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玉華宗

16.第十五章‖玉華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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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最後一人試煉完,白衣弟子踏空飛過望思池。望着最終順利通過七步蓮的五十六名弟子,感慨道:“沒想到這一屆新弟子中竟能遴選出四位天靈根,真是天佑我玉華!”

他口中第四位天靈根,正是那最後一名過關的新弟子——玉華宗前掌門真人無憂之女,王菀。

王菀年方十五,剛過及笄便被家裏人送來宗門拜師學藝,剛測得一身玄水天靈根。她挽着墮馬髻,鬢間斜插一支雪銀搖花釵,一襲鵝黃撒花襦裙,粉面嫣然裊裊婷婷的站在那兒,端的是明艷不可方物。

官卿卿打量着王菀,喃喃讚歎道:“那位姐姐好生漂亮,直教人看得都挪不開眼啦!”

韓默聞言看過去,視線正好掠過顧遲舟,見顧遲舟正痴痴的望着那姑娘,不由撇嘴道:“是位窈窕佳人,只望莫要落入某個偽君子的魔掌才好!”

正在眾人絮絮說著閑話時,白衣弟子清點好了玉簡中的名字並無缺漏,便自我介紹道:“我乃玉華宗第六十七代弟子,落雁峰聞道長老無須座下的入室大弟子莫聞聲。宗門眾弟子中排行第二,你們即將入門,可以喚我莫師兄或者二師兄。”

人群中的薛沉聞言不禁一怔,霍然抬頭看向白衣弟子莫聞聲。他心下暗想,「這位便是師傅口中的,他的師兄、師傅的入室大弟子么。在師傅離宗之後,據師傅說便是這位師兄在代他打理落雁峰的庶務,如今終於見到了。」

莫聞聲一邊領着他們往山上走,一邊與他們詳細的介紹着宗門的情況。

玉華宗並其他仙門收徒,據各門派情況不同,有各自開宗收徒的固定時間。比如玉華宗每隔五十年收一次新弟子,但是並不是收一次弟子就隔一代,而是按照宗門長老的更迭來劃分一代弟子。

因此,他們這一批拜入宗門的弟子,也是第六十七代弟子。

玉華宗共有七座主峰,分別為太清峰、暉陽峰、乾元峰、落雁峰、無相峰、琴心峰以及鳳初峰。除了太清峰和暉陽峰沒有固定的峰主之外,其餘五峰每代均由一任宗門長老坐鎮。

宗內慣例從每代入室弟子中,統一遴選出五位峰主即長老坐鎮諸峰。如若長老殞落,則由其最優秀的入室弟子或者該峰大弟子繼任峰主,代為掌管其峰。直到該代長老全部歸隱或殞落,才能進行新一代長老甄選。

而被選為宗門長老之後,由宗內字序賜予道名,則不再使用俗家名字。例如第六十五代弟子中碩果僅存的三位老祖,元虛、元丞、元啟,以及六十六代弟子如今的掌門並各峰之主。而玉華宗的歷任掌門也自然從五位長老之中挑選。

莫聞聲俊顏含笑,娓娓道:“每峰均有一主殿和一副殿。主殿為各峰待客、議事、處理庶務的辦公之處,同時也是峰主的居所,而副殿則是弟子們修鍊及日常生活之處。”

“太清峰為歷任宗門老祖閉關歸隱之處,主殿為太虛宮,而副殿忘情殿則是元嬰老祖元啟太師叔的閉關之處。平日裏若無大事,眾弟子不得前去打攪。”

“暉陽峰的主殿為無極宮,同時也是玉華宗的掌門大殿。平日裏舉行各類大型儀式、接待賓客、掌門真人及各位長老議事、以及舉行宗門祭祀大典等均在此處。而七絕至寶中的流淵塔便是鎮於暉陽峰的副殿長生殿中。”

“乾元峰主殿為乾宇宮,由前任掌門真人,如今的傳功長老無憂師伯坐鎮。副殿為坤虛殿,是乾元峰弟子居所。”

“落雁峰主殿為回雪宮,原本是我師父——已逝的聞道長老無須真人坐鎮,現在基本上由我代為打理。副殿則是流風殿。”

“無相峰主殿為萬象宮,由性子淡漠寡情的執法長老無胤師叔坐鎮,副殿為星羅殿。對了,說到執法長老,他曾經在百年前的正邪雲天谷一戰中名噪一時,不過也因此雙目失明,你等見了他萬不可失禮。”

“琴心峰主殿為徵羽宮,由如今的掌門兼掌劍長老無紂師叔坐鎮,副殿為獨幽殿。平日裏就屬琴心峰笙簫悅耳仙音裊裊,是玉華宗最為風雅之處呢。”

