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遇舊
鄧瑗頓時翻臉,笑眯眯的秀眼圓圓瞪起,惡狠狠地盯着鄧大力,咬牙道:“鄧大力,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為什麼不能去?”
鄧大力瞧了瞧許安野,見他臉色嚴肅,眼中卻儘是滿意,心知他也不願意鄧瑗同去,道:“小姐,老爺最擔心你的安全。現在我和安仔去找趙信,那可是十分兇險的,你不能去!你又還要上學,老爺也是不會同意你去的……”
鄧瑗大怒,道:“我下周就放暑假啦,不用上學!我爸爸叫你來保護我,你卻要去日本,你怎麼就不聽我爸爸的話?平時不要你跟着我,你偏偏要跟,還說是他叫你24小時跟着我的……現在不行啦,我倒是一定要你24小時跟着我了!嘻嘻……是了,這就是理由!我同意你去,不過要24小時跟着我,哈哈……”
她說著說著突然想起這個歪理來了,強裝出來的兇狠表情頓時化成一臉笑意,放聲大笑起來。
許安野和鄧大力對望一眼,都是一臉無奈,搖了搖頭,各自走開,竟是誰也不搭鄧瑗的話茬。鄧瑗又急又怒,突然轉身奔到廚房,一把摟住正在做飯的阮嫂大哭起來:“阮嫂啊,還好你來啦!你看看,他們都欺負我……媽媽……媽媽呀……”
這一句哭喊凄慘之極,催人淚下。卻是鄧瑗在家中最最常用的一招,對付父親鄧培寶那叫一個百試不爽!鄧培寶中年喪妻,獨生兒子也因為幫派仇殺死於非命,所以對這個女兒心懷愧疚,雖然平時管得嚴厲,可是只要鄧瑗但有所求不能滿足,馬上就大聲哭喊母親,鄧培寶立即就會心軟投降,從不失誤。
鄧大力一直跟着鄧氏一家,當然知道鄧瑗這一招的厲害。這時一聽鄧瑗又祭出殺手鐧來了,頓時顯得十分尷尬,悄悄走到許安野跟前道:“安仔,我看還是讓小姐也去吧……大不了我照看着她。”
許安野見他前後不過兩分鐘立場就變了,有些不太明白。鄧大力附在他耳邊將鄧瑗哭喊的絕殺威力解釋一遍,又道:“就算咱們打電話給老爺,只要小姐這麼一哭一喊,老爺什麼也會答應。不如咱們大方一些,就帶着她一塊去好了。”
許安野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想起鄧培寶一副江湖大佬的作派,威風凜凜,決伐果斷,偏偏也有剋星,原來就是眼前這個捂着俏臉大聲哭喊的刁蠻妮子!
鄧瑗雙手掩面,靠在阮嫂肩上大哭,尖尖的手指卻悄悄地張開幾條細縫,正藉著指縫偷看許安野和鄧大力,一見鄧大力和許安野說了幾句悄悄話,許安野的臉上就露出幾分笑意,頓時明白他這是已經鬆動,願意帶着自己一塊去日本了,心底暗暗得意,嘿嘿,看來我這一招對付老爸有用,對付安野哥哥也是行的……
許安野走到鄧瑗面前將她攬在懷裏,道:“不要裝哭啦,我都看出來了,真不害羞!”
鄧瑗嘟着小嘴撤開雙手,指着紅腫的眼睛道:“誰說我是裝的?人家真的很傷心嘛……”原來她卻是另有絕招,每回哭鬧都是淚涕齊下,倒不是光打雷不下雨。這份演技卻是無師自通,令人驚嘆。
許安野快要被她打敗了。只好掏出電話舉到她面前,道:“你自己和鄧先生說,要是他同意你去,你就去。”
許安野原指望鄧培寶阻止鄧瑗跟去。卻不料鄧培寶一聽女兒是跟着許安野的,又有鄧大力陪着,竟是同意了她的請求。許安野皺了皺眉頭,很惡意地暗想:這是什麼老爸啊?獨生女兒還沒和人結婚就跟着男人亂跑,都要跑到外國去了,他也不阻止阻止!
