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4章

25第24章

周圍是冷眼旁觀的人群,身上是不停落下來的鞭子和拳打腳踢。白沫澄蜷縮在地上,任由那些陌生的女人在自己身上泄憤。肋骨被高跟鞋尖細的底部踩到發酸發麻,小腹和腰部更是痛到沒了知覺。

皮鞭一下又一下的抽在剛剛才痊癒的後背上,白沫澄不知道這一次又會在自己身上留下多少痕迹,也不知道這份痛苦什麼時候才能停止。她就只是安靜的看着池清不為所動的背影,不反抗,也不求饒。

這時,無力的身體被人從地上揪起來。白沫澄看着面前走來一個拿着木樁的女人,她對自己笑着,緊接着,便甩起那根木條,狠狠的敲擊在自己左腿的的膝蓋上。曾經骨折過的左腿本就留下了病根,如今收到如此重創。很快便傳來咔嚓咔嚓的脆響,很明顯,是斷了。

失去一條腿的支撐,讓白沫澄羸弱的身體轟然倒在地上。斷裂的左膝與地面接觸,再次加重了疼痛。就好像,那些骨頭已經偏離了原來的軌跡,猶如荊棘那樣亂刺叢生,將自己腿部的皮肉穿透,使其千瘡百孔。

比起身上那些皮外傷,左腿骨折顯然更為嚴重。白沫澄跪在地上,用手死死的摳着地毯。哪怕她的指甲因為用力過度而破裂到翻捲起來,仍舊不肯減少一絲一毫的力道。她怕自己一放鬆警惕,就會痛到叫出聲來。那樣只會讓敵人瞧不起,也會讓池清更加難堪。

這時,粗壯的木條再次襲來,它打在自己的脖子上,後腦上。強烈的衝擊讓白沫澄的雙眼一度陷入漆黑,鮮血順着髮絲滑落,黏在脖子上,衣服上,將其浸透打濕。眼見自己白色的襯衫被血染得面目全非,白沫澄用手蹭着,企圖把那些血蹭掉,卻是越擦越多。

大腦是空虛的,嘴裏是咸腥的,背部不停的傳來火辣辣的刺痛,再一次斷掉的左腿也不停的發出抗議。白沫澄知道,這些女人並不是真的恨自己,而是恨自己身體內的另一個血脈。

她們都是曾經被白軍迫害過的女人,如今看到自己站在這裏,沒有直接殺掉她,已經是很仁慈。

血的味道逐漸瀰漫至整個房間,看到白沫澄如此順從而不反抗的樣子,那些女人並沒有產生絲毫同情心,反而變本加厲的去欺負她。她們用鞭子去抽,用高跟鞋去踹,用比白沫澄的手臂還要粗兩圈的木樁去敲打她。這一切的一切,只為發泄她們心中積聚已久的怨恨。只是,她們並沒想過,孩子,終究是無辜的。

鮮血剋制不住的從嘴裏洶湧而出,身體在此時變成了灌滿水容器,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白沫澄抬起無力的頭,看向池清背對着自己的身影,朝着她伸出手。這時,那人竟好似有了感應一般,奇迹般的回過身來。

那一刻,白沫澄是欣喜的,是詫異的,更是受寵若驚的。她不奢望池清能夠為自己說些什麼,或是主動出頭來保護自己,她只不過是想看一看對方的臉,或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一絲對自己的疼惜。

然而,當兩人四目相對之時,白沫澄能夠看到的,就只是池清的漠然。她用那雙好看的黑眸盯住自己,好似一汪平靜的湖水,沒有半點波瀾。那眼眸里映出自己此刻狼狽的樣子,白衣紅血,整張臉也被血色染得沒了原樣。

這樣的白沫澄,就像一個淌着血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駭人至深。

緊接着,木樁在面前揮落,白沫澄眼看着身前的女人用木樁狠狠的敲擊在自己頭上。那時,她似乎從池清眼中看到了一絲驚慌和心疼。只是,那份情愫存在的時間太短,只一會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

鮮血從白沫澄被打中的頭上噴射而出,直接濺在池清臉上。摸着那摸黏稠溫熱的液體,這一刻,池清發現自己的身體竟是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她從沒想過,如今的自己居然還會被血嚇到。這種發瘋一般的害怕,她有生之年居然可以再一次體會到!

對於血,池清並不陌生。自從她12歲被白軍抓去的那刻,就一直都在和生命以及鮮血打交道。親眼目睹池希去世之後,池清就像是丟了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沒了正常人該有的情緒和機能。

白軍羞辱她,她就像屍體一樣任由對方在自己身上胡作非為。對方要打她,折磨她,她也任由那些刀子,鞭子無情的落在那副根本找不到丁點肉的身體上。

這樣的生活,日復一日的每天重複着,池清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被關在十八層地獄裏無法超生的惡鬼,永遠都要被關在這裏承受永無止境的折磨。然而,不知從哪一天開始,她的身體變得越來越弱,每次吃了東西也都會嘔吐出來。

起初,她以為自己要死了,竟然像個瘋子一樣的在鐵屋裏笑出聲來。直到白軍為她找來醫生,告訴她並沒有得病,而是懷了身孕。那一刻,池清覺得這簡直就是上天和她開的一個玩笑,其目的,就是為了羞辱她,折磨她致死。

池清沒想到年紀輕輕的自己會懷孕,更沒無法接受,她的肚子裏居然有了白軍的血脈。這種恥辱就像一把鋼刀,深深插入池清體內。它在血肉和骨骼間來回攪動,把她的身體挖出一個個鮮血淋漓的窟窿,讓她痛不欲生。

