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鳳冠霞帔揭穿一切
幾日後,東屋紅紗重重疊疊,輕籠着精緻的梳妝枱,蘇雪香穿上正紅色妝花緞的大袖衫,細密繁複的花紋顯得格外富麗,蘇太太幫女兒梳新娘繁瑣而美麗的髮髻,不禁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我彷彿還記得你小時候的模樣,而今天,你卻要嫁人了。”
蘇雪香輕輕的握住母親的手,說:“女兒也記得小時候的日子,那時候,娘親對我很好,爹爹對娘親也好,我們一家人很幸福。”
蘇太太含淚道:“別說了,那些時日再也不會回來了,好在娘親能看你有個好歸宿,心裏很是安定。”梳好頭后,妝紅粉黛,牡丹色的胭脂在她臉頰上淺淺暈開,瞬間的笑意傾城,盡展風情。
一切打理妥當,蘇太太拿起披肩輕輕的披在女兒身上,說道:“這鳳冠霞帔,做的極為華美。”
杏仁說道:“大小姐的嫁衣,太太已經準備了許多年,傾注了太太的心血,大小姐穿着,心裏也是暖的。”
蘇太太欣慰的笑着說:“這丫頭,越來越伶牙俐齒了,往後要照顧好大小姐。”
杏仁欠身道:“是,太太。”
蘇太太望着女兒,說道:“你嫁去做正室,將來要相夫教子,奉養老人,打理家事,所以言行要得體,行事要本分。”
蘇雪香溫然一笑道:“女兒謹記娘親今日教誨。”
忽然,震耳欲聾的鞭炮聲想起,門外已是一片熱鬧喧騰,杏仁有些慌張的說道:“吉時到了,大小姐的耳環還沒戴。”
蘇雪香很是鎮定的說:“這耳環雖然精緻,但我想戴娘親出嫁時戴着的耳環。”說著從隨身攜帶的香囊中取出那副承載着幾代人祝福的耳環,微微淺笑着戴在耳垂上。
蘇太太拿起綉着鴛鴦的紅蓋頭,蓋子女兒的頭上,蘇雪香在丫鬟的攙扶下,步伐穩重的走出了東屋的門,這間凝聚着童年美好時光的地方,再也回不去了,想到這裏,不禁傷感淚下。
很快,便出了蘇家的門,坐上了金頂花轎,禮樂再次鳴響,富察清和騎着披着紅色馬鞍的棕馬,滿是幸福的笑容,向來往觀看的行人作揖,待新娘上了花轎,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便井然有序的前行着,往新郎家去了。
蘇太太滿臉歡喜的送走了吹吹打打的迎親隊伍,當花轎走遠了,看不清時,淚水終於從眼眶中滑出,蘇同勤說:“錦繡,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哭啥?”
蘇太太抹去淚水:“沒什麼?我就是捨不得雪香。”
蘇同勤反倒是很輕鬆的說:“有什麼捨不得的,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早晚都是要嫁人的,總不能留在家裏一輩子。”
一聲如黃鸝鳴叫的活潑聲打破了寂寞的傷感“娘親,姐姐出嫁了,我可以去吃喜糖嗎?”
蘇太太撫了撫梅香的頭,說:“之前姐姐給你許多糖,都吃完了嗎?”
梅香搖搖頭:“沒有,我把那些糖都留着,給娘親吃。”
蘇太太笑着說:“這孩子,還惦記着我。”
梅香接著說:“剛剛大家都出來送親,就連三娘都在柳媽的攙扶下,遠遠的站在一邊,只是不見二娘的蹤影。”
蘇太太似乎回想到:“是啊,吳楚潔沒來,可是她能去哪裏呢?”
蘇同勤卻胸有成竹的說道:“她自然有她要做的事情,錦繡,你帶着梅香,和我去一趟綢庄。”
來到綢庄后,發現十幾個夥計圍着一個被捆的如粽子一般的女人,蘇同勤問:“抓到了么?”
夥計說:“老爺,二太太帶着銀子來綢庄,說是您的意思,叫我們把柜上的上好絲綢、錦緞,還有經營所得的錢銀,都轉交給他們,幸好您提前和我們說過,要嚴防着他們,所以我們把二太太抓住了。”
蘇同勤掃了一眼,說:“銀子去哪裏了?”
夥計說:“銀子見情況不對,拔腿就跑,我們幾個沒追上。”
蘇同勤:“那個廢物,缺了一隻手,我看他能跑多久,你們幾個,把二太太帶到我府上。”
回到蘇家,西屋再次變成了牢房,門外站着十幾個夥計看守着,吳楚潔插翅難飛,蘇同勤來到西屋,說:“咱們好歹夫妻一場,你為何這般算計我?”
