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過招

第二百零六章過招

松本暗自生氣,耳邊卻聽得許安野放聲大笑,心底先是一驚,暗想許君大人莫非真是氣極了?上一代家主奈良太郎生氣想要殺人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先是放聲大笑,然後痛下殺手!難道許君大人也是這個脾氣?

可是聽着許安野的笑聲又很是開心,並沒有一絲氣憤的意思。松本大感奇怪,更是覺得不安。如果許安野對石原和安藤的無禮渾不在意,那麼就沒有當他是自己人的意思了。如此一來,他還會真心幫助伊賀谷么?

松本抬眼向許安野看去,只見他昂首挺立,撫掌大笑,滿面春風,沒有一絲不愉之色,心底更是疑惑,不知他這是怎麼回事?

石原俊文和安藤太郎也是一肚子問號,自己二人扭捏作態,全無敬意,這個傢伙怎麼不生氣?看來還真是個沒什麼本事的小白臉!這樣哈哈笑上兩聲就想討好我們么?不可能!

許安野笑了幾聲,突然臉色一整,道:“你們既是林堂的晚輩,怎麼如此不尊敬師長?就連松本先生對我也是禮敬有加,你們兩個小輩怎麼敢在我面前大模大樣地站着?快些跪下磕幾個響頭,我就饒了你們,不然可要給你們點苦頭吃吃!”

他心下打定主意要給這兩個日本人一個下馬威,好好歸攏他們,以便自己和趙信發生衝突時身邊也有幾個馬仔搖旗吶喊,最不濟也得保證這些人不會倒向趙信,給自己憑添麻煩。因此狂態大發,目中神光閃爍,原來斯文有禮的形象瞬時變得咄咄逼人,不可一世。

田中近川急忙把許安野的話翻譯了一遍,心中忐忑不安,又垂下頭去,誰也不看,免得因為目光對視而讓廳中任何一人對他產生不滿。

松本大喜,小小的眼睛立馬眯了起來,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好像巴不得許安野立即出得石原和安藤兩人滿地找牙,全然忘了自己還是伊賀谷的長老,若是石原兩人被當著他的臉痛打一頓,伊賀谷長老會也都面目無光。

石原和安藤相互對視一眼,臉上神色變得忿怒起來,安藤跨上一步,大聲道:“許先生,松本長老要求我們尊敬你,那是因為你是客人,可是你卻不知自重,大言不慚,在我們面前擺什麼威風?我安藤不服氣!你如果有本事打服了我,我就向你行跪拜之禮……我們大和民族的武士,只佩服真正的勇者!”

許安野淡然一笑,也不等田中翻譯,向躲在另一個小廳里向這邊張望的鄧大力擺了擺手,道:“鄧大哥,你來一下。”

鄧大力大步走了過來,問道:“安仔,什麼事?”

許安野輕聲道:“這兩個傢伙是伊賀谷林堂的手下,不服咱們。今天我要收拾收拾他們,順便收了他們做小弟,免得他們倒向趙信一邊。我教你的那幾招千葉金剛掌練得怎麼樣了?你去和他過一過招,先揍他一頓。”

鄧大力來前已經從許安野那裏了解了伊賀谷的情況,知道趙信冒充金道人的傳人想要控制伊賀谷以圖東山再起。這時又見石原俊文和安藤太郎氣焰囂張,心裏早就老大的舒服了。一聽許安野要他先動一動手收拾對方,頓時興奮莫名,捋了捋衣袖就向前去。..

這頭鐵獅子自從斷臂之後一直意志消沉,可是在北京與許安野重遇之後,又被他激起起了一翻鬥志。其中原因說來卻也簡單,也不是許安野對他說了什麼豪言壯語,用什麼“身殘志不殘”的人生哲理語重心長地開導於他,事實上許安野從來沒有因為鄧大力斷臂一事說過一個字!鄧大力的雄心復燃,只是因為看到了許安野的轉變。

他初識許安野的時候許安野身中離魂掌之毒,生命懸於一線,隨時都會倒地而亡,雖然四肢健全,可是比一個殘疾人強不到哪裏去。後來經過華教授神手回春治好了掌毒,許安野到得雲南,身手便已有超過鄧大力的勢頭了。時隔三年,許安野一身武藝更是一進千里,再也不是鄧大力能望項背的了。而隨着他武功的一日千里,事業也是蒸蒸日上,為人處事更是成熟有度,漸漸成才。這番變化簡直翻天覆地。鄧大力以他為鑒,心裏熱血又沸騰起來:世事無常,人生莫測,自己又豈能因為身體的傷殘自暴自棄?

