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周偉元被捨棄
他從易成天的話語行間聽出了一些貓膩。以前易成天一直都是喚他叫周鄉長,就是在向范大富示威,暗示政府方面隨時有個自己可以替代范大富。而易成天剛剛稱呼自己為周副鄉長,這不就是意味着他要向本土勢力低頭了嘛。
易成天臉部的肌肉有些抽搐,費了老大的勁才擠出了一絲難看的笑容,道:“范鄉長,你是老城鄉的老人,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如何解決,你有個什麼看法?”
易成天又如何沒有聽出范大富的指桑罵槐?‘有領導不作為,有領導瞎作為’。
這不作為的是周偉元,瞎作為的不就是自己了嗎?鄉政府領導分工是自己主持的,也是自己拍板的。現在出了事,自己怎麼逃得了?雖然暗恨范大富打鳥不忘套兔,一槍射出兩彈,但終究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有時候難得糊塗還是對自己有好處的。
哼,出了事了就記起老子是老城鄉的老人了,當初分權的時候怎麼就不提?范大富在心底冷笑一聲。
“既然是分管領導不作為,依我看來重新換一個分管領導不就好了?”
范大富端起面前的茶杯淺抿了一口,不咸不淡的道:“當然,有些事情也不能全部怪罪於分管領導,畢竟是臨時從其它地方調過來的嘛,一下子不熟悉老城鄉的切實情況很正常。我覺得以此為鑒很有必要將鄉政府各個領導的工作重新分配一下,新來的領導要時間熟悉一下老城鄉還是有必要的。”
易成天的瞳孔驟縮成一點。
這個范大富以前見到他總是一派平和,沒想到一開口就是胃口打得驚人啊。新來的領導要時間熟悉一下工作,萬一定了這個基調的話,在老城鄉自己真的是永無出頭之日了。
試問,交出去的東西還要得回來嗎?
同理,自己吃下去的東西也沒有吐出來的道理。想重新將工作進行分工,每門!
看來還是要犧牲一下周偉元,棄卒保帥了。
“嗯,范鄉長說得很有理。”
易成天一點頭,道:“周副鄉長初來乍到,可能還不能勝任全鄉維穩以及有條不紊的安定社會秩序這一塊工作,我看就針對這一塊工作進行重新分工好了。昨夜的事情鬧得很大,一定要儘快給群眾和受難企業一個交代才行。”
易成天故意斷章取義,避重就輕,歧義范大富的意思,並順勢把這事定了一個基調。
“周副鄉長,你覺得了?”
易成天又把頭偏向周偉元,虛情假意的詢問道:“這件事情這樣處理怎麼樣?”
對於犧牲周偉元這件事情,易成天一點也不覺得有愧。本來兩人就不是一個派系的人,只是為了利益臨時聯合起來形成暫時的同盟罷了。自己沒有必要那麼為對方着想。再說協議好的利益自己已經分給周偉元了,是他自己守不住,這怪得了誰?
可惜,又讓易成天這老小子給偷奸耍滑了。白瞎了這麼好的一次機會。儘管范大富本來就是漫天要價,也知道重新分工是不可能的。但是真給易成天避重就輕了,他也忍不住在心裏面道了一聲可惜。
“我......”
