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而後立（十）
黎昕終究只是個普通人，就算有逆天的技能，也做不來特工那點事。這一吃驚抽氣就被黎炎聽到，而黎炎也明顯沒想給房門外的人活路，連“什麼人”這種電視劇里肯定會把人放跑的話都沒說，直接就是火焰燒出屋子，完全不給來人活路，誓要將人至於死地。
好在他顧及黎戰沒有使用大規模的火焰，只是表面上假作沒發現，悄無聲息地攻擊那發出聲息的位置。火焰穿牆而過，黎昕卻在黎炎神色微變的時候就發覺到他的情緒由放鬆變為警惕，而後是一閃而逝的殺意。虧得精神力感知範圍黎昕可以感覺到人的情緒，他在發覺黎炎殺意時就立刻使用絕對六感狀態，本能讓他第一時間抱着頭趴在地上，數十萬高溫的火焰從他頭上飛過，超合金的牆壁連成為液體的機會都沒有就化為蒸氣消失了。
黎昕沒有為那可怕的火焰，絕對六感狀態讓他沒有感情，絲毫不會為這可怕的力量畏懼，他頭都沒抬，就地打了個滾，避開黎炎的第二波攻擊。打滾的同時，他放出精神力去攻擊對方的大腦，這種攻擊不是異形蟲的精神創傷，也不是風烈雲的引發精神異變，而是試圖控制對方的大腦，就算匆忙之前無法控制，也會阻止黎炎的攻擊。
果然第二波攻擊后黎炎的身體就僵硬起來，黎昕命令他不許動，他的大腦便向身體下達停止攻擊的信號，而黎炎本人意志力相當堅定，他想要擺脫這種控制的力量，與黎昕的命令在腦海中爭鬥起來，也給了黎昕喘息的空間。
他爬起身，解除絕對六感狀態，抬起頭對黎炎說道：“你確定要燒死我，這樣可就沒有人能幫你治療黎戰了。”
黎炎一見是黎昕，殺意減退，取而代之的是勢在必得的眼神。
“別露出那種表情，”黎昕說道，“我已經不是你當初認識的黎昕了。還記得嚴熾在礦星逃脫后，流放了多久嗎？我的力量比那些異形蟲要強太多，剛才並沒有想要攻擊你，否則你現在已經瘋了。我只是有話想和你談，爺爺……我該這麼稱呼你吧？”
“應該叫我父親，”黎炎的表情又恢復到記憶中的漠然，“黎城只是聽我的吩咐撫養你，他也不知道你的身份。”
黎昕無法像黎炎一樣冷靜，他被這個消息震到了：“你開什麼玩笑，怎麼會是你兒子，有人會讓自己的兒子成為實驗品嗎？你要是想用這種辦法騙我就……”
“我不需要騙你，”黎炎冷漠的話語打斷黎昕的話，“我沒有讓自己的兒子成為實驗品，只是使用我的遺傳基因製作了一個胚胎實驗體而已，後來還失敗了。”
黎昕是個感性的人，就算他本人對黎炎沒什麼感情，可是光憑着原主的記憶，對父愛的渴望和對這個爺爺的儒幕，都讓他忍不住為原主不平。而且不管他是不是原主，黎炎確實和這具身體有血緣關係，怎麼會說出如此無情的話！
“你的意思是說，我只是你不小心扔出去的精/子，看起來你還覺得挺後悔，要是換一個精/子的話，說不定實驗就成功了是嗎？”黎昕氣得有些發抖。
“那只是前期的失誤，現在事實證明，實驗成功了，你是有史以來最成功的一例，我的選擇並沒有錯。”
“你這個人……”黎昕絲毫沒有懷疑自己和黎炎的關係，也沒必要懷疑，剛才使用絕對六感攻擊黎炎的精神時，他就感覺到那種和蘇月柔類似的精神聯繫，“你到底把自己的孩子當成什麼，你對黎城也是這麼看的嗎！”
“黎城是為了延續血脈而必須留下的後代，你是多餘的實驗品。”黎炎一邊說一邊觀察着黎昕，試圖找出他的弱點，一擊致勝。現在他需要活捉黎昕，逼迫他治療黎戰。
