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飛機一個小時后，降落在廣州白雲機場，降落之前，一行人又遇到了幾波來勢洶洶的殺手。
第一波是偽裝成空少的乘務員，在頭等艙的空姐無故暈倒後接替了頭等艙的服務工作，不過他卻在給顏如心的飲料中下了不少的神經毒素。
第二波是一個戴着昂貴hifi耳機的高中生，他在上完洗手間后順便走過來，想用他手上的指環割破顏如心的喉嚨。
第三波是一對母子檔，溫柔賢淑的年輕母親帶着一個熊孩子，熊孩子不大聽話，在機艙里跑來跑去，年輕的母親教導熊孩子之餘，大概是順便打算殺殺人賺賺奶粉錢。
不得不讓人感嘆現在的殺手的門檻真是越來越低，而反社會人格出現的概率似乎上升了不少，在如此和平富足的年代，為什麼卻有那麼多的人越來越不把這麼珍貴的人命當回事了呢？
他們驅車除了機場，同行的還有在飛機上遇到的奶奶灰和紅衣少女。
紅衣少女被顏如心的金錢攻勢砸暈了，而奶奶灰同馬科斯不知道談了些什麼，最後似乎接受了馬科斯提供的offer，目前轉職為幾人的司機。
“那些人怎麼處理了？”出了機場后，顏如心開口問道。
“送給中國公安了……你知道我一般不殺人的，這些人還不配髒了我的手。”馬科斯面無表情，但眼中卻有一絲揶揄，意味深長地看着顏如心的小腹，一板一眼地道：“我從出了戰場后，就沒再要人的命，最多懲治他們一下，再說了……殺戮太重對寶寶不好，”
顏如心被這男人蘇炸天的人設糊了一臉，有些彆扭地回到：“瞎說什麼，哪有什麼寶寶？”
她通常並不會過問那些想要傷害他們的人的最後下場，她相信這個個滿身血腥，充滿戾氣，卻有着一對清澈深邃的眸子的先生會處理好的，事實證明，他也確實做的很好。
他絕對不是一個三觀正確的好人，準確的來說，三觀不正而且極度沒常識還是個深井冰，他手上還有着一幫案底累累的下屬，主營的產業是投行投資，偶爾還接些將被人辛辛苦苦建立的企業弄破產，害一些無辜的老實人失業，因此而間接造成的傷害讓無數人都恨他恨得牙痒痒。而令他繼承自黑幫老大的父親，賺得更多的副業，也都充斥着各種完全違背了法律道德的任務……
她不會昧着良心為他洗白，她大概客觀地稱他為一個算不上很壞的壞人，至少為了她和他們大概還沒投胎的寶寶，他能做到他能做到的最好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這樣出生在富足的中產階級知識分子家庭，有着良好的遺傳基因，能夠從小接受良好的教育，能夠有機會進入世界頂級的大學讀書，能夠在畢業后擁有令人羨慕的職業，即使如此，她也要承認工作中毀人名聲讓人破產的事做的雖然不多也還是有做過的，哪有人能做到一生中從未傷害過一個人？
她又該多麼自大才能否定這個世界的多樣性？
更何況，她真的是一個身家清白的投行精英嗎？她是無緣無故才遇到車禍、靈魂轉換、遇到隱藏身份的危險男人……這些危險詭異的事情的嗎？
那也未免有些太天真了，沒有什麼事情是無緣無故出現的，而且隨着她對這些事情涉入越來越深，直至現在，她發現自己大概並不能算是出身清白中產知識分子家庭了，父親顏無涯和母親瑪麗似乎都有更隱秘的身份，知識淵博的圖書管理員和賢惠溫柔的家庭主婦似乎只是他們其中的一個身份，而她漸漸有種強烈的預感，這一直以來他們遭受的各種危險……
她絕對不是她以前以為的那樣微不足道，相反，她漸漸認為她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環，少了她一切都連不起來了。
她忽然想到了一些什麼……
“你之前有沒有繼續追查謀殺我的那場車禍？”顏如心坐在後座，問身旁一上車就沉默着在電腦鍵盤上手指紛飛的三觀不正的壞人先生。
他點點頭道：“查了……線索在查到一樁洗錢案的時候就斷了，那幕後的人一直不出現，也找不到任何痕迹，我的人還一直在盯着。”
“是什麼樣的洗錢案？怎麼沒聽你和我說過？”顏如心挑挑眉。
難道有事情瞞着她？
“親愛的女士，我很清楚地記得我把資料發到了你的郵箱裏。”黑了臉的先生調出郵箱記錄，“你當時忙着拆分公司，組建ya基金的管理層，每天睡眠時間那麼少我就讓下面的人接着查了，沒有和你詳談。”
黑臉先生一臉冷酷，但顏如心莫名地就從中聽出一絲委屈。
“噢~好啦好啦，冤枉你啦……現在有空我看看，你別生氣，你忙，你忙。”顏如心傻笑着為黑臉先生順了順毛。
駕駛位和副駕駛位的奶奶灰紳士和火紅少女簡直被猛塞了n把狗糧。
