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生分

第三十七章 生分

許安野見一拳打得張常孝重傷而去,心中反倒有些不忍,也不說話了,拉起鄧大力的手向門外走去,鄧大力心情卻是極好,搭着他的肩膀說:“這個張常孝佔着會一點內家氣功,平時連扎昆都不放在眼裏,一向來都是瞧不起我們這些同事,要不是鄧先生看他有些本事,才不會請他呢,可他倒好,在鄧先生家像老爺一樣舒舒服服地過了三年,又嫌鄧先生給的錢少了,跑去當官的家裏當教頭,連招呼也不打,真是忘恩負義的傢伙。安仔,你的功夫怎麼一下子厲害了這麼多?”

許安野不敢告訴他在大理學全了神功,只說:“我原來就是這樣的,不過前段子受了傷,沒力氣,現在好了嘛。”

鄧大力說:“難怪在廣州江邊時你說要是沒受傷,我也不是你對手,我還以為你吹牛呢。”

兩人邊說話邊走,來到房間門口,正要開門,聽見背後幾個人追了過來,卻是那群劇組人員,許安野看那個極美的高小姐沒有跟來,心裏有點失望,問道:“你們有什麼事?”

那個攝像師說:“你好,許先生是吧?這個是我們導演,請問你能不能為我們拍一個短片,專門表演中國武術的?”

身後那個戴小眼鏡的導演說:“我們是來拍一個廣告片的,專門為全國最有名的瑜珈教練高仲寧小姐拍宣傳廣告,你能為我們拍一個武術片段嗎?我看你外形不錯,我們可以為你包裝一下,以你的身手,很快就會成為武打新星,不知多少人想要這個機會,我們是國內最大的影視製作....”

許安野這時才知道高小姐的名字,覺得古雅典韻,十分好記,默默在心裏念了兩遍,對那個導演的話卻沒注意聽了,抬頭說:“什麼新星?我不想當明星的,你們走吧。”說罷和鄧大力進屋,把那群人關在門外。

那導演見他對當明星不感興趣,覺得今天遇上之事,真是奇怪之極,平白出現一個武功高得出奇的少年,卻不想順着自己的關係發展發展,現在誰不想當大明星?多少少男少女打破了頭都想擠進演藝圈,以自己和公司的知名度,只要稍有表示,成百上千號稱清純的美少女會脫光了爬上床來,只為在他的戲裏露個臉,說上幾句台詞,這人卻一點興趣都沒有,當真是胸無大志,不可理喻。

許安野也沒有帶行李,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跟着鄧大力回昆明去了。又在昆明住了一晚,卻沒有見到鄧培寶和鄧瑗,鄧大力說鄧先生陪華教授去上海辦事,鄧瑗也跟着去了。許安野心想鄧瑗一定是跟吳承去的,也不說破,只是點頭表示知道了。

鄧大力還想留安野再玩幾天,和扎昆多交流一下。可是扎昆也跟着鄧先生去了上海,許安野離家已近兩個月,實在想家,也挂念夏小蘭,執意要走。鄧大力只好幫他買了機票,送他回去。許安野平生第一次坐飛機,心裏高興,可是坐過之後,覺得也不過如此,只是快一些罷了,嗡嗡的發動機聲音吵得人心煩。

許安野這次離家,時間比以往都長。以前只是沒有回家住宿吃飯,可還是在本市裡,這一次卻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母親正思念得緊。見他回來,病也治好了,人又長得更加精壯,心裏的埋怨登時拋到九宵雲外去了。

許正行問起當天火車站的事來。許安野不便明說,只說鄧瑗是一個富翁的女兒,有人想綁架她勒索錢財。許正行這才放心下來,說:“我還以為那兩個人是黑社會的呢,怕你和他們交上朋友,以後糾纏不清。”不料他猜得正確,兒子不單單和鄧大力交上朋友,連他後面的大老闆都結識了。

許安野稍稍休息了一下,打了個電話給夏小蘭。夏小蘭一聽他回來了,也是欣喜不已,只是下午還有考試,不能前來相會。本來許安野還想馬上與情人見面,好好溫存一番,以慰相思之情。聽說她還要考試,只好在電話里說了一通情話,聊勝於無。

許安野離家日久,不好意思剛回來就跑去找女友,吃過晚飯就陪着母親在廳里看電視。可是心卻不在這裏,時時走神。母親知道他的心思,等一集連續劇看完就說:“衰仔,這麼久不回家來,陪阿媽看看電視都不耐煩....出去玩吧,早點回來。”

許安野就像聽到綸音玉旨,如奉大赦一般,歡喜地在母親臉上重重親了一下,說:“還是阿媽疼我。”迫不及待地就跑出門去,打車前往夏小蘭學校找她。母親看着他飛跑的背影,對許正行嗔道:“你連兒子也不如,當年你追求我時,都沒有這麼激動歡喜過....”

