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繁禹10

117.繁禹10

惠傑守夜回來的時候,其實海陽並沒有完全死去,他完全可以說出,殺了他的人究竟是誰,可他卻停下了,因為我的指縫中,夾着毒針,裝作暈倒卻早已悄無聲息的瞄準了惠傑。海陽若是說出我的名字,我絕不會允許惠傑活着走出這間屋子。海陽顯然是注意到了,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我雖然逃過了一劫,可我並不是一個喜歡失敗的人,我殺人的事情瞞的了一時但終究瞞不了一世,如果我不快些行動,那麼我的復仇計劃,恐怕會功虧一簣。我必須有所行動,而我下一個目標,便是,雲白筠。

之前與雲白筠的示好讓我輕鬆的拉近了與雲白筠之間的距離,這個傻女人竟然還拉着我晚上睡在她的旁邊。我趁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舉起毒針,而身後不知什麼時候,醒來上茅房的水,卻發出了一聲驚呼。

我沒有遲疑,把毒針向水擲過去。水原本轉身要跑去找墨憎的動作明顯的遲緩了,我三步並做兩步的跑上去,用匕首殺死了水,看着她變回半個黯淡無光的千水印之後,才放心的躺了下來。

真煩,又失敗了。

不遠處,似乎有些什麼急切的腳步聲。

不好!是千!千水印作為兩個個體,即是合二為一,那麼兩人之間必定是有心靈感應的。還好沒有忙中出錯,我追着千一直到了湖邊,千越跑越快,而我的體力漸漸不支。我急忙把手裏的匕首扔了出去,匕首刺在千腿上,千摔倒了。我追上去,猛刺了千幾下,接着把他的頭按在了湖裏。千掙扎了幾下,便不動了,接着,他慢慢變小,直至變成一個半個銅錢般大小的千水印。

我這是在做什麼啊!看着千的那半個印章,我忽然憎恨起自己來了,千和水,都還是個孩子啊!包括那個已然死在我的刀下,到死也沒能說出我的名字的海陽,他們都是無辜的啊!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選擇了,這輩子,我必須要替夏晚報仇,等下輩子,再讓姐姐,好好補償你們吧。

空顏的毒發作了,可是空顏若是就這樣死了,似乎也有些太沒意思了吧。我把消息偷偷的告訴了剜月,把雲白筠作為人質,來交換救空顏的解藥。這瓶解藥,自然是救不了空顏的,墨晶花毒,只在三日內有解,而空顏的毒,早已沒救了。不過,這招倒是有可能,讓剜月抓走雲白筠,這才是我的真正目的。

只是我沒想到剜月竟然這麼沒用,或者說,她是太過於自以為是,竟然連雲白筠如此拙劣的拖延時間都識破不了,反倒替他們壯了士氣。

回到房間,我連夜寫了一封遺書,放到了空顏的屍體上,我知道墨憎不會上當,卻會更進一步的懷疑西芙。可是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恐怕墨憎還是會識破我的謊言找到我,所以,我必須有所收斂。

至少,在出了幻境之前,我都不能再行動了,小不忍則亂大謀。

在幻境裏,我們依舊輪流守夜,我接了西芙的班,走出門來,剛巧遇到對面走出來的惠傑。我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專心的守夜。

惠傑卻忽然開了口:“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什麼,夭泛花。”

“嗯?”我心裏有些緊張,卻不動聲色。

“海陽死的那天,捧着我的臉,給我擦了擦眼淚,他的那個姿勢,我覺得有些怪,我想了好久,卻始終想不出答案。”惠傑說道。

“什麼姿勢呢?”我問道。

“他把手指蜷縮起來,手腕抵在我的臉頰兩側,像是,一朵花。”惠傑停頓了一下:“只是我和海陽的默契不夠深,沒能及時猜出他手勢里的意思,在這裏,只有你,和那個姿勢有關吧?夭泛花。”

我笑了:“那又如何呢?反正,今天,你沒有機會離開這裏了。”

說著,我掏出匕首,像惠傑刺了過去。

惠傑的力氣有些大,他把我壓在身下,搶走了我的匕首,舉着匕首向我刺來。可是我怎麼能死呢?我還有未完成的計劃要去做!

把匕首刺進惠傑的心臟的時候,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我站起身,回過頭,卻發現墨憎和冷清秋就這樣並排的站在我身後。墨憎眉頭緊鎖,不出聲音也沒什麼表情,而冷清秋好看的眸子裏卻滿是悲傷,用一種難以置信的哀傷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他應該已經洞察了一切了。

我不能死,我還沒有替夏晚報仇。

墨憎不愧是墨憎,他的推斷一絲一毫都沒錯,如果我和大家一樣是旁觀者的話,恐怕我也會拍着巴掌叫好吧?可我不是,我是一個沉浸在其中的當局者,所以,我只能選擇辯駁。

我不怕墨憎,卻怕冷清秋那種透着失望的蒼涼眼神,那種眼神,與夏晚一模一樣,而我,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夏晚失望。

在冷清秋說出夏晚從來都敢作敢當的時候,我知道我再也沒有推脫下去的理由。

夏晚,我不怕死,只怕沒有來得及擁抱你。夏晚,你說,如果我現在閉上眼睛,等再次睜開的時候,會不會看到你呢?你一定,會買好我最愛吃的冰糖葫蘆和桂花糕,坐在床邊等我醒來,然後,我們依偎在一起,頭髮長長的纏繞着,再也分不開,再也,不分開。

“為了一個陳夏晚,你居然要犧牲我們所有人!”顏睿暴跳如雷的喊起來:“夏晚的死,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啊!”

