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過年2

家裏的娃得了新衣服，桃子謙這會立刻出去跟他的小夥伴們炫耀，還拿着家裏在縣裏買的芝麻糖出去炫耀，“看，你們沒吃過吧，芝麻糖，”桃子謙在平子他們面前拿着糖舔了一口，這芝麻糖外面是一層芝麻，裏面是麥芽糖，甜甜香香的，

其他幾個孩子都羨慕的看着桃子謙手上的糖，口水都要流下來了，這個鄉下人家都沒有那個閑錢沒什麼零嘴，要不是過年，買了給客人吃，估計桃家也不會買上一斤，一斤可是要四塊呢，其他人家都是買那些一兩塊錢的便宜的糖，有些人家還不買，

桃家養了幾頭豬，到了秋天的時候已經把其他的賣出去了，就剩下一頭留着過年自己家殺了過年，不過一頭三百斤的大豬，桃家也不可能自己家全留下，就和隔壁葉二牛家合夥，兩家分一頭豬，村裡大多數都是要麼兩家，要麼三家人一起，不過是桃家和葉二牛家家裏孩子多，條件也還行，桃家是今年賣菜賣的好，葉二牛家的壯勞力多，家裏中的田也多，村裡別的人家也是三四家人分一頭豬過年，

殺豬在農家可是一件非常熱鬧的事情，一大早，桃奶奶就把自己家的院子掃的乾乾淨淨，桃老爺子又去隔壁村殺豬的朱家借了一套殺豬的家什，到時候再給人家割塊肉算是回禮了，連桃花舅舅還有桃家二嬸的娘家大哥也來幫忙了，

“文軒，待會家裏亂鬨哄的，記得要看見妹妹，”李梅換了一身舊衣服，雖然不用上手殺豬，可是殺豬燒水洗豬雜這些都得干，忙了就顧不上女兒了，就囑咐旁邊的大兒子，

“知道了，我會看着妹妹的，”桃文軒說道，過了年，虛歲就十五歲的桃文軒已經長得高高壯壯的，在農村也是個大小夥子了，桃花最喜歡被哥哥架在脖子上滿村的溜達，

桃花現在能走路了，最喜歡的就是邁着顫顫巍巍的兩條小短腿從家裏走出去玩兒，但是每每還在院子裏就被抱回去了，這個時候可沒有青石路水泥路啥的，都是土路，這外面有時候下了雨下了雪，路上都是一個一個的小水坑，要是摔倒了可就是洗個泥水澡，所以桃家的大人都是看着桃花不讓一個人出去，走路都不穩呢，

沒一會，桃家的院子擠滿了看熱鬧的人，還有來幫忙抓豬的人，桃老大桃老二還有葉二牛和大兒子在豬圈裏一起按住了不停掙扎的肥豬，然後桃花舅舅和桃子謙的大舅一起拿來繩子把四隻腿給捆起來，然後用扁擔給抬了出來，拿出家裏的大秤，四個壯漢子才把豬給挑起來了，

“好傢夥，毛重325斤，”葉二牛家的用手移動秤砣，終於移到325才堪堪的壓住稱，

“嘖嘖，大山，你家這豬可是養的好啊，哈哈哈，”葉二牛笑得很大聲，這村子裏養豬，一般都是養個兩百來斤就賣了，

周圍看熱鬧和來幫忙的人也是嘖嘖稱讚，都說兩家人可是發了財了。這麼大一頭肥豬，就兩家人吃，殺豬之前，桃老爺子拿出了一封鞭炮，在家裏門口點了，頓時劈哩叭啦的響着，村裏的小孩子們都捂着耳朵，但是眼睛都離不開，都想着打完以後衝上去撿那些沒有炸完的散炮，這可是過年過節才有的福利，

桃花也在院子裏看熱鬧，不過是被二哥桃子青抱在懷裏，桃三個給捂着耳朵，不過，看着這麼大一頭大肥豬，被綁在案板上，還真是有點害怕，桃花縮在二哥懷裏，這萬一要是沒綁牢，跑了可怎麼辦，

好像桃二哥感覺到妹妹有點害怕，就抱着進廚房去了，廚房就桃奶奶在灶下燒着火，這麼一大頭豬，可得要不少的水，家裏炒菜的大鍋給空出來燒了滿滿一鍋的開水，

“怎麼到廚房來了，灰撲撲的，”桃奶奶看着二孫子抱着孫女進來，問道，

“外面放鞭炮呢，還有殺豬，我怕嚇着妹妹，”桃子青說道，

“也是，”桃奶奶說道，這場面是不能給孩子看見，萬一給嚇到了怎麼辦，殺豬的場面確實有點血腥，真的是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還有一大桶的豬血，

不過，這個也很快，沒一會兒，就看見桃文軒就進來提開水，“奶奶，豬殺好了，我來提水，”