她覺得自己骯髒無比,甚至連地上的糞便都要比她來的乾淨。白軍,那個毀了自己的家庭,殺害她父母,又以那樣殘忍的方法害死池希,毀了她整個人生的男人。如今,自己卻有了他的骨肉。

聽到這個消息,池清的第一反應是呆愣,然後便瘋狂的笑起來。從那一刻開始,她不吃東西,也不喝水,每天就只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這使得她本就消瘦的身體更加虛弱,甚至出現了休克的癥狀。

這時,白軍再一次出現,他把自己帶離那個鐵屋,安送到醫院裏。那是池清自池希死後第一次離開屬於她的屋子,看着鏡子裏那個已經長高,卻瘦的像是骷髏一樣的自己。池清笑了,眼眶卻是再也流不出陽奉陰違的淚水。她的那些眼淚,早就在父母的死,池希的亡,自己的屈辱中,漸漸流幹了。

在住院這段期間,池清依舊不肯吃任何事物,迫於無奈之下,只好每天輸營養液維持生命。白軍總是會過來看她,說一些道貌岸然的話,每一次,池清都當做是一隻狗在和自己狂吠。然而,她也清楚,在白軍心裏應該是想要這個孩子的。

只是,白軍越想要,自己就越不能給他。這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有沒有自己的血脈,都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她的存在證明了自己的骯髒,時刻提醒着她所受的屈辱,和她身上背負着的血海深仇!

這個孩子不能留,而自己也不能像條狗一樣的繼續被白軍關在鐵屋裏,任由他欺辱。透過窗戶,池清痴痴的看着外面的天空,不知不覺便晃了神。究竟有多久沒再看到這樣的天空,她已經記不得了。似乎,從家裏發生事故開始,她就再也沒有其餘的心思去玩樂,休息,望天。

池清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更不知道現在的世界是怎樣的,等待着她的又是如何殘忍的社會。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自由。她想要自由,想要逃出這個如牢籠一般的束縛。只要讓她離開白軍,不再忍受那個男人的羞辱。她池清,什麼都願意付出,乃至生命!

於是,在反覆思考之下,池清認為現在就是自己逃跑的最佳時機。無論如何,她都要趁着這個機會逃離開這裏。首先,這家醫院必定是隸屬於白軍的管理範圍,那些醫生根本不會幫自己。其次,她不了解這裏的地形,更不清楚如何才能逃出去。所以,她想要離開,就先要摸清楚這裏的底細。

想了許久,池清在心裏制定出一個計劃。她沒有退路,更不能膽怯。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也許她這輩子就只能呆在那個暗無天日的鐵屋中,度過餘生。她不能那樣,更不接受那種結局。

這樣想着,池清開始了探索醫院地形的計劃。她先是和醫生進行了溝通,告知對方自己想要在外面散心。醫生先是請示了白軍,在得到應允之後才同意池清的要求。她裝作自己無力走路,特意讓醫院為她準備了一個輪椅。這是為了降低對方的警惕性,同時也便於掩人耳目。

每天早上,池清坐着輪椅查看醫院地形,晚上就開始制定逃跑計劃。眼看着白軍過來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話語間也隱隱多了幾分想要自己回去的意圖,池清知道,能否逃出生天,就看這次的一搏。

直到現在,她仍然記得,當重獲新生的那刻,她笑的有多麼開心,又哭得多麼凄慘。

池清知道,白軍派了很多保鏢來輪流看管自己。可那些保鏢也是人,也要休息,不可能一天24小時都守在那裏。他們每隔八個小時就會換一次班,分別是早上8點,下午4點,以及晚上12點。

池清不選早上,也不選晚上,而是選擇人流最多的四點進行出逃。她換上從更衣室里偷來的護士服,悄悄走出屬於自己的房間。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在保鏢換班完畢前離開醫院,否則他們就會從監視器里看到她走出病房的畫面。

池清撐着她雖然好了一些卻仍舊虛弱的身體,走醫院專用的運葯通道,一路朝着樓下跑去。距離醫院大門越近,她跑的就越快。然而,就在她快要離開醫院的時候,那台屬於白軍的車竟是對着自己緩緩駛來。

池清來不及害怕,甚至來不及多想。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來的膽子,竟是直直的朝着白軍的車跑去。那一刻,她是賭上了自己的性命。哪怕結束生命,她也不願像現在那樣苟延殘喘的活着。

就在車子即將撞上自己的那刻,它竟是奇迹般的停了下來。池清用力甩動着被嚇到發軟的雙腿,越過汽車朝着馬路跑去。直到出了醫院她才發現,這所謂的醫院根本不是建在城市裏,而是佇立在某個郊區。如今,四下無人,又沒有車輛經過,她就只能靠自己的雙腿跑出一片天。

身後的車聲越來越近,伴隨而來的還有不斷從自己腳下飛過,從而穿透馬路的子彈。一次又一次的和死神擦肩而過,肺部也因為劇烈的活動疼到要爆掉。然而,就算時刻面臨著被槍殺的危險,池清仍舊沒有停下她奔跑的腳步。

忽然,一陣刺痛從肩膀處傳來,她知道,自己是中了子彈。鮮血的味道如影隨形,身體機能也跟着逐漸衰退,眼看着已經追上自己的車,池清看着路邊的山坡,想也沒想的縱身一躍,直接跳了下去。

身體被周圍的樹木撞擊,臉部也被地上的石頭和玻璃划傷,傷口更是撕裂一般的疼痛。看向站在馬路邊滿臉驚慌和詫異的白軍,池清露出一抹她許久未曾露出的笑容。

總有一天,我會這樣笑着,將你給予我痛苦,全數奉還在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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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情懷總是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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