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抓蟲〕
幸而阿山只是蹲在歸海的腳邊,頭部挨在歸海的大腿上,蹭了蹭,才仰望着歸海,開口請求道:“這條東西戴久了就很癢,有時還會痛。因為想到主人可能會召喚我,免得不能及時感受到,就不敢把它拿下來。現在主人就在身邊,可以拿下來了。主人,能給我摸一下角嗎?”
歸海沒有動手,沉吟道:“你把它拿下來,就沒有之前的好看了。”
好不好看不是重點,當然是讓阿山戴着黑鏈比較好。因為當阿山戴了黑鏈,歸海才可以用懲罰來達到控制阿山的目的。
歸海還以為這麼說,阿山會很反感。可阿山聽了,卻只很單純地贊同說:“我也這麼覺得,主人幫我重新戴上好不好?”說完,還很期待地望着歸海。
歸海長呼一口氣,把心裏的鬱結都排解出去,不禁發問道:“阿山,你不知道是這條黑鏈可以控制你嗎?我一念咒言,你就會痛。明明你都可以把它解下來,怎麼還要戴着。”
阿山把黑鏈遞到歸海手上,笑容大大的,又露出他的招牌小虎牙,回答說:“第一次戴,是師雲峰說戴着比較英俊,我還打不過他,答應了要戴一年;見到大主人之後,大主人好美好美,就算主人念咒言我會痛,但只要看着主人,就覺得很值得。而且主人都覺得我戴着它比較好看!”
歸海聞言,好笑又無奈地摸了摸阿山的角。
阿山的兩隻角才手指這麼長,向後彎了一個弧度。指尖剛剛觸碰到,就被電了一下。微微的酸麻刺激着手指,歸海不禁把手指收回。阿山就更誇張了,整個身軀都顫抖了一下,又甩了甩頭,用臉龐蹭了蹭歸海的大腿,更加期待地望向歸海,說道:“好刺激,從頭到腳的,主人可以再來一下嗎。”
歸海好笑地望着阿山,這麼一個大漢蹭他,感覺卻像小孩子一樣。儘管阿山有請求,但歸海不玩了,只是說道:“這是你幫我做衣服的獎賞,想再來一下,就做別的事情才可以。”
阿山馬上便問道:“要做什麼事情?”
歸海說道:“阿山,我需要你配合我一下,你既然當了龍王,就不要在別人面前叫我做主人了。改一下,叫我——易先生。”
“易先生,”阿山一字一字地跟着喊了一遍,又說道:“沒有大主人好聽。”
“先叫着吧。”歸海說罷,便幫阿山重新戴上黑鏈。不過,照顧到阿山的感受,就繞得不緊。阿山這麼容易上當,他這個主人要看好才行。
阿山“哦”了一聲答應了,又幻化出一面水鏡,滿意地照看着自己的兩個尖角纏着黑鏈的英俊模樣,說道:“主人手藝真好,比師雲峰亂繞的好看多了。”
歸海用力揉了揉阿山的頭髮,把阿山的頭髮都揉亂了,沒有答話。
阿山等歸海揉捏完畢,鏡子一照,只見他的頭髮像雞窩一樣,甚為鬱悶地望了歸海一眼,敏感地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默默地把頭髮梳理順,收起了水鏡,阿山便另找話題說:“主人,唔,易先生,海底之城美不美?阿山參與建造的,眼光還不錯吧?哎,不對,還沒給主人做鞋子,唔,鞋子不好,靴子更好看。等一下,阿山帶你參觀海底之城,還有美麗的龍宮,阿山也讓人改得更加好看了!”
