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超市

“啊啊！鬼！”

“嘭！”

只聽一聲驚呼，以及一道高速門影，‘嘭’的一下，教室的門就給關上了。

原來是劉大全拒絕和張凱一起去接應何小龍，眾人鄙棄他膽小、不負責任，沒人招呼他，而他自己也怕有人逼着他去接何小龍或者其他恐怖的事情，就一直孤零零的呆在門背後，一直到林塵等人回到教室來了和眾人說起了話，劉大全才把門鬆開了一個剛好可供一人自由出入的空隙，羨慕的看着眾人交談，想上前參與討論又怕人家鄙視，說些風涼話，只好傻愣愣的看着林塵等人。一直到林塵說程泰就是程一斌，是鬼，此刻又有一個聲音近在咫尺，和他隔着一道門突兀響起了，因為膽小，他頓時一個激靈，下意識的就一把把教室門給關上了。

事實上由於隔着一道朱漆鐵門，他根本就沒看到門的另一邊站着的是些什麼人。

門一關上，全場裏外陷入了一片安靜。

大家看不到門外的那是個‘人’‘鬼’是個什麼樣子，一個個全部都瞪大了眼睛。

幾個呼吸間的鴉雀無聲，外面也沒有一絲響動傳來，林塵和小白臉對望一眼，紛紛向門邊走去，準備一探究竟。

學校的朱漆鐵門上下都嚴密無缺，不過考慮到太嚴實從外面看不到裏面是否有人或者學生上課是否認真，而製作的時候在一個人高的位置開了一個高20cm，長30cm的長方形洞口，外面鑲着一塊隔離玻璃，裏面佈置六根防盜空心鋼管。

林塵、小白臉以及一些膽大跟上的同學們就是準備通過這個窗口，一探外面的究竟。

“啊！！！！！！！！”

“啊~~~~~~~”

當林塵快要將臉探到防盜鋼管的正前方不足10cm處時，突然外面兩聲慘叫傳來，濺起一股血染紅了大半鑲嵌在小窗口上的玻璃，阻礙了大家探求的視線。

林塵急忙跑到教室裏面的另外一道門，拉開門之後剛好看到程一斌抱着張凱，李萍抱着何小龍，雙雙啃得不亦樂乎。

林塵仔細一看，藉著教室走廊上的路燈，只見張凱和何小龍兩人眼神和表情凝固在驚恐頁面上，身軀已全然沒有動靜了。

顯然都是一擊必殺。

再往下看，張凱、何小龍二人都是咽喉出開了血淋淋的大口，甚至李萍的一隻手裏還抓着何小龍的半截食道。

程一斌和李萍兩隻鬼似乎對人的臉部情有獨鍾，兩人都是拚命的抱着張凱和何小龍兩步的臉部亂啃，對於頸脖一下手臂、大腿這些肉多的地方反而沒有興趣。

兩隻鬼啃食的速度很快，很快就把張凱和何小龍兩人啃食得面目全非，臉部五官上基本上找不到一絲有皮膚覆蓋的地方，坑坑窪窪的就像是新手剝皮的豬頭。

啃完之後，程一斌和李萍兩人扔下張凱和何小龍的屍體，抬起粘的滿是血肉痕迹的臉，朝在另一扇門聚集，伸頭觀望的眾人咧開血淋淋的嘴一笑，望得眾人遍體生寒。

一笑過後，程一斌和李萍雙雙轉過身去，快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顯然，程一斌和李萍這兩隻鬼並沒有巡查員那麼有素質，殺人了還將屍體拖走清理痕迹，他們就那麼將張凱、何小龍兩人的屍體和死狗一樣的丟在那裏。

又死了兩個人！

林塵只覺得不寒而慄。

兩條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被收割了？

張凱給林塵的印象還不錯。在這個冷漠的時代這樣熱心的人不多見了。哪怕是在以純真為名的學生群體中。可就這樣一個人，就這樣簡單的就死了。確實讓人有點不好受。

“叮叮叮！！！！！！！！！！”