許安野打着車直接進了校園,直接停在夏小蘭宿舍樓下。他想給夏小蘭一個驚喜,並沒有先打電話給她。樓下的大媽依然是堅守崗位,信守職責,就不讓他上樓去。許安野也不着急,下午通電話時夏小蘭告訴他晚上要去圖書館,九點才回來,這時已經八點半了。他在宿舍樓對面樹下找了個石椅坐下,看着夏小蘭宿舍的窗口發獃。

過了十多分鐘,林蔭道的那頭有一群男女學生走過來,許安野聽到夏小蘭的笑聲,知道她和同學們回來了,起身就向她們迎去,可是只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

夏小蘭走在一群人當中,穿着與安野初見時的白色套裙,在人群中極是顯眼,身旁一個高大的男生幫她提着書包,正在低着身子在她耳邊說一個什麼笑話,引得她嘻嘻嬌笑,許安野看着夏小蘭笑得花枝亂顫地,心中微微生出一絲醋意,仔細看那個那男生,赫然就是那封情書的主人馬少文。

夏小蘭這時也看到許安野,又驚又喜地飛跑着過來,拉着他的手說:“你怎麼來啦?不是說好明天我去你家看你嗎?”馬少文看着夏小蘭歡喜跳躍的身影,藏在鏡片後面的細長眼睛中閃過一絲怨毒,又看了看身旁的其他人,隨即平靜下來,嘴角帶着一線微笑,像是對這一對相愛的年輕人十分讚許一般。

許安野本來還是高高興興地,可是見到夏小蘭和那個情書主人走在一起,還是說說笑笑地,心裏很不舒服,對夏小蘭的欣喜反應只是淡淡然地,輕聲說:“是啊,剛剛回家,來看看你。”

夏小蘭的同學都知道許安野是夏小蘭的男朋友,而馬少文卻不顧夏小蘭名花有主,仍然熱烈追求,現在看他們情敵狹路相逢,都站在一旁看熱鬧,想看看夏小蘭怎麼應付這個尷尬場面。

夏小蘭一看許安野神色不對,隨即反應過來,說:“他們都是我同學,剛才一起在圖書館自習的,你別多心....”

馬少文將手中提的書包交給站在一邊的林英,走過來對夏小蘭說:“真不好意思,讓你男朋友誤會了。你好,我叫馬少文,是小蘭的同學,剛才一起自習,順路送她們回來的。”語氣溫和,極有風度,看得身後幾個女生暗暗心折。

許安野看他如此,心想自己未免太小氣了,但是終究還是年輕,這種表裏不一的風度卻是學不來的,只是點了點頭,說:“我認得你,謝謝你送她回來,我們還有事,要先走了。”拉着夏小蘭轉身就走。夏小蘭回頭向林英喊道:“你們先回去吧,我晚一點回來....”

馬少文看着他們的背影,暗暗冷笑,回過頭時卻是一臉無辜,問林英道:“我剛才說錯了什麼嗎?”

林英一臉迷醉地答道:“馬學長,你真有風度,夏小蘭沒選擇你,卻和那個小混混在一起,真是可惜...”

許安野拉着夏小蘭走到路邊樹林中,找了一處地方坐下。夏小蘭說:“我和馬學長沒什麼的,只是在一起自習,他就順路送我們回來,我的舍友都在呢,你就吃醋了?”

許安野看着夏小蘭的眼睛,說:“沒有....我不喜歡你和他走在一起,我總覺得那個人太陰沉了,不好交朋友的。”

夏小蘭說:“大家只是同學之間的友誼嘛,最多也是普通朋友,有什麼好交不好交的,其實他人不壞的,只是有些看不慣他的人在後面說他閑話而已....好了,不要說他了,你去了這麼久,想我沒有?”說著交頭靠在許安野肩上,輕輕的氣息拂在他耳邊。

許安野伸手環在她腰間,說:“當然想你了,不過要跟着華教授去治病,不能馬上回來的。”

夏小蘭將頭枕在他肩上,說:“只要你想我就好了,我也很想你,怕你的病不能治好....”

許安野被她一頭清香的長發靠在肩上,一股溫柔之意盪在心頭,想和她好好說一說在雲南的離奇經歷,可是夏小蘭卻向來都不喜歡聽他說武功一類的話題,似乎還有其他的話想說,卻又一時說不上來,不知該怎樣表達,心裏不是久別後的激動和纏綿,隱隱竟是一股煩亂和迷惘,覺得懷中的女子和自己有些生分起來,只是摟住了夏小蘭的款款細腰,也將臉頰貼在她的長發上輕輕廝磨,鼻中聞着她的發香,眼角卻悄悄地抬了起來,看着天上的月亮。

此天正是下弦月時,月光暗淡,反而襯托得邊上的星星更加明亮,幾朵浮雲悄悄飄過來,將僅有的一點月光都罩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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