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神道
大多數的中國人並不了解日本的宗教,以為他們也是佛教徒。小理再不然就以為他們崇尚什麼武士道。其實武士道只是軍國主義在原有的武士精神上宣傳出來的一種精神鴉片,並不是宗教。在那個島國既然有原住民,自然也有他們的本土宗教,那就是神道教。
神道是日本的本土宗教,與中國的道教一般,是土生土長的一種本地宗教,在彼國深得民心,其影響僅僅次於佛教。
日本人稱一切神明為kami,音譯為“迦微”。漢字傳入日本后,“神”字被用來表示kami。日本人稱皇室﹑氏族的祖先和已逝的偉人英雄之靈魂為kami,也把他們認為值得敬拜的山嶽﹑樹木和一些動植物與大自然的靈魂統稱為kami。此為日本神道的由來。
神道從古典中所見的諸神為始,至鳥、獸、草木、山海等等,只要是不平凡者均稱為迦微。不僅單稱優秀者﹑善良者﹑有功者,便是一些兇惡者﹑奇怪者﹑極可怕者亦都稱為“神”。日本神道所祭拜的“神”不僅是中國人所謂的神祇,亦包括一些令人駭聞的凶神惡煞。換句話說,在神道之中沒有善神和惡神的區別。不論是什麼東西,只要做了特別詭異,並且是其它人干不出來的事,就可以成神。這一點卻和日本人尊崇實力,不分善惡的習性息息相關。
許安野並不了解日本人的這一宗教特點,只是心裏對“神社”二字極為反感,一聽這幾個日本人竟敢邀請他去參拜,不禁勃然大怒,這時聽得織田小次郎的解釋,漸漸熄了火氣,問道:“你們的這個松尾神社供的又是什麼神仙?”
織田小次郎小心翼翼地答道:“松尾神社只是日本眾多神社中的一個,只不過是規模稍稍大了一點……裏面也不是供着特定的神祉,但凡是有神力的神靈,我們都有的……”
織田生怕自己的中文不過關,萬一說錯了話又引得這個許君大人火冒三丈,急忙請奈良真也把日本神道和神社的特點講解一遍。小理暗想許安野若是只衝着自己幾人發火也就算了,他正要用人之際,不至於和自己翻臉,可是萬一他要是真的跑去把神社砸了,那可是潑天的大禍!再瞧一瞧許安野身邊的鄧大力,這時躍躍欲試,眼冒精光,想來是巴不得要弄出點事端來的,簡直是無知者無畏!
“這般潑皮也只有許君大人的女朋友才敢用來作司機吧?”
織田小次郎心底除了對許安野懷着敬畏之意,順帶着連鄧瑗和鄧大力也怕上了。
奈良真也是東京早稻田大學的教授,又出身於忍者家族,對於日本宗教了解頗深,加之中文也好,一番娓娓道來,把神道方面的知識細細講解一遍。
原來日本的神社由來已久。神社與神宮就是神道教徒祭祀之處,至於何時起源已無法考據。最初的神社形式是在樹木茂盛之地建一小屋,中央種上一顆常青之樹,信徒們相信神靈居在其中,遂開始敬拜,稱為“神籬”,以後就漸漸發展成今日的各種神社了。
依據信徒們所祭拜的亡靈種類,神社被區分成六大類:有祭祀古代諸神祇的神社;有祭祀歷代諸天皇亡靈的神社,如祭拜明治天皇的明治神宮;有祭祀有功勛皇親的神社;有祭祀國家功臣的神社;有祭祀諸氏族祖先的神社;還有祭祀國郡鄉土功勞者的神社,如祭拜明治維新一百多年來陣亡將士之靈的靖國神社。
總而言之,日本的各種神社千奇百怪,現有神社已超過八萬座,其中每年參拜人數最多的是祭拜八幡大菩薩的鎌倉八幡宮,據說有六百萬信眾,就是惡名昭著的靖國神社亦有三百萬餘人常去拜祭。
還有一點極有日本特色的就是:神道教徒不像基督徒有每周的固定禮拜,信徒可在每月一日和十五日或是祭日至神社參拜,也可按照個人需要隨時到神社膜拜,有些極為虔誠的神道教徒則每日早晨前往神社敬拜,風雨無阻,用心良苦。
還有一些人認為新生兒出生后100天內需參拜保護神,3﹑5﹑7歲的兒童則於11月15日七五三節參拜神社,感謝神祇保佑之恩,並祈祝兒童能健康成長。從江戶時代開始﹐每年十一月十五日為祝賀男孩三歲及五歲﹐女孩三歲及七歲的成長節日則簡稱為七五三節,一方面感謝神靈保佑,另一方面祈願孩童能繼續平安的長大。
嚴格說來,神道教並沒有經典可尋,若要列出具代表性的經典,兩部古書可勉強稱為神道教經典。這與中國數千年來經典無數不可同日而語。
奈良真也本是教師職業,可是自從捲入了家族權利紛爭就再也沒有時間和機會展示知識,這時為了向許安野講解日本神道一事,竟是舊業重提,初時還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說得不對,後來越講越是順口,滔滔不絕,忘乎所以起來。
