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把他氣老了。【5000字】
“不要告訴阿年……”管止深艱難的重複了一遍。睍蒓璩曉
帶着深深懇求意味。
他再也經不得一點感情上的變數,經不得阿年一絲動搖,他的眼睛視線,也見不得阿年為方默川有一分情緒惆悵。
現在的阿年,心裏裝着的事情變多,有了心理上的負擔,就失去了曾經簡單純粹的開心。管止深從不希望阿年變得和別人一樣,她不要太聰明,不要太懂事,聰明可以在心裏有,但不要表達出來。
當阿年的成熟一面表達在人眼中了,這說明什麼,說明阿年有需要去聰明對待的事了,那些事,不會是絕對輕鬆的燁。
管止深一直想給阿年無憂無慮的安靜生活,讓阿年沒有愁緒,讓阿年常常歡笑。幾年的空白,不求任何轟轟烈烈愛情情節填補,只求靜好。
方默川以紈絝的姿態,走過了阿年最純凈的年華,此刻的管止深,很想跟幼稚的孩子一樣,驕傲的告訴所有人,他認識阿年,守望過的將近400天裏,阿年也是個非常純凈的孩子,只不過他臉上的傷,讓他以沉默的姿態,走過了那一段日子。
不敢掀起任何波瀾…誣…
喬辛嘆息:“那天酒吧開業,方默川喝醉了,最讓我可憐他的是,他說,他想給阿年的愛情,是可以跟阿年的笑容一樣,有多溫和甜美就多溫和甜美。可是他嘲笑自己沒有做到,他憎恨自己是不成熟男人中的一個,他後悔,後悔以前總讓阿年難過,擔心,更後悔入伍三年,他說他最恨的城市是北京,拴住了他三年,丟了愛情。同時他也絕望,回不去了……回不去三年前了。”
時間有限,要說的話在喬辛的心裏,很多,一時之間不知道哪一個重要,哪一個不重要。
能說一些是一些,不想刻意的約管止深說這些,會讓他覺得奇怪,好像阿年不信任他一樣,招來他的誤會。
這會兒他來接阿年,她便說了。方默川這個人成熟不成熟,那不能完全怪方默川,從小到大,諸多因素導致了。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比得上方默川不定有幾個。方默川對阿年的一顆心,真誠,喬辛希望管止深也能是這樣珍惜阿年。
不要得到了就不稀罕了……
阿年出來了,從超市。
過馬路,拿着三瓶水,喬辛知道阿年是躲避眼淚,才過去馬路那邊。現在回來了,管止深走了過去,男人邁開長腿,一步步走向馬路中間,看着車,和阿年站在了一起,馬路的安全區。喬辛感嘆,也許,阿年就是適合一個這樣的男人來呵護。
管止深接過阿年手中的水,攢了阿年的一隻手,帶向了馬路這邊……
阿年給了向悅一瓶水,說了兩句話,又給了喬辛一瓶水,沒說什麼,最後上了車,還不是告別的時候。
車一路駛向家中。
阿年喝了一小口水:“喬辛要走了,以後見面不太容易。”
管止深聽了,不知怎麼安慰阿年,同學,肯定不久后都要分離,或者結婚了,分開的很多,他蹙眉:“你還有我。”
“是啊,還好有你。”阿年說著,鼻息重了,眼淚在眼圈兒里泛濫,眼周圍瞬間紅了一片。
“別難過,總會適應,你還有我。”管止深望了她一眼,伸手,拇指摸了摸她的小臉兒。阿年低下了頭,一句話不說。
幸好,現在有了一個管止深。
和喬辛臨別了,和以前想像過的離別感覺不一樣,那時候很天真的有恃無恐,認為生活會是一個步調,永遠開心,或者未來會比當時好,沒想過不好的,開心時候本也無法體會痛苦滋味。就像別人在哭,你看見了,卻體會不到那個人的疼。
如果沒有管止深的出現,阿年知道,現在自己和方默川耗着呢。
耗到了一個什麼程度,未知。
也許會每天心情陰鬱,愁眉不展再也笑不出來,也許是方默川心情不好,惹了禍,她日夜為他擔憂。阿年不知道如果那時自己堅持不住了,吃夠了方默川給的苦,接下來會怎麼做,會不會害怕的懦弱的離開Z市,獨自一人,回到小鎮上去?
阿年不想,不想帶一份憧憬走出來了,再回去,舅舅和舅媽還有外婆,不會怪她,反而會安慰她重頭再來吧?
