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游古寺
?古寺隱匿在鬱鬱蔥蔥的半山腰中,裊裊香煙自山腰升騰,大約是經年累月的焚香,空氣中也的檀香味經久不散。
長滿青苔的石階順着山勢蜿蜒而上,若緋一行人說說笑笑沿着石階走上去,古樸的山門敞開着,院中矗立着煙霧繚繞的青銅香爐,香爐中還燃着未燒盡的清香。
院中倒是寂靜,確實有些遠離了紅塵的味道,不過這份寂靜在若緋他們的到來中被打破了,約是聽到響聲,寺廟裏的一個老僧走了出來。
老僧一身半新不舊的灰色僧袍,走出來的步子緩慢而從容,面上的神色也淡定,並不因為幾人帶來的熱鬧而歡喜,也不因為幾人打破這份寺院的清凈而不愉。
“阿彌陀佛,幾位小施主是來上香,還是還願的?”僧人淡淡問道。
“師傅,我們是來上香的的。”若緋幾人回道。
僧人點了點頭,轉身道:“那幾位小施主跟我去大殿。”
說著就領了幾人去大殿,又帶着幾人去拿了幾注清香,大抵是看到幾個半大孩子手裏啥都沒,約是不大懂規矩的才去拿了廟的香,否則一般香燭都是自備,寺廟裏是不提供的,拿了香燭領着幾個孩子把大殿裏的菩薩挨個兒拜了一遍,順便講解了下眾菩薩的典故,一番功夫下來倒是花了不少時間。
拜完了滿天神佛,老僧又領了幾人去喝了些清茶,順便留了齋飯,之後就由着幾人在廟裏閑逛。
老僧人一走開,四人也就沒有那般拘謹了,感覺氣氛都歡快了不少,這時候畢廖青笑嘻嘻地開口:“愛麗,陪我去算算命唄。”
李愛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很快臉上泛起了紅潤,眼中閃過一絲羞怯和惱意,呵斥道:“誰要跟你去。”
畢廖青被這一聲呵斥弄得莫名其妙,按照原本的性格,大約摸摸鼻子會自討沒趣放下,不過此刻卻沒這麼做,反而朝她使了個眼色。
一開始李愛麗沒看明白,不過很快想到什麼似的,咬了咬牙趕忙改口道:“行,我陪你去。”
見李愛麗一臉為難色,若緋不禁開口:“要不,我們一起去?”
這話一出,李愛麗慌忙出聲:“不用,就我跟廖青去,你們兩個考得都不錯,等會兒把好運氣都算跑了。”
說話的時候,李愛麗眼裏閃過一絲慌亂,不過若緋也沒在意,只以為她大約是不好意,倒是沒想到原來她和畢廖青不知道什麼時候產生了好感,約着一起去算命什麼的大概是假,應該是要互相說悄悄話才是。
所以露出一絲瞭然的笑,也就沒再說什麼了。
“廖青,你什麼時候也信命了啊?”潘思言打趣畢廖青道。
畢廖青直接送了一個白眼過去,沒好氣地回道:“老子想幾時信就幾時信,你還管我。”
潘思言被這話撐得一噎,倒也沒跟他計較,只是笑了笑,卻不知道人家肚子裏罵他幾百遍了。
撐完潘思言,畢廖青直接朝李愛麗道:“走了。”
李愛麗也沒說什麼就跟着畢廖青朝之前老僧人走的方向而去,一時留下若緋和潘思言。
原本兩個人相處倒也沒什麼,可是現在潘思言突然有些覺得不自在,寶相莊嚴的古剎,帶着絲絲禪香的微風。
“倒是沒想到畢廖青對愛麗有意思。”若緋眯着眼看他們走遠了,才對身邊的潘思言道。
潘思言點了點頭,他也沒聽畢廖青說過啊,不過看到身邊的若緋,原先堵住的腦子一下清晰起來,這才明白剛才畢廖青的一番舉動,頓時臉上火燒了一般熱了起來,更覺得渾身不自在了起來。
沒有看他的若緋自然不知道這些,只是接著說:“思言哥,我們去那邊走走,那邊有叢刺梨花開着呢。”
原先還覺得輕鬆的潘思言因為想到畢廖青的意圖,此時不禁有些緊張,可是緊張歸緊張,還是故作鎮定地應道:“好。”
說著二人就朝院子的一處山壁走去,那裏山壁上方長着一叢刺梨,綠色的藤蔓沿着山壁垂下了,中間點綴里幾朵白色的花兒,十分好看。
走到山壁下方,若緋就停了下來,凝神靜氣地打量着幾朵嬌嫩的小花兒,白嫩的花瓣中間是嫩黃的花蕊,往日裏覺得十分平凡的花兒,今天看起來倒是格外的鮮嫩。
若緋正看得炯炯有神的時候,潘思言卻突然走了過去,然後墊起腳往上一躍,借勢扯了一處刺梨藤,用力將上面開得正艷的花兒拉了下來。
“啊!”若緋驚叫了一起,趕忙走到潘思言身邊,“思言哥,你手沒扎着吧?”