阿山說罷,馬上開始給歸海做靴子,急不及待地要給歸海展示他製造美的一面。
一紮純白的靈草從阿山的袖子中飛了出來,在阿山的控制直接,開始靈草開始自己繞合編織起來。接着,阿山的袖子裏又飛出了一抽銀色的絲線,無數絲線與靈草交纏飛舞,銀光一片,十分好看。
阿山專註地望着眼前的銀光,控制着靈草和銀絲,他的手中沒有再拿出針。歸海總算不用再看阿山拿着針的模樣了。
歸海問道:“阿山,你的袖子裏能藏東西,是儲物空間還是什麼,能教我嗎。”
阿山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回答說:“是天賦神通,我一出生就有了,不知道怎麼教主人。”
“要叫易先生。”歸海糾正說。
歸海想以另外的身份,去做更多的事。就是之後失敗了,也不會連累到阿山,不會連累到阿山庇佑的眾多海獸。
阿山又被糾正,就更加不好意思了:“易先生。阿山雖然不會教,但是會一直跟在易先生身邊的!易先生有什麼要帶上的,帶着我就行。靴子襪子都做好了,穿穿看?都是用雲中草做的,生長在天雷醞釀之前的晚霞里,穿着它,走路會變得更加輕快!”
歸海穿上了白色的短靴,在阿山興奮的帶領之下,開始遊覽海底之城。
海底之城裏面有着各種隧道,阿山一出現,魔修海獸們夾道行禮歡迎。阿山實力強悍,大家都受他的庇佑,才有這一片安樂的海底之城,所以大家都很尊敬阿山。
然而,大家都看得見,他們尊敬的龍王大人對歸海畢恭畢敬、熱情親切的,又聽龍王大人稱呼歸海為易先生,紛紛猜測歸海究竟是什麼人,有什麼來歷,有什麼本事。
每到一處,阿山便為歸海介紹該處的用途。除了給海獸和魔修休息的場所,有海底種植區域、給海獸醫療的區域、帶有靈氣法陣修鍊的區域、換取貢獻物品的區域、交易區域、還有交流聚會的場所等等,功能繁多,隧道複雜。
每個區域的建築佈置都有自己的特色,一時樸素,一時金光閃閃,一時藍光夢幻,但總體風格仍能一致。每個區域能都看到負責守衛的海獸或魔修,每個守衛都穿着深深淺淺的藍色服裝,配上造型不同的背甲或頭飾,顯得英俊又帥氣。
歸海還發現了一點,在顏控阿山的帶領之下,每個守衛都很英俊,只比阿山差一點點,身高與阿山相若。越是阿山經常經過的地方,守衛的顏值就越高,長得一般的都見不着。
阿山不愧是顏控,連對守衛的顏值都有要求。
阿山帶着歸海參觀,一邊輕聲向歸海問道:“易先生,要召集大家介紹你嘛?本來想叫主人做大王的。”
歸海眼眉一挑,說道:“不用了,就叫易先生。”
阿山不甘心地問道:“叫大王好聽多了。大王,比我和城主還要大!叫大王嘛。”
歸海轉移話題說:“海底之城外的透明迷宮,也是阿山的傑作嗎。”
阿山與歸海同行,興奮地回答說:“是的!阿黑原來弄的太難看了,我設計了一下,然後阿黑再找人建造的,好看嘛?”
歸海笑道:“很好看,阿山真能幹。”
十年不見,阿山都能稱得上建築設計師了,還會做衣服,實在厲害。
歸海又不禁小嘆一口氣,昏睡了十年,就他沒有什麼長進。
阿山沒有感覺到歸海在一瞬間的低落情緒,大言不慚的笑嘻嘻地說:“是的!阿山還會種靈草,還會打架呢!可有用了。”
歸海讚賞似的笑了笑,說道:“帶我去看看,你種了什麼靈草。”
阿山說:“再要走裏面一點,是用我的龍涎種的,功效比一般的靈草都要好幾倍!仙田也比別的肥沃很多,主人——易先生身上的衣服,就有我種的靈草。”
歸海聽了,有點難以言喻的感覺。
他穿着阿山用唾液種出來的衣服?
