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榴梧22

68.榴梧22

橋汐閣閣主在烏蘭芙雅的嘴裏仔細的看了看,說道:“想不到還真是巫舞族人。這個舞女我們橋汐閣收了。你呢?你能做什麼?”橋汐閣閣主問陳夏晚道。

“回閣主,小女子自來以撫琴為生。”陳夏晚低眉順目。

“長得倒是挺標緻的,那就彈一段曲子給我聽聽吧。”橋汐閣閣主說道:“來人,給她搬把琴來!”

陳夏晚做到琴前,伸出手指慢慢的撫弄着琴弦,琴聲從起初的平淡慢慢的泛起漣漪,在琴弦上開出一朵朵白色花朵,如泣如訴,不絕如縷。

陳夏晚一曲彈罷,橋汐閣閣主點頭道:“靈性不足,但情感十分豐富。既然你有心為我橋汐閣效命,那我便收下了。”

接着,橋汐閣閣主看向顏睿:“你又會什麼呢?”

顏睿上前一步說道:“在下並沒什麼本領,只想來橋汐閣做一名店小二。”

橋汐閣閣主撇了撇嘴角:“我橋汐閣的飯,可不是說討就能討到的。我這裏不缺店小二,你還是回去吧。”

顏睿一聽,側目看着陳夏晚。

陳夏晚忙使眼色給烏蘭芙雅,烏蘭芙雅雖然不喜歡陳夏晚,二人之間也沒什麼默契,但她還是理解了陳夏晚的意思,對橋汐閣閣主說道:“我們三人既是一起來,要留就一併留下,要走,也要一併走。”

橋汐閣閣主思考了片刻,終究還是不舍放棄烏蘭芙雅這塊肥肉,於是咬了咬牙說道:“成交。”

橋汐閣閣主隨即又說道:“我叫淺汐,你們叫我淺汐姐就可以,平日裏就不要叫閣主了。你,等下和老樂師一起練習曲子,今晚便上台;你,今天必須上台表演,跳一支拿手的舞蹈,樂師自會伴奏與你;你,現在就去樓下幹活!”

“是。”三人欠欠身,轉身各忙各的去了。

當晚,烏蘭芙雅的舞蹈再次引起了轟動,也令橋汐閣的名號一夜之間響徹了大街小巷。

表演結束后,三人和事先約定的那樣,在後花園裏碰面。

“你們有發現什麼么?”烏蘭芙雅先問道。

“沒有。”陳夏晚搖了搖頭:“不過我們的動作必須要快一些,不然芙雅在這裏呆的時間過長,反倒變成了給橋汐閣增加人氣了。”

“嗯嗯,我也是這樣想的,只是我還沒有發現什麼問題。”烏蘭芙雅說道。

“有什麼異常的情況么?”陳夏晚追問道。

“異常?”顏睿提起了精神:“今天我在擦桌子的時候,聽到兩個小二談論地下青樓的事情,我便湊上去聽,可是那兩個小二卻停止了議論並且惡狠狠的對我說不該打聽的事情就不要打聽,擦好你的桌子就好。”

陳夏晚思忖了一下道:“這似乎確實有些不正常,不過也說不好只是那兩個小二欺生罷了。我們還是多留意一下,特別是地下青樓那裏。這方面我和芙雅不方便出面,還請顏睿多多留意一下了。”

“好。”顏睿點頭道。

“這橋汐閣難免人多口雜,我們盡量少聯繫,三天後,還在這個地點見。”陳夏晚說道。

“好。”顏睿和烏蘭芙雅點頭同意。

烏蘭芙雅在一曲成名后,已然成了橋汐閣的頭牌之一。每天不是排練,便是演出,不過橋汐閣的經營策略卻和她曾經待過的聽風坊不同。聽風坊是每天安排無數場的表演給烏蘭芙雅,似乎巴不得一天就挽回曾經失去的所有的進賬。而橋汐閣則不同,觀眾若想見到烏蘭芙雅的舞姿,怕是只有在每晚的那一場表演中,可以一睹為快,橋汐閣似乎並不怕自己收穫不到財富,相反,只要留烏蘭芙雅在橋汐閣,就是最大的財富。對於榴梧的觀眾來說,越是得不到的,便越要得到,所以讓烏蘭芙雅縮短每天演出的時間,並不會讓橋汐閣岌岌可危,相反,會讓梧城的百姓更加激起欣賞的**,寧願闖的頭破血流,也要擠進橋汐閣。