黎昕深吸一口氣，再次進入絕對六感狀態中，他需要讓自己冷靜，用完全理智的狀態去研究黎炎這個人，他靠自己是沒辦法和黎炎這種冷血的人對話的。自從進入八級后，他可以長時間地維持絕對六感，一兩天做不到，但是幾個小時肯定是沒問題的。
當銀色佈滿他的雙眼時，黎昕整個人也沉靜下來，表情中帶着一絲與黎炎神色的冷漠，他們果然是父子。平時黎昕感情充沛看不出什麼差距，現在卻能一下子就發現兩人的神似。黎炎見到黎昕這副黑髮銀瞳充滿威懾力的樣子不由得微微一愣，上下打量他，好像第一次正眼看黎昕的樣子。
絕對理智下的黎昕同樣觀察着黎戰，他突然開口：“我不打算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只想知道，你曾經做過什麼。問大概是問不出什麼了，可能需要強硬的手段。”
話音剛落，黎昕便一個箭步出現在黎炎面前，速度快到讓人無法想像。但是畢竟基因等級相差太多，單純依靠肉體力量，完全沒辦法戰勝黎炎，反而抓住。當黎炎正面抓住破綻百出的黎昕時，黎昕眼中銀光突然大勝，被可怕精神力攻擊大腦的黎炎短時間內無法移動，被和他極為靠近的黎昕雙手同時貼在他兩側太陽穴上。
感知同調，這是黎昕幫助風烈雲做手術拔出晶片時用過一次的招數。當時他使用提升精神力的藥劑也不過六級，操作起來十分困難，現在他精神力已經達到八級，就相對比較輕鬆。唯一麻煩的是，黎炎會反抗風烈雲則是順從。如果是平時黎昕不會用這種辦法，太冒險了。可是絕對理智的黎昕他能夠精準地找到黎炎的軟肋，他在碰到黎炎的同時開口道：“我的身體是碳基很脆弱，殺了我，就沒有人能治療黎戰了。”
果然黎炎的精神在一瞬間出現了鬆動，黎昕趁着這個機會精神力毫不客氣地侵佔他的大腦，實際上弄清楚黎炎的想法根本不重要，只要控制他、殺了他、抹殺他的精神就可以，黎昕就算現在做不到，以後也一定能做到，他還有阿木。可是現在，由於原身記憶的影響，黎昕需要了解黎炎，他要弄個明白，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來到這個世界上的，蘇月柔，又為什麼要有這樣可悲的一生。
這是黎炎作為父親，應該給黎昕的交代。既然他不想給，那麼黎昕就自己去取。
感知同調其實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在侵佔對方大腦的同時，也相當於給予了對方反擊的機會，如果此時黎炎狠心要將自己的精神力趕出去，最起碼也能給予他重創。然而絕對理智的黎昕在侵入黎炎大腦中第一時間傳達了一個信息——如果敢反抗，他就算是立刻死了，也不會救治黎戰。如果敢反抗，就算他被逼去救黎戰，也會想辦法破壞黎戰的精神。
這樣的念頭讓黎炎投鼠忌器，不能輕易反抗，黎昕便輕易地侵入黎炎的大腦中，看到他記憶中最深刻的片段。
參軍宣誓時對國家的忠誠和大哥的仰慕，戰爭時對戰士的關愛和不顧性命，曾經的黎炎，也是個有血有肉一心愛國的戰士。直到二十多年前那場殘酷的戰爭，直到黎戰受到異形蟲攻擊精神受到不可逆的創傷時，他還是帶着戰士們破釜沉舟，硬生生在主帥躁狂發作的情況下靠着自己的拚命挽回軍心，將宇宙蟲全部消滅，守住了防線。
到那個時候為止，黎炎都是一個和嚴熾有些相似的戰士，為帝國的百姓願意付出一切。
變故，就出現在軍部想要讓黎炎成為第三集團軍的元帥開始。記憶的碎片拼接起來，黎昕看到了一個人的心死和無助，黎炎曾經也想過去找研究院救黎戰，而那時研究院想的卻是雙S承受力強，可以接受更高一級的實驗。
在所有人都對他寄予期望時，黎炎的心反倒冷了。