阿山倒是很自豪,快步路過了一個洞口,只想演示自己會種草的能幹,語速變得飛快,為歸海介紹洞口裏是什麼場所:“這是碧海仙龜擺攤的地方,嗯,雄龜在這裏為魔修卜卦,不過我覺得不是很准,他們都占不到主人在哪。”
這裏有碧海仙龜,那藍姨那一家會可能在嗎。
想到這裏,歸海便停住了腳步,阿山瞬間反應過來也跟着轉身。
歸海說道:“我想進去看一看。”
阿山頗為失落地應了一聲:“哦,看完要我看我種的靈草。”
歸海率先進入了洞口,一邊回答說:“當然。”
洞口之內,有一個很大的空間,比足球場還大。一邊是數位等待中的魔修,一邊是兩個洞穴,每個洞穴裏面,其實都是一個攤位。
洞穴的拱門前掛着彎彎的白牌大黑字,分別是:千年仙龜,萬年仙龜。
阿山帶着歸海從另一邊看不見的隧道進去,那些等候的魔修,都感覺不到他們;歸海卻能清楚地觀察着這些魔修。
這些魔修殺氣很重,其中一個,身後還跟着六具屍體傀儡,血氣衝天;帶着獠牙青色面具,焦急地在洞口前面渡步。
阿山低聲給歸海解惑說:“裏面的都是雄性的仙龜,他們有點占卦的能力,我們告訴外人說,萬年的比千年的准一點,收價也高一些,給我們海底之城貢獻了不少。每三個月公開占卦一次,萬屠宗的最喜歡來了,每次都問哪裏有上等的靈草、哪裏有奇遇之類的。其實嘛,都是千年的仙龜,有了對比,魔修們都不差那點問卦費用,都非要選擇萬年仙龜不可。”
看來他們都有做奸商的潛質。
歸海笑了笑,又問道:“除了裏面卜卦的兩個,還有別的仙龜嗎。”
阿山回答說:“有,在外面的迷宮裏,他們喜歡躲在大石下面,有的喜歡爬上種植區曬太陽。不過呢,仙龜都沒有你好看,要把他們都喊來看一下嘛。”
卜卦!想不到這裏就有現成的制度。歸海腦海中靈光一閃,問道:“阿山,你說萬屠宗的最喜歡來,那麼,可知道今天來的是什麼人?”
凡是進入海底之城的魔修,都會被記錄名字與身份。阿山召來一個守衛,守衛便詳細了告知這四位魔修的情況。
其中三位都是萬屠宗的弟子,一位是散修。而身上血氣煞氣特別重的那個,正是歸海有印象的魔修——《背德天尊》裏面提及過,是主角的墊腳石之一,萬屠宗血屍門門主的親侄子,凌傲飛。凌傲飛欺軟怕硬,一見百里不凡外表淳樸戇實,他就欺負上門了,後面才被百里不凡虐得喊爹哭娘,從此變成百里不凡的小奴僕一樣的人物,卑躬屈膝。由於凌傲飛的前後態度對比太大,給歸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凌傲飛來占卦,用的當然不是真名,但也是書中描述的假名字——林鰲。加上他的打扮、跟在他身後的屍體傀儡、他的實力,都與書中描述的都一樣,歸海就可以推測,對方是凌傲飛。
百里不凡寫的是他的回憶錄,可能美化了一部分,但在人物的描述上,的確都是真的。比如各位魔君的成名技能,比如各個地方的風景風俗,比如他的修道領悟,歸海都見識過,都是真的,沒有特別作假。
歸海聽了這裏面有熟悉的人,更是滿意。在自稱萬年仙龜的千年仙龜給以為魔修占卦完畢之後、凌傲飛進來之前,歸海便坐在了萬年仙龜的位置上。
有着龜族的特殊交流方式,歸海很快便與這隻化形變成龜臉老伯伯的仙龜交流過,得知他是來自另外的仙龜一族,跟藍姨並不認識;又向仙龜迅速地學習了占卦的術語,讓仙龜讓位,讓歸海來嘗試一下。