潘思言笑着搖了搖頭,將摘下來的花遞到若緋面前,“喏,給你。”
“啊?”若緋一愣,抬頭入目的就是潘思言滿臉歡心的笑容,一下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噎在了喉間。
“你幹嘛給我摘花,那上面有刺的,扎着沒有?”明明不是想說這些,可是出口的不自覺成了埋怨,若緋一時也搞不懂自己的心情了。
前一世求而不得最後放下,今世的相遇,她以為他們依然和上一世一樣,所以從來就沒有再妄想過什麼,可是面對這個不顧會被扎傷也要給她摘花的單純少年,她不知道是怎樣一番心境。
“沒事,我沒扎到,你喜歡,我就摘給你,只要你喜歡……”潘思言微微紅着臉低聲說著,卻不想另一邊的若緋卻紅了眼睛,頓時不禁慌亂了起來,伸出自己的手道:“你看真的沒什麼,就拉了一點血絲,不痛的,你別難過啊……”
記憶中一直臨危不亂的人,此刻一臉慌亂的模樣,讓人覺得好笑又滑稽,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知道了,不過小傷口不處理也會出大問題,你等等。”
說完朝山壁上望了下,一眼就看到熟悉了一抹野草,伸手摘下那顆野草的葉子,然後放嘴裏嚼了嚼,再將嚼碎的草葉吐在手心中,之後摸到潘思言被刺梨劃破的傷口上。
看着溫柔給自己上藥的若緋,潘思言不禁傻傻笑了起來。
“若緋,上了大學,我們還在一起,好么?”潘思言問。
若緋含笑抬頭看了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曾經錯過了,這一次上天給她機會,為什麼不抓住呢?
得到若緋的首肯,潘思言立刻高興得差點跳起來,此刻完全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來表達自己興奮的心情,直接反手抓住正在給自己上藥的小手,“若緋,我一定好好讀書,以後找份好的工作,不讓你吃苦,你要相信我。”
含着笑,若緋點了點頭,雖然知道未來並不如面前這個傻小子期待的那麼美好,可是有些事如果不去做,又怎麼知道不好呢?
相較於若緋這邊的和諧相處,畢廖青和李愛麗可就不那麼美好了,主要是李愛麗之前誤會了畢廖青的意思,覺得在他面前丟了臉,這麼一來自然沒有好臉色給他看了,雖然一起去找了老僧人,但是兩個卻是沒什麼話好說,一路上李愛麗還不時給畢廖青白眼看。
畢廖青滿心委屈,他還不是為了自己的哥們兒,哪裏曉得李愛麗這麼沒眼色,沒眼色也就算了,還處處挑他的刺兒,真心倒了八輩子霉了。
“我說你差不多點,是你自己會錯了意,別什麼都賴我身上啊。”受夠了李愛麗的冷氣,畢廖青忍不住道。
“還說,你再說,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反正這事兒你要是敢說出去,我跟你沒完,要不是為了若緋,你看我不撕了你。”李愛麗是越想越慪氣,頓時覺得男的沒一個是好東西,包括那個潘思言,真是糊了心才去幫他。
“好好,不說了,你也別生氣,我知道你對我沒意思,我對你也沒意思,我這癩蛤蟆哪裏配得上你這白天鵝,這事兒就算了,以後誰都別提,行不?”畢廖青做投降狀,他到不怕李愛麗真的把他怎麼樣,可是畢竟大家同學一場,他也不想讓人家小姑娘太下不來台,反正他臉皮一向厚實得很,不像人家小姑娘薄。
見畢廖青投降了,李愛麗也不好再計較下去,本來就是自己會錯意鬧了笑話,現在一門心思怪人家也不厚道,只要他不說出,這事兒也就算了。
“那,要不要找老和尚算命?”李愛麗問道。
畢廖青聞言嗤笑一聲,沒個正經地開口:“你還真信命啊?怎麼說也是黃江高中的高材生,這麼迷信?”