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經營策略,也許就是橋汐閣作為梧城佼佼者,與名不見經傳的聽風坊的不同之處吧。

然而人怕出名豬怕壯,烏蘭芙雅在人前越是光鮮,在背地裏卻越是收到橋汐閣其他舞女的排擠。起初,烏蘭芙雅試着打探地下青樓的事情,可不出半個時辰,消息便不脛而走,被橋汐閣閣主聽去。幸而烏蘭芙雅舞技精湛,也成了推脫的借口。烏蘭芙雅只說自己是因為好奇,所以隨便問問。對於這個解釋,橋汐閣閣主固然是不信的,但因為烏蘭芙雅現在的身份畢竟是橋汐閣的台柱子,鬧得兩敗俱傷也未必有好處,就只是告訴烏蘭芙雅不要亂說亂問。

烏蘭芙雅雖然沒有收到什麼懲罰,但是再想打聽地下青樓的情況,也已經是越來越困難。

顏睿那邊倒是沒有這麼多的勾心鬥角,但卻是個欺軟怕硬的是非之地。資歷較老的店小二總是勒令讓顏睿出去買這買那,似乎在這橋汐閣中已然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唯一一個心善的小二告訴顏睿,等到新人來了,自己便可以熬出頭了,但是對於地下青樓的事,卻是怎樣也不肯提及。一副告訴你這些便已經是仁至義盡的模樣。

因此,對地下青樓的勘察工作就全部落到陳夏晚的頭上。陳夏晚開始加倍留意起地下青樓的事情。倘若這個青樓真的有見不得人的勾當的話,那麼陳夏晚作為一個樂師與真正從事青樓工作的人斷然是沒有聯繫的,那麼就只能是在這裏待過長時間的人,才會了解地下青樓了吧?

陳夏晚憑着自己的好脾氣,很快便和橋汐閣的元老樂師們熟絡起來,然而每次陳夏晚在問道有關地下青樓時候的事情,大家卻又都是三緘其口。

一個中年樂師悄悄拉住陳夏晚的手說:“別再去打聽地下青樓的事。”

陳夏晚一臉無辜:“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中年樂師左右望望,見四下無人,便悄聲對陳夏晚說:“橋汐閣的地下青樓多是誘拐來的良家女子,這種事怎麼可能放到枱面上來說呢?你以後不要再問這種事了。”

“是,晚霞知道了。”陳夏晚微微頷首。

三天後的深夜裏,烏蘭芙雅顏睿和陳夏晚又偷偷的聚集到橋汐閣的院子裏。

顏睿迫不及待的先開了口:“你們調查的怎麼樣?有什麼收穫?”

烏蘭芙雅搖了搖頭道:“什麼都沒有問到,倒是差點讓橋汐閣閣主打了一頓。這個橋汐閣雖然比聽風坊要大得多,但是這裏的人卻都很不友好。”烏蘭芙雅不開心的撇撇嘴,眼裏透着的滿是委屈。

顏睿也跟着搖搖頭道:“的確,這裏唯一一個友好的人就是告訴我,等再有新的小二來的時候,我便可以像他們欺負我一樣的欺負他們了。其他的多一句話都不肯說,更不要說是什麼地下青樓了。”

陳夏晚則微微笑道:“歌舞坊本就是深不可測的是非之地,每個歌舞坊都有着自己的黑暗之處。芙雅你說你在聽風坊與這裏截然不同,那是因為在聽風坊只有你一個出挑的舞女,其他人巴結你還巴結不過來,怎麼還可能為難你呢?但是在這裏你和很多人之間都是處於競爭關係,因此想要除掉你的人便越來越多。哪怕你沒有過錯,她們恐怕都要給你製造一些過錯,更不要說你向他們打聽地下青樓這種不為人知的事了。”

陳夏晚頓了頓,接着又說道:“我倒是打聽到了一些□□。大家都知道,在榴梧歌舞行業如日中天,但是娼妓卻依舊被人們所不齒。所以來應徵舞女的多,而應徵娼妓的姑娘則寥寥無幾。但偏偏只靠着歌舞產業又無法達到所希望的效果,而要把歌舞與娼妓結合起來卻是難上加難。因此,這個橋汐閣的閣主,便想到誘騙以及拐賣良家婦女,逼良為娼,繼而達到日進斗金的效果。”

