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女人的勝利
真是每一個問題都是一場億萬里迢迢的旅程啊。急得錄口供的小警員上躥下跳，就差沒自燃了。
就連另外一個警員，看着這樣錄口供的表演，額頭也是冒汗了：
無量他個天尊，阿彌那個豆腐，老天保佑，幸虧被指派錄口供的人不是我。等下回去一定急得給各路神仙燒上幾柱香，以報他們的不殺之恩。
錄口供的小警員也不是傻子，他知道這個老城酒業的女總經理在拿他做支點給林塵好看呢。可他怕到最後最好看的人不是林塵反而是他。
他都快被燒紅了，能不好看嗎？
林塵是誰？
老城鄉朝委辦主任，這個身份對他這個錄屬蒼龍區公安局派老城鄉派出所的警察來說，倒也是次要的。
關鍵的是，派出所長王奉天很賣林塵的面子，不然怎麼昨晚事發之後，周偉元親自去王奉天家都沒調走一個人，而林塵一個電話，副所長黃天泰就把整個派出所的精英部隊全部帶出來了。沒有所長王奉天的默許，新上任的副所長黃天泰豈能有這個本事？還有就是副所長黃天泰很聽林塵的話，平時基本上表現得唯林塵馬首是瞻。
小警員很機靈，開始試着繞開徐惠，向老城酒業的其他高層問問題。
很顯然，他又失算了。
作為老城酒業現任的總經理以及未來的掌舵人都沒有回答問題，誰敢這麼不開眼去搶答？
特別是總經理還表現得對回答口供十分感情去，還曾一度超出問題，很富有發散性思維，誇張的自由發揮的情況下？
一再碰壁之後，小警員暗罵了一聲‘一群老狐狸’之後，又開始在心下琢磨着將重要問題一再‘重要’，挑出了很有概括性和典型性的問題問了之後，就準備結束口供。
徐惠可不是一個繡花枕頭，標準的女強人，京大管理學博士畢業之後，她曾有更好的選擇，是為了父母為了家族企業才回到老城鄉來的，見過了外面的場面又和企業精英打過交道之後，看人很有幾下散手。
她幾乎不用太多頭腦就看出了小警員有快速結束口供的想法，一直等待時機，當小警員準備停筆結束口供的那一瞬間，她立馬主動拋出了幾個極具有信息含量的問題，當小警員不得不認真對待，書寫筆記的的時候，這位富有惡趣味的女強人又開始‘找不到重點’了，然後......
這下別說錄口供的小警員以及另外一個干看着的警員，就連老城酒業的一眾高管也儘是汗、暴布汗！
最後，還是林塵實在看不過去了，望了一眼門外，冷冷的插了一句：
“徐總，在你的手下工作真悲哀。”
林塵的話中有話，話中有刺，一下攪得徐惠所有的興緻都意興闌珊，發熱的頭腦也漸漸歸於冷靜。
“是嗎。”
徐惠頓時失去了興緻，但不代表着她會在口舌之爭上退卻：“不知林主任指的是老城酒業在老城鄉的管轄範圍內遭受黑性質事件嗎？”
得。這個女人還真是半點虧都不肯吃。
自己嘲諷她故意指使員工鬧事但為了打擊報復別人的時候又不顧員工的利益，而她又反過來譏諷老城鄉政府不作為，自己作為老城鄉政府領導幹部之一，而且又恰恰是分管維穩的。相當於間接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算了算了，好漢不跟女斗。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心下一想，林塵就閉上了雙眼，不去看這個女人。
“好吧，我想你要問的也問完了，我想說的也說完了。那麼今天的口供就錄到這吧。”林塵突然不爭了，意味着這場逞口舌之能的戰役中，她是勝利者。只是不知為何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意興闌珊的感覺十分強烈：“我想你們的林主任大概也等得不耐煩了，我們這就陪你們的小領導出去看看吧。”
徐惠的話讓小警察如蒙大赦，急忙合上筆和本，轉身恭敬的向剛閉目養神的林塵道：“林主任，口供錄完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得辦公大樓來。
徐惠依然是那麼的強勢，一領當先，驕傲得如同一隻孔雀一樣，一點也不給代表鄉政府的林塵面子。
對此，林塵一個大男人當然不能表現得和一個小女人一樣小心眼，針鋒相對，只得在心中腹謗。
然而，很快林塵就腹謗不出來了。
只見讓自己兩次鎩羽而歸，狼狽不堪的職工問責大軍只消那女人一句：“大家靜一靜，聽鄉政府的林主任說一句話！”全體就安靜下來了。
望着這‘紀律森嚴’、無人耳語的‘部隊’，再想想自己之前喉嚨都喊破了，現場還混亂得和白熱化的戰場上，甚至還有人試圖過來撕扯自己的衣服......
如此這般的待遇差距，讓他不由得感嘆：“還是衣食父母的權力大啊！”
“怎麼樣？”
一眼掃過落地聞針的現場，徐惠得意的向林塵道：“我們老城酒業的員工們素質還不錯吧？”
“呵呵。”
林塵笑中帶苦的道：“素質怎麼樣，我暫時還沒看出來。不過，這金錢的恐怖魔力我還是看到了。”
林塵站在最高的台階上面，面向全體職工，道：“各位好，我們又見面了。不過這次見面我希望你們能夠冷靜一點，認真聽我說幾句話。”
“冷靜，我們能冷靜得下來嗎？這末世還沒來的呢，世道就亂起來了。你們政府有什麼用？你們警察有什麼用？犯罪分子又管不到，只會說冷靜。我們普通老百姓要冷靜幹什麼，我們要的是工作，要的是生活。沒有工作就沒有生活！”
讓林塵頭疼的是，自己剛一開頭，就被一個情緒激動的中年員工給‘教訓’了。
這個被歲月和生活的壓力雕刻得臉上骨廋嶙峋的高個大漢話語一出，底下就有很多員工想出聲附和，不過徐惠徐總經理秀眉一扭，便就冷場了。
出聲的漢子相較於身邊的同事，滄桑得多。林塵看得出來，這是最不能失去這份工作的一類人，一旦失去可能連帶着整個家庭都會進入沒有陽光的黑暗中。因此，林塵並不惱他，而是心平氣和的對他道：“你說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