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突襲宅人大樓（中）
“報告，磁場探測顯示為零。”
“零？”
羅雲霄和施仁新交換了一下目光，不可能啊，即便他們沒有用磁場來製造保護網，這裏也不該探測到零磁場。
“繼續報告電場數據。”
羅雲霄下着命令，心中卻有一點點的茫然。從四維空間的角度來講，電場和磁場是不可分割的一個整體，一個零磁場的空間，電場會是一個什麼數值？
“報告，檢測設備讀到的電場值也是零。”
傳統的三大場已經有兩個被測定為零值存在，還有一個力場卻不知從何測起。
羅雲霄並不懷疑自己的儀器出了問題，很顯然，之所以電場和磁場數值均為零，實質是達到了某種穩態，並且在某種力量的干擾下愚弄了設備讀數而已。
“報告，磁場有異常顯示，電場也開始有了數據。”助手突然興奮的說。
“跟蹤並記錄數據。”羅雲霄命令道。
“磁場強度正按照某種變加速的方式在提升，電場處於高速的正負交替中，設備的靜態均值仍然為零，但動態追蹤已捕捉到了大量的瞬態值。”
“以最高的採樣頻率，給我全程記錄下來。”
下達完這個指令，羅雲霄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但一時又想不到問題出在哪。
施仁新始終靜靜的站在羅雲霄身旁，一言不發。感覺到羅雲霄語氣中的遲疑，便輕輕拍了下羅雲霄的肩膀，問：“博士是否想到什麼問題了？”
羅雲霄少有的面色凝重，卻問了一個看似無關的話題。
“仁新，你還記得當年老K為了給我們排定座次而進行的能力測試么？”
“當然，那個印象太深刻了。當進入到最後的芥子空間陣的時候，除了我們倆其他的測試者都被淘汰了。你怎麼想起問這個？”
施仁新有點不解的看着羅雲霄。
“初踏入芥子空間陣的感覺，你還記得么？”羅雲霄繼續問道。
“初踏入芥子空間陣的感覺？你的意思……啊！你是說這裏也是一個芥子空間陣？”施仁新恍然。
“你前面所說的似曾相識提醒了我，如果這裏真的是一個芥子空間陣，那建立者的能力就非常可怕，甚至可以與老K相媲美。記得老K曾經模糊的描述過芥子空間陣的原理……”
“報告，磁場和電場的數據波動開始規律化，剛好在我們的測定極限內進行震蕩……”
“極限內震蕩？”施仁新有些奇怪的重複了一遍。
“不好！”羅雲霄驚呼道。
“立即關閉所有檢測儀器！”
話音未落，數股濃煙已然冒起，夾雜着清脆的爆鳴聲，隨後助手們的驚呼聲和焦灼的味道也一併傳來。
羅雲霄搖頭苦笑道：“損失慘了，這些儀器幾乎佔到我實驗室的一半家底。不知道剛才的共振，是僅僅摧毀了三台主測儀器還是把整個兒聯測體系都給幹掉了。”
“對手超強悍，若非我有所疑慮而採取了保守的做法，並沒有把這裏的測試環境跟我的實驗室直接相連，同時還特意針對財團的智能系統做了屏蔽。否則，就剛才這一波衝擊，不僅會損害到我的實驗室環境甚至還可能波及到財團系統。如果財團的系統都受到了致命打擊，我大概只有去老K面前自殺以謝罪了。”
“太匪夷所思了吧？我們僅僅是測試數據而已。”施仁新實在難以接受羅雲霄後面的話。
“我們輕率了吧。想一想艾倫這個人在聯邦的經歷，尤其是老K傳達指令時最後的那句話，都在暗示艾倫的不同凡響。我不該這麼冒失的開始探測，很快就知道我的錯誤將帶來多大的損失。”
“評估設備的受損狀況。”
羅雲霄面色冷峻，向驚魂甫定的助手們命令道。
片刻，三個助手垂頭喪氣的走了回來。看他們的神態，羅雲霄就知道最悲觀的想法即將被確認。
“設備的核心晶片被摧毀，電路全部自燃燒毀。我們帶來的所有設備，除了外殼之外，基本沒啥有價值的東西存在了。”
說話的那個助手在強忍悲痛彙報完之後，竟忍不住嗚咽起來。
技術人員之於設備，就如劍客之於利劍一般，長時間的朝夕相伴早培養了足夠的默契甚至感情。短短几分鐘，一大堆心愛的頂尖設備就這麼化為垃圾，別說助手就連羅雲霄也難以承受。
看着眼前開闊的空間，羅雲霄很快從悲憤的情緒轉入沉思，哭泣的助手被另外兩個拉去了一邊。
良久，羅雲霄抬起頭來，緩緩的對施仁新說道：“記得老K曾經說過，芥子空間陣是自然科學體系認知外的事物，它的源驅動力來源於精神體之類的超自然力。純粹的由精神力形成的超自然力並不可怕，因為它主要影響生命體的感官，比如讓我們無法發現近在咫尺的事物，產生各種幻覺等，對於非生命體來說沒什麼效果。但芥子空間陣卻是精神力與自然力的完美結合，強大到足以創造世界的程度。很明顯，我們現在就面對了這麼一個芥子空間陣，它操控甚至是構造了一個龐大的能量中心，由這個能量中心形成獨特的保護能量場，並隨着我們的探測，進行了主動式的反擊。”
“你的意思是，我們面對的芥子空間陣是具備思維和判斷力的？”