偏偏許安野又對這些生冷偏僻的東西最感興趣,也不打斷於她,讓她一直講了下去。鄧瑗是抱着一顆遊玩的心思來的,這時有人講解日本的一些風土知識,權當是導遊事先傳播知識一般,也是聽得津津有味,緊緊靠在許安野身邊靜靜聽講。
幾個日本老頭那是不用說了,大小姐在講話,有希望振興伊賀谷的許安野大人在聽課,誰敢插嘴?只得呆在一邊聽着。只有鄧大力一人很不耐煩,東張西望,全然聽不進耳去。
奈良真也講解了神道和神社的由來,看看許安野沒有一絲不耐的神情,心裏一陣歡喜,覺得自己也不是一無是處,這時終於能夠在他面前有所表現,作為新一代的知識女性還是有一定的優勢,實在值得驕傲。
她偷偷瞟了一眼緊偎在許安野身邊的鄧瑗,輕聲說了下去:“日本神道教的神靈觀和基督教的神靈觀完全不同。神道教是多神的宗教﹐日本人認為有八百多萬的神﹐自然界的山川﹑森林﹑太陽﹑火﹑雷﹑動物﹑植物,還有祖先的靈等都成為他們祭祀崇拜的對象﹐因此有山神﹑水神﹑海神﹑田神﹑地神﹑雷神﹑太陽神。我們伊賀谷崇拜的是太陽神,就是尊貴的天照大神,所以每到初一和十五都要去神社參拜的……是參拜太陽神,不是別的什麼……”
許安野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剛才是我誤會了。你們伊賀谷每次參拜都是全體人員參加的么?”
織田小次郎急忙道:“不是的,只有新年的時候才是全部參加,不過奈良攀把趙信引到伊賀谷來,卻還沒有正式參加過一次伊賀谷的組織活動,這一回他是一定會帶趙信來的……就是他不帶,只要我們幾個長老提出要求趙信也來,他也不能不來。”
奈良真也道:“是啊,這一回他是非來不可的。奈良攀前幾天提出了讓趙信做社團主人的事,火堂和山堂的人都支持他,就是因為這個,他也得讓趙信在眾人面前露一露臉,參拜神社就是最好的機會,他不會放棄的。”
鄧大力一聽很是興奮,道:“那就好辦,只要趙信肯露面,咱們就在那個什麼神社做了他!”
松本等幾個長老大驚失色,他們雖然討厭奈良攀和趙信,可是也還沒有到非殺人不可的地步。再說參拜神社是一件神聖的事,在那裏殺人見血是很不吉利的。
幾個人正想出言制止,許安野的話又讓他們放下心來:“不行,我們不能殺人!我只是想把他抓了回去,可不是想在日本惹上人命官司。只要計劃好了,捉他也不是難事,用不着殺人的。”
幾個長老一聽不會在參拜神社的時候殺人,心裏的一塊大石全都放下,撫掌大讚,也不管許安野能不能聽懂,都稱許君大人宅心仁厚,風度不凡。
許安野當然聽不懂這些日本馬屁,只是這些老頭原先對他深懷戒備,這時卻恬臉上門,大拍馬屁,倒是有些老不要臉的。正想再問一問如何安排在參拜松尾神社的時候對付趙信,房門一陣緊敲,石原俊文在門外小聲輕呼,語調甚急,像是有什麼緊急為難的事情。
安藤大山板著臉打開房門,怒道:“什麼事?我們在開會呢!”
石原俊文一臉惶急,小聲道:“不好啦……京都的山堂別墅出事啦,好像是……好像是一群中國人和奈良攀的人打起來了,聽說傷了不少人,警方和中國使館的人都來了,把那裏的別墅封了起來。”
安藤大山吃了一驚,問道:“什麼中國人?他們怎麼會到山堂別墅去的?是華青幫的人來搶地盤么?”
安藤大山所說的華青幫是一群由中國人組成的社團,在日本的勢力很大,成員大多數是福建福清、浙江溫州一帶偷渡過去的年輕人,乾的多是走私、軍火、毒品等勾當,個個兇狠毒辣,殺人不眨眼,在日本國闖下不小的名頭。
屋裏的幾個人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石原信搖了搖頭,道:“華青幫的人在大阪,怎麼會跑到京都去?再說我們現在的產業大多是合法生意,跟這些人有什麼衝突的?不過京都的山堂別墅是二十代目的遺產,可不容外人侵犯!”
這些人有着很強的團體精神,雖然內部正為爭權奪利鬧得不可開交,可是一聽有外人欺上門來,卻是個個義憤填膺,勃然大怒。
松本也是一樣的說法:“是啊,我們和華青幫有什麼恩怨?是不是奈良攀私下幹了一些事情和他們起了衝突?卻把這筆賬算到我們頭上來了?竟敢進攻京都別墅,真是混蛋!”
說著又是大搖其頭,覺得伊賀谷真是日下千里,就連外國人的社團也敢欺到頭上來了,假以時日,恐怕連街上染着黃毛的小混混也敢衝著他們放眼色,那時可再也沒臉去見列祖列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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