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打掃廁所,還能有比這個更悲劇的懲罰木?老夫子,你還有什麼招式,儘管放馬過來。
我特么連自家廁所,都沒摸過,老夫子,你這完全是逼我造反的節奏啊。
校廁所里,傳出陣陣悲憤的吼叫,歐葉雅憤憤的扔掉黑黑的抹布,抹布掉在黑水中時,濺起幾滴黑色的水花,有幾滴水花,濺在她的臉上,她白皙的臉上,瞬間便出現了幾顆調皮的黑痣。
“特么的,喝涼水都塞牙縫”她使勁兒,用袖子抹掉臉上的髒水,終於忍不住,罵出一句髒話。
幾個女生,像平常一樣,挽着胳膊,有說有笑的走進廁所。
“眼瞎啊,沒看見本小姐,在打掃嗎?出去,快出去”她端着一盆黑水,準備往那些女生身上潑去。
“喲,這不是學校的名人嗎,怎麼淪落成這樣了?”
“原來是學校的假淑女啊!”
“你們還不知道吧,她還叫母老虎,混世女魔王呢!”
嘩啦,毆葉雅的一盆黑水潑在幾個女生的腳下,她們面面相覷,閉上嘴巴,又見她一臉兇相,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走為上策。
過了一會兒,走進來,一個文靜的女生,看着她,欲言又止。
“趙小惠,你是來幫我的,是嗎?那這裏就交給你.”
她把拖把不由分說的往那女生手中一塞,極其瀟洒的走了出去。
女生趙小惠是個瘦小的女孩,毆葉雅平時,最忍受不了她的穿着,老是叫她土包子,這一次,看在她主動幫助自己的份上,她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趙小惠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時,楞楞的站住,怔仲了很久,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動和歡喜,傻傻的笑了。
毆葉雅愜意的坐在操場草坪上,欣賞着金秋的晚霞,比起美麗的朝霞,她更喜歡落日的餘暉,因為,對於她這個,在校度日如年的壞學生來說,落日代表着沉悶的校園生活,結束了。
“葉雅,你應該自己去打掃.”
李文采儘可能離她遠一些,怯怯的說。
這個馬文才,真是陰魂不散,怎麼什麼事兒都有他,上次告密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好,自己送上門來了,她心裏冷哼着,臉上掛着假笑,嗖的一聲,站了起來,一步一步靠近說話的少年。
“你,你想幹什麼?”
李文采第一次見她這樣的笑容,他頭皮發麻的一步步往後退,小心臟也突突的跳個不停,他剋制住自己內心的恐懼,蠕動着嘴唇,還想繼續勸說她。
“馬文才,你這個小人,說話不算話,你還是個男人嗎?”
她的嘴邊掛着冷笑,邊說邊步步緊逼。
眼看她就要逼過來,李文採的小心臟終於崩潰了,抬起腿,拔腿就跑。
“馬文才,你個膽小鬼!”
毆葉雅雙手叉腰,在他身後大聲喊着,她此時的樣子,就是個十足的小潑婦。
一周過去,這天放學,毆葉雅哼着周杰倫的雙截棍,酷酷的在教室里又唱又跳,她的心情很好,因為,為期一周的懲罰,終於結束了。
“教拳腳武術的老闆,練鐵砂掌,耍楊家槍,硬底子功夫最擅長,我還會金鐘罩...”
“毆葉雅,過來!”
老夫子鐵青着臉,出現在她面前,她靈活的手腳,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瞬間呆立不動,木訥的念着“我還會金鐘罩,鐵布衫.”
“毆葉雅,我罰你掃廁所,你怎麼能叫人趙小惠替你呢?”
“報告老闆,土包子自己要替我打掃.”
“老闆,老夫子,土包子,歐葉雅,你簡直是無可救藥,罰你,再掃一周廁所,別人代替的,不算數.”
憤怒的老夫子,雙手叉腰,臉漲的通紅,嘴巴哆嗦着丟下話,就大步離開了。
據觀察,老夫子有個習慣,他一生氣,走路邁大步,腳底生風,啪啪啪的,又快又響。看來,老夫子動真格兒了,這下,逃不掉了,只有自己親自打掃了,唉,真是倒霉,犯在李文采那個小人手裏,哼,馬文才呀馬文才,上次告密的事,我沒找你算賬,這次,你又去告密,你真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東西,我不收拾你,我就是只狗。
“葉雅,對不起,我好像幫了倒忙,”
趙小惠穿着一件略微發黑的羽絨馬甲,遠遠的站着,低着頭,弱弱的說。
“算了,算了!”
她捂着鼻子,不耐煩的向她擺擺手,她並不討厭她,只是受不了她身上的魚腥味,隔着老遠,也能聞到。
“哦,那,拜拜!”
“趙小惠!”
她叫住轉身準備離開的女孩。
“你能不能把你那黑黑的馬夾,刷洗一下,你都這麼大了,洗件衣服,不是什麼難事吧”
人都這樣,說別人的時候,嘴一張,話就出來了,她就沒想想自己,自小到大,她連雙襪子都沒洗過。
這是入校以來,她第一次和趙小惠說這麼多,只見趙小惠止住腳步,滿臉驚喜的轉過身,黑黑的雙眸,亮閃閃的看着她。
“我們家...”
“好了,好了,你走吧.”
“哦...”
趙小惠想告訴她,家裏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因為功課緊,回家還得照顧年幼的弟弟,父母每天賣魚,起早貪黑,她有時還得幫忙,所以就顧不上收拾自己。又見她並不想聽自己解釋,看起來還很討厭自己,就泄氣的哦了一聲,離開了。
“葉雅,這是我給你帶的橡皮手套,上次就準備送給你.”
毆葉雅看着去而復返的趙小惠,愣愣的接過手套,她收回厭惡的眼神,第一次離她很近,沒有捂鼻子,並且,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張了張口,想對她說聲謝謝,又覺得太矯情,不符合自己的性格,就沒說出口。
打掃廁所不是難事,她只需拖地,擦乾淨洗手台,把垃圾清理一下,就好了。
提着垃圾袋,她回頭看着整潔的廁所,自豪感便油然而生。
小時候,老是唱勞動最光榮,父母就是不給她勞動的機會,這是十六年以來,第一次勞動,她覺得自己並不是百無一用,起碼這整潔的廁所,就是出自她的手,他伸着手,翻來覆去的打量了很久,開心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