鄧大力原本就是個好強的人,雄心再起,便覺得人生又有了奔頭。這些日子天天纏着許安野教他武功,想要借個機會重振雄風,不讓從前的同伴再用憐憫的目光相看。許安野和他原有舊情,又因為他細心照顧鄧瑗的關係愛烏及烏,除了春山秋水內功之外,其他但有所習都教了給他。所以鄧大力這時的功夫,卻比雙臂完好時更勝一籌。

鄧大力習了一身高深的武藝,卻不曾和人動手過招,也不知道自己的功夫到底進步多少。這時聽得許安野叫他和眼前的日本人動手,心裏大是興奮,將斷臂處的袖口掖在腰間,伸手一指安藤太郎,大聲道:“那個叫什麼什麼的,我家姑爺讓我來教訓教訓你,快些過來動手!等得我火起來,下手可就重了。”

安藤也不用田中近川給他翻譯,只看許安野和鄧大力的神態就知道鄧大力的意思了,直氣得兩眼生火。這個只有一隻手的漢子雖然孔武有力,氣勢逼人,可是瞧着身份也不算高,剛才自己幾人說話的時候他都不能在場呢,看來也只是個家僕的身份,怎地對着自己大呼小叫?是要動手么?這姓許的小子卻叫個身有殘疾的家僕上來,是不是太瞧不起他了?

安藤太郎越想越怒,耳邊又聽到田中近川的話:“這位是鄧大力先生,他是許君大人未婚妻的司機,中國武術的很好,想向安藤君請教一下……”

什麼?還不是許安野自己的家臣?是他的未婚妻的司機?中國武術的很好?還要請教?實在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安藤太郎一股子邪火再也壓制不住。他是個眼高於頂的人,雖說也是奈良家的家臣,可是這也只是對內而言,在外邊的社會圈子中,他卻是屬於上流社會一系,又是御谷株式會社的安全總管,金領一族,所以儘管他也是喜歡動手比武的那一類暴走“武士”,如果對手的身份與他相差太大,他也是不宵於和人動手的。不過這時他七孔生煙,滿頭黑線,哪裏管得那許多?怒吼一聲“八格!”舉拳就打。

鄧大力本就是個暴走漢子,“鐵獅子”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這時滿懷興奮,一心想要試試自己的功夫,一見這個日本人和他以前的脾氣十分相像,一言不發就要動手的,正對上胃口,心下歡喜,手上加力,也是一拳向安藤胸口擊出,竟是避也不避。

這兩人雖然武術路數不同,這一出拳卻有八分相似,都是右拳直出,勢無反顧,就在對方的拳着快要觸着身體之時微微側肩,以避開對手重拳,自己手上的直拳卻是不改拳路,勇往直前。

“怦!”

“呼!”

兩聲過後,鄧大力挺立原地,臉上滿是興奮,安藤卻撫着左肩連退幾步,怒目圓睜,破口大罵。

原來這兩人出招相近,效果卻大不相同。鄧大力一臂已斷,袖中空空如也,側肩閃拳正好讓安藤太郎的拳頭打在空袖之上,自己的那一記直拳結結實實地打中了對方。安藤卻是身體完好,儘管閃避及時,左肩上還是中了對方一拳,而他的直拳卻打了個空。兩相比較,倒是鄧大力佔了個便宜。

鄧大力看到安藤氣急敗壞,心裏更喜,邁步猱身再上,又是一記重拳向安藤臉上打去。安藤閃身避開,反手一記掌刀劈向鄧大力腦後玉枕穴,身法十分怪異,和中原武術大不相同。許安野瞧得真切,他這身武功和松本那日與武花貴源動手時展露的功夫十分相近,舉手投足間靈動詭異,速度極快。

這個安藤太郎是奈良家族世代家臣,武功套路承襲伊賀谷的正宗忍術,以快、狠、准為第一要旨,只求一擊殺敵,只要掌握了殺敵制勝的關鍵所在,並不求一招一式中規中矩,往往同一個師父教出來的幾個弟子武功都是大相逕庭。除了最基礎的功夫同出一脈,出手過招卻是五花八門,各自根據自己的動作習慣和喜好生出許多變化來。

而中國武術精神源自儒家學說,講究的是尊師重教,上下相承,師父教給你的武功包括招式都要學得一模一樣,差一丁點兒都不行。所以生出許多門派,都覺得自己才是正宗,容不得自己的變化,更加容不得別人的變化,說起來真是刻板之至。如果說中國武術博大精深,那也只是說內家修鍊一途,但是說到技擊、殺人這些實用性的東西,的確是比不上日本忍術。這一點卻是要有清醒的認識,不必動不動就以“愛國主義”為大旗包着腦袋,矇著眼睛,妄自尊大,目中無人。

許安野站在一邊仔細觀察。安藤太郎的武功在他眼裏只能算是不錯,意思就是比起一般武師來說要高一點,比起內家高手又要低了一些。可是安藤所展露出來的忍術卻讓他很感興趣。

只見他身法靈動,出招兇狠,手上的動更是千變萬化,時而出拳,時而成掌,有時又聚指成啄,專打鄧大力身上要害之處。而且同一招看着好像使過的,真正出手時又另有變化,隨心所欲,自由變化,務求殺敵,不講美觀。確實算得上是一門奇巧厲害的技擊功夫。

這安藤太郎長得高大結實,和一般的日本人大不相同,也沒有羅圈腿,算得上是日本人中的好身材。可是舉手抬足之間卻每每都要蹲身下腰,故意要比對方矮上半分,腳下步伐更是溜溜亂轉,靈活得很。和他挺撥的身高並不相襯。

“或許安藤的師父是個小矮子,這才把這日本難得的高個兒給帶得這般猥瑣模樣吧?”許安野很惡意地猜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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