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 111 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莫姝安本沒想這麼快離開京城,就是胡氏等人也想讓莫姝安再養上幾日,起碼把胎坐穩了,可是一場大火讓他們不得不提前離京,多虧東西都是準備好的,哪怕乾糧一類的有些少,也可以在路上購買。
雲庚卻沒有走,而是喬裝打扮了一番,和胡封扮成了父子,反而趁亂進了京城。
馬車裏,莫姝安正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半夜的時候,守夜的侍衛忽然發現京城裏面冒了濃煙,經辨認位置竟是皇宮的位置,不用想就知皇宮走水了,其實宮中各處都備着大水缸,可是那樣的大火,根本不可能是不小心點燃的,更像是有人蓄意縱火,這才使得他們在京郊都能發現了異常。
這可是大事,侍衛也顧不得是深夜,就趕緊把人叫醒了,莫姝安看了一眼直接命人收拾了東西,眾人連夜離開。
因為不能暴露身份,他們的馬車也不大,只能算中上,規格是四品官員家眷用的,在京中四品的官員很不起眼,可是到了外面,卻已是不低了。這身份自然是偽造的,可是若是他們真的裝成貧民,恐怕麻煩的事情更多。
所以如今的身份恰到好處,他們甚至光明正大住到了驛站裏面。
馬車走的很穩,有時候外面的天氣好了,胡氏就把車窗都打開,讓莫姝安可以舒服的坐在窗戶邊看着外面的景色。
柳氏有時候陪在莫姝安和胡氏的身邊,有時候留在父母的馬車上,哪怕是倉皇逃離,柳氏也沒有絲毫的慌亂,倒像是出來踏青,或真的是去走親戚。
“妹妹是在擔心京中的事情?”此時馬車中就莫姝安、柳氏和冬清,胡氏去和柳夫人說話了,剛才柳氏過來的時候,胡氏問了一句得知柳先生去和王大夫下棋了,胡氏就去了柳家的馬車。
冬清倒了棗片茶給莫姝安和柳氏,就坐在一邊仔細做着手中的活計,莫姝安的肚子越來越大,衣服的腰身需要再放一放,免得其穿着不舒服。
莫姝安聞言並沒有否認,雙手捧着棗片茶小小抿了口,沒有否認。
柳氏溫言道,“雲先生是個有成算的,想來並無大礙。”
“並非雲先生。”莫姝安不覺得京中有誰能威脅到雲先生,就憑着雲先生能安然無恙從四皇子的手下逃走,就能猜到京中怕是還隱藏了不少秦景楠的人手,“只是不知宮中如今是個什麼情況。”
“那火是……”柳氏頓了頓才說道,“是貴妃放的?”
莫姝安應了一下,又喝了幾口,才把杯子放在了小桌上,說道,“貴妃早有死志。”
柳氏緩緩嘆了口氣,說道,“太子、四皇子再加上八皇子,還不知道百姓要受多少苦。”
莫姝安沒有回答,其實她也不知道,剛才的走神不過是在猜測貴妃有沒有把玉璽和空白聖旨的事情告訴旁人,宮中的那一把火,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就像是莫姝安的猜測,雲先生和胡封都是平平安安的,此時正在京中一處小的院子中,而坐在雲先生對面的竟是本應陪在嚴帝身邊的吳生。
只是此時的吳生和宮中截然不同,他穿着一身褐色的細棉衣服,一向彎着的腰也挺直了,只是整個人看起來都蒼老了不少,就好像失去了目標和精氣神一般,只是神色平和了許多,說道,“請吧。”
雲庚端着茶抿了口說道,“好茶。”
吳生並沒有說什麼,這本就是宮中的御品,自然是好茶。
雲庚開口道,“不知宮中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吳生也沒有隱瞞的意思,這裏本就是他提早安排的秘密住處,只是沒曾想雲庚竟然能找到這個地方,如今宮中的人都以為吳生已經死了。
“貴妃……”
吳生能逃出來,也是陰差陽錯,特別是貴妃那樣的女人,怕是皇后這一輩子都想不到,她會死在貴妃的手裏,還死的那麼窩囊,貴妃在眾人都不知道嚴帝的情況時候,直接控制了後宮,太子雖然也住在宮中,卻並不是在後宮,而貴妃的勢力也沒有那麼大,能控制到太子的宮中,其實說到底貴妃就是趁着皇后不知道嚴帝的情況,直接帶人把皇后的宮中給圍住了。
貴妃也是個狠人,直接逼着皇后吞金,吞金而死的人很痛苦,貴妃就這樣看着皇后痛苦哀嚎而死。
直到嚴帝的事情再也隱藏不住,貴妃已經安排妥當,在發現失控的時候,嚴帝也沒有了氣息,貴妃直接引燃了早就備好的油。
貴妃這一輩子的榮耀都系在嚴帝身上,她愛嚴帝還是恨嚴帝,甚至她對嚴帝到底是有感情還是算計,誰也知道,恐怕連貴妃都不知道,當大火包圍了宮殿,一身盛裝打扮的貴妃趴在了嚴帝的床邊,拿布巾仔細給嚴帝擦了擦臉,然後隨手扔在了地上。
“這一輩子啊,怕是您也沒想過,最後只有我們兩個。”貴妃握着嚴帝的手,臉上竟然帶着笑。
雲庚聽完皺眉問道,“不知太子和四皇子那邊有什麼動靜?”