林塵正猶豫着要不要過去將張凱和何小龍的屍體處理一下，可又不確定程一斌和李萍會不會突然躥出來，殺個回馬槍的時候，剛好上課鈴聲響起了。而教室裏面黑板上的字也有了變化：第二節晚自習期間，請同學們各就各位，切勿交頭接耳、大聲喧嘩，違者將受到處罰！

林塵忍不住吐了一口氣。

唉，先上了這節課再說吧。別等下撞上巡查員來了，叫別人給自己收屍。這可是有了馬小明的前車之鑒的了。

各歸各位，大家紛紛回到了自己上節課的位置上面沉默了下來，不知想些什麼，但不敢跟別人溝通。

林檸檸坐在了林塵的身邊，林塵將張凱上節課寫給他的紙條遞給了林檸檸看，好讓林檸檸對事情有個大概的了解。

上課沒多久，巡查員來了，看到門外張凱和何小龍的屍體，他並沒有吃驚，一如和處理馬小明的屍體一樣，處理掉了張凱和何小龍的屍體。

處理完屍體之後，巡查員就離開了，走之前沒有干其他的事，走後也沒有再來。

輔導員也沒有再來。

一節課很快就過去了。

下課鈴聲響起，黑板上浮現一行字：晚自習完畢，請同學們迅速離開教學樓，午夜教學樓不開放！

馬小明、張凱、何小龍三人就那麼活生生的死在了大家的面前，或許死去的人還更多，眼下根本就無人再把遊戲之心的規則當兒戲了，紛紛一窩蜂的離開了自習室、離開了教學樓。

林塵、林檸檸、小白臉也三人為伍出了教學樓，緩步在人工湖沿岸，不知道該去哪裏。

小白臉還好說，林塵和林檸檸的室友可都是些吃人的鬼，就是活膩了也不敢回寢室啊。

“我餓了，先去找點東西裹裹腹吧。”人工湖走到了盡頭，步入了大馬路，林塵突然想起今天晚餐自己盡顧泡妞去了，還沒吃飯的呢。

這一想，肚子也神奇的咕咕叫附議了起來。

“我不想去食堂。”提到吃，林檸檸就想起了從食堂逃離的那一幕，噁心的畫面讓她臉色煞白，打死也不想再去那個食堂了。

“去商業樓吧。”林塵對食堂也沒有什麼好懷念的。

一行三人來到商業樓，只見商業樓空蕩蕩的，空無一人，往常異常繁華的飯店們，要門關着冰冷的捲簾門，要麼只有些鍋碗瓢盆。

想想也是，除了他們這些倒霉催的，一整個學校的師生全部都不見了，這些炒菜的要是還在那才有鬼了。

萬幸的是，超市還敞開着門、亮着燈，貌似仍在營業當中。

興沖沖的跑進超市，林塵就笑了。

除了超市的工作人員不在，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堆積如山的特價物品，一排一排的食物、日常用品，應有盡有。甚至水產區還有魚，活着游弋在水箱中的魚。

林塵撕開了幾包食物，確定沒有問題，才道：“兩位，盡情的吃吧。免費大酬賓，都是不要錢的。吃多少拿多少，吃不下的還可以打些包。”

小白臉很隨意，根本就不用林塵招呼，摸起一包薯片，起開一瓶罐頭，撕開一包雞爪，吃得不亦樂乎。

林檸檸秀美微蹙，她不喜歡吃這些垃圾食品，最後向水果區走去，洗了一個又紅又大的蘋果。

林塵就比較興奮，吃着一瓶八寶粥，快步走着，遇見感興趣的東西就停下來摸摸看看，內心涌動着一股子不吐不快的豪情：“這些都是我的。”

當爆發富還是很有一種莫名的快感，這不是那些含着金鑰匙出身的人能感受得到的。不經歷山腳，豈能感受得到山巔的豪情與澎湃。

反正沒人來管，林塵很想將超市搬走。最好連牆基一起挖走，那就發財了。

很快，林塵脫韁的內心慢慢開始收復了起來。眼下還是保命更重要。

來到電器區，看到某個東西林塵眼前突然一亮，心裏捉摸着超市好像有米賣的。

林塵抱着電壓力鍋開心的朝着從遠處走來的林檸檸，道：“要不、我們煮飯吃吧。”