仙龜見到成年一樣的神龜歸海,見到龍王大人都對歸海畢恭畢敬的,他也很高興,十分樂意讓位,聽話地坐在歸海身後,順便看看神龜是如何卜卦的。
阿山也想跟着看,歸海卻讓阿山隱身立在一旁,說暫時不需要他正面出手,需要他暗中配合。
阿山聽了歸海的計劃,是他從未試過的體驗,一時之間十分興奮地隱身去了。
當一切準備妥當,歸海才讓守衛傳話,讓凌傲飛進來。
歸海的謀划,從凌傲飛還沒進門前,就已經開始了。
凌傲飛才邁開半步,一陣怪風憑空刮過,凌傲飛身後的六具傀儡屍體,被隱形的阿山打飛吹遠,散架了倒在地上。
無緣無故的,他的傀儡就被打倒了,凌傲飛當然十分憤怒。他左看看右看看,卻見到守衛們都離得遠遠的,魔修們互不干擾,都不像是他們做的。憤怒正無法排解,卻突然聽到了一把蒼老的聲音:“你尚且能救,獨自進來,污穢之物不得入內。”
這把聲音是歸海故意發出的。
歸海沒有化形成老人的模樣,就以聲音來增加自己的年齡,增加自己的可信度。
凌傲飛一聽,把憤怒的矛頭都指向洞穴之內的萬年仙龜。儘管他的傀儡被打倒,但是,這也是在他毫無防備時才被打倒的,他的自傲心還沒被削弱。
凌傲飛蹬蹬噔地用力踩踏着地板,把努力發泄到地板上,大步入內。甚至還準備了攻擊的利器,雖然知道不一定能教訓萬年仙龜,但他的傀儡被打了,他也要出一口氣。
濃重的煞氣甚至具現化了,凌傲飛那黑色衣袍之下,一團一團翻騰着黑霧,面具的獠牙顯得特別可憎,看起來很是駭人。儘管書中他對百里不凡卑躬屈膝,但是,他是血屍門門主的侄子,元嬰期的實力還是有的。
凌傲飛正要出手,骨刺在手中準備向著歸海發出,歸海不閃不避,只是大聲一喝,道:“你可知你大禍臨頭了!”
隨着歸海的大聲一喝,阿山便隱身着把凌傲飛的骨刺打掉。骨刺跌落到地上,碎為齏粉。
凌傲飛的武器被打碎,心裏恨甚,但阿山的暗中出手,也並未讓他意識到歸海很厲害,因為他的攻擊也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功力。凌傲飛沒有出大招發作,也只是礙於這裏是龍王的庇佑之地,不敢造次罷了。
看到歸海這副翩翩公子、白面書生的模樣,凌傲飛心下略感詫異,又看見歸海身後的龜臉人形仙龜,更加不解,問道:“你是何人?我只是來向萬年仙龜問卦,為何一次次出手打我!”
歸海身後的仙龜卻先不答話,而是首先恭敬地對歸海說:“前輩祖師,根據登門貼的順序,這位是魔修林鰲,來過幾次問卦的;”說完,才向凌傲飛介紹歸海:“林小友,這是我們龜族的前輩祖師——易先生。祖師,林小友怎麼大禍臨頭了,我只感覺到他的前路一片模糊,更深的還推斷不出來。”
凌傲飛看着歸海這副年輕得不行的模樣,自己確實看不出歸海的修為深淺,狐疑地在歸海面前坐下,也不全信,怒氣更不好發作了,問道:“你是萬年的仙龜的祖師?來吧,讓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我想問最近去哪裏有奇遇。”
歸海學着師雲峰一貫的樣子,裝起冷酷的模樣,把自己裝得更加高深莫測。歸海冷冷地說道:“你的奇遇,就是死。”
凌傲飛眼睛都瞪大了,手掌控制不住地一拍桌面,罵道:“你什麼祖師?我都活幾百年了,一開口就咀咒我死?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有這種奇遇!”