“而最後的鳳初峰主殿為蔽月宮,由玉華宗唯一的女長老——司禮長老無容師叔坐鎮。副殿為驚鴻殿,乃玉華宗女弟子們的居所。並且玉華宗所有的女弟子,均為鳳初峰座下。”

說完,便差不多快到地方了,他又笑道:“山頂是蒼雲山地峰的主殿塵寰殿,這三個月你們都在此處同食同寢共同修行,而你們的所有表現,均會被此期間負責教導你們的悠竹老人一一記錄。”

“三個月之後,將在無極宮舉行正式的收徒大典,將你們的名字載入宗籍。表現優異者將直接被各峰主收為入室弟子,其餘人則為各峰普通弟子。”

說完,已經到了塵寰殿正門處,莫聞聲示意眾人停下來,道:“待會會有弟子過來負責登記你們的家鄉身世,然後把出入地峰的宮牌和弟子服飾分予你們,你們乖乖在殿內等着,萬不可亂跑。”

“剛剛我們上來的一路上,我已將你們的名字傳予了殿內的弟子,你們的房間均已分配好了。兩人一間,待會按照房門前銘牌上的名字找到自己的房間,先把行李規整好,休息一下。”

說完,莫聞聲便祭出一柄縈繞白光的飛劍,踏上飛劍便向暉陽峰主殿飛去,估計是去回稟掌門了。

至於這三個月,如若所料不錯,就是用來考察他們的。除了表現之外,大概還有摸清他們的拜師目的是否單純,身世背景是否乾淨清白吧。

而這對薛沉來說並不值得有任何憂慮,他的身世清白得很。

玉華宗就算去查,也只能查到他出身自青霄山下的小城,是個被道觀收養的孤兒。前幾年道觀觀主便去了,他那一身聞道末階的修為除了能說明他天賦極佳,還能證明什麼呢。

至於他那會引起軒然大波的離火純陽道體,在無須的秘法封印下,即便是大能也難以看破,這點他是毫不擔心的。

眾人見莫聞聲走了,紛紛找到與自己相熟的好友,結伴入殿去了。而薛沉和韓默、官卿卿、葉落秋說了一會兒話,便各自去找自己的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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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台玉樹,曲徑通幽,景色自不必說,已是凡俗難見的雅緻出塵。

薛沉找了一圈,才在殿內比較僻靜的院落找到寫有自己名字的銘牌,然而他再一瞧與他同寢之人,不由愣住了,居然是他!

他推門而入,果然見到先他一步找到房間的顧遲舟,正斜倚在窗邊看書,窗外一株玉雪般的梨樹開得正好。

一支梨花悄悄伸進窗欞,伴在他臉畔正如日月交輝,真不知是花襯了人,還是人襯了花。

顧遲舟聽到推門聲,似乎被打擾了,秀眉微顰。見是薛沉倒也毫不意外,只是眼尾一挑,瞪了他一眼。

薛沉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要找茬的意思,也不再理他,徑直走到房間另一邊的空床前坐下歇息。

殿內每個房間都不算小,採光很足很敞亮,裏面的佈置都差不多。

兩張床相隔一個半人高的青銅三足鼎,一左一右擺放在兩邊的窗檯下,旁邊便是一排的衣櫃置物櫃,由於是個大開間,兩張床之間沒有門,只用束在一邊的輕紗帷帳相隔。

床前放置着一個方形的檀木矮桌並四個蒲團,中間靠牆處是一排書架,床頭擺着一盞半人多高,懸吊起來可以轉動的青銅九微燈。

床榻上已鋪好玉枕並素色綢緞裁製的床褥,乾淨整潔又上檔次,處處透着一股低調的奢華,除此之外房間內再無其他雜物。

「倒是挺周到。」薛沉暗暗想着,他原以為還需要自己鋪床什麼的,天知道他在生活中是個已無法挽救的家務白痴。

前世在軍隊裏他只會疊豆腐塊,出了營隊之後手法就退步了,自己生活的那十幾年更是早就亂得不成樣子。而在青霄山時一直都是丘璃伺候他飲食起居,他可不怎麼會鋪床。

這麼一想,薛沉便有些淡淡地想念丘璃了。他所有的東西都放在青鸞赤玉環中,也沒什麼需要收拾的,因此便直接上床盤腿修鍊去了。

倒是顧遲舟,因為穿越之後就生長在一個世家大族高門貴府里,因此總是不可避免得講究許多。他前世也是在家境殷實的家庭中長大,除了愛、萌二次元古風、愛玩網游之外,一點都沒有宅男的*絲氣息,這輩子再那麼一熏陶,整個人就更加風雅了。

