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繁禹18

125.繁禹18

“嗯,我這個阿黃,平時不管見到誰,都叫個不停,沒想到竟然跟你這個小丫頭這麼親近,也算是有緣!不過,我可是有個條件。”神醫有些任性的語氣說道。把留下熾脩的全部理由,都安在了阿黃的身上,可是,在這其中,雲白筠的那番話,是不是真的一點作用都沒起?

沒有人知道。

“謝謝,謝謝您。”雲白筠不停的說道:“您說,是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你這個小丫頭,體質不錯,留下來幫我試試藥吧。”神醫說道:“這個試藥的過程,可是不輕鬆!你放心,如果試的葯有毒的話,我一定立即幫你解毒。不過醜話我也得說在前頭,是葯三分毒,不管是什麼葯,每天接觸下來,對身體也是會有一定的影響的。話我就說這麼多,至於同不同意,你自己考慮看看。”

“不行!”雲白筠還沒開口,墨憎就搶先一步說道:“絕對不行!”

雲白筠悄悄的把墨憎拉到一邊:“墨大哥,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熾脩認識我這麼久,與其說我把他當弟弟,倒不如說他一直把我當姐姐。這個世界上已經所有人都拋棄他了,我真的不能再這樣做了,我不能再丟下他不管了。這可能是熾脩唯一有可能被救治的機會,如果我不答應,拿走的不單單是他的眼睛,也是他全部的希望。你放心,不過就是有些藥物的沉澱而已,沒什麼大礙的。”雲白筠笑着說道,不知道為什麼,她此刻的樣子,像極了那個為愛犧牲的陳夏晚。

墨憎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不管說什麼都改變不了雲白筠的決定。其實不光是雲白筠,這裏所有的人都是如此,那種為了自己愛着的人可以犧牲一切的心情,不管是誰,不管是怎樣的利害關係,全都改變不了。

墨憎不再強求,有些什麼念頭,卻在心底漸漸堅定起來。

“我很願意。”雲白筠說道。又想起剛才對神醫的出言不遜,雲白筠有些抱歉,跟神醫道歉道:“剛才我是有些着急了,您別跟我一般見識。”

神醫剛剛還在腦子裏面想,如果雲白筠說起這件事情,那麼自己一定咬緊牙關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自己被一個小丫頭教訓了,可是雲白筠這樣的態度,倒讓神醫反倒有些強硬不起來,他嘆了口氣,說道:“哎,其實你這丫頭說的啊,還真是句句都在理。我以前,還真是對於患者那是有求必應!每天天不亮就出門採藥,直到天黑了,才出診完回家。那時候,每天都累得不行,可是只要看到患者的病痊癒、看到他們的親人喜悅的樣子、聽到他們說我妙手回春、叫我兩聲神醫,我真是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我畢竟精力有限,不管我多努力,還是有些人的夙願我沒有辦法滿足,可能也是因為絕望吧,他們說了一些詆毀我的話,我也就不在意了,誰沒些難過的時候!後來啊,我的娘子得了病去世了,她為了不耽誤我,到死的時候都瞞着我她的病情!我真的非常難過,也非常後悔!我後悔為什麼只顧着看病看病,都沒能好好地陪陪她,甚至沒能救下她的命!就是在那個時候,又有人找上門來讓我看病,那個時候,我死去的妻子還不到頭七!我情緒不是很好,便拒絕了,可沒想到,那個人,竟然大發雷霆,還對我惡言相向,連一句安慰的話不說也就算了,還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我那個時候就不明白了,我這舍家撇業的,所堅持的東西,到最後到底有什麼意義!從那以後,我就拒絕所有前來求醫問葯的患者,什麼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都是一群白眼狼!再後來,受不了那些人的風言風語,我就搬到這裏來了。”

神醫說完這些話,原本器宇軒昂的他好像忽然間老了很多。雲白筠忽然明白了為什麼一個所謂的神醫,竟然會對患者的需求置之不理,可是,同所有人一樣,她只看到了他的傲慢,卻沒有看見他的傷痕。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

“別說了小姑娘。”神醫擺了擺手,打斷了雲白筠自責而又尷尬的道歉:“你剛才那麼一說啊,我也是想明白了,你說的那些話,都在理!我要是因為他們的不理解,就放棄了當初懸壺濟世的承諾,那我還算什麼神醫啊!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我先來給這個孩子看看病吧!”

說罷,神醫拉過熾脩,仔細的觀察着熾脩的眼睛。熾脩的眼睛很漂亮,是微微的棕黑色,可瞳仁卻有些發灰,不似墨憎和冷清秋那般,漆黑宛若幽深潭水。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孩子的眼睛,神醫似乎在哪裏見過。

神醫對雲白筠點了點頭,說道:“這個孩子的眼睛我可以治好。你們就放心吧,我下去取一些藥材,現在就給他醫治。”說著,神醫便下了樓。

墨憎愣了一下,隨即對眾人說道:“我下去看看,神醫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雲白筠點點頭,冷清秋卻感覺到有些不對,墨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熱心腸了?

“神醫。”墨憎從背後叫住了神醫:“我想問一下,您想讓白筠幫您試什麼葯?”