既是如此,那就定下行程。鄧瑗歡喜得不行,將行李又都倒了出來,說是要重新整理一遍。待得許安野過去再看,兩隻行李箱已經清出一大半來。
鄧瑗喜氣洋洋地道:“我想過啦,不用帶什麼行李了,咱們去日本買!聽說東京是購物天堂哦!”富貴人家的優越感這時得到了體現。若是平常人家,莫說出國,就是上一趟大點兒的城市也要好好考慮一番,不知路費幾何,而她卻早已想到了國外購物一事。
第二天一早,鄧大力就去鄧氏集團的在京辦事處讓他們趕快辦理出境手續。鄧瑗因為要考試,回學校去了。許安野閑着無聊,坐在房裏看了一會兒書,想起林超還在北京,便打了一個電話過去。正好林超這時也閑着沒事,就約他去茶樓飲茶。
兩人相約到了王府井附近的一家茶樓,要了一個半封閉的靠窗小包間坐着聊天。這兩人從小一塊長大,用北京話說就是發小,感情十分深厚,在廣州的時候幾乎形影不離。這些年許安野際遇離奇,所以一別就是兩年多。小理此時異地重逢,自然有許多話要說。
林超和許安野說了許多廣州城的變化,又告訴他林申已經考上公務員,在他老爸的扶持下進了公安局,現在是刑偵隊的副隊長了,言下極是羨慕,道:“還是阿申好啊,澇旱保收,手裏又有權力。現在這年頭,做什麼也比不上他們這樣的……”
許安野笑了笑,沒有答他。他當然知道現在這世道如何,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就是眼前的林超也比自己強,最起碼是個富二代吧?他若不是因為高團長帶來那件青花瓷引出許多故事,又習得春山秋水神功闖蕩江湖,這時只怕還在人頭涌涌的人才市場找工作呢,又或者幫着父親開店,當個店二代吧。
他心情感觸,望着窗外人來人往,眼角一瞥,對面小包間裏一個少婦模樣的女子正邁步向這邊走來,口中輕呼:“是許先生嗎?啊……你是不是林超?”
許安野一眼就認出這個女子就是夏小蘭的同學孫玉潔,前些日子在河北金老頭家裏也見過一面的。林超卻早已不記得這個女人了,皺眉問道:“你是哪位?”
孫玉潔邁步過來,落落大方地坐在林超旁邊的空椅上,伸手和他握了一握,想要再和許安野握手,不知怎地想到那天在河北時看到他那威風凜凜的樣子,一陣心虛,竟又收回了手去,道:“我是孫玉潔啊,你們不認得我了嗎?”
“孫玉潔?……哦……是你?”
林超這才想起眼前的這個女子來。轉眼看了看許安野,不知他會不會因此想起初戀的情人。
許安野點了點頭,道:“是了,我記得你。有什麼事嗎?”
孫玉潔臉上紅了一紅,嗔道:“你們也太沒有人情味了吧?人家都說他鄉遇故知是人生一大幸事,我們都有三年多沒見了,你們就這樣冷淡的態度么?”
林超打量她幾眼,突然笑了起來,道:“你好像變漂亮了……你在北京做什麼?晚上我請你吃飯!”說著掏出名片遞了過去。
孫玉潔接過林超的名片看了看,驚訝道:“阿超,原來你當副總了啊,還是公司董事會成員,真了不起。”
孫玉潔從lv手包里掏出名片遞給他們兩人,又向許安野問道:“安仔……許安野,你有名片嗎?怎麼不發一張給我啊?”
許安野淡淡地道:“我一個平頭百姓,沒有名片……”
林超大笑,道:“你別聽安仔胡說,他比我們都有出息,他在洛陽自己辦了一家廠子,總資產至少上千萬,過段時間還可能和雲南鄧氏集團進一步合作,那可是動輒幾十億的項目。我卻是給我爸爸打工,比不得的。”他在生意場上混了幾年,深知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是身價幾何,因此幫着許安野吹了幾句。
“真的么?”孫玉潔兩眼放光,有些不敢相信,許安野雖然什麼也沒說,可是無動於衷的表情反而正是無聲的默認。
她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心裏大是感慨,原來她們幾個同學一向都不看好許安野,認為他是一個只知道打架鬥毆的無行浪子,沒有少在夏小蘭面前說他的壞話。可是一別三年,這個二十齣頭的浪子居然成了身家千萬的老闆,實在是不可思議。
不管和當初她們幾人的背後鼓動有沒有關係,反正許安野和夏小蘭是分手了,事隔多年也沒有必要再提。令孫玉潔感興趣的是許安野現在的身份。
孫玉潔畢業后就到了北京謀生。主要是為一些外國遊人當翻譯。那一日她受聘跟着武花貴源等人前往河北拜訪金老頭,正與許安野不期而遇。同時也勾起她對許安野的好奇心來。
最先讓孫玉潔感到吃驚的是田中賢二對許安野恭敬態度。她學的是日語專業,所以熟知日本禮節。田中賢二乃是日本貴族出身,便是面對本國平民也是倨傲異常的,可是對着許安野卻執晚輩之禮。再來就是武花貴源的身份比田中賢二又更高了一籌,聽說武功更是深不可測,但是和許安野只握了握手,就對他施以90度的鞠躬之禮(她當然看不出武花貴源是被許安野的內力所迫),這樣的禮遇是她聞所未聞的,更何況是兩個日本貴族對着一個中國少年?
孫玉潔想來想去都覺得十分怪異,這時又在茶樓相遇,便忍不住過來招呼。聽過林超的介紹,孫玉潔又問道:“我看見武花先生和田中先生對安仔很尊敬的,你是怎麼認識他們的?他們可是貴族身份,對中國人一向都不太瞧得上的。”
許安野淡然一笑,道:“什麼貴族?在中國不好使!田中賢二去年在上海被我打了一頓,有些怕我吧?武花貴源那小子嘛……前幾天也被我收拾了一頓,這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