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仙筵
仙鶴童子事實並不願意再摻和與蟾宮有關的事情了。甚至一直在暗地窺視着一個為大寶復仇時機,默默注意着蟾宮的一舉一動。
但他的復仇計劃還沒來得及行動卻得到游奕靈官的六字警告:不要無端生事。
仙鶴心裏一緊立即老老實實地應下,飯碗要緊。而沒待他仔細揣摩這六個字的深意,他就聽說酒么與重宴同乘九天鳳凰前往南天門視察,其過程中兩人舉止分外親昵。
這最後一點連瑤池宮的玉女也能作證。於是仙鶴心中再次一緊。
所以他此次來名義上是送信,實則為試探敵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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蟾宮外。
當仙鶴童子一看見那隻盤旋於不遠處的高貴烈火鳳凰心裏就驚了幾分,難道傳言當真是真的?!見鳳凰發現了他,仙鶴童子打起燦爛的笑朝鳳凰點了點頭以示友好。
可是鳳凰長長一聲嘶鳴甩了一個分外華麗的背影給他,看也不多看他一眼。
“呸!”他在心裏默默吐了兩口唾沫,仙鶴童子心想:不過是只鳥,還是只生了那樣一尾巴華華麗麗羽毛的鳥。雖然現在是重宴唯一的坐騎,但只要酒么和重宴殿下的事是真的,你早晚也逃不過大寶的命運,現在得意個什麼勁。
他冷笑一聲,心中舒暢了許多。不與一隻眼睛長腦門上的傻鳥計較。
聽得殿內酒么的聲音,仙鶴童子轉眼換上一副甜美可愛的神情:“蟾宮……不是,廣寒宮主……廣寒宮宮主。”
殿內,酒么聽得這救命聲音暗自慶幸,面上依舊歉意地朝重宴示意:“勞煩殿下稍等。”說罷逃似的出了門去。
重宴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臉上似笑非笑。
呼吸到殿外的新鮮空氣酒么頓感壓力散去不少,這段時日不見這童子雖黑了些但身板也壯實不少。“仙鶴,你又來了?”
仙鶴聽着這話想起了那不好的回憶,面上微微僵住,興許是自己想多了,他一轉念岔開話:“宮主不邀我進去坐一坐?”嘴裏說著話眼神卻不斷往殿裏瞟去。
酒么思忖着這仙鶴童子也是個大嘴,若是被他看到重宴在她這兒也定傳不出什麼好話,便想先打發了他。“宮中這幾日沒有月桂釀,我心中過意不去自是不便邀你,下次為你留些如……”
“小酒,可是有何事?”重宴的聲音不合時宜地從殿中傳出。
“殿下?!”來不及阻止,酒么只覺得有什麼東西一晃便擦着她跑進了殿裏,眨眼不見。“仙鶴見過重宴殿下!”
看着他這浮誇的演技酒么多少明白了些事情,臉色有些不大好看,隨後也轉身進去。
待酒么一坐下,仙鶴立馬又跳下凳子:“恭喜宮主,賀喜宮主。喜事!”
重宴幾百年來從沒與其他仙子傳過緋聞,如今一回天庭這事就鬧得沸沸揚揚。她畢竟有可能成為重宴殿下的人,如今當著重宴的面他一個小小的童子怎麼敢怠慢。
酒么不做聲等他繼續說下去。重宴的眼睛一直不曾離開酒么身上,臉上始終是副溫文儒雅的模樣。
“宮主,今年的百花仙筵比往年提前了些,娘娘將日子定在下月初三,小的特來通傳一聲讓宮主好準備準備。”
這也也不是什麼大事,無非是再釀些酒,酒么放心地點點頭。
但她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仙鶴臉上掛着甜美的笑繼續說道:“宮主你應當知道這百花筵是各各花仙子每年輪流主辦的,今年恰好輪到宮主您。不同的是這次百花筵東海帝姬青魘也會前來,龍族帝姬頭一次參加,王母娘娘對此頗為重視,一切都強調切莫丟了天家臉面。所以有些事恐怕要宮主多多費心去。”
接着仙鶴又似是感嘆一般:“以前宮主老覺得在這兒住得不安穩,現在您掙表現的機會終於來了!若宮主您此次辦好了,這蟾宮保管您能住得踏踏實實的,天庭中誰也不敢有異議!”