顏睿聽后,皺着眉頭說道:“能想出這樣的辦法,也是夠傷天害理的了。”

陳夏晚笑笑:“這些所謂的生意人,哪有幾個能做到一直堅持自己的初衷?怕是早就已經利欲熏心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顏睿又問道。

陳夏晚想了想,說道:“既然已經查清楚,這裏便不是久留之地。更何況,如果墨憎那邊有什麼動作,我們在這裏勢單力薄,非但幫不上什麼忙,反倒有可能成為他們的拖累。”

“嗯,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們回去收拾一下東西,現在就離開。”顏睿說道。

“好。”烏蘭芙雅也點了點頭。

陳夏晚三人連夜返回了萬嶼客棧,墨憎見到陳夏晚,還是不願同她說話。不知為什麼,墨憎對陳夏晚的感情很複雜,從墨憎認識陳夏晚的那天起,便知道陳夏晚聰明睿智,既有女子應有的溫柔,又有不輸於男子的才幹和氣魄。墨憎本打算讓陳夏晚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卻在偶然間知道陳夏晚的心思的時候犯了難。墨憎一生只愛那一個女子,所以即便陳夏晚如此美貌聰慧,墨憎還是無法給予她一個女人應有的安穩。就像冷清秋對烏蘭芙雅一樣,墨憎對陳夏晚並非沒有感情,只是這種感情無論如何還達不到愛情的地步。這種愛情不管是對墨憎還是冷清秋來說,都是一種羈絆,冷清秋是有不得不做的事,而墨憎是有唯一要愛的人。

陳夏晚卻對一切隻字不提,只是向墨憎彙報情況:“我們調查的結果是,橋汐閣的地下青樓,比我們想像中的更加黑暗,一直以來都是在拐賣婦女、逼良為娼。榴梧雖然是一個舞蹈為主題的國度,卻對這種機關算盡的手段勾當異常敏感。如此下作的手段,如果抖露出去,應該足以算是她們的軟肋了。”

墨憎思考了一下,說道:“倒是有一定的道理,你打算怎麼做?”

陳夏晚笑了笑,說道:“橋汐閣雖然背地裏做着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但終究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怎樣說,也依舊是榴梧重要的歌舞坊之一。倘若直接告發到官府那裏,對橋汐閣固然是一記重擊,但是對於我們來說也沒有什麼好處。我們雖是無所謂,可泛花姐卻是視豫芸閣為生命。如果真的結下仇家,沒有我們的幫助,泛花姐的日子恐怕會很難過。”陳夏晚分析道,接着,陳夏晚仔細想了一下,又道:“不過我倒是覺得,我們可以以此作為一個要挾,強迫橋汐閣以正當的手段與泛花姐公平競爭。”

墨憎點點頭說道:“這個方法應該可行,你們這幾日也辛苦了,先沐浴更衣,好生休息一下,明日我們便去一趟橋汐閣。”

陳夏晚點點頭:“好。”

說著,陳夏晚轉身便要離開。

“夏晚。”墨憎忽的叫住了陳夏晚。

“怎麼了?”陳夏晚轉身過來問道。

不知為什麼,這一瞬間,墨憎突然感覺陳夏晚像極了冷清秋,不管是眉目,還是語氣,亦或是說話時的表情。難道是因為他們都會讀心術的緣故嗎?墨憎搖了搖頭:“沒什麼,明天你、我加上白筠和冷清秋一起去可好?”

陳夏晚眯起眼睛:“當然。這樣的話……我們算是講和咯?”說著,不等墨憎回答,甩甩頭髮便轉身離開了。

烏蘭芙雅在一邊偷偷笑道:“夏晚姐姐和玉翡姐姐她們很不一樣。”

“怎麼了?”墨憎問烏蘭芙雅,生怕她看出什麼破綻,若是讓白筠知道,恐怕她們之間剛剛癒合的信任又是要裂出一道傷口。

“沒什麼,只是……她似乎不怕你。”烏蘭芙雅回答道。

“確實。”墨憎笑笑。泛花和夏晚,確實是自己最為特別的兩個屬下。夭泛花從不按常理出牌,仗着經常逗自己開心所以有什麼便說什麼。而陳夏晚,則似乎清楚的知道後果,卻從不畏懼。

而自己,也從來對她生氣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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