歸海手掌輕輕一拂,凌傲飛就被阿山狠狠扔在地上吃土。歸海再做一個停手的手勢,阿山才沒有繼續攻擊,讓吃土的凌傲飛爬起身來。
歸海一邊看着凌傲飛灰頭土臉地爬起,一邊忍着笑,嚴肅地說道:“血災之命一直跟隨着你,你成為血屍門的弟子,更是把血災之命餵養得更加強大,反噬在你身上。你少時曾偷吃祖母的骨,手刃親弟弟,修魔之後道途更是阻滯,多次走火入魔,命懸一線,修為一進步就有倒退,依靠屍體傀儡裝門面。你還差點死在海獸口中,我說得可對。”
這些都是書里有寫的,歸海慢慢回想一下,書中的文字就浮現出來了。本來歸海還沒有什麼信心,只是抱着一試的想法試探一下,誰知道凌傲飛的身體卻越來越僵硬,手指關節捏緊發白。歸海觀察着,便知道自己說對了。
凌傲飛顫抖着聲音問道:“你怎麼都知道?有破解之法嗎?”
歸海學着大反派的坐姿,一邊保持着坐得很有風範,一邊說道:“天道渺渺,凡事都會留一線生機。我預感你死相太慘,心有不忍,才想幫你,避過災禍。”
仙龜卻在一旁開口說道:“祖師,助人躲避災禍,災禍會改而降在我們身上的。他沒有誠意,不要指點他。”
歸海點頭說:“的確沒有誠意。來求助的人,連面容也不肯——”
歸海還未說完,凌傲飛就突然大聲反駁道:“什麼誠意?你就是通曉過去,想要靈草靈藥的是吧?我想起來了,我之前的這些不幸,不都跟千年仙龜說過嗎!居然在龍王的領域騙人,我要勸導同門都不要來了。”
歸海保持着風度,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愚子不可救也。”
凌傲飛終歸選擇在守衛處投訴,帶上他的傀儡屍體拂袖而去。
歸海目送着他走遠,並不因為凌傲飛的突然退走而沮喪。歸海轉頭便對阿山說道:“阿山,你繼續潛行。我知道他的巢穴在哪裏,過兩天你去附近把的海島整個掀翻了,看他還不來求我。”
阿山笑道:“好啊!我就潛入地下掀翻他的老巢好了。”
一旁裝作萬年仙龜的千年仙龜以一臉膜拜的眼神的仰視着歸海,說:“不愧是神龜!說他大禍臨頭,他就要真的大禍臨頭了。”
歸海抹了一下額頭的虛汗,在真正有為別人卜算能力的仙龜面前,他卻使用這種小伎倆。
阿山問道:“易先生,剩下的幾個,你也要幫忙卜卦嘛?還要不要我打他們。”
歸海點了點頭,恢復嚴肅的樣子,讓阿山重新隱形,讓守衛把下一個要問卦的魔修喊進來。
剩下的三位魔修,全部都被歸海嚇有血光之災。有着嚇唬凌傲飛的經驗,剩下的三個之中,有兩個真的嚇成功了,他們特別怕死,誠惶誠恐地獻上“誠意”,期望躲過災禍。歸海看着這兩個特別怕死的樣子,真的覺得不騙一下都對不起他們的期待似的。最後一個將信將疑,不過沒有明說,沒有獻上誠意就走了。
看他一副不信的樣子,歸海也知道嚇唬失敗。不過,不要緊,歸海也讓阿山也關注他,讓他嘗一點苦頭,設局讓他回來哭着跪着求才算完。
當然,歸海的目的,並不只是單純地靠裝神棍來嚇唬魔修,騙取魔修們的“誠意”,獲得更多靈草靈藥,從而使自己早日康復。他也需要把自己開口中的名聲打響出去,通過魔修們的口口相傳,最後吸引到萬屠魔君。
在《背德天尊》描述的世界裏,有着卜卦天賦又特別準的,只有龜族。開口中的神龜尤其難得,為的得到心中想要的法寶靈寶,為了長生躲避災禍,為了計算進階減弱天劫的好日子,無論仙修魔修,都想有一直能卜卦準確的雄龜。
當然,其中也不乏想殺龜奪殼,用來製作防禦法寶的危險魔修。只不過,當得知有雄龜能卜卦的時候,大部分魔修是不會把雄龜殺掉的。
現在,第一步已經走出,就等魔修魚兒們上鉤了。
希望真的能吸引到萬屠魔君,歸海想到這裏,不禁攥手成拳。