這算哪門子好事?聽了仙鶴最後那句話酒么默默地在心裏記了他一筆,這廝絕對是故意的,天庭之中仙官們的宮殿居所皆是由王母從諫天帝安排,這至高的決定豈容她一個小倌置喙。
不過話說回來這東海帝姬怎會眼巴巴地跑來參加這東西。
要來前幾年又怎的不來?想了想,她不經意地瞄到一旁的重宴,這一來心中頓時瞭然不少。前段時間阿道阿睡才八卦過東海帝姬和重宴殿下的事,莫不是因為這個?
百花仙筵歷來都只有天庭的仙子與各仙官參加,屆時王母與仙帝都會到場。此宴美名為百花爭妍,席間也是些觀花品酒之事。
不過醉翁之意不在酒,這美酒美景卻只是為了襯托佳人。筵席上若遇上看對得眼的月老兒也會幫忙牽一把,這樣一來也曾成就過幾段天宮的姻緣佳話。
天庭的人都知道這其實是個名副其實的相親宴。所以會上從不邀請客人,更沒有人主動提出前來。畢竟外人,尤其是女子更是不會好意思主動提出參加這樣的筵席。
而這帝姬……嘖嘖嘖,外頭的風流債追到家門口了。
酒么暗暗搖搖頭:現在的大姑娘也忒放得開。人人都像她一樣可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就算她的放得開也僅是言語上與思想高度上的。行動上她臉皮子還是太薄不敢參與。
此時酒么的神情倒被在她身旁的重宴看得清清楚楚。只見她柳眉輕蹙時而搖頭復輕嘆,莫非聽到東海帝姬她不高興了么?不過她這反應另重宴挺高興的,酒么心中其實也是在意自己的罷,不然怎麼會有這樣懊惱神傷的神情。
於是重宴暗暗下定決心,自己必不會讓她失望。既然她懷疑自己,到時候向她證證明明自己的心跡就沒問題了。
哦,對了,還有這住宿她似乎也不太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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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已傳達到,仙鶴看着重宴的眼睛一直膠着在酒么身上便懦懦地低下頭,他怎麼敢一直打擾人家情濃。
此一時彼一時,人總會有走狗屎運時,士別三日必當刮目相看。當然這只是個比方,那罵人的那東西他不是指重宴。
接着仙鶴隨口恭維了二人幾句就匆匆離去。當然,他內心仍是唏噓慨嘆不已。
酒么看着已經靠上她的貴妃榻並且一動不動的人心裏更不大高興,這人仗着自己有身份地位點還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如果目光能殺死人,重宴必定已被凌遲。
“殿下,您剛才也聽到的,這段時日我定會有陣子好忙,籌備百花仙筵所剩的時間也不多了,不如還請您移駕……”酒么攪了攪衣衫最終說道。
她雙手不知道往哪裏擺放有些局促,大大的杏眼裏都是無辜。重宴也不忍再為難她,雙眼微微闔上,點點頭:“那我這就回去,你好好準備,如有什麼需要儘管讓阿道阿睡來找我。”說罷他懶洋洋地抬起一隻手伸到她面前。
“謝殿下,這是?”酒么疑惑地看着他那修長白皙的手。
“服侍本殿下起身。”重宴挑眉不緊不慢地說道,身下的軟塌真是舒服他還有些捨不得走,看來這姑娘也是懂享受的。
酒么眼中帶上淡淡的嫌棄,對上他含笑的眼眸僵持,卻不過片刻就低頭敗北。
最終她還是將他的手微微托起讓重宴着力。不知為何觸到他微涼的手指酒么覺得指尖痒痒的,像有什麼東西鑽進她心裏了一樣,漸漸她覺得面上也微微發燙起來。
直到重宴鬆開她,她才轉過神,暗暗罵自己沒用。好歹也是活了三百歲仙女,居然碰個男人的手就這樣沒出息,酒么輕輕吸了口氣強自鎮定下來。
溫軟又細膩,纖纖柔荑像上好的的羊脂白玉,再配上她若有似無的羞澀。美人怡人矣。
重宴心甚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