“呸!”夭泛花吐了一口吐沫道:“我告訴你!就算把你們都殺了!也抵不上賠我夏晚的一條命!我最恨的,就是你們這種態度,認為夏晚的死就是理所當然!早知道,我第一個就該殺了你!”

“夭泛花!你這個……”

“夠了!都給我安靜!”一句嚴肅且不可抗拒的命令讓整間屋子頓時安靜下來。大家都以為,這個聲音是墨憎發出的,可轉過頭去,卻發現是冷清秋。他一向溫柔,冷不丁爆發出的嚴厲卻讓人遍體生寒,彷彿眼前的他,又變回了那個處死雲榴時的決絕模樣。

“墨憎,答應我一件事好嗎?”冷清秋的語氣忽而又軟了下來,扭頭看着墨憎,幽深潭水般的眼睛裏盪着悲傷的漣漪:“別殺了泛花。”

夭泛花再也堅強不下去,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流淌下來。她從沒想到,冷清秋竟然會為了自己求情,一如當年那個永遠保護她的夏晚。

可是,她卻終究,沒能幫夏晚報仇。

夭泛花倔強的揚起脖子:“墨憎,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是通過什麼,懷疑到我的。”

“熾脩猜出了墨晶花毒,你卻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讓我懷疑到了你。然後是那封遺書,你雖然換了字體,可是一橫一豎,都像極了夏晚。”墨憎回答:“我雖然只是推斷,可我卻斷定你會承認。”

因為,你從不捨得,讓夏晚失望。

這句話,墨憎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呵。”夭泛花冷笑了兩聲:“果然,不愧是你啊,僅憑這麼一點懷疑,就能推斷的一絲不差。可是,我不後悔,我恨只恨,沒能把你們全部殺了!我對不起夏晚,可我從沒忘了對她的承諾,夏晚生,我生,夏晚死,我死。夏晚一個人很孤單,我該去陪她了。”

“不好!她要自殺!”冷清秋喊道。

可是太遲了,夭泛花掙斷了藤蔓,飛在半空中的藤條,打了個轉,準確無誤的,全部刺入夭泛花的身體裏。

夭泛花撲在地上,臉上卻依舊掛着微笑,她身上的金色光芒慢慢消失,慢慢變小,直至最後,變成了一個銅錢般大小的,再也沒有悲傷沒有仇恨的榴梧印。

墨憎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才說:“都散了吧。”

眾人紛紛轉身而去,雲白筠想要留下來,卻覺得,墨憎應該有什麼話想和冷清秋說吧?微微想了一下,還是轉身離開了。

墨憎走了幾步,彎下腰想拾起那枚榴梧印,可在指間即將觸碰到榴梧印的時候,又緩緩的站起身來,對冷清秋說道:“還是你來吧。”

冷清秋沒推辭,拾起了榴梧印:“其實,從某些角度來說,泛花真的很讓我感動,我很高興,有人這麼深的愛着夏晚。只是,當這種愛變成了執念,便會密織成網,把她困在自己的牢籠里。”

“我一直在想,是不是真的是我做錯了?我一直都在責怪她,對我和白筠冷嘲熱諷,卻從來沒有問過她,是為什麼。”墨憎喃喃的說。

“想喝酒么?昨天的酒似乎還沒有喝完。”冷清秋突然說道。

墨憎一愣,隨即點了點頭,就把所有的難過,都留在今天吧,明天,還要用所有的勇氣,去面對。

夭泛花的事過去之後,墨憎和冷清秋同大家講了四大神族事情。看得出來,四大神族的同時出現,讓大家感到恐慌。繁禹幻境的四大神族,其實算不上是什麼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他們是繁禹幻境中四個最強的守護者,只是大家並不明白,四大神族,同時出現,是有什麼目的?

最為膽小的西芙心神不寧,雙手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西芙。”顏睿猛的喊了西芙的名字。

西芙嚇得一哆嗦,碰翻了身邊的茶杯,茶杯在桌子上滾了一圈,接着“啪”的一聲落到地上,四分五裂。

“顏睿,你嚇唬西芙做什麼啊!”烏蘭芙雅帶着些責怪意味的對顏睿說道,接着和雲白筠一起,安慰被嚇壞了的西芙。

“不管怎樣,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墨憎說道:“我們只剩下八個人了,不管是誰,都不能再有什麼閃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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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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