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嘆息
?第十九章
慢吞吞地洗漱完畢,童靜下樓吃早餐,一份小米粥和一屜小籠包,她吃得很慢,吃着吃着就停了下來,兩眼迷茫地出神,半晌,一聲嘆息在靜謐地餐廳里響起。
一整天,凌若晴都忙得焦頭爛額,除了中午隨便塞了幾口飯菜補充體力,直到晚上九點都沒再進過食。回復完最後一封郵件,她摘下眼鏡揉了揉太陽穴,長出一口氣。
不知道她吃飯了沒,上午開會時就一直心神不寧,奈何事情太多顧及不上其他,現在一停下來便滿腦子都是早上離開時那人露出的神情,隱隱的不安。
若晴坐不住了,出了辦公室直奔停車場。一路駕車回到東御園,電梯標板上的數字不停往上升,在九樓叮的一聲停下。打開門,一室的黑暗,靜悄悄,握着門柄的手隨着主人往下墜的心情緊了又緊。
摁亮卧室的燈,若晴掃了一眼那套整齊疊放在床上的棉質睡衣,昨晚幫她換下來的臟衣服連同她這個人都不見了,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氣息。
“童靜啊,不是我不幫你,你看你這肩上的傷,也不知要什麼時候才能好,我就算有心留你下來,你又能做什麼呀是不?總不能一直請假吧,我是個做生意的,家裏一家老小都等着這家店的收入餬口,實在是幫不了你,你懂不啊?”
美美的老闆娘對收銀台前站着的童靜說。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她說的沒錯,她是生意人不是慈善家。而且以自己現在的狀態,的確是做不了事,童靜無奈笑笑,並未強求。
不過童靜穿着外套,如果她不說並看不出受傷了,老闆娘是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這個疑問她在同事那得到了答案。
“靜靜,你真不夠意思,那個奧迪女是你朋友吧,都沒聽你說過,怪不得你來了之後她就常常到店裏吃飯。”
愣了一下童靜就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若晴,並未解釋太多,而是順着話頭說:“咦,我沒說嗎?”
“廢話,要不是她今天早上來還小綿羊,幫你請假的時候跟老闆娘說了,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呢!”
“幫我請假?”她是猜到小綿羊是若晴給送回來的,倒是不知她還幫自己請假了。
“是呀,她說你傷到骨頭,短期內需要靜養,這得多嚴重啊,老闆娘聽了,臉拉得跟驢臉似的,我說,你真沒事了么,怎麼還跑出來?”
“沒事,你進去吧,老闆娘瞪你了。”
說到這裏,童靜總算是明白怎麼一回事了,雖然知道若晴是出自好心,但,心裏還是有點堵,悶悶的,很無力。
拿了工資,揮別同事,童靜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竟生出天大地大,卻不知該往何處走的悲涼感。
大學說大大不到哪裏去,可也不小,不是同個系的十天半個月不見一次面都不出奇。那次吵架過後,夏萱萱再次見到宋霖都是半個月後的事了,期間沒有一通電話。
這天,夏萱萱自己晃去了飯堂,宋霖正和一群朋友有說有笑,夏萱萱當作沒看見,這段時間聽到的足夠她將一個人看清。
宋霖叫了她一聲,給無視了。他是個極愛面子的人,覺得夏萱萱不識好歹,讓他在朋友面前下不了台,頓時有些惱怒,走過去拽住人。
“夏萱萱,我叫你呢,怎麼不理人?”
“正好,我也有話跟你說。”夏萱萱掙脫他的手。
“什麼事?”宋霖隱藏好心裏的不悅,問道。
“兩話,以後你愛咋玩就咋玩,咱倆沒關係了。”
夏萱萱乾脆利落的結束了這段僅維持一年不到的感情,也不管他答不答應,便扭頭走開。
這是,他讓甩了?宋霖臉一陣青一陣白的回到坐位,他是有意和夏萱萱分手,可是心裏總有不甘。
夏萱萱長得漂亮,又個性,玩得一手好鍵盤,組的樂隊在校內校外都很有名氣,追求者不比那些系花校花少。宋霖當初追到她,可沒少風光。直到幾個月過去,夏萱萱第N次拒絕她的親熱后,他忍不住了,與夏萱萱大吵了一架。他的朋友都在笑話他,說他連個女人都搞不定,是她害他在兄弟面前抬不起頭。夏萱萱也受不了他了,整天兄弟兄弟的,既然兄弟重要還要女朋友做什麼?於是,兩人開始大大小小的吵架。宋霖沒想到自己這麼一拖,讓她給搶先了!