林檸檸咬了一口蘋果，看着林塵抱着一個大大的電壓力鍋臉上笑得跟菊花一樣，口中還提着腦洞大開的建議，愣了一下。

在零食區吃薯片、雞爪、水果罐頭吃得不亦樂乎的小白臉也聽到了林塵的話，手中的動作猛的定住了，隨即丟下薯片和罐頭，起身拍拍屁股就酷酷的走了，好像剛才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有米嗎？”小白臉邊走邊問道。事實上傍晚在食堂不只是林塵沒有吃飯，他也沒有，現在肚子五臟廟起義得比林塵還厲害。辛辣的垃圾食品雖然他很喜歡吃，可那些東西終究代替不了主食。

“應該有吧。”林塵的語氣不是很肯定，朝林檸檸問道：“大米麵粉類是放在水果區，林檸檸你剛才打那邊過來，那裏有米嗎？”

“我沒有怎麼注意，但好像是有。”

“那就行了，小白臉你挑一個火鍋鍋和電磁爐過來，林檸檸你拿個排插，嗯、再拿個平頂鍋吧。我們去水果區，火鍋的速食食材也在那邊的冰箱裏。”林塵抱着電壓力鍋，邊走邊道：“超市裏東西還是挺多的，今晚我們吃一頓豐盛的夜宵。”

三人齊心協力將一切初步準備就緒，就差宰一條魚做魚湯了。

林塵拿着一把宰殺區找來的菜刀和新開的砧板，衝著水箱裏無憂無慮游着，絲毫不知大難臨頭的鯉魚、草魚們，想着它們接下來的遭遇，不由得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感嘆道：“沒想到對於它們來說，本次的變故也是一場末世災難啊。”

林塵的感時傷懷沒持續多久，很快一旁忙完了閑得蛋疼的小白臉就鄙夷的望着林塵，酷酷的道：“你要是不知道怎麼殺魚就直說，別拿着刀站在那裏傻瞪，你怎麼瞪也瞪不死魚的。”

靠！內涵豐富的自己居然被鄙視了，此刻林塵心中那個鬱悶是怎麼一個‘悶’字了得啊。

“我去，小白臉你個榆木疙瘩。哥像不會殺魚的人嗎？我告訴你，殺人都簡單。哥這叫多愁善感，感性泛濫，懂不懂？”

“同時感觸下人生無常啊什麼的。已經上升到了哲學高度，不是一般人的層面，懂不懂？不懂別在那裏瞎比比。要認真、沉默、虛心的向哥學習，也許受到了我的熏陶，十年八年也會有那麼一丁點的哲學細胞也說不定。你這樣把無知當樂趣，不嫌理不夠高，只嫌音不夠大，明顯是沒救了，你知道嗎？”

“好吧，你繼續慢慢和魚研究你的哲學。”小白臉神色絲毫不變，依舊是那副‘我很叼’的表情，道：“我看你什麼時候用哲學把魚殺死。”

“噗嗤！”打一起初就關注這邊動靜的林檸檸‘噗嗤’一聲，忍俊不禁，樂不可支了起來。

“唉，孺子不可教也。”林塵被糗了一下，悻悻的道：“本來崇高的我還想用我偉大的精神感化你一下，沒想到你是如此的朽木不可雕也。祝你等下吃魚卡死，吃飯熱死、喝水噎死、走路摔死，玩手機被電觸死。”

林塵罵爽快了，就丟下砧板和菜刀，拿起漁網撈魚去了。

小白臉則是被林塵一套亂拳下來，打得目瞪口呆。

我勒個去，這都可以。前一秒還一副聖人狀態的談哲學，下一秒就大媽附體罵街了。要不要這麼叼！

而正當小白臉都驚呆成化石的時候，彎腰翹着屁股奮力撈魚的林塵突然扭過頭來，神氣的道：“不要崇拜哥，哥只是個傳說。”隨即又轉過了頭去。

小白臉楞楞看着對方那個妖嬈的背影，則是像被雷劈中了一般：尼瑪這麼叼，請收下我赤、裸、裸的膝蓋！

一旁的林檸檸更樂了，都直不起腰，肚子都笑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