周偉元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露着無可奈何之色乾澀的答應了:“我同意易書記的決定。”
看着自己的幾個同盟都是一副看死人的灰白眼光,鐵定決定犧牲自己換取大局的想法不單單隻有易成天一個人有,自己不同意有什麼用,固執下去只會被利益聯盟的馬車所拋棄。
做出了決定,周偉元心中反而感到了無比的輕鬆。
終於可以卸擔子了。這段時間的壓抑可是把他壓得心力憔悴,如果事情可以從頭,打死他也不搶着要維穩這一塊。
有責任沒權力,這老城鄉的維穩工作就和林塵所管轄的教育工作一樣,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活。這麼想着,周偉元把目光看向了老氣橫秋坐在那裏的林塵和今天像是吃了火藥一樣的范大富,他就想不明白了,這兩個本土派怎麼就這麼熱衷這塊工作,他們難道就不知道派出所所長王奉天很不聽指揮嗎?牽着不走打着倒退。
據他所知,范大富此前暗中可沒少去拉攏王奉天,不過成效嘛。看得到,待遇和自己一樣一樣的,怎麼今天就吃錯藥了,急着想要這一塊燙手的山芋。
“嗯。”
易成天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既然周副鄉長沒有意見,那麼這件事情就這麼決定吧。”
“維穩是一塊重要的工作,也是一塊艱難的工作,他對分管領導的經驗要求極其嚴格,周副鄉長就是犯了年輕經驗不足的錯誤,我們再也不能重蹈覆轍了。”
易成天做了一些鋪墊,心有不甘的做垂死掙扎道:“大家有什麼想法都拿出來議一議,開會嗎,就是講究一個民主,集體意見為主。大家也可以毛遂自薦。”
易成天的話一出口,不但受到批評的周偉元臉色變了,范大富和林塵兩人都是豁然變色。
易成天這話是什麼意思?是野狗要食死不鬆口啊。
他指出了周偉元之所以不作為是因為年輕經驗不足,這分明是對整個利益聯盟的一種欲揚先抑。先把周偉元踩死,然後用周偉元與大家作比較。
年紀輕才會犯錯誤,言下之意只有年紀大的人才能勝任維穩這一塊工作。比周偉元年紀大的在座也就三個人易成天、范大富還有紀委書記謝永斌。易成天是負責主持全面工作的,而范大富是負責協助易成天主持全面工作以及負責政府方面的全面工作,這兩人都不可能再去專門負責分管維穩工作,那麼就只剩下謝永斌一個人了。
誰都知道謝永斌和他易成天走得最近了,這樣一來本土勢力不但竹籃打水一場空還給易成天收權做了嫁衣。
“易書記此言差矣。”
誰也沒有想到第一個跳出來反對易成天的居然是周偉元:“把能力和年紀畫勾太迷信了一些。我周偉元的工作失誤也不是因為犯了年輕經驗不足的毛病,自己的能力如何我還是心裏有數的。主要是因為初來乍到各個方面不熟悉而在切合實際情況方面犯了主觀性的錯誤。”
周偉元面沉似水,神色十分不善的看着易成天。他心中有一萬個不願意承認自己確實是犯了錯誤,但是他自己如果不咬定初來乍到這個可以原諒的錯誤的話,就有可能被易成天經驗不足這頂帽子壓得永無翻身之地。
我去你個易成天,心也太黑了,想要權力也不用按死老子吧。照你的套路一來你tmd到時爽快了,老子就要因為經驗不足這頂帽子要鍛煉多久鬼都不知道,也許直到臨退了也鍛煉不出來。
周偉元的話讓易成天一怔,不知道自己這個盟友發什麼瘋,等看到了周偉元那想要吃掉自己的瘋狂眼光時才如醍醐灌頂一下子醒悟,暗呼了一聲糟糕。
“對了,易書記。”
林塵可沒留給她時間安撫利益聯盟內部關係,猛然起身,不搭前話的道:“我做為分管教育的領導,在受了書記你的批評之後去檢查了鄉中的工作,也不是什麼大事,一直也沒有逮到機會向你彙報,現在我就趁着各位都在的這個機會向你彙報一下吧。”
接着,林塵就開始了簡短的彙報。
林塵突如其來的彙報可謂是很莫名其妙,可是在座所有的人都沒有感到絲毫的好笑,反而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個林塵林震天果然狠辣!不是一個善主。
林塵彙報的內容易成天基本上從教育辦主任馮雲飛提交的書面報告中了解過了,但是此刻此刻由林塵在一會上說出來,完全不亞於一場晴天霹靂把他震得雙眼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