“我前段時間,始終都在山裏採藥,無意中發現,有這麼幾種藥材,毒性極強。你們行走江湖之人,應該是聽過‘七絕散’這種毒吧?七絕散是一種無解的□□,都傳聞七絕散的解毒方法是以毒攻毒,可是卻從來沒有人研究出這種解藥。難得的是啊!我找到的這幾種藥材,可能就是能解七絕散的奇葯啊!我打算給它命名為‘五春露’。只是這個五春露的配製方法有些特別,不管是順序還是劑量,要求都很高,所以我才需要有人試藥,這樣才可以配出真正有效的解藥。”神醫解釋道。

“我有一個請求,希望神醫可以滿足我。等下您給熾脩治好眼睛后,可不可以直接讓白筠走,等到晚上,我自會回來找您,來幫您試藥。”墨憎說道,語氣里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小夥子你真的想好了?”神醫有些不敢相信,畢竟是葯三分毒,更何況是用以以毒攻毒的□□,那個女子為了那個小男孩一口答應下來已經很令自己意外了,可沒想到,還有另外一個人,願意替那個女子來試藥。

“嗯。我決定了。”墨憎點了點頭:“白筠年紀太小,功夫又不夠深,我的定力比她要強一些,所以這件事情我比她更適合。”

“好,那就這麼定了,小夥子!”神醫也是一口答應的很乾脆:“小夥子,你一定是喜歡這個姑娘吧?”

這一次,墨憎卻搖了搖頭:“不。我愛她。”

樓上的小木屋裏,雲白筠等人有些着急的等待着神醫歸來,不知道神醫和墨憎一起出去了這麼久,怎麼還不回來,是需要準備的藥材很多嗎?雲白筠百無聊賴,隨手翻開了神醫擺在桌子上的一本書。雲白筠本來只是想隨便看看打發一下時間,可沒想到,翻開一頁之後,雲白筠便被書上的內容所吸引,那正是她所需要的。

——作為繁禹最為神秘的地方,溪谷當之無愧。據了解,每十個繁禹有名的醫者中,就有八個來自於溪谷或者曾經去過溪谷。而相傳,被萬千江湖人士所尋覓的繁禹印,也在溪谷的某處……

雲白筠沒有再繼續讀下去,她已經得到了她最想要得到的消息:繁禹印,在溪谷。

繁禹印在“假做真時真亦假,真做假時假亦真。杏林三月茂,橘井四時春。”之處。

雲白筠那本書上對於繁禹印的闡述太過於模糊,假做真時真亦假,真做假時假亦真,應該是指幻境無疑。而杏林三月茂,橘井四時春,這句話,雖然明明白白的知道是描寫醫者,可是若想根據這句話揣測出繁禹印具體存在的地方,恐怕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現在可好,得來全不費工夫。

與此同時,墨憎和神醫也回到了小木屋。

“神醫,您知道溪谷在什麼地方嗎?”雲白筠忙問神醫道,神醫的那本書上說,每十個繁禹有名的醫者中,就有八個來自於溪谷或者曾經去過溪谷。那麼神醫一定也是去過的吧。

“溪谷?”神醫反問雲白筠道,臉上滿是錯愕與訝異。

“怎麼了神醫?您沒有去過溪谷嗎?”雲白筠問道。

“不是……我去過。”神醫有些慌張的緩緩開了口。

“那已經是差不多十年前的事情了。其實,我原本有一個妹妹,人稱毒醫。我們雖在一個家中長大,也同樣行醫,可是我們的人生觀與信念卻截然不同。我認為行醫就應該懸壺濟世,所以我幾乎是只研究可以救命的草藥,一心想救治那些身患重病,明明還有很多遺憾,卻只能和在乎的人天人永隔的可憐人。可是妹妹不這樣想,一念成魔、一念成佛,這種事情在我們行醫的人中間顯得異常明顯。妹妹就覺得,醫術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與其用來延長那些早晚都要死去的人的性命,倒不如把醫術作為一種強有力的武器。那個沒人能解的‘七絕散’其實就是吾妹製造的。所以後來的我,會有這樣的改變,多少也是有些吸收了當年妹妹的想法,與妹妹也是有些不可分割的關係。大概是十年前吧,妹妹提出要去溪谷採集一些其它地方沒有的藥材,回來研製新的毒物。卻沒想到,在那一次尋找毒草的時候,在溪谷失散了,再也沒能相見。我本以為,妹妹要是在溪谷找不到我,便會回來找我,可是妹妹卻沒有回來。有一段時間,我以為她死了,可是我心裏一直有一種感覺,她其實還活着。溪谷就在繁禹東邊的一個月牙形狀的山谷中,如果你們想要去那裏的話,不知道可不可以拜託姑娘,幫忙尋找一下我的妹妹呢?”神醫抽着煙,絮絮叨叨的回憶這過去。

雲白筠點點頭:“當然可以。等我們到了溪谷,就幫你尋找妹妹。”

“謝謝姑娘,姑娘真是心地善良!在下暨祁有禮了!”神醫說著,便彎下腰來,給雲白筠鞠躬。

雲白筠忙扶起神醫,剛想說些什麼,卻聽到旁邊“啪”的一聲。聲音十分清脆,像是什麼掉到地上碎裂的聲音。

眾人回過頭去,是熾脩。

熾脩的手不停的顫抖着,很顯然,剛剛就是因為熾脩的手過於顫抖,而不小心打破了杯子。

熾脩雖然是個孩子,流浪了多年,卻也不算是闖蕩江湖的人,可是卻始終不卑不亢、安然淡定,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管多麼着急,他卻也都以一個成熟男子漢的形象出現在大家的眼前。這一次,雖然沒有讓人多麼擔心,可是這種與熾脩絕緣的慌張情緒莫名的出現,也着實讓人感到擔心。

“怎麼了,熾脩?”雲白筠忙走到熾脩身邊,關心的問道。

“其實……”熾脩吞吞吐吐的開了口:“姐姐,其實我好像隱約還記得自己的身世……只是一直記得不是很清晰,剛才聽你們說起溪谷,我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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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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