可阿年自己會難過,瞧不起自己,經不住什麼了就縮回老家,一點出息都沒有。
不是讀完了書,拿到了畢業證,就都安穩的結束了。如果沒有遇到管止深,也離開了方默川,周圍又沒有一個可以依附的人,喬辛她們也撤離了,那麼,畢業后的生活,對於一無所有了的阿年來說,似乎一切真的才剛剛開始。這比出生之後不記事兒的我們,學習站起來,扶着什麼走路,再到學習奔跑,是同等的難度,長大了,站得穩了,也就不記得小時候到底摔過多少回了。
幸運有了管止深,能指導她,為她考慮周到一切。
到了家之後,阿年問他:“你還出去不了?”
“不會。”管止深摟着阿年,讓她坐下。
管止深站在沙發前,脫下西裝外套擱在一旁,若非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出去,他也不想出去,想要多陪陪阿年。
他沒有跟人這樣單獨的呆過,尤其是不知道接下來做什麼的獃著,跟阿年在一起之後,開始了這種生活,體會,摸索,學習相處。
“跟我在一起,會不會覺得無趣。”管止深問。
阿年搖頭:“不會……”
“那就好。”
管止深起身,去冰箱裏找東西,可是沒有雪糕……
他剛才想起來的,阿年在外婆家住的時候,夏天,他從窗子這邊看過去,阿年周末寫作業,或者上網,會不停的吃雪糕。
可是冰箱裏沒有,怎麼辦。
管止深走回了沙發前,俯身伸手,扳過阿年對着電視都不瞧他一眼的臉,對阿年說:“想吃雪糕嗎?”
“嗯!”阿年看電視中,獃獃點頭,可是反映了過來隨即又搖頭:“家裏沒有……我還是不吃了……”
以為家裏有,一時間把那邊別墅和這邊的房子搞混了,那邊的冰箱裏一滿箱的雪糕,都是放放和她愛吃的,方雲和王媽都不吃,說牙受不了那麼涼,方雲不讓阿年吃冰塊兒的,奶油的可以。管止深輕笑,沒有……為什麼就不吃了,家裏沒有,非要吃,這也不是錯。
可以跟他任性的要雪糕。
真的可以。
“……你太乖了我也不適應。”管止深說。
阿年:“……”
不任性了不氣他了還不好么,他都34了,估計已經不經氣了,阿年覺得還是少氣他點才好……不然,很快就把他氣老了。
管止深出去了。
沒有拿手機,也沒拿車鑰匙,阿年以為他是去院子裏幹什麼了。
繼續看電視,找一個感興趣的節目,換了好幾個台,也沒有喜歡的,回頭,看向了院子裏,可是根本沒有管止深的影子。
“人呢?”阿年放下遙控器,走出去。
院子裏根本沒有了人,四處看,也找不到了……囧,跑哪裏去了。阿年看到了仙人掌,被她和管止深遺忘了的仙人掌。走過去拿起來,阿年摸了摸那上面的刺,“啊”一聲,不小心被旁邊的刺扎了一下。
感覺躲開刺了,怎麼還會被扎了一下,這盆仙人掌對人類表達了它的惡意……
住宅區門口的超市。
“……”店員望着進店的男人。
管止深:“……”
“……”店員A。
管止深:“……”
“……”店員B。
後來,店員A和B小聲議論着什麼。
“女生吃的雪糕,在哪?”終於,找不到雪糕的管止深問了。住宅區外有超市,但太大了,買雪糕沒必要去那邊,也有點遠,開車可以。這個超市管止深第一次來,不熟悉,又不想跟那幾個表情奇怪的店員說話。
自己找,根本找不到。
“這邊……”女店員帶他過去。
三個雪糕櫃裏,都是雪糕。
很多,管止深看着這些雪糕,蹙起眉頭,想起了在小鎮上,阿年吃的是粉色的,每次都是粉色的,他問:“哪一個是粉色的。”
店員A:“……”
“先生,隔着包裝,我們也不知道哪一個是粉色的。”店員B答道。
“我可以打開看嗎,我給錢。”管止深打開了雪糕櫃,拿出來幾個,分別撕開,一個是白色的,一個是巧克力的,一個花的。
都不是,他繼續拿。
“先生,這是粉色的呀……”店員說。
管止深搖頭:“要粉色糕身的,帶很多小點兒,深紅色的小點兒,不知道那是什麼。”
拆了十幾支,終於……
“要這個了——”管止深拿着一支粉色帶紅點兒的雪糕,給店員看。
付款之後,他只拿了一支走,店員惆悵,這些剛打開的怎麼辦,扔了浪費。也沒弄髒,就用包裝包好了,放在了雪糕櫃的一角,她們吃掉就OK。
對於管止深只買了一支雪糕,且是她愛吃的草莓果肉口味,阿年覺得緣分這個東西太奇妙!一邊吃着雪糕一邊躺在他腿上看電視:“太神奇了,你買的剛好是我喜歡吃的草莓果肉雪糕,這是你第一次給我買!不是哈密瓜不是香芋……還有,炒飯盤子底下放清香荷葉,那是第一次吃你做的炒飯。還有……”
阿年一直在說,感嘆,巧合的詭異。
“……”管止深沒說什麼。
阿年拿着雪糕看他:“管止深,你不是暗戀我很多年親自去南方觀察過我吧?”
