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深夜爭吵
郭惠英當然明白身後人的心思，只是她選擇不去回應。
其實她心裏一直很矛盾，對於這個自己法律上丈夫的求歡她本不應該拒絕的，可她心裏不願，覺得對不起徐明；和徐明在一起讓她覺得舒服，和顧向南一起總覺得是在完成一項義務內的事情，總想早早了事。
女人總喜歡比較，她會將兩個男人放一起挑選好的一個，這無可厚非的。近一年多以來，她開始頻繁的出差，正好團里有徐微掩護照應沒被戳破；她總是以工作出差疲憊和貝貝為借口拒絕，兩人也達成共識如果對方不回應，那麼就不要糾纏。
可今晚的顧向南有些固執，手完全沒有收回去的意思，而且還悄悄的往下挪動，聲音越發的沙啞：“難得有獨處的時間，難道你不想嗎？”
內心本就煩躁不已的郭惠英拍開他的手往牆壁處挪挪：“不想！別鬧。很晚了，明天還事情，很累。”
顧向南不死心的說著：“就一會，好不好？”
“我說你煩不煩，我說了不想，就是拒絕。夫妻之間最起碼的尊重知道嗎？算了，和你說這些也白說。”她是故意想引起爭論，因此聲音完全沒有控制的放了出來，不僅讓房間內的人嚇了一跳，就連客廳的顧貝貝也睜開了眼。
顧向南不滿的小聲嘟囔：“你這麼大聲做什麼？嚇到貝貝怎麼辦？這一年多以來我做什麼都問過你，可你總是拒絕，我也是個正常男人，早晚要憋壞。”
“沒有人讓你憋着。”郭惠英沒頭沒尾來了一句，將頭蒙進被子中。
顧向南氣笑了：“你是我老婆，你拒絕我又讓我別憋着，難道還能找其他女人？”
郭惠英其實心裏想着：其實她一點都不介意他去找其他女人，反而這樣會讓她心裏好過一些。可這些話她肯定是不能說出來的，只能繼續沉默。
冷靜下來毫無睡意的顧向南來回翻身，隨即說道：“你說我們閨女是不是該去上學了，耽擱了這麼多年再不送去學校就晚了。”
他想了想繼續說著：“雖然貝貝現在還有些害羞沉默，但是我覺得挺聰明的，像我。你說這讓她上幾年級合適？你那個同事徐薇她老公不是教育局的嗎，能不能找她幫忙？”
他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必須早些解決，猛的坐起身拍拍她的肩膀：“聽到沒，我覺得貝貝......”
想到最後郭惠英是真的火，坐起身：“你是故意找茬是不，到底還讓不讓人睡了？貝貝，貝貝，你三句話兩句半都是再說她的事情。你不要自欺欺人，我老早就說過了，她不是個正常的孩子，如果要送去學校那麼也不能直接送普通小學，找學校的事情你不用管，我會找團里人再問問看的。”
顧向南聽到這些話有些生氣：“貝貝怎麼就不能上普通小學，她很好。又懂事又安靜，晚上吃飯還給我夾菜來着，我覺得沒有什麼不好的。”無論別人怎麼說都笑笑，但是說道自己女兒就不行。
“你就是這樣，不願意麵對現實，自己給自己做一個事實來自我安慰。我不想和你說，沒有意義。你別三番兩次拿這些事情去煩徐微，讓人看笑話，我自己會處理。”郭惠英是個要強的人，一直不願意讓別人見到貝貝，也不願意聊這個事情，所以同事大多知道她有個生病的女兒，長的很漂亮。
“我怎麼不能面對現實了，現實是貝貝雖然發育和反應比接人慢，但是她正慢慢成正常的小孩。你不也是逼着她學跳舞嗎？看着動作像模像樣的。”顧向南生氣的說著：“我閨女怎麼就讓人笑話了？她們這是嫉妒我們女兒模樣俊，乖巧懂事。你以後也少和她來往，什麼事情都推給你，什麼好朋友。”
郭惠英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冷漠的說著：“這次我去國外演出，正好碰到一個兒童方面專家，聊了幾句。他說貝貝可能是自閉症患兒，心裏有殘缺，讓我儘早送醫院治療，她需要醫生。”她斟酌了一下語言，將今天徐明對她說的話講了出來：“現在國內沒有這麼好的條件，我們家的條件也不好，我朋友說可以幫我在北市找家療養院，不管是對她還是對我們都好，不能再這麼放任下去了。”
顧向南被殘缺一詞刺激到：“你認識的那都是些什麼狗屁朋友，安的什麼心思？我女兒不需要去什麼療養院，如果我們能多花點時間在她身上多關心點，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多花點時間在她身上，那誰管我們吃喝？是你那個只知道要錢的媽媽，還是那個只知道來佔便宜的妹妹？如果靠着你那點工資我們老早餓死了，你以為我們還能住在城裏嗎？”她累積多年的不滿完全顯示在語言中，甚至帶上有些不屑神情。
顧向南開始不說話，雖然知道這是事實，可這麼直白的點破讓他難堪。郭惠英心裏也憋着一口氣，越發覺得徐明的建議是對的。
兩人靜默讓氣氛更加的緊張，長久以來的妥協方顧向南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還在生我媽當年不幫你帶貝貝的氣，我也生氣，但是那時候小月也懷着孩子，她不是照顧不過來嗎。上周市裡開會，局長說我有望升職，還能給我安排一套職工房，到時候讓媽和妹妹來城裏，也可以幫忙照顧一下。”
郭惠英聽了這話氣笑了嘲諷的說著：“升職，一年我能聽你念叨十回。分房？你和我說了兩年，別人老早都住進了大院了。還有，若是她們來城裏，你的工資夠養活兩家子人嗎？”
不是郭惠英看不起她們，而是就顧小姑和顧媽媽的性子，這家裏就別想消停。突然她有些後悔自己當年為什麼不多堅持兩年，現在也不會這樣陷入兩年的境地。
她生悶氣的將自己的頭埋進被窩中，從故意爭吵到不得不吵，無比糟心。
顧向南嘆了一口氣：“請假這麼久局裏事情堆積很多，下周開始我可能要加班，貝貝你帶去單位。”
“不行，局裏有很重要的事情，我不能分心照顧她，給點錢讓張老奶幫忙看着吧。”郭惠英直覺的拒絕。
顧向南聲音低沉的說著：“我們之前說好的，你也同意了。”
說完不等她回答，抱着被子往外走去。房門關起，只留下低低啜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