黎昕看到他隱瞞下異形蟲的重要情報，私下和當時還是副院長的諾雷茨合作將研究院當時的院長趕下台，徹底與研究院合作。他看到他們用金錢欺騙缺錢的女性去做精神承受實驗，蘇月柔就這樣被選中了。黎炎最想實驗的還是雙S基因，留下了自己的後代，卻沒想到失敗了。他看到黎炎將視線轉到嚴熾這個同為雙S火系的人身上，明知礦星負責人有問題還放任他，並且將嚴熾引到礦星。他看到黎炎殺死李鑫的父親李林，看到他引異形蟲去北疆星系，害死六百萬戰士。看到黎炎確定自己擁有精神力能夠治癒黎戰後，想法設法發佈了那條置他於死地的信息。
鬆開手，絕對理智下的黎昕不會傷心，但是他也不想繼續看下去了。這個人，從未視自己為他的兒子，也從未視黎戰以外的人為人。從黎戰精神受創開始，他就用強大的意志將自己所有的感情抹殺，成為了一個機械的人偶，只有面對黎戰時才有一丁點的感情流露。
黎昕是靠着精神力才處於絕對六感狀態，將身體變成不知疲倦的傀儡；而黎炎卻是生生將感情抹殺掉，一點點變成一個殘忍無情的人。
他慢慢地解除絕對六感狀態，看着黎炎說：“一直以來想害嚴熾的人就是你，第一次礦星，是你讓他不得不親手和自己一起並肩作戰的戰友，是你讓他在宇宙中漂泊兩個多月，是你讓他精神受創全身潰爛，一切都只是因為，他和黎戰一樣是雙S基因火系異能，你覺得他受傷就可以給研究院一個參考的案例，可以想出辦法救黎戰。你自己也是雙S火系，你那麼關係黎戰，為什麼不自己去！！”
解除絕對六感狀態的黎昕一想到當年阿木的樣子就氣得全身發抖，心疼得不能自已，大家都認為阿木是為了保護重要的情報才變成這樣的，誰想到，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人殘忍無情的私心！
“第二次北疆星系，你為了測試嚴熾的精神力恢復到什麼程度，引來宇宙蟲和異形蟲，讓沒有任何防範的北疆六百萬戰士白白犧牲！而當你發現嚴熾能夠抵禦異形蟲的攻擊后，為了找出原因，你再一次對嚴熾下手將他換到研究院中。你不願意黎戰被這麼對待就去坑害嚴熾，你不願犧牲自己就這麼陷害嚴熾，你他媽到底是不是人，有沒有良心，拍拍你的心口，嚴熾跟你沒有任何仇怨，憑什麼這麼對他！”黎昕一想到阿木曾經遭受的痛苦都是因為自己的血緣上的父親，心疼得幾乎要發瘋，對着黎炎怒吼。
而黎炎卻是極為平淡地說：“因為他是最適合的。”
只是為了這種原因么，這個人、這個人……他的世界裏只有黎戰，不在乎家人，不在乎戰友，不在乎帝國，根本沒辦法和他交流。
黎昕深吸一口氣，他已經沒有心情去指責黎炎了。其實還有很多事情，北疆戰士，被折磨得已經對外界沒有感覺的蘇月柔，還有那個和原身一樣儒幕這黎炎的黎城……黎城是黎炎延續血脈用的，可當他有孩子之後，他能做的事情已經完成，沒有任何利用價值，黎炎便再也沒看他一眼。唯一一次看的，就是前些日子發佈那條消息的時候，黎城身為網絡工程師，幫助黎炎發佈消息，以後的日子，只怕也難過了。
跟這個人說不通，他只在乎他的大哥，其餘的人，都是散落在黎戰身上的灰塵，他看都不看一眼就擦掉了，不再心中留下任何痕迹。
從他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他的、嚴熾的，所有的痛苦和不幸都是黎炎加諸在他們身上的，人類最大的敵人是母蟲，而他們最大的敵人，就是黎炎。