吳生開口道,“四皇子那邊我不清楚。”因為那時候吳生已經逃出來了,“在宮中,怕是四皇子插不上手。”
雲庚也是明白。
吳生皺了皺眉說道,“我倒是聽說,太子貌似受了傷,去不知到底傷到了哪裏。”
雲庚聞言,愣了下也意識到,吳生如今已經算是個死人了,自然不敢和宮中的人聯繫,所以能知道太子在火中受傷,已算不錯,可是吳生也不太肯定而已。
胡封一直坐在雲庚的身邊,其實雲庚和吳生的話很多他都沒有明白,可是他沒有問只是仔細把這兩個人的話記在心裏。
雲庚說道,“不如我給吳先生換個地方?”
既然雲庚能找到這裏,那就意味着這裏不再安全了,哪怕雲庚不說,吳生也是準備換個住處的,狡兔三窟,吳生這樣的人,他準備了不止三個地方。
只是在雲庚找上門的那一刻,吳生就明白,他想要置身事外是不可能了。
雲庚正色說道,“吳先生為殿下所做的事情,殿下都銘記於心,先生放心,殿下並不是忘恩負義之人。”
吳生卻沒有因為雲庚的話而感動,只是說道,“殿下是心善,可是雲先生呢?”
雲庚沒有開口,吳生說道,“八皇子當初對雲先生不薄。”可是八皇子和貴妃如今是個什麼下場?說到底貴妃和八皇子命運的轉折就是雲庚。
吳生卻沒有再說,而是起身活動了一下說道,“行了,我和你們走。”
雲庚笑了下,態度倒是有禮說道,“請吧。”
吳生看了眼一直沒說話的胡封,又看了看雲庚,倒是沒再說什麼,而是去屋中收拾了幾件東西,就跟着雲庚離開了。
這裏不過是吳生暫時藏身之處,根本沒什麼貴重之物。
京中的事情進展順利,可是誰也沒曾想到莫姝安他們卻遇到了麻煩,因為趕路的緣故,已經連着兩日再野外過夜了,這次準備在小鎮上休息兩日,他們也需要採買一些東西,因為莫姝安如今的膳食都是交給夏雨和秋實的,冬清一直留在莫姝安身邊伺候。
夏雨和秋實想買一些新鮮的蔬菜瓜果給莫姝安,就在請示並詢問了市集的位置,出門採買東西了,莫姝安因為放心不下,還特意讓一個侍衛陪着她們一併去了。
誰曾想就這樣竟也遇到了無妄之災,一個紈絝看上了酒樓說戲的姑娘,想要納這姑娘進府,這姑娘不願意,這次紈絝就帶着家丁想要去強行把人擄走,這賣唱的姑娘眼見逃不掉了,看到剛從藥方出來的夏雨和秋實,就直接衝過去,抱着了秋實的腿。
那侍衛也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對一個姑娘動手,紈絝帶着家丁過來的時候,自然也看見了夏雨和秋實,這賣唱的姑娘不過有幾分姿色,而夏雨和秋實不僅樣貌姣好,更是姿態優雅,是這個賣唱的女子比不過的。
那紈絝見了夏雨和秋實,哪裏還瞧得上賣唱的女子,可是還沒等紈絝說話,紈絝身邊的人看了這兩個人衣着打扮,就趕緊攔住了自家的少爺,他們雖然能看出夏雨和秋實是丫環,可是卻比一般家的小姐看着還要柔貴幾分,想來主家不一般,並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那紈絝也不是真的沒腦子,哪怕好色也只選了那種沒有背景的,當即賠禮后就帶着人離開了。
夏雨和秋實臉色卻有些難看了,賣唱的女子更是哭哭啼啼不願離開,非要跟着她們二人,這樣拉拉扯扯在街上極其難看,他們也不想過多的暴露,只能把人給帶了回去。
只是一進了他們包下的院子,夏雨直接讓人把這個賣唱的女子給捆了起來堵住了嘴。
可是這樣一來,這女子就不太好處置了。
莫姝安知道的時候正在吃銀耳粥,胡氏皺了皺眉頭並沒有說什麼,莫姝安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說道,“既然如此,就讓她跟着吧。”
“主子,這個女子居心不良。”秋實有些憤怒的說道,“若是……這件事禍水東引。”
若不是那個紈絝並不是真的魯莽,秋實和夏雨兩個人也有依仗,那麼她們兩個的結局恐怕就悲慘了。
莫姝安自然是知道,說道,“我知道,所以才讓她跟着,夏雨給她餵了毒藥,想活着的話,每個月就要來你這裏拿一次解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