一是能設下陷阱,將萬屠魔君的實力削弱,間接幫助大反派;二是像原書一樣,藉助萬屠魔君的力量,把冰封之牆破開,建立穩定的隧道,使兩界連通。
要真對上萬屠魔君,歸海想着,自己也要早日康復,早日獲得防禦的力量才好。
在魔域的另一邊,師雲峰闖進了百里不凡進階為分神期的天劫雷暴之中,任由天雷劈中身體,在痛苦難忍之中作破開冰牆前的修鍊。
十年前的一役,給師雲峰造成了巨大的影響。直到那一天,師雲峰才親身感受到,雷劫究竟會有多可怖。他決定從此不能再被雷劫劈倒,不能倒在同一種攻擊之下。
別人的天劫雷暴,就算是進階分神期的,對比起師雲峰引起的、能把魔域都劈開兩半的天劫,當然遠遠不夠了。即使如此,雷劫的威力不是常人可以抵擋的,只有師雲峰才會去親身體驗。
雷劫威力巨大,除了受苦之外,當然飽含靈氣和力量。只不過,這種力量桀驁不馴,仙修和魔修在渡劫的時候,都製作一件有一件的防禦法寶,設下一個又一個的大陣去抵擋它,從來沒有人敢於嘗試馴服它們。
師雲峰卻追逐着雷劫,將天雷的力量引入自己身體裏,任由巨大的能量在體內絞殺狂暴,一邊試着讓它們溫順起來,化為自身的力量。他的修為已達大乘期,仙山靈氣遠遠不足,普通的打坐修鍊已經沒有什麼作用。師雲峰唯有用這種需要承受痛苦的方法,以求在短時間內大幅提升自己的修為。
被天雷劈中的時候,師雲峰感受着不能言喻的劇痛,歸海背甲盡裂的最後一幕,又在師雲峰面前浮現。
他現在所受到的雷劈之苦,比起他家小海曾經受過的,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小海,怎麼就這麼傻,明明都睡著了還自己起來,飛到天劫之下,傻傻的為他擋劫?
每每想到這裏,師雲峰就不覺得自己身體會痛了。比起小海的,他的痛實在不算什麼。
每每想到這裏,師雲峰的決心也更加堅定。
九道天雷過去,師雲峰在劇痛過去,全盤接受了雷劫的靈氣,身體也像大補一般,正調息打坐。
百里不凡看着天劫過去,一從防護法陣中出來,就直徑飛到師雲峰身邊,在他身邊護法。等師雲峰收功呼氣,百里不凡才皺眉說道:“雲峰,你又何必這麼拚命,為了修為親身迎上雷劫?十年都過去了,也不急於一時。天劫的力量不是這麼好得的,它們必然會在某一時期叛1亂。”
師雲峰站起身來,在傳訊玉簡上查看、發送一條條的指令,隨時監督計劃的進行。一邊答道:“十年太久,我等不及了。”
百里不凡看着師雲峰的側臉,不禁開口問道:“雲峰,你說服別人的時候,說的都是別人的理想、別人的不甘、別人的利益,你呢?你為什麼急着跨越冰封之牆?你還沒到大乘期巔峰,跟萬屠魔君比較,還是不夠的。是因為——那個可愛的男童嗎?他是你兒子?”
師雲峰聽了,發送指令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恢復過來了,脫口而出說:“我有信心不會再敗。他不是我兒子,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師雲峰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小鳥飛過他們的頭頂,鳥聲歡鳴,樹頂輕搖,即使師雲峰表情不變,依舊冷酷嚴肅,可聲調卻如春風般溫柔,又如大海一般深沉,一腔深情滿溢至瀉。
百里不凡聽了,儘管心裏寒霜飛雪,表情卻更加敦厚淳樸,很是誠懇地答道:“他這麼小,有人照顧着嗎?沒有的話,一定要早些找到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