吳楚潔瘋狂的說道:“夫妻一場?哼,你和王錦繡是夫妻,我不過是一個妾,我算什麼?吳約那個老東西為了錢,把我嫁給你,你為了生兒子,娶了我,你們誰為我考慮過,不過都是利用我,既然如此,又哪裏來的夫妻情分,你們利用我,我算計你們,這很公平。”
蘇同勤深深的吸口氣,說道:“好,既然情意全無,那我們就好好的說會兒話,你為何要害嬋娟?她是無辜的。”
吳楚潔大笑着,眼角卻滲出一滴眼淚,說:“她是無辜的?在你眼中,她善良,單純,美好,可是她卻要我下毒,毒害王錦繡,我因為銀子的事情,被王錦繡做為把柄,所以我必須聽王錦繡的,就是你的好妻子,好太太,裝病裝了許久,嬋娟以為毒性發作,還在暗中高興,然後就被王錦繡利用食物相剋,將嬋娟變成了聾子瞎子,啞巴,我終於解脫了,但是我心裏的恨必須得到宣洩,嬋娟不是要利用我除去王錦繡嗎?那好,我就要她那張清純的臉,變得醜陋不堪,我在她的臉上抹了些東西,所以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蘇同勤搖搖頭,說:“不可能,錦繡寬和大度,絕對不會加害嬋娟。”
吳楚潔諷刺的看着蘇同勤,說:“老爺,你真糊塗,這世界上只怕沒有比你更糊塗的人了,王錦繡哪裏寬和大度,我實實在在的告訴你,當年我肚子裏的孩子,你的兒子,就是被王錦繡害死的。”
蘇同勤聽了渾身直冒冷汗,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錦繡就算害嬋娟是為了自保,也斷斷不會害我的兒子,你胡說。”
吳楚潔說:“怎麼,老爺你不信嗎?不過沒關係,你信不信的都已經無所謂,我的孩子已經死了,就埋在花園裏,他的爹爹連給他報仇的勇氣都沒有。”
蘇同勤突然胸口一陣疼痛,彷彿萬箭穿心,吳楚潔見他捂着胸口慢慢蹲下,說:“怎麼,心疼了是不是?疼了好,疼了說明你還沒麻木,那天我罰王錦繡給我院子裏打掃積雪,不知怎麼的,被打掃過後異常路滑,害得我失足小產,可是她的心更狠,她故意把你拖在大堂里說話,說了許久,等過些時辰,再假惺惺的和你來尋我,我已經躺在雪地里多時,寒氣侵體,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蘇同勤忍着疼,問道:“你所言屬實嗎?”
吳楚潔說:“我都被你捉住了,還有必要騙你嗎?”
蘇同勤平靜了一會兒后,說:“我的家被你攪合的支離破碎,我不會放過你的,你指望銀子來救你嗎?別做夢了,我的夥計帶着人去了他的屋子,東西都搬空了,銀子和他兒子也都不知去向,估計是逃命去了。”
吳楚潔眼睛瞪得很大,早已經沒有了眼淚,大聲吼道:“不會的,他不會拋下我的,他說過要帶我走。”
蘇同勤說:“真是死到臨頭還在做白日夢,銀子雖然喜歡你,但他早已經看清了你的真面目,況且你為了栽贓雪香,讓他失去了一隻手,他對你早就再無眷戀了,你就乖乖等死吧。”
吳楚潔渾身顫抖着,說:“不會的,不會的,你不敢殺我,我手裏還攥着你的十萬兩銀票,你別忘了。”
蘇同勤冷笑着說道:“自然不會忘,那十萬兩銀票我也不要了,就當給你陪葬吧。”
吳楚潔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的抓住蘇同勤的手,說:“你要怎麼處置我?”
蘇同勤冷冰冰的答道:“浸豬籠。”
吳楚潔求饒道:“今天是你女兒結婚的日子,你難道不要為她積陰德嗎?你不敢殺我。”
蘇同勤推開她,說:“她嫁出去了,就是別人家的人,她的陰德用不着我來積,我就是要你死。”
吳楚潔也不再求饒,反而威脅道:“我手裏不僅有你的十萬兩,還有吳家的二十萬兩,我可是用蘇家的名義向吳家借的錢,我若是死了,那二十萬兩你就得分文不少的還上,到時候你就得窮困潦倒,哈哈哈……”
蘇同勤說:“真是個瘋子,你父親雖然捨不得你死,可是你與銀子的私情早已敗露,按照家族規矩,必須死,再說,你借的錢,只要你死了,我就不必還債。”說完轉身走開。
只剩下吳楚潔一人無助而發狂的瘋笑。
蘇太太帶着梅香在東屋,梅香開心的說道:“剛剛爹爹把二娘捆起來帶回家,當初她害姐姐,如今是她的報應。”
蘇太太抱着梅香,說道:“不許胡說。”
梅香說:“我沒胡說,爹爹從西屋出來,臉色都白了。”
蘇太太說:“西屋的事情,你不許摻和,聽見沒?”
梅香小嘴一撇:“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