這話說得李愛麗老臉一紅,她是女孩子多少跟家裏的長輩一起去過寺廟,自然不會想畢廖青這般百無禁忌,可是現在沒畢廖青這麼一指出來,心裏頓時有些不舒服了。
“我迷信咋了,我就不信你家還不祭祖也不過清明。”李愛麗頂道。
“那是懷念先祖,跟算命是兩回事,我能陪着你們去給不相干的人下跪磕頭已經是為哥們了,還算個毛子命,要算你去算,我才不去呢。”畢廖青道。
“那等下若緋問起了,怎麼說?”李愛麗有些為難。
畢廖青一臉你好笨的表情,“你覺得若緋會像你這麼沒眼色?”
這話說得,李愛麗好想打人哦,要不是佛門聖地,她真想捉着畢廖青一頓好打。
沒多時廟裏的居士過來招呼他們去飯堂吃飯,畢廖青和李愛麗才跟着居士一起去了飯堂,到了飯堂看到若緋和潘思言已經坐在那兒等着他們了,見他們過來就招呼他們過去坐。
兩人看了看若緋和潘思言,見他們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不禁有些拿不準情況,不過還是快步走了過去,分別坐到若緋和潘思言的旁邊。
剛一坐下畢廖青就用腳踢了踢一旁的潘思言,潘思言自然抬頭望過去,畢廖青使了個眼神,那意思自然是問潘思言怎麼樣,潘思言只是含笑不語,卻也透漏出畢廖青想知道的消息,頓時畢廖青挑了挑眉頭,那意思自然是你小子不錯嘛。
不過潘思言卻沒說啥,只是轉過頭去了。
“幹嘛,擠眉弄眼的?”李愛麗沒好氣地開口,對着畢廖青她就有氣,所以不自覺的就想找他的茬。
“關你什麼事?這是我跟思言的秘密,你們女生少管。”畢廖青直接嗆道。
李愛麗被嗆得一噎,冷哼了一聲,“不管就不管,以後有什麼事可別求我。”
“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若緋有些莫名,之前兩個人不是還好好的嗎?再說畢廖青把李愛麗弄走,不就是要跟她表白么?怎麼現在這樣子,一點兒不像是表白過的人?
“沒事,她呀就是鬧小脾氣。”怕若緋多心,畢廖青趕緊解釋道。
若緋看了看畢廖青,又看了看李愛麗,心裏不禁有些狐疑,就在這時廟裏的居士端了飯菜過來,“孩子,廟裏的日子清苦,沒什麼好菜招待,你們可別嫌棄。”
話是這麼說,端上來菜卻也不差,都是現下的時蔬,另外還有豆腐、腐竹什麼,上了滿滿一桌子,自然這一桌菜不僅是招待若緋一行人的,還有其他寄主在廟裏的居士,只有僧人是另外一桌。
“怎麼會,挺好的,倒是麻煩胡奶奶了。”若緋嘴甜的開口,之前跟潘思言在外面呆了一會兒,若緋和潘思言就到了後堂跟廟裏的居士聊天,所以大致上二人已經認識廟裏的居士了。
“不嫌棄就好,廟裏的日子不容易,吃的用的都是施捨的,所以不能剩飯,吃多少盛多少。”胡奶奶笑着說。
若緋幾個點了點頭,才端了飯碗去盛飯,寺廟的飯菜清淡,但是吃起來也爽口,再加上幾人爬了半天的山,自然有些飢腸轆轆,所以食慾倒是不錯。
吃完飯,若緋和李愛麗幫着居士收拾,畢廖青和潘思言則相約去爬山了。
“若緋,剛剛潘思言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藉著收拾,李愛麗悄悄問道。
若緋倒也沒什麼隱瞞,點了點頭,反問道:“那畢廖青呢?”
李愛麗剛想切一聲,可是想想不對,於是道:“我哪裏看得上他,他那弔兒郎當的樣子,我看着就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