他床前的桌几上擺放着一把深褐色烏木所制的七弦瑤琴,素雅之極。琴尾垂着墜了白玉珮的流蘇琴穗,第一個琴徽旁刻着松鶴獨幽四個字,應該就是此琴之名了。

顧遲舟平日裏除了修鍊之外,最愛做的便是撫琴讀書侍弄花草,頗為修身養性。

兩人一個悠閑的看書,一個自顧自的修鍊,倒是相安無事待了一會兒。

直到一名白衣蓮冠的弟子進來給兩人做信息登記,分發衣飾和宮牌才打破了屋內的沉默。那弟子登記好了信息,還不忘叮囑道:“吃飯在東邊的十香齋,平時若無事不得隨意上下地峰,只可在山上活動,明日卯時須得早起去風墨閣拜見悠竹老人。”

顧遲舟含笑揖首道:“是,這位師兄慢走。”

薛沉也拱手相送,那位師兄走後,二人便分了衣飾宮牌。宮牌是一塊淡紫褐色的沉水木所雕刻的六角圓柱型令牌,巴掌大小,尾端綴着精緻的玄色流蘇結扣。

宮牌上刻着塵寰殿三個篆字,下面則刻着每個人的名字。等同於身份銘牌一般,只有佩戴着宮牌才可出入塵寰殿並地峰其他地方。

而衣飾則是素白無飾的綢制窄袖衣袍,外罩一件輕紗廣袖外袍,腰帶是巴掌寬的素紈並一條窄細的雪白絲繩。衣服每人兩套替換,旁邊還放着統一的束髮蓮簪。

這時,顧遲舟突然對他道:“我要換衣服,你能出去一下么。”

那輕紗幔帳十分透薄,即便放下也能瞧得清楚,朦朦朧朧引人遐思反而更加尷尬。

薛沉看他一眼,也沒和他計較,便抬步出了房間,還順手帶上了門。反倒是顧遲舟愣了一下,他本以為以兩人間三番兩次的衝突,薛沉定不會那麼好說話,說不得還要爭吵一番。

因此明明是請求的話,他便說得硬邦邦的,並不客氣。沒想到薛沉竟然直接便出去了,這倒讓他有些意外,準備好的話也噎了回去。

待顧遲舟換好衣服,打開門時已經有一會兒了,他抬眼便見薛沉姿態瀟洒的坐在檐下的迴廊上,一條腿抬起來支在廊板上,正賞着院中的矮樹梨花。

他輕咳了聲,淡淡道:“我換好了,你進來吧。”

薛沉回頭,便見顧遲舟一身素白,長發輕挽,與錦衣玉冠的樣子截然不同。讓他想起了剛剛靈犀崖上,那滿池子蒼碧出塵的淺妝芙蓉。

許是他的目光多逗留了須臾,顧遲舟斜了他一眼,彷彿在說看什麼看,便轉身進屋了。

薛沉也不以為意,淡定的進屋,便要換衣,抬眼看他,卻見顧遲舟完全沒有要迴避的意思。薛沉沉默了下,想着他倒是不介意被看,反正都是男的,於是神色自然的開始脫衣服。

顧遲舟本來就是故意的,這會兒倒有點尷尬了,只好裝作聚精會神的低頭看書。而薛沉就在他正對面,他稍稍一錯目光,便能一覽無餘。

薛沉雖然才十四歲,但常年刻苦不輟的修鍊,使他不但發育得很好,而且身量挺拔高大。與之相對比,反倒是十六歲的顧遲舟,顯得身形贏弱清瘦,更似少年。

薛沉動作迅速的穿好了衣服,將束髮的綢帶抽掉,又犯起了愁……他不會用簪子!薛沉垂眸思索了下,乾脆用綢帶給自己捆了個馬尾,然後拿簪子往束髮的綢間一插了事。

他的手藝十分不怎麼樣,還有幾縷未紮上的髮絲垂落在鬢間,他也毫不在意,倒是更襯出幾分瀟洒英俊。

圍觀了全程的顧遲舟險些被帥了一臉,由於不知內情,心下暗暗酸了句,騷包。

收拾好了便該出門吃晚飯了,他們現在尚未築基,沒有辟穀丹的情況下,是不能不吃飯的。自從師傅走了之後,薛沉又不會煉丹,無奈的“坐吃山空”之後,便只能食一食這人間煙火了。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顧遲舟便去尋他的表弟了,薛沉則徑直往十香齋去了。