甩人和被甩,概念可是完全不同。宋霖越想臉上越過不去,特別那群兄弟還在一邊笑話他,怎麼樣,都不能就這麼算了。
連撥了幾個電話,都讓拒接了,宋霖黑着臉發短訊。
要分手可以,後天晚上我生日,鹿城酒店308號房,你要是不來,我就上你家找去!
收到短訊的時候,夏萱萱正拎着她媽讓人捎來的一盒子可樂雞翅敲開鄰居的門。
文雪下班回到家,剛脫了大衣,就有人敲門了。打開門見是夏萱萱,細眉無意識地蹙起,“有事?”
夏萱萱撅嘴:“看見我也不用這樣的表情吧!”
文雪漠然地看她,然後關門。瞪着毫不猶豫關上的門,夏萱萱哭笑不得,還真是,直接!
再接再厲的敲:“喂,我給你送吃的啊,別這樣行么,好歹我們也是有一夜的交情…”
門又開了,文雪冷着張臉,眉頭皺得都能打結。夏萱萱才不怕她,徑直進屋。說真的,在文雪面前耍過酒瘋,又自爆了不少私事後,除去起初的不好意思,她真心把文雪當朋友待了,而且她知道,這個女人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忙你,不用理我。”夏萱萱自來熟道。
結果,等文雪洗完澡出來,那盒子說送給她吃的可樂雞翅已經讓夏萱萱幹掉了一大半,吐了一桌子的骨頭,手邊還放着瓶啤酒。
可能是想到了某個給折騰怕的晚上,文雪走過去就要丟掉那瓶酒,“要喝就滾回去!”
“別擔心。”夏萱萱護住道:“沒打算多喝,解解悶嘛。”
“欸,你說,都分手了的人,他還叫我去什麼酒店做什麼?”
盯着她的臉看了看,確定沒有喝醉的現象,文雪不再搭理她,繞到放在客廳右側靠陽台的書桌後面,邊擦頭髮,邊瀏覽文件。她剛接手零點酒店的公關部,事情多的白天根本處理不完。
夏萱萱也不指望她能幫自己分析,就是想有個能說話的人。拿起拉罐跟着走到書桌邊一靠,自說自話道:“肯定是沒安好心,可我又不能不去,要是沒見着我,他絕對做得出找到家裏去的不要臉的事兒…”
“欸,你陪我去好不好?”
文雪充耳不聞。
“你煙癮很大?每次見你都是煙不離手呢!”夏萱萱湊近道,打了個特響亮的酒嗝。
一股酒氣衝來,文雪推開湊過來的腦袋,皺眉,“遠點,臭死了。”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特別呃…憂鬱?說不出的感覺,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被人甩了?”夏萱萱特別狠的一針見血。
文雪目光一沉,伸手摁掉煙蒂,吐出一口煙霧,起身低眼看着比她矮半個頭的夏萱萱,聽不出情緒道:“走不走?”
夏萱萱伸手想撥開煙霧看清她的神情,突然很想知道如果自己說不,她會怎樣做,“如果我不走呢?…哎哎…你拽我做什麼…”
“疼疼…我說疼…你放手啊…別這樣行么…”
手腕上的力道大的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夏萱萱被拽着往門口去,喝下去的那點酒勁上來了,也倔着不肯出去,扒拉着門框叫嚷:“你這是惱羞成怒知不知道!我不要出去不要不要…”
文雪就像沒聽見,一點沒商量的掰扒着門框的手指。
瞅着最後一根手指就要脫離門框了,夏萱萱抬眼想罵她發什麼神經,就撞進一雙憤怒,悲傷,複雜的黑眸,那些罵人的詞彙全卡在了喉嚨里。
等她回過神來,門已經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