“行，打開蓋子吧，拿那個大桶子，”桃奶奶說道，

桃花看見哥哥都進來了，就扯着二哥的衣服，指着外面，“粗氣，粗氣，”

沒辦法，想着估計外面的事情忙完了，桃二哥想着應該弄完了，就抱着桃花出去了，院子裏幾個大人都是只穿着單衣，熱火朝天的幹活，一桶一桶水澆下去，整個豬都變得熱氣騰騰，李梅和林翠端着一個大鐵皮盆子，裏面是滿滿一盆豬血，這個不能久放，就直接拿到廚房，加上家裏新摘得大蔥煮一鍋，趁着豬血熱騰騰的吃上一碗，舒服的渾身都能冒汗，

天氣冷，所以放了鹽的豬血很快就凝固了，桃奶奶切好蔥花放油爆香，這個就是要放了豬油，然後一下子滿屋子的蔥香味，接着就把凝固的豬血切成小塊的放進鍋里，炒香了，再切幾塊早上買的嫩豆腐放進去，加點水煮一會，很快就香噴噴的豬血就做好了，

在院子裏，幾個大男人都是幹得正起勁，刮乾淨豬毛。就開始開膛破肚，沒一會兒，一隻大肥豬就殺好了，剩下的一些豬雜還有骨頭需要去切好，

“好了，先停會兒，吃豬血了，”桃奶奶拿着一摞碗和一大把筷子從廚房走了出來喊道，後面李梅和林翠都端着兩個大鐵皮盆，都是煮好的豬血豆腐，冒着一陣陣香氣，忙了一早上，這殺豬可是體力活，大家都餓了，聽見有吃的，都停了下來，不客氣的拿着碗自己動手盛，

桃花也在被哥哥喂，把豬血和豆腐給弄碎了，然後拿着小勺子小口小口的喂着，“嗯，哥哥，香香，”桃花吃可開心了，真好吃啊，

桃二哥給桃花餵了小半碗，本來桃花還想要，但是怕撐着，李梅就不給出吃了，桃花嘟着嘴巴不開心，桃文軒趕緊哄着：“花花，哥哥駕着你去玩兒，好不好？”

“唔，去，”桃花點點頭說，然後就在院子裏轉了好幾圈，然後桃花又自己在院子裏走路，看着爸爸爺爺還有叔叔舅舅他們在切肉，桃花也知道這個肉是好東西，她吃的蛋羹還有粥，有時候麻麻都會加點肉末，好吃，

一上午的時間，幾個人就給弄好了，豬肉一分為二，什麼內臟兩個的就一家一個，不好分的就你家這個，我家這個，最後都是再稱凈重，兩份豬肉都是一樣的，拿哪份都是抓鬮的，

分了肉，到了中午，就在桃家準備了殺豬飯，豬血，豬雜，還有每家割了幾斤肉，桃家也從家裏的菜棚子裏拿了一些菜做好了，中午就是滿滿兩大桌子的，男人們坐一桌，小孩和女人就在廚房或者另開了一桌，

桃花很怨念的看着大家啃骨頭，吃豬雜，吃的滿嘴流油，就自己吃着麻麻蒸的雞蛋肉羹，大約是桃花眼睛一直盯着他們吃飯，桃文睿就用筷子夾了一小塊紅燒肥腸給桃花，桃花看見麻麻沒注意，趕緊張嘴巴吃進去，等李梅發現了，女兒張着嘴巴吐出來，眼睛也被辣的紅了一圈，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看你還想吃不，你還咬不動呢，等你咬得動了，媽媽就給你做，”李梅無奈的看了一眼女兒，然後給女兒餵了兩口水解解辣，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兒子，說：“別給妹妹吃這個，妹妹辣着了，你趕緊吃飯，”

桃文睿看見自己闖禍了，趕緊說：“嗯嗯，我知道了，”然後就埋頭吃飯，

吃了午飯，葉二牛把肉錢給了桃家，然後拿着自己家那份肉回去了，桃花舅舅還有桃二嬸的大哥被留下來吃了晚飯再走，臨走桃老爺子硬是每人提了兩斤肉回去，來幫了一天忙，怎麼也不能空手回去，本來桃花舅舅是不想拿的，妹妹家裏孩子多，反正自己家裏也不缺，但是親家老爺子硬是要塞給自己，看見桃老二家大舅子也拿了，只好收下了，心裏想着等過年的時候，花花的壓歲錢給多一點。

殺了豬，留了二十多斤新鮮的豬肉自家留着吃，其他的都被桃奶奶她們給腌成鹹肉了，過年招待客人，還有開春的時候都可以吃，

臨近除夕，家家戶戶都不怎麼出門了，都是在家裏準備過年，年廿三，謝灶君；年廿四，開油鑊；年廿五，蒸年糕；年廿六，掃房屋；年廿七，執歸一；年廿八，洗邋遢；年廿九，貼春聯；年三十，團年飯，在一聲聲的鞭炮聲中，桃花迎來了新生的第一個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