找了一圈,終於找到地方,十香齋里香氣四溢,勾得人不禁涎水泛濫。看來玉華宗不愧是仙門之首,果然是不差錢的,伙食應該不錯。

他進去問櫃枱的雜役要了份餛飩,找了個位置坐下,便聽到有人喊自己。薛沉一抬頭,才發現韓默三人正朝自己過來。

三人端着盤子過來,四人正好圍一桌。韓默等人嘰嘰喳喳說了一通,薛沉才知道,大家都分散開了,韓默同一個叫岑瑄的雙靈根孩子住一個屋,而葉落秋與一位叫李時雨的富家少爺一個屋。

官卿卿則與那最後一名玄水天靈根的女弟子王菀一個屋,和自己欣賞的漂亮妹子一起住,無疑心情頗好,官卿卿一邊吃飯一邊興奮的讚美着剛剛晉陞為自己女神的王菀:“菀姐姐不但人長得好看,而且性子也好,刺繡的手藝精妙無雙,還送了我一方可漂亮的綉帕!”

韓默撇嘴道:“還能不能好好吃飯了,一方帕子有什麼好絮叨的,你若是喜歡我下次送一車給你都行!”

官卿卿瞪了他一眼道:“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不就是帕子么,又不是什麼靈丹妙藥!”韓默依舊不解風情道,葉落秋聞言不由頭疼地扯了下他袖子。

官卿卿見與他說不通,氣呼呼扭頭不理他,岔開了話題道:“說起來,阿沉哥哥和誰一個屋啊?”

薛沉淡淡道:“顧遲舟。”

三人聞言俱都一愣,韓默反應過來便大呼孽緣,官卿卿驚訝道:“怎麼是他啊!這三個月都要和那個討厭鬼一起住了嘛?要不阿沉哥哥你去找師兄們商量換一換吧!”

葉落秋卻道:“我們才剛進宗第一天,還是莫要麻煩眾位師兄的好。”

韓默氣道:“這個顧遲舟,真是冤家路窄!”

薛沉見他們為自己打抱不平,心中微暖,安撫道:“不用換,他沒找我麻煩。”

韓默還待說點什麼給薛沉出出主意,抬頭便見顧遲舟和趙沛正好進來,許是聽見他們背後議論他,顧遲舟衝著韓默冷冷一笑,韓默猝不及防生生被噎了一下。

葉落秋見氣氛尷尬,忙轉移話題,就怕薛沉為難。畢竟他們也就能逞下口舌之快,而薛沉卻要和對頭住三個月,鬧太僵也不好。

然而顧遲舟卻有些惱火,畢竟他從來不是心胸豁達的人,見他們一伙人背後說自己,更惱上了薛沉,心下暗暗決定要給幾人個教訓。

第二日清晨,天還未亮,眾人便去拜見悠竹老人。那風墨閣在塵寰殿南邊,是眾人上早課的地方,如同凡世的書塾,筆墨紙硯並書架一應俱全。

閣內寬敞明亮,中間橫七排豎八列,整整齊齊擺放了五十六張矮几,眾人各自找位置坐下。

過不多一會兒,那悠竹老人便走了進來,說是老人,他看起來卻精神奕奕,鶴髮童顏,除了一把雪白的長鬍子,看起來還真的不太老。

他身形清瘦,腰背挺拔並不佝僂,一身白袍手執一把烏骨柄白羽扇,看起來仙風道骨和藹可親,十分像前世電視劇西遊記里的太白金星。

悠竹老人走上講台的位置,搖着羽扇,笑呵呵道:“你們便是這一屆新入選的弟子?”

眾人恭聲應是。他便自我介紹道:“我道名悠竹,宗內眾人都稱我悠竹老人,你們也這樣稱呼便是。我修為在金丹初階,在宗門已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了,每有新弟子入門,都是我來為他們開蒙授道,因此你們在這三個月裏,若有任何疑惑,都可以來詢問我。”

“每日清晨都來這裏上早課,學習吐納運氣之法與入門劍訣,午後則去玉露台習練基礎的劍法。”

說著他便開始給眾人講這玄涅大陸修行界的歷史,先是從蒼雲山玉華宗的歷史講起,然後再到七洲五界各門各派一一進行科普,然而到了午時也才剛剛講了冰山一角,估計要等這歷史講完也得個把月罷。

不過這悠竹老人給人印象卻特別好,那就是他不但聊起歷史來言語幽默風趣,毫不使人睏乏,而且他還沒有一般老師都會有的壞習慣——絕不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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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之沉舟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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