遇見兩個妖兵,這兩人一見妖皇先是一愣,緊接着才反應過來,他們找了這麼些日子的人,竟然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柳四爺不是說妖皇不在王殿嗎?這是怎麼回事?

“柳笙呢?”

兩名妖兵聞言都是跪拜下來異口同聲道,“回王上,柳四爺就在不遠處。”

妖皇循着兩人的視線朝王殿下方望去,那處密林叢生只有一個長亭建在那處,還是當初南子木眼睛看不見、初到狐丘山的時候建的,為了他玩累了的時候,可以在那處休息一下。

縱身朝那處行去,不待妖皇落下雲頭便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只見石亭中一個身着粉白衣服的男子正坐在那處,容貌隨絲毫未曾改變,身形卻瘦削了不少,正是桃溪。

桃溪抬起頭來,剛好遇上妖皇的視線,他忙不迭從石凳上站起身來,卻因為腿腳無力而朝一旁倒去。柳笙站在桃溪身側,長臂一攬就將他抱在了懷裏,並沖半空中立着的男子道,“王上,我們會馬上離開狐丘山。”

被男子摟在懷中,桃溪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但在看到妖皇冷淡的表情后,終於還是咽了下去,他本是自作孽,又哪裏值得柳笙為他如此呢。轉過頭看向身側的男子,桃溪道,“柳四爺,你不必為我如此,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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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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