“天馬行空。”管止深對她做出批評:“很多年前,你還是未成年。”
阿年嘀咕:“關鍵,你像會看上未成年的變態叔叔哦。”
“那叔叔帥么。”管止深低頭。
阿年拿着雪糕的手舉起,小心的一手摟住他脖頸,吻了……
快樂的星期六下午以及晚上,在勾*引與被勾*引中反反覆復度過,吃飯,睡覺,任她打鬧折磨,怎麼任性,管止深就怎麼接,因為這是他的生活樂趣,並不是阿年生氣時的那種任性。如果在兩個人生氣時,阿年跟他過分任性,管止深絕對嚴厲扼制!
有話,希望能好好跟他說。
星期一的早上。
阿年起床的時候很費力,被他盯着,爬起來了好幾次,最後,都又重新鑽進了被子裏繼續睡,管止深伸手,摟着她腰,給她揉了揉:“起床,上不上班了?”
“困……”阿年咕噥。
“樓下有早餐……”管止深說。
阿年蒙上被子,不理。
需要睡覺,你給吃的有什麼用,等於冷了朝要大衣,你給褲子,圍脖子上禦寒么——╮(╯﹏╰)╭。
管止深的手機在樓下響了。
他下樓,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早餐,走到茶几那邊,拿起手機擱在耳邊接了:“什麼事?”
“李秋實小姐今早出院,要過去嗎?”張望問。
“……你去一趟。”
“知道了。”張望遲疑地回答,掛斷。
管止深放下手機,站在樓梯口猶豫,是該一個人吃早餐,還是硬把阿年叫下來?又怕阿年困成那樣會炸毛。
阿年累,他認為賴床倒也情有可原……
張望開車去了醫院,打給了樓上的李秋實,李秋實接了,客氣地說:“謝謝張助理,我朋友一早來醫院接我了,不好意思……麻煩你了這一趟。”
“沒關係。”張望說。
李秋實準備掛了,想了想,說了一句:“稍後我打給止深。”
“哦……”張望沉吟,點頭:“嗯,你和管總說吧,我聽管總的指示。”
掛斷之後,張望接到了江律打來的電*話,江律隱晦問她:“秋實出院,管止深他,去接了?”
“沒有,一點都不方便。”張望直接說。
“是不方便,可出院之後秋實怎麼辦,修養一陣子就遣回上海?她母親已經來了Z市……”江律沒有跟管止深去說這個問題,只能從張望這裏探探口風。
“不清楚……”張望口風很嚴,她認為,管止深已經有了阿年,就不會再有別的女人了,也不會家中一個外面一個這樣不道德,如果江律喜歡李秋實,就大膽的去追求便可,沒人阻攔,相信管止深也不會生氣。
張望除了管止深,誰都防着。對於張望明顯的防範,江律頓了頓,說:“早安……”
“……”張望看着被掛斷的手機。
江律突然的說了一句“早安”,有病嗎?
樓上病房,CC幫她裝東西在提包里,嬌哼了一聲,問她:“女人被你做的這麼不合格……裝裝可憐讓他來接你出院,有那麼難做嗎?”
“不想這樣。”李秋實拿過CC手上的提包,把手機充電器放了進去。回頭去檢查了一下病房的其他地方,確認了沒有落下什麼,才轉了身。
CC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說:“我看見那個小丫頭了,跟你沒法比的!論女人味兒,你比她多太多了!”
“不要說了……”
李秋實拿了手機,只能讓CC幫拿着提包了。
走出病房時,對CC說:“中午我約了他的表弟,見一面問一問再打算吧,先安頓了我媽,養好身體……”
兩個人進了電梯。
清晨的大街上,車流穿梭,管止深的車上,阿年還迷迷糊糊的……
他的手機響了,號碼顯示“李秋實”,阿年聽見,睜開眼睛,看向了管止深。
“你手機在響……”
管止深點頭,拿着手機,接起。
從最初認識,再發展到存儲對方號碼的普通關係,“李秋實”這三個字,一直沒有改過。曾經有一段時間在想,是否要改成“秋實”,才算對她的肯定?多次準備改,最終,都還是隨手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