“xx的，還有沒有人性？搞得人家也想談戀愛了~”火紅少女翻了個白眼，嘀嘀咕咕道。
洗錢案的參與者牽連甚廣，從墨西哥的販毒組織，到紐約的幾大黑手黨，到華爾街的幾大商業銀行、投行、風投、對沖、私募，再到一些獨門獨戶的犯罪界著名r，經濟調查局、警方、議會的*官員……彼此都是這個洗錢網絡中的一環。
犯罪組織和黑幫得來的黑錢，由黑幫的財務建立的空殼公司將這些錢通過層層手續，最終變為資本投資運作的資源，接着在內部運作和各種□□交易后，資金變為各個公司的股權……在這個洗錢網中，每一環都環環相扣，設計得精密準確，定是有專業人士從中運作。
她揉揉太陽穴，眯了眯眼，“我想起車禍前的幾個案子，我曾經和上司提出質疑，認為其中一家公司的收購資金來源可以，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引禍上身的，你查了他嗎？”
“早查過了，他只是個最底層的外圍人士，拿錢辦事什麼都不知道。”馬科斯瞥了顏如心一眼，冷眉輕挑望着她，“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才會關心這件事呢，距離我查到這一步已經過了兩個月了。”
“我這不是在忙事業嘛~賺錢的時機稍縱即逝，不能賴我。”顏如心小聲反駁，她略有些尷尬，“而且有你在嘛，我知道你會查的，嘿嘿~”
“哼。”馬科斯不置可否地輕哼一聲。
“對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有報警嗎？”顏如心沉默了許久，忽然問了身邊沒常識星人一個問題。
“沒有。”沒常識星人沒有半點猶豫地回答道。
“你知道一個守法公民發現了這些事情是要打911的嗎？”顏如心莫名有些頭痛，雖然她大概也能猜到，而且習慣了。
“我只知道一個普通的守法公民如果發現了這些，在他報警前就會死於非命，而且死狀極其凄慘，除了他所有和他有關係的親朋好友包括家裏養的寵物狗全都會被人殺掉。”馬科斯淡定地反駁道，頭也沒抬繼續盯着電腦屏幕。
“不過作為一個守法公民，我把手上不小心掌握的證據都匿名發給了幾個有正義感且不怕死的警察，我是根據他們的網絡社交平台發言預測出他們的性格的，你知道網絡社交這個東西有不少水分。”
她知道他的潛台詞，證據他發給了警方，但這些收到匿名證據的警察敢不敢查，能不能查出來，值不值得信任或是有沒有命查到底，他就不知道了。
顏如心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合理而現實的推測，解決的辦法看似無情冷血，但也算仁至義盡了，而這個洗錢網中錯綜複雜的關係環環相扣，在警察系統政府機關高層中也不乏有他們的人，怎麼看都不是一兩年能建成的，到底能不能查到最後肅清洗錢網，誰也不知道。
“好吧，再查下去如果太費事了就讓你的人也撤了吧，之前只是怕他們繼續出手，現在嘛……又冒出一方莫名其妙想殺我的人，我都已經麻木了。”顏如心聳聳肩，覺得這幾年過的實在是太刺激，她的心臟強大了不少，遇到個把追殺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事了。
馬科斯搖搖頭：“我卻認為洗錢案和我父親還有你父親的死都有聯繫，讓人繼續盯着吧，總要把事情搞清楚的。”
“也好。”顏如心不懷疑經驗豐富的先生的判斷，能讓他有這樣的感覺，必然有着可靠的原因。
“我們到了。”奶奶灰紳士將車在了廣州老城區的一排舊街巷前。
停車位很窄，在一片樹蔭底下，生長茂盛的樹木，將整條行人路都遮蔽起來。路兩旁是聯排的騎樓，看上去有一定年頭了，騎樓下是一些小鋪子，店鋪小小的，經營着印刷、服裝、五金……傳統的行業，除了餐飲店，其他店鋪都門庭冷清，並不靠零售賺錢，細細一看每家店都放着幾台電腦，屏幕上各種小窗口猛跳。
顏無涯的舊屋就在附近的一條小巷子裏，但這些巷子彎彎曲曲，地址上的號碼編排也略有些古怪，幾人徒步往巷子裏走，邊走邊四處查探。
除了火紅少女，其他的人包括顏如心都是一副根正苗紅的老外的形象，而且四人的服飾都價值不菲，氣質也不同常人，這對這個慵懶沉寂的舊城區的老街巷街坊們來說還是比較新奇的，不少人好奇地瞟上他們幾眼。
在彎彎曲曲的小巷子繞了很久，問了不少的路人，最後他們才兜進了一個葫蘆形的死胡同里，而小巷的盡頭，一個破破爛爛、年久失修的帶院子小洋樓，便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