“是的，它會根據遇到的攻擊採取符合它邏輯的反擊。我們沒有能力正面去摧毀它，除非老K親來。”羅雲霄直接下了結論。
“那豈不是說我們沒有辦法完成任務了？”
“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們或許沒有能力正面去摧毀這個芥子空間陣，但不代表我們就不能耗掉它。老K說過，驅動芥子空間陣的精神力是會消耗的，除非精神力能得到補充，否則再精妙的芥子空間陣也會失去動力而癱瘓。”
“你怎麼知道它的精神力得不到補充？或者說，它依賴和儲備的精神力足夠龐大，龐大到可以與我們無限期的消耗？”施仁新追問道。
“首先，艾倫並不在這裏，如果他在，事情就不該按照這個方式進行，所以芥子空間陣的精神力一定不會得到補充；其次，艾倫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按照協議他將在一個月後交付宅人項目，他設置這個芥子空間陣，應該是防備在這一個月之內可能受到的各種騷擾，比如非法闖入等。”
“我們總不可能無所事事的等一個月吧？”施仁新顯然不能接受一個月時間的等待。
“當然不用，穿越時光的事件聽起來很誇張，但並不是不可能。雖然我還沒有能力去製造這麼一部機器，但是改變一個精確小範圍內的時間軌跡，比如說加快範圍內時間的運行，我已經能夠辦到。”
羅雲霄看似平淡的話，對施仁新絕對是強勁的衝擊，甚至超過剛才設備被毀所帶來的震撼。加速時間的進程，那改變世界豈不是變得易如反掌。
抑制住內心的激動，施仁新問道：“要讓跟前這個該死的芥子空間陣提前到達三十天的期限，我們需要多久？”
“範圍越大加速越慢，能量的需要將以比幾何級數更恐怖的速度增長。按照我們的極限，以一點五倍於原來宅人大樓與宅人公寓的空間計算，大概可以提供二十倍左右的加速。”
“一天半時間？”
“不是這麼計算的，等會兒再跟你解釋。”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需要我做什麼？”
“戒備與祈禱。”
“祈禱？”
“加速時間進程是完全違背自然規律的行為，把這麼一種完全違背自然規律的行為加諸於一個超自然的存在。會有什麼不測的結果發生，沒有人可以預料。”
施仁新定神看着羅雲霄，良久，神情從疑惑到釋然，大笑着轉身離去。
一個小時之後，施仁新和羅雲霄重又出現在消失的宅人大樓跟前。通過上層路線的攻關，施仁新已經聯絡上政府的緊急事件預防部，將這裏為中心方圓三十公里之內的範圍臨時劃為了生命禁區。
羅雲霄已先一步趕了回來。原來兩人分頭行動后，羅雲霄直接乘坐財團的超高速飛機去到三百公裡外的實驗室，裝載着全新的設備趕了回來，同行的還有三架古怪的運載飛行器。
“這難道就是絕密的‘蝕’計劃中的產物？”
施仁新抬手指着空中的古怪飛行器，問羅雲霄。
“是的，這是‘蝕’計劃中的一部分。”
“我加盟財團的時候，這個項目已經搞了將近十年，前兩任項目主管都離奇失蹤，據說都是陷入時空漏洞而湮滅了。我在他們的基礎上帶隊繼續研究了三年，雖然離老K的‘蝕’目標還有很長的距離，但小範圍有限度的時空異化我們已經可以做到。”
“什麼叫做小範圍有限度的時空異化？”
“這要從時空異化理論說起。二十年前，……”
“看來一時半會兒我也聽不明白，以後再聽博士講解吧。說下當前的情況會如何進行？”施仁新打斷了羅雲霄的長篇大論。
“喏，那兩架帶有Q標記的飛行器將設置隔絕空洞，將把預計中的芥子空間陣完全覆蓋，包括地下。剩餘的那架帶有K標記的擔當主攻，以頂部灌注的方式將隔絕範圍內的時間加速。”
“會有什麼後果？”
“一切順利的話，一天半之內芥子空間陣完全消失；不成功的話……”
羅雲霄停下了說話，似乎在做着某種推斷。
“不成功的話，是否還一切依舊？”施仁新接話道。
羅雲霄沉思着說道：“一切依舊的情況肯定不會發生，如果不成功，按照我的推斷將造成這一範圍內一切物質的湮滅。但是，回來途中我接到了老K的指令，讓我放手而為。於是，原本準備的各項保護措施都變得多餘。老K還特彆強調，要你我進入隔絕空洞的間隙層親身觀察。”
“隔絕空洞的間隙層？”
“是的，在我們製造的隔絕空洞與現實世界間，有一個特殊空間叫做間隙層，這個區域無法測算大小並且時間是停滯的。當然，時間停滯僅對於間隙層而言，我們進入后並不會有特別的感覺，除非墮入時空漏洞。以我們目前的技術僅僅製造出了三套單人裝置以保證進去的人不會墮入時空漏洞。”
“你我然後再帶一名手下？”
“不，僅你和我。即便還有多餘的單人裝置，其他人也沒有能力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