他無法原諒黎炎，卻不知道要怎麼報復他好。黎炎什麼都不在乎，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送給黎戰去做踏腳石，一個人怎麼可以對自己和別人都這麼殘忍。
殺了黎戰？黎昕做不到，就算能夠做到，他也不想自己變成和黎炎一樣卑鄙的人，為了一己私慾，要去傷害無辜的人，尤其是黎戰還是曾經帝國的英雄。當年，他和嚴熾做了同樣的事情，犧牲自己只為將重要情報傳遞出去，黎昕無法傷害這樣的人。他甚至沒辦法看着黎戰就這樣衰弱而死，一個雙S火系的異能者，一個曾經殺場上的元帥，他恢復后也將會成為人類與宇宙蟲決戰的一個重要戰力，一旦到了要決戰的時刻，黎昕是一定會救黎戰的。
君子和小人的區別就在於，小人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他人，君子卻無法像小人一樣手段。更何況黎炎不僅僅是小人，可以說，他是個無論心計手段都異常高明的梟雄，他如果想要權力，權力唾手可得。可他所求的，卻是自己永遠做不到的。
黎昕面對黎炎，兩人四目相對，黎昕眼中是憤怒，黎炎……他的眼中卻沒有黎昕，有的只是救治黎戰的一味良藥。
就算知道自己不能放着黎戰不管，黎昕還是強硬地說道：“我不會救黎戰的，我只會刺激得他精神更加瘋狂，讓他直到死亡，都一直處於癲狂的狀態中，你既然什麼都不在意只在乎黎戰，那麼我就是不救黎戰。”
原本以為這話說完能夠刺激黎炎一下，讓他也明白心痛的滋味，可黎炎卻搖頭道：“你不可能這麼做。”
他打開光腦，將這些天帝國發生的事情全部展現在黎昕面前，一幕幕，背後都是黎昕這麼些年在帝國結識的人。他們有的為了帝國，有的為了自己，也有……什麼也不想，單純地為了他的。難怪黎炎帶着黎戰躲在這裏，因為帝國已經待不下去，嚴熾一定在到處尋找黎炎，他必須離開正在天翻地覆改革的帝國。
“第一、第四集團軍掀起變革，人們為了精神力進化者而關注着這個改革，他們改革的依據就是廢除進化法案，不再殘害精神進化者。但是精神超限的問題一直存在，如果他們精神力不覺醒，精神異變不能得到控制，就不會得到帝國千億人民的支持，改革也就沒辦法繼續下去。黎戰是精神異變者，又身處高位，如果連他都得不到救治的話，帝國註定會引起大亂子。你們或許想要隱瞞黎戰的事情，可我不會瞞着，就算我醒了，一樣會有人將黎戰的事情捅出去，這是第一。”
黎炎平靜地解釋着，記憶中這是他第一次與黎炎說這麼多話。
“第二，第三集團軍雖然只剩下一千三百萬人，但帝國軍制不能廢除，一定會重建。可是其他集團軍的將軍就算被認命為第三集團軍的元帥也無法服眾，那剩餘的一千三百萬人會認為第三集團軍完蛋了，他們會成為其他軍隊的附庸。所以想要重建第三集團軍，必須任用原本第三集團軍的將領才不會讓他們產生被拋棄兼并的想法。彼岸星系的戰鬥結束后，第三集團軍所有中將以上的將領全都死在彼岸星系，我你們又不會用，這個時候黎戰是最合適的人選。”
“彼岸星系……”黎昕喃喃道，難道所謂毀掉整個星系的戰士，除了守住彼岸防線外，還有着這樣的目的嗎？那個彼岸星系的上將，他那麼喜歡莎拉，還在努力追求她，那些剛剛在慰問演出中找到未來伴侶的戰士們……就因為這些原因，被黎炎給害死了嗎！
“原本我想抓住你，可是嚴熾將你保護得太好，我發現你的時候，你已經不是我能夠下手的人了。有兩個集團軍支持，還擁有強大的精神力，在非常時期，帝國沒人能傷害你。”
“所以你潑我髒水是做了兩手準備的，”黎昕也明白了黎炎的意圖，“第一手，順利的話，帝國高層的視線都會放在我身上，想要抓到我，人們也會視我為寄生體，我四面楚歌，根本跑不掉。第二手，不順利的情況，第一、第四集團軍奮力反抗一定會引發變革，你其實是最早質疑帝國制度和研究院的人，和皇族直屬軍關係也近，只怕早就注意到想要改革帝制的勢力存在。最糟糕的情況就是掀起改革，你成為罪人，黎戰上位，我還是要救他。”
黎昕深深嘆口氣，憤怒和憎惡的感情全部化為一聲嘆息。
竟然到了現在，還會忍不住去敬佩黎炎的心機和狠毒，在最後的時刻，還能打出自己想要的局面。
一個人，如果連自己都不在意，這麼全心全意地想做成一件事，大概真的會無堅不摧吧。
因為他已經將能夠摧毀自己的東西先行毀去，內心只剩下一個目的。而黎昕要顧及的事情太多，永遠不可能與黎炎一戰。
“你贏了。”黎昕長嘆道，他不可能放着黎戰不管，也不可能殺了黎戰，那麼黎炎的目的就達到了。
他說出這句話后，黎炎臉上竟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這是黎昕認識黎炎至今，第一次看見他有表情。
“謝謝。”他聽到黎炎這麼說。
而後這個殘忍的、無情的、心狠手辣的人就不再看他，而是放心地走到黎戰身邊，坐在床邊靜靜地凝視着這個同樣是帝國制度犧牲者的元帥。看了一會兒后，黎炎取出一件軍服，親手為黎戰穿上，是帝國元帥的專用制服，上面還有第三集團軍的徽章。
“第三集團軍的元帥，只能是你。”黎炎取下肩膀上的軍銜，輕輕放在黎戰枕邊，訴說著從來沒有改變過的承諾。
二十二年前，當年的中將曾經說過，只有黎戰能夠領導第三集團軍，只有黎戰配當他的元帥。而今天，他做到了，他努力二十多年，做下無數惡事，背叛國家、殘害戰友、傷害血親，做下無數喪盡天良的事情，最後他的目的居然還能達到！
黎昕心中是不平的，他是個普通人，一樣會仇恨會憤怒會偏激。但他看到黎炎對所有人都不屑一顧，卻能夠對黎戰如此溫柔后，真想就這樣撒手不管，讓黎戰這麼一直精神受創下去吧，讓黎炎永遠不能實現自己的願望。
可是，正因為他是個普通人，在憤怒過後，氣話說完，還是無法狠下這顆心。
黎炎為黎戰穿好衣服后，抬頭看向黎昕，看來是一秒鐘都不想再等了。
黎昕深深吸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防止在治療時一不小心幹掉黎戰。事實上黎戰的傷對於現在的黎昕而言太簡單了，就算多年使用抑製劑，他也能夠刺激黎戰的大腦活性，讓他完全恢復。
沒過幾分鐘，困擾黎戰的精神創傷就完全恢復了。黎昕搖搖頭說：“你完全沒有必要做那麼多事情，就算你什麼都不做，只要我有能力，最後都會治療黎戰。你做的事情，只是徒勞地在傷害別人。”
當然，說這種話也沒用，黎炎這種人，只要達到目的，根本不會知道什麼叫後悔。那些人的性命在他心中輕飄飄的，什麼作用都起不到。
黎昕能夠做的只有一點，就是將事情的真相告訴黎戰，讓黎戰親手懲罰黎炎！
不是將黎炎殺掉或者送交最高法院這麼簡單，有些人，當他什麼都不在意時，那任何手段對他而言都如同隔靴搔癢，殺了他也好，用卑鄙的手段折磨他也好，黎炎本身都不在意，他的懲罰還有什麼意義。
然而黎炎並不是完全沒有弱點的，他在意黎戰，如果黎戰真的知道黎炎為了他傷害這麼多人，自責的黎戰又會怎麼做呢？
黎昕終究不是以德報怨的人，怎麼可能不狠狠報復他一下，就算要傷害到黎戰，也是黎炎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